《混血巫师》昆仑之丘

38、第 38 章

　　“他们？”曳瑟嗤笑，“这些形容放在谁身上，都太可笑了。”
　　“当然，”艾伦语气带笑，“荒唐，所以才不寻常。”
　　曳瑟没有再说话，他需要好好想想，很多事情，原先的以及未来的。
　　“对了，”他问道，“你有准确名单？”
　　“唔，”艾伦坦言道，“如果你指的是，准确参与进来的数量，我的答案是没有。但是异常的人，消失的、死亡的、我认为有些不对劲的，倒是可以精确到个人。”
　　“他们的名字，以及所属家族，一部分个人资料，在校内的情况，交集人群，这些，我都留下了记载。”
　　“记载？”曳瑟诧异，“你留下了记录？”
　　艾伦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出问题。”他说，“每一种尝试都要承担风险，你知道的，我们从来都是活的最短的一类，这样的试验，万一失败，就算再多的东西，我也留不下来。”
　　曳瑟心头微微涩然一瞬，“你成功了。”他用攥着炼金物品的右手背轻轻敲了敲艾伦的肩，“无论如何，你是唯一成功的，不是吗？”
　　“你这样说，”艾伦语气和缓，“我会觉得自己比较厉害。”
　　说着，他推开了楼梯口处的房间门，“到了，这样子可以吗？”边问着，艾伦知道曳瑟一定不会在意环境的问题。“你恐怕得待在这里好一阵子了，哪里有问题，自己和它说。”
　　“它？”打量了房间一眼的曳瑟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不在意住什么样子的地方，毕竟他不觉得对方会坑他，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过狼狈的时候，选择环境的权利，对现在的他而言毫无意义。
　　“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艾伦把曳瑟放在床上，“珀涅家有相关的契约在，倒是可以用，具体的，我抽空检查检查吧，你只要说需要的事情，它就能帮你达成。”
　　“先睡一会？”
　　曳瑟定定看了他一会，“你现在要出去？”
　　艾伦愣了楞，“恩，”他也不隐瞒什么，“我去处理些事情，身份、药物、现在的魔法界情况，还有你留在外边的挂坠盒。有什么事情吗？你需要什么？”
　　“也没有，”曳瑟沉吟了一下，把手里的炼金物品扔向他，道，“你带上吧，别把那个布莱克家族的契约弄没了就成。”
　　“好，”艾伦接过他的炼金藏品收纳，一口答应他，“你自己多注意，我已经把这附近原本的魔法阵启动了，那些血缘魔咒和防护驱逐咒也没消，等等我再去检查一遍。”
　　“多加小心。”曳瑟看着他，叮嘱道。“我在迪娅丝附近留下了几个炼金物品，要是还在，捎回来吧，估计是没人发现。”
　　“……你使用过死咒后，如果没被发现……”艾伦欲言又止，满脸不相信。
　　“我这些天也随时关注着挂坠盒，那个小姑娘好好的，可见是没谁找到那里。”
　　“知道了。”艾伦不得不叹气，有些难以言语的复杂。
　　曳瑟似笑非笑的瞟了他几眼，不再理他，翻滚着把自己围进了毯子里。艾伦见状无奈，轻轻的出门带上了门锁。
　　“等客人醒了，听从他的所有吩咐。”站在门外，对着空气，艾伦淡淡说道，“不接受任何访客，禁止任何试图闯入的存在，必要时，我准许你使用魔法。”
　　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矮小丑陋的妖精似的存在出现在艾伦身前。它恭敬的弯着腰，声音刺耳尖锐。“听从您的吩咐，主人。”
　　艾伦淡漠的注视着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艾思奇’，记住自己的名字。保持绝对的安静。”
　　不再多看抖动着的魔法动物，艾伦直接走向了老宅外。他心里分析着那个魔法动物的外在和魔力源，对它的耳朵和鼻子以及身高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走出老宅的大门，艾伦收敛起好奇心，开始按照记忆中的防护魔法阵的方向前往。他要先打理好废弃珀涅族地的安全问题，才可能安心的离开。
　　感谢布莱克家的炼金物品。矿石、魔法原石，带有魔文的小炼金物件，一系列的珍贵藏品让艾伦仅仅绕着曾经的布置走了一遍，就重新整理好了失效的魔咒及阵法。
　　艾伦此刻就像曳瑟在海底时的样子，一面走，一面随意掏出些什么来，确认合适就扔在原本魔咒失效的位置，然后使用魔杖发出一系列的综合性魔咒。
　　因为时间的耗费极短，回到老宅的时候，吩咐艾思奇给他找来的隐身衣也还算经的住考验，艾伦不多做耽搁，披上后给自己带上了布莱克家出品的炼金物品，掩盖住魔力的痕迹，便直接通过挂坠盒上的空间坐标，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他最要紧处理的问题。
　　没见到前，对于阿芙拉的情况，艾伦心里没有半分结论。但他相信布莱克不会骗他，所以真的见到这个据说是用来养魂的女孩时，才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艾伦紧皱起了眉头。这完全不对劲。
　　灵魂的联系着力量，他是个珀涅，对于这个最敏感不过。假如毫无天赋的布莱克都能够看的出来，对他而言，应该是更为轻松的才对。
　　但此刻他却毫无头绪，甚至，他感觉不出任何的异常。仿佛眼前看着书的女孩，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小姑娘一般。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艾伦就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他静静观察着女孩，等待着对方休息的时候。直到露西陷入深度的睡眠状态，才谨慎的使用了魔法，检查着女孩的身体以及灵魂。
　　反反复复不下五次使用灵魂禁术，搜查魂丝及其余灵线的情况。很快，艾伦脸色难看的放下了魔杖。
　　他很确定，眼前的女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族，灵魂完整，身体也算健康。
　　她和阿芙拉，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结论让艾伦死死握住了左手。曳瑟不会骗他。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艾伦看了眼熟睡的女孩，最终还是使用了空间坐标的魔咒，回到了海底。
　　他的鲎反馈给他的情况，是一切正常的。但艾伦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像他猜的一样，这需要他亲自看一看，才能得出结论来。
　　曾经被魔法阵运转的魔力照耀的深海重归了黑暗。艾伦静静感受着海水中的魔力，捕捉着它们的气息。半晌，他使用空间坐标魔咒，回到了珀涅家的老宅子。
　　再次回到陆地上面，艾伦的气息紊乱，脸色很差。因为坐标的原因，落在了老宅子大厅的他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曳瑟，把对方吓了一跳。
　　“怎么了？”曳瑟蹙眉问道，“我感觉到你的魔力了，可脸色是怎么回事？这么苍白？”
　　说着站起身，来到呆楞原地不动的艾伦身边，“艾伦？”他轻轻唤道。
　　仿佛一个开关，曳瑟话音刚落，就被艾伦牢牢抓住了手腕。
　　“干什么？”曳瑟不习惯的忍住了甩开对方的冲动，“我还以为你要攻击我。”
　　艾伦深深注视着他，“……我到晚了。”他沙哑的说。
　　“什么？”曳瑟看着他，用没被抓住的手打了个响指。“艾思奇，来杯热水。”
　　“先坐下，慢慢说。”曳瑟扯了扯被抓住的手腕，“已经够糟糕了，不会再糟糕多少的。”
　　艾伦深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我去了那个女孩那里，”他说，“她一切正常，哪怕使用搜魂的禁术，我也没能找到你说的情况。”
　　“我回了海底。”艾伦不再看他，“数百种魔力的痕迹，排除这千年来的魔法阵中的魔力，我们留下的，魔法动物以及曾经校长他们留下的，还有一道陌生的魔力。”
　　“我肯定，那是在我们离开后出现的。”
　　曳瑟接过魔法动物递来的水，轻声道了谢，不理会对方明显不正常的神色，把正好温度的水拿给了艾伦。
　　“喝点热水。”他神色平常，“不过就是又失联了而已，能找到一次，我们两个就能找到她第二次。”
　　“不会晚。”他很平静的告诉艾伦，“这么多年过来了，都还保持那样的强大残魂，她一定不会放弃她自己。”
　　“我们也不会放弃她的。怎么能说晚呢？”
　　“很快，我们终将重聚。”
　　“……那股魔力，”艾伦突然开口说，“或许和这些古怪有关。……我曾经无数次察觉到被窥视，但找不到异常，就只能以为自己太过敏感，是过往的魔法动物作祟。”
　　“被窥视？”曳瑟若有所思，“没有魔力波动的试探吗？”
　　艾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炼金物品？”
　　曳瑟摇头，“还不清楚。”他想了想，说道，“不止炼金物品能有这样的功效，我是个魔蛊师，假如要我来，使用魔法动物更方便些。”
　　“但贝拉他们也可以通过一部分的魔法物品，得到这样的效果。可能性很多，还不能轻易得出结论。”
　　“艾伦，”曳瑟突然叫他，“你能把你辨别出的那股魔力作用在我的感知中吗？”
　　“什么意思？”艾伦跟着曳瑟，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也不是。”曳瑟犹豫道，“就是突然觉得，或许那股魔力，我见到过。”
　　“觉得？”艾伦不解。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的挂坠盒毫无反应？”曳瑟问他，“那个东西多危险，你知道的，不是吗？真有谁能够挡的住吗？我虽然离开的狼狈，可当时检查过，它绝对是完好的。”
　　“所以，”艾伦道，“你认为这股魔力，和挂坠盒的制作者有关？”
　　“至少应该了解我的挂坠盒，”曳瑟平静的说道，“或许，对方还曾经亲自体验过它的威力。”
　　艾伦明白了他的意思。“可那股魔力很奇怪。”他试着和他描述，“黑巫师和白巫师都是源自血脉的天赋，那股魔力中，我感受不到它的属性。”
　　“感受不到属性？”曳瑟也不解了。“你是说，魔力的拥有者，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
　　“……或许。”艾伦双手支撑着脸颊，有些出神，“我们需要了解这些年的变化，越具体，越详细，越能找到突破点。”
　　曳瑟微微摇头，“来不及。”他道，“对方的意图不明，我曾经和迪娅丝交流，连她都没有印象，我们不能信任对方，这太危险了。”
　　“不一定。”艾伦道，“阿芙拉不说，不代表她不知情。”
　　曳瑟不吭声了。他不自觉咬着下唇，垂下眼神。
　　“我当然相信，她不会和你说谎。既然这样，对于我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我不怀疑这一点。”艾伦看着曳瑟，“但这不代表她对自己的死亡和现状一无所知。”
　　“或许，”艾伦看着抬起头注视他曳瑟，说道，“她在保护什么人，也可能是秘密。”
　　“秘密？”曳瑟思考起来，“什么人？”
　　“一个能够让她不肯求助，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的秘密，或者是，”艾伦道，“加上我们，求助也无望的秘密。”
　　“怎么可能？”曳瑟好笑，“我不记得她有这样亲密的朋友。”
　　“或许。”艾伦放下了有些酸涩的手腕，倚在靠背上，“比如阿瓦隆，再或者，埃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