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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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有点太早了……主人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那个程度。”
果断出手打晕了哈克的双子短暂地相互对视，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混合着后怕和为难的神情里，镌刻着深深的担忧。
“意识。”
“身体。”
“概念。”
“根源。”
损伤应该都修复了。应该并没有留下未愈合的伤口，也没有后遗症才对。
“所以，损伤的果然是精神……”
“——因为主人自己在拒绝想起来。”
哈克这个人看似不着调，本质上却是十足坚忍的人。小伤小痛很容易惨叫出声，真正痛得狠了反而会咬牙忍耐，戴上假面、舍弃了过去的名字之后尤其如此。
——然而这样的主人，也会因疼痛而失声叫出来。那该是多么强烈的抗拒感？
互相确认了情报，双子巫女将哈克因失去意识而显得极为沉重的身体抬起来放到一边的长凳上。原本是为了可以在工作之余小憩一下而放置的东西，这时候算是帮了大忙了。
安置完毕，乌露露梳理着哈克被揉得凌乱的粽色头发，萨拉娜深色的手指则拂过哈克在昏迷中也向下压着的唇线，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没敢触碰上去。
“……萨拉娜。”雪白肌肤性情冷淡的姐姐难得主动地搭话。萨拉娜摇了摇头，也同样很难得的并没有说话。
主人很坚强。失去仅剩的亲人（帝）之时没有哭过，失去重要的朋友（右近）之时没有哭过，面对尸山血海也能神色冷酷，无论何时都不会表现出动摇。
但是，那不是意味着主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冷酷。恰恰相反，那个人是如此的温柔，以至于将一切痛苦都压进心底最深处不露半分，连崩溃都不允许地长久忍耐，如果没有契机的话，是会宁可为了忍耐到无法让人察觉的程度而不断地抹杀自己，也不愿表现出来让人担心吧。
“主人……”
萨拉娜最终也没有去碰哈克的面颊。
“我们……是不行的啊。”
乌露露伸手揉了揉萨拉娜同色的短发。
“我们……只能安慰主人的身体，”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被碰过，脱光然后钻被窝不行、直接下药也不行，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能够填补主人内心空白的人，并不是我们。”
如果久远大人在的话——
心里不由得起了这样不像话的软弱念头。
虽然能够侍奉主人的后宫越多越好，但对象如果是久远，反过来让她们去死也是可以的。如果能就此填补主人内心的空白的话，只要能填补主人内心的空白的话——
唯一值得可惜的，只有一件事。
“如果、奥修特尔大人还活着的话——”
满脸含恨的，萨拉娜和乌露露十指相扣。
吐出了已逝的右近卫大将，同时也是主人曾经用过的名字。
*
哈克睁开了眼睛。
疼痛挥之不去，简直是要把他从头直接劈成两半。稍微一动，全身都尖叫着表示抗拒一般的疼起来。哈克扯了扯袖子，神色冷淡地起身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从骨髓里渗出的疼痛难以忍受，不过也只是难以忍受而已、不至于损伤身体机能，也就是说只要精神上能够忍受痛苦，就不会对正常生活和工作有任何妨碍。
那就没问题了。
“乌露露，萨拉娜。”
“在此。”
“听候命令。”
少女容姿的侍从俯下身子微阖双瞳。哈克确认道，“某离开恩纳卡姆依的时候应该是雷光利用迪科彭彭之死，将恩纳卡姆依推入不义之境的时候。”
“在那之后怎么样了？”
“……”
双子很难得的在听到主人的命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已经渡过难关。”
“主人已经顺利解决了恩纳卡姆依之困，联系九重里、夏霍罗等国；索杨克库尔大人、宗近大人等八柱将，为天子安树完成了夺还帝都的宏愿。”
——什？!
那一瞬间简直整个人都眩晕了。哈克难以置信地瞪过去，“你们说什么？!”
双子好像是有些恐惧一般瑟缩了一下，同时低头复述——
““主人已然完成夺还帝都的目标。””
记忆的洪水轰然开闸。
本没打算活下来的。
【“——尔哟，这次战斗结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帝都平原战之前，圣上找过来一脸不安地这么问，后来又像是给自己加强信心一样说，“问了蠢问题呐，汝的归处只有余身边不是吗!”】
假面赋予非人的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夺走灵魂和生命作为代价。身为人类的自己体能和武力远低于亚人，要弥补这之间鸿沟般的差别只能通过献祭生命向假面索求更多的力量——所以本来是没打算活下来的。
【“真是的、给余闭嘴！”圣上厉声说，用从没有用过的严厉语气，让自己只能跪地俯首听命，“再提此事就当做对余心有反叛之意！反叛与否现在给余回答！”】
结果却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那自己的——“某”的存在价值……
挣扎存活至今的意义被打碎了，哈克的眼神一时间无比茫然。
皇女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圣上”了吧？圣上已经平安返回帝都了，国家也已经平定，自己的存在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不，考虑到在这场分裂了大和的战乱中自己所做的一切，为免功高盖主还是不要回去反而比较好，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
哈克抚上脸上的假面。
虽然同样是覆盖了上半边脸，然而这个假面的样式却和自己从那个人手上接过的假面不尽相同。虽然同样无法取下，但哈克完全不记得脸上的假面是怎么变成这个的。
“……夺还帝都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双子没有回答，不过她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尽量不插口自己的决定、不肆意评论自己的过去。预料之中的事让哈克没觉得失望，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记忆依旧暧昧不明，不亲眼看着安树平安无事的模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
“预定不变，乌露露、萨拉娜。即使不考虑被托付的责任，圣上也是大哥唯一的女儿、自己唯一的侄女，不能丢下她不管。加快计划的进程吧。”
“谨遵吩咐。”锁之巫女低头领命。
八芳星针对魔导之国的布局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接下来只要把这个消息漏给雷姆帝国，然后稍加推动就足够打起来了。
然后看看成果如何就能够决定下一步动向。能打起来最好，一切目的一步到位；打不起来的话就只能去挑拨辛德利亚了。八芳星主要势力范围还是煌帝国，他们的行事迟早要和辛巴德起冲突。断掉他们之间和平沟通的可能就一定会引发战争，要压制的就是先王后代练白龙和练白瑛的势力。考虑轻重缓急——
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旁边接受下人定期报告的锁之巫女们。常年毫无表情的脸浮现出细微的惊讶，让哈克不由得升起了好奇。
“乌露露，萨拉娜？”
“主人。”二人回头呈上了报告书，“七湘出现了Magi。”
“尤那恩吗？还是又是裘达尔在乱跑？”哈克顺口问道。雷姆的Magi已经苍老到无法随意行动的地步了，这时候能到处乱跑的无外乎裘达尔和尤那恩。谁知道女孩子们摇了摇头，说出了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第四个Magi。”
“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第四名Magi。名字是阿拉丁。”
哈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创世的魔法师的数量是固定的，多少年了也从未变过！”
双子瑟缩了一下。注意到这一点的哈克啧了一声，对自己格外不满起来。居然把自己内心的不安感倾泻到她们身上实在差劲透了，哈克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
“那个Magi现在还在七湘境内吗？”
双子对视一眼。
“不知道吗？那就现在去查。”
“谨遵吩咐。”双子低头行礼，下一瞬间，身影就从哈克身边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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