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朕的龙体》店主十三

83、朕没有疯

　　泽不达一言难尽地将康祺林带回来，见朕对小祺林嘘寒问暖时，终于要谗言几句时，获得一枚小祺林瞪。泽不达干巴巴地将话吞下去，说起审讯的事，“石头的情绪现在不太稳定，确凿的是他的确是姜瑜的弟弟。”

　　此事实在冗长，当年姜瑜进宫做美人，一家人尚且沉浸在悲伤之中时，家乡绵延大雨洪灾突生，仅存的石头虽然得以存活，但却背负着解不开的沉重，他随着流民讨过食睡过死人堆，被人牙子卖到小倌手里连夜挣脱逃了出去，他有时清醒地全拼一口气争着活下去，有时混混沌沌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活着。他当年太小，虽然聪慧但教养却中途绷断，幼小又稚嫩的思绪只能理道家道突变的一段，他暗暗恨气让姜瑜进宫的人。
　　又是一年冬天，那个冬天太难熬了，他寻到一处破庙，碎风卷着刀子从破门里涌进来。石头浑身又冷又热，想自己或许要被这风带走时，眼前忽然迷糊一下，有人笑意盈盈地说，“终于找到你了。”
　　之后他便过上了说好不好的日子，有饭吃有地方睡有人教武艺，但处处是悬崖满身伤痛一不留神则会粉身碎骨。教他的人一直蒙面，潜移默化地告诉他家道变故的由头是当时上面那位，若想报仇也有一条路可走。
　　石头早年聪敏，又得父亲亲身教导，早已通事理，只是逢此大变一时受挫而已。待他安顿下来，便会慢慢理清头绪，别人的耳边话他人的叮嘱哪比得过父亲的谆谆教诲？父亲虽然没有教他如何应对恶人，但这几年的流离失所痛不欲生足以教他这门课。石头舍不得果腹饭食和一身武术本事，更舍不得用这一身本事日后救阿姐出来，他便佯装受教听话地待了下去。教他的人从前蒙面，后来见他听话就以真面目示人。

　　因此泽不达带康祺林过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石头的心理防线几乎崩溃，多少年来咬牙将复仇埋在心中，拿命与血换来的活命，战战兢兢带着面具佯装忠诚，只为了见阿姐一面，却不想只剩一抔黄土孤坟。他应该恨谁？天灾还是人祸？惠宗抑或太后？

　　“婆婆一直挂念着你，她一直收着一支木簪子，上面刻着不太像兰花的图样。”康祺林蹲在石头旁边说，“婆婆说进宫不是惠宗吩咐的，但是却有人查到婆婆家的身世。”
　　康祺林一直觉得自己与哥哥有莫大的缘分，他有时混混沌沌甚至能听到些许哥哥的声音，有些模糊时而断断续续，他第一次听到时以为哥哥同自己说话，但对方确实一副神游的模样，康祺林思来想去只能得出——自己同哥哥实在心有灵犀，我已经能读出哥哥的心思了，不愧是哥哥的小棉裤啊！
　　在小皇帝抱着虎崽发呆时，他仿佛又听到几点声音，本着小棉裤精神，立马去忽悠石头。
　　这个大块头可真好骗啊，康祺林托着腮望着眼前这位抱头十分痛苦的人出神，这样的人真的能为哥哥做事吗？

　　石头一听，立即觉察出画外音。他这些年来沉沉浮浮，没有一根稻草让他抓住，现在终于得知阿姐的消息，还是从一位小儿口中吐露出来。这么大的小孩能编造这么一大堆谎话骗人吗？他这么小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更何况还有那支兰花簪子，是他亲手给阿姐做的，兰花图样刻得像一把杂草……
　　没想到，没想到陷害他们一家的幕后主使，这么多年来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他猛得抬头，牙齿顿挫，“我要投诚。”

　　一旁的泽不达听得神情恍惚，康祺林的事他虽然所知不多，但是姜瑜疯疯癫癫还能把人当亲子照顾他把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但听到石头这句话登时容光焕发，管他几岁，能用就行！

　　***

　　“但幕后的人他却一直没有接触到。”泽不达道，“阁主虽然见过，但却隔着帘子和面具，更不能作准。”

　　“这样说来，千楼阁成立也不过数年的光景。”庆清和道，“或许我们推测的后者是对的，但是石头那时虽有辨别能力，但数年以来潜移默化，他的说辞并不能当做唯一的证据使用。”

　　这么一说，朕便懂了，“哪怕千楼阁成立时间早，也不过是在谋划之中，怕是这两年才成型。幕后之人从未在石头面前露过正脸，朕先派人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既然要投诚，那么就要拿出些诚意来。”庆清和笑道，“你当时做得对，对外宣称刺客逃了正好可以让他反做细作。”

　　这边商定好策略，回去仍要细细研究一番，这事先记不得，眼下还有慈药局的事需要处理。刚好云山先前给康祺林带的药也需要更换，庆清和也到吃化形丹的时候，朕刚准备辞行，就听李将军说——
　　“小郎，你想要个嫂嫂吗？”

　　凑上来想问话的泽不达一脚踩住袍子，整个人摔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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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短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