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娱乐圈]》白雨非悬

12、第十二章

　　沈明川一回公司，就高兴拨通小柴的电话。
　　“沈总，查岗？Henry哥正在上声乐课。”
　　“不查岗，是有个好消息忍不住想提前告诉你们。”
　　“什么啊？”
　　“我刚从瀚海影业回来，给秀河争取了个试镜机会。”
　　“什么试镜？”
　　“我认识一个制片，关系挺好的，他最近要做一部校园题材的青春片，团队实力很强，近期正在招募演员，我想让秀河参加角色试镜，哪怕面试不上，对他来说去见识见识也是一次宝贵的成长经历。”
　　“啊啊啊，太好了。”
　　“对，机会是很好，只要沈秀河表现不要太差，就有机会进剧组。不过能不能拿到角色在大荧幕露脸，还得靠实力说话，我当哥哥的只能帮他到这步。”
　　“沈总，您放心，我会给Henry哥敲响警钟的，让他认真准备。”
　　“试镜的时间还没定，具体情况我让王秘书和你联系。”

　　沈明川把这事给秘书交待下去，便开始处理积攒了两天的公务。下午他约了两个快消集团的老总打高尔夫，晚饭两个老总请沈明川吃了顿昂贵的海鲜，饭后老总提议去按摩，沈明川不想去，找了个理由回家了。
　　回到家，空荡荡的大房子一尘不染，干净的有点冷清。
　　沈明川洗漱完，去书房看书，不知怎么的，今晚他怎么也进不了阅读的状态。沈明川走进浴室，明亮的镜子中倒映一个面容略微憔悴的男人——
　　沈明川孤单地望着自己，苦笑了一下。

　　沈明川想起了很多事。
　　从确认性取向的时候算起，将近十年时间，他只交往过两个男朋友，而且每次交往时间都不长。二十四岁，他邂逅了个酒吧的驻唱歌手，歌手长得很帅，星眸皓齿，皮肤很白，声音十分好听，沈明川非常喜欢他，每天晚上都要在酒吧等到凌晨两三点，陪歌手一起下班。那时候沈明川还是个穷小子，但平日里两人相处，沈明川还是会倾尽所有、掏心掏肺地对歌手好。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美好的一切还是被现实狠狠嘲讽了。有次沈明川去后台，无意中撞见酒吧的老板骑在歌手身上，歌手脸上也露出了愉悦享受的表情，沈明川气疯了，抓住老板一顿狂揍……沈明川被派出所刑事拘留了半个月，等到他被放出来，沈明川飞速赶到他和歌手一起租的房子，已是人去楼空。他又去酒吧找歌手的同事，才知道酒吧老板带歌手去马尔代夫玩了，歌手还给同事捎了话，他不爱沈明川，沈明川给不了他想要的，他们还是分手吧。
　　沈明川觉得自己挺蠢、挺贱的。后来那个歌手来找他，带着不干净的病，沈明川不但不嫌弃，还拿出自己的血汗钱给驻唱治病，积蓄不够了，沈明川就四处借钱，甚至冒着性命危险在地下钱庄借高利贷……半年后，歌手的病情稳定，他生日那天，沈明川特意提前下班，买了一张其实他自己完全不懂欣赏的惠特尼休斯顿的黑胶唱片，给喜欢的人当生日礼物，他打算告诉歌手——他不介意他的过去，他想和他复合，疼爱他、照顾他、守护他一辈子。
　　当沈明川回到他租的12平米的地下室时，阴冷狭小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老鼠偶尔发出吱吱的叫声，沈明川鼻头一酸，跪坐在低上，才知道命运对他又开了次无情的玩笑。
　　这段感动了自己的感情终于无疾而终。

　　大约过了三年，沈明川的事业渐渐好转。某次给客户做售后服务时，沈明川认识了第二个男友，是个初中老师，教历史和政治，性格敦厚温柔。两人相处的十分甜蜜恩爱，在朋友圈里一度被公认为最般配、最幸福、最有可能天长地久的一对。大约过了小半年，沈明川去国外考察买了一款昂贵的男表，打算当求婚礼物送给恋人。未料，当晚接到老师的电话——我们分手吧。
　　沈明川懵了，以为老师和前任一样是移情别恋，老师冷静地告诉他，他父亲肝癌晚期，想在临终前抱孙子。朋友们都说他们的感情很牢固、很伟大，可是再牢固、再伟大也比不上人性对血脉繁衍的狂热执着。老师戴着那块表和沈明川和平分手了，当时沈明川还心侥幸地想，恋人不喜欢女人，和异性的婚姻肯定不会顺利，总有一天他们会破镜重圆。
　　可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沈明川听说老师分手后没多久，就找了个同校教数学的女老师相亲，两人三个月内闪婚，婚后一年生了个8斤重的大胖小子，父亲的病也得到有效控制，祖孙三辈人生活的无比融洽幸福。
　　沈明川残存的一丝希望，最后全部破灭。

　　时间是万能良药，能抹平一切伤痛和矛盾。沈明川再也没见过那个歌手和老师，他知道自己该去寻找真正的归宿，可碾转奔波了几年，他还是孤家寡人，落单的一只狗。
　　沈明川换了套休闲服，酒红色哑光衬衣，剪裁精致的亚麻色长裤，搭配了时下最流行的牛皮乐福鞋，镜子中的男人有了点迷人的光彩。
　　沈明川给眼睛滴完眼药水，摘掉眼镜，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他驱车驶向一家常去的清吧，打算喝点小酒，消磨消磨这个孤单的夜晚。

　　他是酒吧的常客，和调酒师已成朋友，调酒师道：“沈哥，你好久没来了。”
　　“前段时间有点忙。”
　　“哦，我们店最近来了不少新客人，有好几个都单身，要不要给你介绍？”清吧外表和其他酒吧无异，其实是圈内人常去的大本营。
　　“啊？不，不用了。”
　　“呵呵，还是那么清心寡欲，大家都说你是不是性冷淡呢。”
　　“我像吗？”
　　“我不知道。”
　　沈明川想绕开这个无聊的话题，便道：“给我调杯‘冰红’。”
　　调酒师没察觉，继续道：“你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对象，为什么还单着，想出家吗？”
　　“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然这个点能来这里？”
　　“说的对，感情这个东西说神圣也不神圣，不过是两种荷尔蒙在摩擦过程中发生的奇妙反应。沈哥还是要多交点‘朋友’，一来有伴了，二来总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恋人。”
　　“哈哈，但愿。”沈明川干巴巴一笑，端起酒杯，咕咚咕咚饮下大半杯。

　　沈明川连着喝了三杯酒，身边有人坐下，接着，沈明川闻到一股魅惑性感的男用香水味。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男人，长得不错，两眼“深情款款”，穿衣打扮也体面，露出了想和沈明川搭讪的笑容。
　　“随便。”沈明川冷淡地说，停顿两秒，又道：“你不已经坐下来了，何必问我？”
　　年轻男人被沈明川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轻佻的目光渐渐收敛，沈明川不再理会年轻男人，自顾自地闷声喝酒。
　　年轻男人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干脆说明来意，“你好，一个人？”
　　沈明川轻轻“嗯”了一声。男人放大胆子，柔声道：“我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沈明川自嘲道：“我都一把年级了，竟然还有人要我的电话。”
　　年轻男人接话：“你的气质很好，我十分欣赏。”
　　沈明川想起调酒师方才给他说的话，对啊，与其深夜一个人屁颠屁颠跑来酒吧喝闷酒，还不如风风光光找个人谈场风风光光的恋爱。
　　沈明川微微一笑，突然像换了个人：“你的手机呢？”
　　年轻男人急忙把手机递给沈明川，沈明川按了一串电话号码，拨通，接着自己的手机响了，沈明川道：“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他想在新的感情中占据主动权，他知道这玩意儿很讨厌，一般与一个人容貌、身价、智商、财富等成正比，但沈明川不想再被未卜的前途牵着鼻子走，那样太累、太累了。他要掌握主权，和他的真心捆绑在一起。

　　沈明川和年轻男人聊起天，年轻男人叫邱洁，26岁，是一家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沈明川开玩笑地说：“你找我不会是想把我发展成你……”
　　邱洁急忙摆手，脸颊有点红，“不是，我是真觉得你这个人不错。”
　　沈明川觉得邱洁的反应很好玩儿，笑道：“哈哈，就是也没关系。你觉得我这个不错，不错在哪里？”
　　“说不出来，总之刚才你喝酒的样子，在这种场合十分惹眼，我看的入迷了……”
　　沈明川其实没谈过多少恋爱，但他觉得自己和邱洁对话时像个油嘴滑舌的情场老手，沈明川想了又想，突然很讨厌自己，他磨炼多年的社交能力竟然不分场合了。
　　沈明川提醒自己要含蓄斯文点儿，却听到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哎呦喂，这是谁啊，马桶大叔哦。”
　　沈明川一愣，便假装没听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氏集团小公子继续吐槽：“哎呦喂，出来玩却碰见讨厌的人，真扫兴。”
　　沈明川心说，傻逼玩意儿，好像你自己招人喜欢似的。
　　邱洁看了眼谢旋，问沈明川：“你认识他？”
　　“不认识。”沈明川喝完杯中的酒，冷淡道：“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沈明川全程没正眼看谢旋一次，谢旋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去问吧台其他的酒客：“刚才那个人是叫沈明川？”
　　“嗯，他是这里的老客人。”
　　“他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419的对象。”
　　“什么意思？”
　　“这么晚却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喝酒，你说什么意思。”
　　有人插话：“沈明川平时很洁身自好，出来玩从不带人走，今晚是第一次，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我听说那个邱洁好像是个骗子，骗财骗色那种，因为长得人模人样，已经有很多小受被骗了。”
　　“小受？这是什么鬼地方？”
　　“GAY吧啊。”
　　“不可能，我看门口刚进来几个特火辣的妞儿。”
　　“哦，你说的是‘七仙女’吧，那几个都是异装癖，因为嗜好相同，就组了个小团体，在这一带很有名……”
　　谢旋听后差点晕倒，菊花也情不自禁地一缩，然后和朋友迅速溜出去。换了个正常的夜店后，谢旋想起了“拽”的不像话的沈明川，给慕岚司发了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