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朕的龙体》店主十三

84、朕没有疯

　　泽不达本想委婉含蓄地提醒小皇帝一句康祺林的事儿，没想到李将军一个“狼牙棒”抡下来，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脚，接着就瞧见小皇帝面露愁容。
　　这搁谁身上不愁呢？前段时间司二易容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司二寻到心上人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就连不久前司二混进狩猎队伍这事……泽不达登时后背冷汗涔涔。
　　果然，小皇帝的眼神往这里飘了！

　　“阿哥是有意中人了吗？”朕牵着康祺林坐下，“是哪家的姑娘？”
　　“不是姑娘……”李将军眉头皱上几分，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道，“阿哥只是一时想拧了，小郎不要听阿哥的浑话，陈光沅那边有阿哥给瞧着，你还要去慈药局忙活，阿哥就不给你留饭了。”
　　阿哥都不给朕留饭了！先前可是盯着朕一天吃五顿都不嫌多的大哥啊！

　　李将军头一回体味儿女情长，加上小郎是他唯一的亲人，便一时冲动地将心中思绪告诉了小郎。说罢才觉得不妥当，小郎虽说到了娶妻的年级，可毕竟才十几岁大，后宫里除了至今昏迷不醒的太后再也没有旁人了，哪里知晓这些事情？如今刺客一事未消，后面牵扯更广，现在还有慈药局和太后摆在眼下，小郎正是急需成长的关键，他说这些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更何况那人还是……
　　他这边心头不好受，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提刀便去演练场操练去了。

　　朕刚从将军府出来上车，越想阿哥郁闷的神情越不对劲，便扒着泽不达问，“朕最近没见到司二，你却是能与他私下里见面的，他将朕的阿哥怎么样了？”
　　泽不达原本驾车驾得好好地，一把被小皇帝拽进去，好在这马识路，车辙稍稍斜了一道弧便又踢着步迈上正轨。
　　“这……我也不知啊。”泽不达更是犯愁，心中直呼司二害我！
　　司二那个顽劣货，易容之后虽说不再去聊猫逗狗，可心思全压在李将军一人身上。泽不达跟他私下见面事，说完公事就听这人左李将军长右李将军短，他听得耳朵生茧，忍不出蹦出来一句，“人都没到手瞎显摆什么，天上的月亮还好看呢，你天天看它就是你的了？”
　　思及此，泽不达打了个激灵。
　　他将这事细细一交代，才愁眉苦脸地说，“我说完之后，前几日见他时……走路似乎有些怪异……”

　　朕：“？”
　　司二这是被我阿哥给打了吗？！

　　泽不达隐晦了说了半天，小皇帝却七窍通了六窍，他穷极脑汁也想不到竟然没有人给小皇帝说那些屋里头的事，宫里的嬷嬷和太监……泽不达这才想到小皇帝身边只有一位小玉子。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说才能让小皇帝知道司二是爬了李将军的床？
　　正当他准备明确地开口时，手上忽地一痛，接着就见三道渗血的红痕，一双虎目冷铮铮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紧紧地闭上嘴。

　　小皇帝还想再问几句，却不料泽不达眼珠一动，话挑另一头，“皇上，不知您可知康祺林的性子如何？”
　　说起来自家幼弟，朕当然知根知底，“朕的祺林当然是自小聪慧无比，小小年纪便内有乾坤，定然是可造之才！”
　　小皇帝这边面不改色对康祺林夸夸其谈，泽不达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小皇帝也是知道康祺林里头是个什么颜色，只不过这样滥用溢美之词真的好吗？

　　***

　　这时零甲来报，说云山们已经在慈药局附近的酒仙阁里，还有从善幼局拐出来一大一小。
　　“应该是冬至和初九了吧。”朕把庆清和揣进怀里，下车后随着零甲去了雅阁。进门后这两位果然都在，小的那个早已痊愈，面色红润。

　　见朕来了，初九却一直往身后瞧，“他没来吗？”
　　“找谁呢？”朕一手揣着虎崽，让众人先坐下。
　　“就是那个小不点。”初九比量着胸口，“上次和你一起的。”
　　冬至苦着脸把胆子比天大的初九拉回来，“初九年纪小，多有冒犯，公子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朕将庆清和放在一盘的蒲团上，往云山叔那儿推了推，“祺林今日要学武呢，他可长高了不少，下回你们俩再比比身高。”
　　初九听后坐了下来，视线飘忽一会，接着不知为何懊恼地低头。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得快，不多久就将视线投到虎崽身上。
　　庆清和被盯得不耐烦，转了个身屁股对着他。
　　初九小脸一红，兴奋地对冬至道：“哥哥，你看小虎子高兴地向我摇尾巴！”
　　冬至：不是，听说那是瑞兽……

　　自从上回整顿一番善幼局后，并无甚纰缪出现，但先前的调查仍停滞不前，虽有孤儿病亡，但这样的孩子多半体质孱弱，又是在寒冬酷暑这样的时节患病，莫说是孩子，就连青壮年也可能撒手人寰。但慈药局的方子确实有一昧药有问题，可这昧药的药效实在模棱两可。

　　“原本暗潮汹涌，突然风平浪静了才有古怪。”张睿道，“冬至告诉我们局里人员活动的迹象，有几个我觉得可疑，其中有一位和慈药局一直联系过密，如今冬至你还需盯着他的动向。”
　　虎崽的爪子搭在朕的手背上，朕听了一会后点点头。
　　“冬至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睿哥就好，上回跟你说的地方还记得吗？”
　　冬至点头，又仔细道谢一番，

　　朕来之前众人都已用过午膳，加上冬至以采买的由头出门，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辰，这边正在辞行，朕悄悄将初九拉到一旁，“想习武吗？”
　　初九猛地一顿，眼神放光，小手握成拳头，“想！”
　　“想得话等冬至睡了，我让人去接你怎么样？”
　　初九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的冬至，咬咬牙，“行！”

　　等人走了，朕才好奇地问庆清和，“为什么要让初九跟着祺林学武？”
　　“给你培养个小班底。”庆清和笑道，“你父亲留给你的人手虽然足够，却没有和你年纪相同的人，总不能让以后青黄不接，遇见合适的就要留心一番。初九心思纯正，又想护着冬至，他哥哥也是良善之人，可以一用。”
　　朕的心忽然就暖暖的。

　　这头朕跟庆清和说着悄悄话，另一边泽不达挪到云山旁边，作揖道，“大师，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山抿一口茶，侧手示意。
　　泽不达想着先前马车上那一遭，白皮脸冒出红晕，硬着头皮讲，“不知……皇上通人事知晓哪方面了没有？”
　　云山手里的茶水画了个弧，飞溅泽不达一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么回事……”泽不达现下只好胡编乱造，“之前经过南风馆，皇上见有人走路怪异便多问了一句，我想皇上身边总是只有玉涑一人，会不会……”
　　云山大惊，完了！为了小龙崽子忙里忙外，竟然把这一事给忘了个干净！
　　“皇上这一族与常人不同……”云山敛目道，“他所习的功法需要保持童子之身不可过早泄了元阳。”
　　神兽得天独厚呼吸也能修炼的应该也算功法吧。
　　泽不达莫名松了一口气。

　　云山再看过去，见小皇帝和大弟子玩在一处就气不打一出来，总有一种养了好久的金白菜送给家养猪的错觉。他将身边的人打发了，去跟小皇帝凑堆，“你身边的人呢？”
　　“小玉子吗？”朕把虎崽揣进怀里，“帮我瞧着太后那边呢。”
　　“药给太后吃了吗？”云山冷脸把虎崽接过来，一愣，“竟然这么快就……”
　　朕欣喜道，“这才想让您给瞧瞧，我觉得化身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等到时候清和打出来能治太后病的招牌，这样就连入庙堂都合情合理了！”

　　云山五味杂陈地看着小皇帝，这个登基时弱不禁风，在位时处处需要他劳心照顾的人，竟然也能为他人出谋划策，勇敢地站起来遮风挡雨。
　　这种老怀甚慰又“嫁女儿”一般心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