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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朕疯了【倒v结束】 ...

  •   “我们去书房说话。”李先战扫了门外站着的俩人柱,淡淡道,“今夜有雨,要是不介意,你们俩一直站在外面也无事。”

      “定然是长时间没有见到阿哥太激动了。”朕抬脚往外走,“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嘛。”

      “小心。”

      侧室的门槛比宫里面低了些,朕又把这茬忘记,李先战刚出言提醒,朕便踉跄了几步。李将军率先一步向前,一把抄起朕,接着袖中一个东西跌了出去。

      李将军看着掉在地上的布老虎,神情微妙,“小郎……还喜欢这个呢?”

      庆清和在朕的无海中冷笑了一声。

      “在路边见到有卖的。”朕无奈只好信口胡扯,“觉得睹物思情便买了一个回来。”

      没想到李将军长叹一口气,揽着朕的肩膀,一同回忆道,“干娘的女红做得好,当年缝的布老虎你特别喜欢,每日都咬着不撒口。”

      朕忽然体会到庆清和附身时的感受。

      *

      到了书房,零甲与小玉子抢先坐到离着李将军最远的地方,无论朕威逼利诱都不上前。

      索性朕不去搭理,准备下手捏块糕点。这时手一下被捉住,盘子也撤了下去。

      “现在太晚,吃了容易积食。”李将军松开朕的手,忽将盘子往门口掷去。
      离着门口最近的零甲受惊地一跃而起,纵身接住银盘,一来一往之间,盘中糕点连碎屑都没洒在地上。
      “功夫虽然没有长进但也没有退步。”李将军仍是寡淡道,“下回若是反应再慢一点,就将再你丢到军营里去。”

      零甲站得绷直,声音坠地:“听令!”

      李先战这才回过头来,又吩咐一侧的小玉子,“去给小郎端盏杏酪来,夜间太晚,吃茶不能寐。你年纪尚小,多吃些这个还是好的,前些日子厨子新学了一种果酪的做法,你要是想吃就多来阿哥这里走走。”

      朕一听有杏酪吃,便坐的端端正正,两眼发光似的盯着小玉子。小玉子原本便两腿打着哆嗦,让朕如狼似虎地一瞧,撒腿便跑了。

      “但也不可多食,你已经十二岁,怎么还是一副小孩的样子?”李将军完全不顾言语中的前后矛盾,总觉得这位阿弟左看也是好右看也是好,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自己的阿弟还完美的人,可总想着小郎还能更好一些。这样思索着,便深深地陷进去拔不出来。

      还是朕总算想起来正事,“来将军府的路上,朕碰见善幼局的人,说是最近有丢孩子的传闻,不知阿哥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烛光洒在李将军侧脸,阴影下更显得阴森可怖,端着杏酪进来的小玉子险些脚软跌在地上。
      “我听过一些风声,但却不是孩童丢失的事。”李将军听见声响,略一转头,“怎么胆子还是如此之小?!”

      小玉子战战兢兢地迈着碎步,仿佛身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硬推着他上前走钉子板。

      “还是朕自个儿来吧。”那杏酪都要荡出来了,朕有点心疼。

      “小郎坐好!”李将军转身,直视小玉子。

      朕刚起来的屁股尖,立即又贴回椅子上,心怀同情地望着杏酪。

      听这一声令下,小玉子猛得打了个激灵,见鬼似地大垮一步,将杏酪塞给朕,逃命似的蹿回墙角,壁虎似的站着。

      “小郎身边的人若都是如此胆小,怎么能帮你处理事务?”李先战道,“不如送到阿哥这里……”

      “我日后一定天天走夜路练胆子!将军请放心!”小玉子昂着脖子,用命发出吼声。

      李将军略微一怔,很快收敛回神,低沉地“嗯”了声后,继续对朕道,“善幼局原本是先朝留下来的,但规章制度多有漏缺,老爷在时曾管理过一阵,但是因其他事务缠身也未曾多加治理。但毕竟是在京城,各路人马都盯着的地方也不敢有太大的欺瞒。若是善幼局真出了事情,那恐怕……”

      “是有人推动?”朕接了一句。

      “正是像小郎所讲。”李将军拧眉道,“在善幼局钻漏洞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之前并没有孩童接二连三丢失的事情传出来,这次我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病亡的数量多了一些。小郎是从哪里听说有丢失一案?”

      “遇到了善幼局的人。”朕若有所思地说起遇见冬至的事,喃喃道,“按阿哥讲,到底是病亡还是丢失?”

      李先战沉默片刻,抬起头时,烛光似乎幽幽地点燃在他的眼眸中,“小郎要长大了,日后可能更难,你要一步步走下去,阿哥会看着你。”

      朕心中猛然一惊,“阿哥是说?!”

      “怕是兼而有之吧。”李先战道,“这事总归蹊跷,我得到的消息只可能出现遗缺不可能有偏差,那冬至按年龄来说应该在善幼局待了很久,加上心急与弟弟走散一事,说出的话很有可能是无心之言。可这无心之言,很有可能便是真言。”

      朕心里头一团乱糟糟,仿佛安逸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往前踏一步即是吞噬人心的深渊大口。
      无海中的庆清和似乎感知到朕的情绪,笑声轻松道,“你怕什么?有什么做不了的任务还有我呢。”
      与此同时,李将军也开口道,“小郎不怕,阿哥与云山大师他们都一道陪着你。”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去而过,转念之间朕便忘记要说什么话,只怔怔地看着李先战。

      李先战以为小皇帝在担心未来之事,本想继续安慰,可想到孩子总有长大的一日,不能天天扶持学走路。可转念一想,小郎毕竟登基不久,又是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幼崽,狠话无论如何都挤不出牙缝,只好拐了个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这事还是要仔细查,正好这段日子将康祺林放在我这里,也安全一些。”

      正是此事!
      朕突地抬头,音线拔高,“就是小祺林,朕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又是这个年纪,若是丢失了朕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先战发出一声朗笑,蒲扇大手拍拍朕的后背,差点将朕一巴掌掀过去。

      零甲与小玉子缩在墙角,蠢蠢欲动又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做好将命献出去扶小皇帝的准备。

      “小郎莫要担心,阿哥这里最是安全!”李先战笑道,“看哪个歹人敢不长眼闯进来!”

      朕点头,心里总算踏实些,“那便按阿哥说的办。”

      “当时你说再去找善幼局的冬至,我看这事可行,他怕是还知道些什么。”李先战见小皇帝稳下心,才继续道,“原本我想派人去询问他一番,可也怕手底下的兵不知轻重吓坏了那位小哥。小郎看上去让人放心,但若是去寻他,一定要带上零甲。阿哥也在暗处将此事好好查上一查。”

      零甲趁机卖好,又叫到,“末将听令!”
      并非末将,梦想成总管的小玉子只好狠狠地掐了一把零甲的大腿泄愤。

      此事就算半掩面而过,灯芯跳了一下,将人影照弯了个折。
      就着炸裂的“噼啪”一声,沉吟半响的李先战开口道,“调查梁将军案子时,可遇到什么挫折了?”

      朕一愣,这会儿才想起来,自从派周方彦协同查案后,这事如同在湖面扔了个石头,如今已经沉入湖底。按理说应该将进程上报给朕,难不成被人从中截取下来?

      正在此时,零甲垫脚冒了个头,“主子,属下跟您游街之前得了泽不达传来的消息,原本想等您回宫里再上报来着……”
      没成想您往大魔头这边就寝了哟祖宗!

      朕听出零甲话外的心酸,招手让他上前。零甲呈上来一个蜜蜡封得细竹筒,开了封后取出一张小纸条。朕见这明显是从哪一张纸上撕下来的零碎,不由感叹,“泽不达当真这么穷困?连给朕写信的纸都买不起了?若真是如此,朕怎么舍得将小玉子嫁给他。”

      小玉子:?!
      李先战:我不在阿弟身边的时候,这帮兔崽子都教了他什么?!

      朕见小玉子一脸恐慌,笑道,“开个玩笑嘛,又不是把你丢到虎狼穴里头,瞧把你给吓得。”

      小玉子控诉道:“可这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啊!”
      那个泽不达见人就要抱上来,蹭一身霉气。

      展开纸条,朕愈看眉头愈往一处挤,最后拧成一个疙瘩,索性递给李先战,“阿哥,你瞧他们,不务正业!”

      李将军稍微侧了一下头,粗厚的两根手指将薄薄的纸片捏起来,像是捏着迷你手帕一般,费力地一字一句地读,“已查出蹊跷,正在纸上,近日在春和楼卧底。”

      “正在纸上是什么意思?”朕探过头,仔细看了几眼,没有瞧出个所以人,“除了这一行再也没有别的了,而且为何要去春和楼?”

      李先战一时无语,泽不达和周方彦正值弱冠年华,正是年轻气盛血气十足的时候,且听闻两位都没有暖房丫头,更不用说娶妻生子。怕就怕这两位去了春和楼,忍耐不住一度春宵,非但犯了律法还将周大臣拉下水。可怜周开鸿不惑的年纪,被那两位带去青-楼晚节不保了吗?
      “周开鸿也在?”

      零甲扯了扯嘴角,晒笑道,“周左丞不在,因着前几日外出查案时马受了惊,他不慎从轿子上滚落在地,万幸只崴了脚。周方彦与泽不达只受了惊,因此这次只有他们二人去春和楼继续查案。”

      “马因何受惊?”李先战问。

      “查出是游医持得串铃惊动了马。”零甲说得心虚,那马车虽是李家车行租来的,可也养得精壮,莫说闹市中走,就连沙场的边也沾过,哪是一串铃响能惊动得了的。
      “也有风言风语,直指是泽大人的晦气影响了对方。”

      “游医呢?”坚定走科学主义路线的庆清和察觉不对,问道,“是不是串铃的问题?”

      朕当了回传话筒,李先战听后沉默不语,显然预测到了处理后果,“这三位大人都有着清正廉明的名号,若是无大碍定然让游医离开了的。现在去找,怕已经是晚了。但串铃的问题也不过是猜测,虽然马受惊的确有蹊跷,可若是因为泽大人,实在是无稽之谈,不如查查租赁马车的车行。”

      “这事发生不过两日,马车还在周左丞的府上。”零甲道。

      “这小子要倒霉了。”庆清和忽然幸灾乐祸道,“让他放走了游医,轻巧的事不做,现在来了个脏活。”

      朕一头雾水,还未等发问,就听李先战问道,“租得可是李家车行的马车?”

      零甲点头。
      一般官员外出首选马车便是李家车行,李家累代做车马生意,在三山更有大片马场。李家的马虽不个个高昂雄俊,可也是筋肉发达的好马。三山靠近极北国,自古便以良马出名,那里的马体型健美、耐力出众,李家车行也因此在车马市场独占鳌头。
      更何况李家驯马独有一套,单说走五谷轮回道场的时辰也都是特定的,晨间一回夜间一回,从不在路上给主人添堵。官员出门都好个面子,若是春光好景致,正打马游街时,这高头大马却不通人性随时来了三急,遇上脾气好的不过骂上一骂,若是脾气差一些,估摸能暗地里使绊子。
      思及此,零甲瞬间脊背发凉。

      “若此事当真有蹊跷,便是出在饲料上面。”李先战吩咐道,“李家车行租出去的马吃得都是特定的饲料,你两头下手,查饲料是否有问题,再查马粪是否有问题。”

      庆清和:“哈哈哈果然!”

      朕一阵反胃,果然零甲的脸色也不怎么清朗,但他忍了一阵,忽然道,“末将还有一个请求!”

      李将军抬眸道,“讲。”

      “我在医术上马马虎虎,怕查不出马粪里的千秋。”零甲振振有词,“请主子派一人协同查马粪。”

      朕直觉不好!

      果然,零甲道,“请张太医随属下一同前往。”

      李先战转头等朕同意,这个锅朕实在想甩出去!

      “你不想同意?”庆清和问,“零甲这个要求也不出格。”

      朕无奈道:“睿哥有洁癖,若是朕同意了,他肯定会报复朕的!”

      “……”庆清和道,“你写张信,言明事情大致,说零甲寻求张睿的帮忙,帮不帮,怎么帮都由张睿决定。”

      这个太极推得好!朕当即笑开,起身站了李将军的书桌挥手写了一封信,交给零甲,“你拿信去寻睿哥,他看过之后自然会决定如何助你一臂之力。”

      上回顺了张睿蛇皮被整,长了半个月面胞的零甲顿时觉得大仇得报,怀里揣得那封信似乎不是一张纸,而是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主子您就放心吧!”

      不用朕背这口锅,朕自然是放心的。

      李先战前不久刚说过今夜有雨,零甲才领了命,忽然门窗噼啪作响,豆大的雨滴冲刷而下,不多久便汇聚成小溪流蜿蜒而去。
      干涸的池底润了喉咙,花亭里的兵器早早收起,如今终于有了点婉约的模样。

      门前泛起一股湿冷的水雾,雨水飞溅过门槛,将地衣浸湿了一层。豆大的灯烛忽地一摇,险些窒息而死。

      朕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朕先回去了,明日不上朝,还能晚点起床。”

      李将军点头道,“也莫总是贪玩贪睡,这几日不要总是偷跑出宫玩耍,难道要事事都要陈光沅处理吗?”

      “他最近心思不在朕身上。”朕凉凉道,“陈光沅的儿子得了一场大病,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妙手回春的郎中,哪有闲暇的功夫对付朕?”

      “陈光沅的儿子生病我是知道的,那个郎中也是神出鬼没神秘的很。”李先战一向和小皇帝统一战线,先入为主地认为陈光沅哪怕打了个喷嚏都能喷出来一肚子坏水,“真不知当初老爷为什么托他做辅政大臣。不过小郎放心,有阿哥在一日,这京城就安全一天。虽然梁将军战亡,但也重创了极北国,没有几年恢复不了元气。趁此边境稳定,又无灾害频发,小郎好好把握机会,多学些真本事,做个像老爷一样的皇帝。”

      朕强忍着瞌睡,听李先战赞美阿爹半个时辰,等窗外的雨都下的稀稀落落时,朕才被放行。

      出了松院,雨只剩朦胧一片,朕打着油纸伞颇为聊赖地闲散走着。

      跟着朕一夜的庆清和也有些困顿,尤其经历貌似铁面无情的李将军大变脸后,身心都是一种独到的摧残,“他先前话还是比较少的,为什么说到你阿爹时,就像泄了闸的洪水?”

      有雨水飘进了脖子里,凉得朕瑟缩了一下,但听见庆清和的说法又觉得好笑,“阿哥小时候受尽磋磨,过得太苦,是阿爹救了他,又教他学武报了仇,后来又收作干儿子。阿哥最崇拜的就是朕的阿爹了,阿爹在世时他太害羞,不常表达感情。等阿爹走了之后,他每回都要与朕说上好久,生怕自己或者朕忘了,也时时叮嘱朕一定要做个像阿爹一样英明的君主。”

      “你想成为先皇那样的君主吗?”庆清和随口问道。

      夜风又卷了树梢上的雨水波下来,打得油纸伞颤颤巍巍,朕有一瞬的恍然,只怔怔地说,“朕也不知……”

      “你还是个小孩,知道什么?”庆清和笑道,“每日发愁的不过是功课还没有完成,有空和同伴打一局游戏。父母期盼的是你将来考星际联盟大学还是帝国军事大学。日夜盼望着放假,到了假期便成了拆迁队的哈士奇……”

      朕实在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茫然地问,“清和,你到底在说什么?朕虽然才十二岁,但也随阿爹走过大江南北,为何你说的朕都是闻所未闻?朕自从登了基,甚少玩游戏。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吗?朕所谓的游玩,不过是欺瞒太后与陈光沅的幌子,每日还是勤政苦学,生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朕虽然没有做皇帝的天分,不够心狠不够果敢,但朕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朕为何要考什么大学?大学难道不是四书五经之一吗,为何还要考它?朕已经是皇帝了,就算去春闱考试也升不了官,皇帝便是最大的官了。”
      “朕也不需要学习武,你忘记了吗,朕就是小龙崽子。天下没有能压得住朕的邪祟,凡间的功夫也不适合朕修习。而且,那个哈士奇是个什么东西?”

      雨渐渐收住,却留下一片冷意,朕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无海中一片寂静,“清和?你怎么不说话?”

      庆清和: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不及庆清和的回话,朕好似受了寒,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小玉子在后面急急地赶上来,一面跑一面解衣服就要往朕身上披。
      “别脱!你要是受了寒,可没人照顾朕。”朕连忙制止住他,“回头喝完姜汤就得。”

      “那咱快回去,夜里本来就凉,又落了一场雨。”

      朕加进步伐,脚步匆匆中,好似听见无海中传来一句话,“你知道中央戏精大学吗?”

      朕:“清和,你又在说朕听不懂的话了。但戏精这个词朕是知道的,你不是这样说过泽不达吗?”

      庆清和:“我忽然有些紊乱,今天先下线了,你……早些睡,多喝些热水。”

      朕:“哦。”
      为何让朕多喝热水?这可能是仙界表达关怀的一种方式?
      朕入乡随俗道,“那你也多喝些热水。”

      “……好的。”庆清和道,“再见。”

      “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么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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