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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番外 十年后的你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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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午睡中缓慢的醒来。
这是妻子从小养的习惯,从她母亲那会儿就养成的。
据她所说,她的母亲虽然去世的早,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温暖回忆。那时候虽然不如现在这样和平,但只要木叶还是最强,火之国还是天下第一,村内的和平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他们母子三人,与宗家……相当不合。
甚至连“不合”,都已经是委婉说辞的程度。
虽然去世的父亲生前是分家家主,去世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若要细细算来的话应该是日向宗家和木叶亏待了他们。作为补偿,也提出过许多丰厚的条件,其中就包括搬到更宽敞、安全、地段更好的房子。
日向夫人是个果断的性子,那时她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非常虚弱,自认也没几天好活,几个条件接受的毫不客气。可房子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原来的房子里闭眼的。
想来妻子那一身打断脊骨也不肯服输的倔强,大概大多就是遗传了她母亲吧。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闲事的时候。
男人虽然连眼睛都没睁,身体也未有动作,但他一族的秘术也并非通过眼睛,而是气味,所以首先察觉到的,是空气中的气味虽然的确是熟悉的木叶村的气味,但是细节处处都是不对。
很不对,非常不对。
空气里香甜到发腻的是妻子最喜欢的点心铺子,她与店老板的独女石川可以算是手帕交。
石川小姐长了她几岁,非常惯着她的小性子,经常会特别给她开小灶。
前阵子去雷之国滑雪,不小心摔断了胳膊。
她丈夫比她大上好多岁,又是现役忍者,软硬不吃,板着脸时候凶极了,根本不让她进厨房。
但是这顺着的风里却又有她特为妻子制作的小点心的甜腻气味,这又是不对;
院子里有猫的强烈臭味,虽然有猫砂掩盖,打扫的也很干净,喷洒了除臭剂,但那股子排泄物的味道根本就是直直往脑子里钻,熏的他脑壳都要发痛;
他家族里一溜儿的全是狗,怎么可能养猫!那不得猫飞狗跳!
身下的地板为木叶的常用木材,干燥、光滑,有有多处用损的痕迹。虽然有些开裂,但看起来并不妨碍主人家的使用。
大概因为庭院里绿植很多,常年浸润了花草的湿气,所以浮起木材陈腐的气味。而在十年前,与六道佩恩一战中,神罗天征把村子碾为平地,还没几年新建造的房子不会有这种陈气;
最重要的是,这屋子里有一个人的气味。
一个绝不可能的气味。
他魂牵梦绕,多少次于梦中于妻子相会,虽然因为经常看着她的照片,梦里妻子的外貌是清晰的,可气味难以保存,即使用上了保存气味的家族秘术,气味终究是会越来越淡。
可这屋里,切切实实的,有他妻子的气味。
“什么人!”
男人听到一声大喝,猛的睁眼,怀着几分侥幸,兽瞳定定望去。
光暗交接,他年少时的妻子已经悄悄站在门口,正持着两把苦无。
容貌端庄清丽,细气眉头悄悄皱着,一身浅色的宽松族服,乌发雪肤,唯有唇色鲜艳,好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美丽不可方物。
白瞳静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因为自己身上表现出的木叶村忍者特质,和转过身来之后露出熟悉的脸,显露了些疑惑,可他也知道,要是他做出点什么可疑动作,那估计早已瞄准他要害的苦无就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没错了,又倔强又高傲,却又温柔又可靠的青梅竹马,是他少年时就喜欢上的妻子。
“……好久不见了”,男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眼睛里渐渐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湿雾,“真的好久不见了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十年了,他朝思暮想。
那个未满十八就战死的姑娘。
*
在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把能记得的人生经历全部坦白了三遍后,还不是他妻子的姑娘终于放下苦无,能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扫了一遍,眼神好似冰块凉飕飕的:“过来之前,你是在野外执行任务吗?”
“……不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讲述现状来努力稳定情绪,“我现在在警备队工作,本来接下来是要回族内的幼犬基地。今天有几个小崽子到年龄了,可以领养忍犬了,里面有几只是赤丸的后代,我不放心就去看看。”
他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扫了眼自己半旧不旧的外套,边角带着泥印的鞋,有些心虚。
无他,因为她有洁癖。
他甚至还发现自己衣服的毛绒边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的蜘蛛丝,已经开链的拉链上还有忍犬换下的狗毛,裤子膝盖上自己缝的补丁针脚歪七歪八,白色的线头炸开很长,颜色分明……
哦凑!明明平时这种小细节即使他看到了也会说“男人不拘小节”然后像瞎了一样不会在意……
但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偏在那双眼睛面前才发现这样的事!
“……补的很糟糕。”
“啊……嗯。”
闻言,男人就放弃了挣扎,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这里扣子掉了。”她轻轻皱着眉头,有点嫌弃,“血迹也没有洗干净。”
“啊……嗯,中忍马甲上的吗?嘛没办法,毕竟我考上中忍时间也很长了啊哈哈哈……我也不爱穿这个,总觉得绑都勒人,施展忍术时候活动不开,赤丸……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因为用起来的花总是要往里面塞很多东西,味道闻起来太杂。”
十年后,少年时的可靠伙伴赤丸已经从一线退休,它每日最担心的都是一件事——自己的饲主能不能从妻子去世都打击中恢复过来。
“……不过我那阵已经很和平了,少一两颗扣子并不会碍事。”
嘴上是磕磕巴巴的说着一堆琐碎,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少女,视线紧紧粘在她身上片刻也不想离开。
“……看我做什么?再盯就挖了你的眼。”少女对这样毫不遮掩的视线抵触的不行,恶狠狠的警告。
“如果要是能天天看你,那就算挖我一只眼我也舍得……不过两只就不行了,我还是想看看你的。”
“说的好像在你那时,我们很久没见了一样。”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啊……”牙及时止住话头,笑着抱怨起来,坐姿随意,心胸等要害部位大开,兴致一起来,还拿手胡乱的比划,“因为我们因为家庭教育的原因吵架了,还去道场里打了一架。”
他开始毫无心理负担的瞎扯,一边还思考着怎么让谎话看起来更完美。
若是你在,他会是怎么样的生活?
这种事他早就畅想了无数遍,回答起来竟也毫不犹豫。
“……你虽然赢了,但是觉得那是因为我没用忍术,放水放太过。本来呢你就因为家里的小崽子欠教训,正是气的不行。”
“唉,不过我平时也不对,和你说的一样,我就是太宠他了……总之这样一下子啊,你反而生了自己的闷气跑回了娘家。”
“我上门去道歉的时候,宁次一双眼睛凉飕飕的看着心里直发怵。还好他家的小儿子脾气随了天天,在中间劝了几句,这样,你猜才肯出来,啧啧啧……”
她似乎反射性的就想说这是撒谎,可也怀疑这好像的确是自己干的出的事,最后只低低反驳了一句:“……我才没那么任性。”
“诶,这话不对,任性才好呢。”
“嗯?”
“任性才好嘛,不然一直克制自己,什么都憋着都不和我……我们说说,感觉离我们都远了。”他单手支撑着下巴,满眼的笑意。
“比起那样遥远,冷冰冰的样子,我还是我更喜欢你生气起来的时候……反正就算你气极了揍了我几下,也舍不得下重手。”
“那点伤,我顶多疼两天,连日常体能训练的量都比不上……但是我可以利用这点愧疚做些有点过分的事………………不过等等!这话应该算我透了底了!你可不要告诉现在的我!”
“……哼!”
虽不知道这一声到底是答应没答应,又是含了几个意思,总之男人是听着看着,浑身舒坦。
无论什么时候,妻子总是这般可爱。
她习惯性的端坐着,身体却忍不住侧过身来,露出好奇神色:“再和我说说其他人的事吧?”
“……好。”
大概是气氛缓和,他打开了话匣子,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手舞足蹈,说得干了,端起茶杯喝一大口热茶水,被呛的不轻。
“笨蛋……没人抢你的。”黑发的姑娘立刻冲上来给他拍背缓气,见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才慢慢坐回去。
距离比之前更短。
他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心里一阵熨帖。
“…………胜奈你也知道,她从来就是个急脾气,从来都护短,一点都不许别人诋毁自己家的人的。玄间老师现在还和我吐槽,他们第一次以暗部的身份去别国的任务,阳一长的好,让他假扮游女,被几个不长眼的搭讪了,她那一身杀气压都快压不住,刀都出了半寸,害他被负责带队的暗部上忍骂了好久啧啧啧。”
“阳一他当然也不像现在这个身板,身量张开来后啊,比胜奈还高半个头,就是肌肉是死活也上不去,胜奈说他要是再以凯老师那种为目标就不许他上床了才终于罢休。”
“噗,真是他俩会做出来的事。”小妻子耸着肩膀,显然是被队友的趣事儿逗乐的不行,半捂着脸直笑。
他见此也安下心来,热茶的温度温温的熨着手心,慢慢的也暖到了心里。
“……怎么样,是个可以让你放心的未来吧?”
宁次也是,天天也是,玄间老师也是,卡卡西老师也是,鸣人、佐助和小樱自然也是。
去掉中间一些虽然非常辛苦的过程,去掉那些碍事的反派角色,总之现在他只想告诉她——木叶和平,忍界和平,世界和平。
所有人都很好。
“真的。”
除了你不在。
……好吧,也许还能算上一个他自己。
*
“不过,你说谎了吧。”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
“嗯……???”
男人又差点被呛,立刻思索回想刚刚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漏洞被她抓住,一边夸张的连声辩解,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没没没!我怎么敢骗你!”
“不,你有。”
还略显青涩的少女不紧不慢的起身,逼近已经完全长开的男人。他想后退,可微凉的指尖已经擦过男人的脖颈,食指轻轻勾起一条细细的金链。
一颗珍珠滑到了她的手心。
“这是……我当年手腕受伤,你送我的珍珠护腕上的吗?”
“……不是。”他顿了顿,继续笑,“瞎想什么呢,好歹我也是干部,会有穷到珍珠都送不起嘛?”
“这里……有白发了。”
“毕竟家里的崽很闹心嘛,而且好歹我现在在族里还有培育幼犬的工作,工作量可是很大的!”他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努力做出“低调奢华”的感觉向她炫耀,“虽然我才二十五岁,现在已经是下任族长的热门人选了哦?哼哼……只有鸣人那家伙在这种方面我承认一下我比不上!”
“怎么样,嫁给我不亏吧!是个值得期待的未来吧?”
少女的眼里却浮出悲哀神色,几点雾气悄悄在眼角积蓄。
“别笑了……很悲伤的话,就不用笑了。”
一阵风来,乌黑的长发发梢轻轻拂过他的侧脸,她鲜活熟悉的气味让他几乎克制不住现在这嘻嘻哈哈的面具。
一直被压抑着的思念仿佛已经到了极致,将要把身体撑破。
“果然……你说谎了吧?”少女的声音很稳,明明是关乎自己的生死大事,却反而好像是再说别人的事一样,“如果我没猜错,在你那个世界,我应该已经去世很久了。”
他试图继续摆出和少年时期一样无忧无虑,志气昂扬的笑容……
却笑的一脸的泪,最后放弃似的捂住了妻子的眼睛不让她再看。
没等他反应,身体已经伸出手来,紧紧拥抱住了眼前的少女。
“……你为什么知道啊。”
“因为我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顾,让你把自己糟蹋成现在这幅模样。”
好吧,认了。
他没有什么事瞒过她……
是了,一向如此。
本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福至心灵顿悟了失去爱人后的牙
有种颓废的,奇妙的引人怜爱的感觉
有种ntr了自己的感觉
是if——晴妹牺牲的if线的十年后!!!!!
正文是he的!!!!
我可是花了两三千给晴妹约稿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