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14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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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筑一个功能特殊的结界并不简单，不过对锁之巫女们来说也不算多难，难点只有如何操作才能够避免和之前建立的、用于搜索那些向“解放者”祈愿的结界冲突。而这点工作量也被白用淡然的口吻免除了。
“无妨，彻底屏蔽吧。”白这么说，声音一如既往软绵绵又懒洋洋的，同时却也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让人莫名觉得冰冷刺骨，“常规行动由神社的大家负责，必要时再由某出手。如果是真正迫切的愿望，突破结界传到某耳中是比较轻易的。这一点不必太过介意——而且，很多东西也差不多是时候准备起来了呀。”
“谨遵吩咐。”锁之巫们低下头回答。
离达尼克定下的圣杯战争的时间也就不到二十年了……这么说来确实是到了应该做最后准备的时候了。只不过，明明只是作为“备选”才会“可有可无”地学起来的魔术，曾经那样不介意的圣杯战争，如今竟然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这可真是……
对“主人”来说，这真的是非常罕见的执着啊。
乌露露和萨拉娜起身准备去设置结界，然而刚开了门，就看到居于白银王座的青年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
“……阿道夫？”双胞胎看了看他的神色，思考的时间不过一瞬，在青年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就转过了身。
“主人。”
“主人，那个杀手好像是醒过来了。要现在去确认一下吗？”
白银之王叹了口气，一如既往的对双子巫女在这神社之主身上的各种事的敏锐叹服。现在他已经连表示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单纯地点点头表示“没错”。
白“哎呀”了一声，“得去看看呢……至少要知道这是个多大的麻烦呀。”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至少比白预料中的还要麻烦的多。
全身被彻底束缚住无法自由行动，而且将其行动力剥夺的并不是锁链之流肉眼可见的枷锁，而是出自于这个小小的，却藏龙卧虎的神社里某个人的法术。因为这显然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形武器，任何一种普通意义上的实体枷锁都逃不开被他轻松肢解的命运。
所以，这是个只能够用法术调理的人。
而这个人在确认了自己被无形而束缚禁锢到无法动弹的地步之后，用比起放弃更接近养精蓄锐的姿态停止了挣扎，随后抬起头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毫无疑问是个危险的男人，然而他的表情天真到近似于无辜。脸庞精悍的轮廓里每一寸都像被杀气浸染过，能从表情里读出坚定的意志，然而他的眼神却是茫然的。
与意志坚定无关。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无自我的茫然。如同孤身行走于苍茫沙漠，在荒芜一片的世界里，既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也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更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
白很熟悉这样的眼神。
因为很长时间以来，他自己也有过那样的眼神。刚从漫长的冰封里醒来，看着满山覆盖的冰雪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在沙漠里惶然失去所有过往，为求生不断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的时候；甚至于直到知晓圣杯战争这东西之前，徘徊于过去的这个时间段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时候。
白和这个人之间的差别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总能很快遇到对的人。在久远发愁白能以何谋生之前就遇到了右近，也很快从奥修特尔那里得到了工作；身处异世的时候是奥修特尔留下的使命让他得到活下去的执着，如今也是因为有了“圣杯战争”这么一个复活奥修特尔的手段，他才不至于变成行尸走肉。所以白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杀手被灌注了行为方式，却没有得到在此之上的、更重要的东西。
某些足以成为人生支柱的东西。
“听得懂英文吗？”白问道。
嗜血的杀手瞪着那双小鹿一样的圆眼睛不说话。这个人沉默下来动也不动的模样堪称无害，不去考虑他猛然发难时有多凶残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乖巧可爱了。
……不对，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一个男人乖巧可爱啊。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了无语，摇摇头换了其他的语言。在人类基本灭绝的那个未来时代，残存的语种极为有限，白会的外语也不多，在他试了学过的所有语言——除了英语和日语之外其实也只有中文、俄语、法语和跟着别人随便学了几句的意大利语——之后，却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让这个黑发的男人做出反应。
这个人到底是听不懂呢，还是听不到呢，又或者干脆就是个哑巴呢？白重重叹了口气。
“主人。”乌露露提醒道。
“现在所在位置最明确，最容易找到的人……位置锁定。”萨拉娜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手尾，直接报出了坐标。
嗯，对了，不行的话就用更直接一点的手段吧。一如既往地为双子的可靠感到叹服，白点点头采纳了她们的谏言，“也对，既然如此无法让他开口，还不如索性直接问他的脑子。说起来最近的那个是……”
白从记忆里搜索曾经契约过的对象，很快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对了，兵部吧。”
眼熟的漩涡在虚空中展开，双子巫女向对面发出了召集令。大概也就是几秒钟之后，一个男人通过通道踏足神社的土地。
“哎呀哎呀，好久没来这里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呐。”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
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虽然短发是纯白的，那张脸却仍然十分年轻，看起来尚且是个翩翩少年。眉眼稚嫩，身形纤细，连声线都很软，给人的感觉同样是无辜到无害，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沉淀着时间刻画下的深刻伤痕。那种因经历而自然带出的深邃眼神无法被掩饰，同样也不是人生经验不足的人凭借演技就能伪装的东西。
那是一双属于成年人——甚至可以说是属于老人的眼睛。这个有着不符合其年幼外貌的深邃眼神的男人眼神扫了一圈，看了看房间里的人，看了看窗外，轻声笑了笑。
“唔呣，果然，这里还真是一年四季都在飘落樱花瓣呐。”
白歪了歪头。
化作解放者之后，白行动间永远有樱花飘落，四季皆为如此，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变。神社里清扫花瓣是个每天都有的繁重工作，无论是白还是双子都早就习惯了，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时候提起这回事。
不过那些都是小事。白手上的铁扇指了指黑发的杀手，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这是何方势力之人，背后组织如何，于吾等而言是否有威胁，希望你以心电感应看过之后如实告诉某，兵部京介殿。”
名为兵部京介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被束缚得动弹不得的杀手，失声笑了。
“不用看也知道啦。”他语气轻松地说，“这个九头蛇精心保养的兵器，代号‘冬兵’来着。”
“……九头蛇……海德拉？”白从记忆里挖掘出相关的知识，说真的如果不是前一段时间跟达尼克恶补了不少神话相关——毕竟魔术是追溯古代的学科，和传说与神秘分不开——白大概还想不到九头蛇是个什么东西，“是那个赫拉克勒斯杀掉的九头蛇？”
“是呀～”兵部京介轻飘飘地说，“是个超拉风的名字对吧？就是因为这个组织占用了我特别中意的名字，所以我们只好改叫潘多拉了……”
白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只不过是再单纯不过地“看了一眼”而已。这个行动也没有什么深意，既是表示自己在听，也催促着兵部京介继续说下去。
然而不知为何，本能却开始疯狂地鸣响着警报，历经尸山血海的前军官趋吉避凶的本能在尖锐地警告他——
“快逃”。
……怎么回事。
兵部京介滞了一下。不过他完全没露出半分异色，而是顺着话再自然不过地说了下去，“这个组织古老到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在各个政府各个国家都有潜伏人员，对人员的吸纳和笼络手段独到，相当棘手哦？”
“无妨。”白用淡然的声音回答，“比起这个，某要问一句，这个‘九头蛇’是神秘侧的组织，还是科技侧的？”
虽然句子里有两个没听过的名词，不过那倒是不难理解。兵部京介想了想，“硬要说的话还是科技方面，各种新式武器和人体试验、物理化学什么的比较多……不过也不会抗拒魔法之流。毕竟领头的都是些实用主义呐。”
不拘于手段，只要是能用得上的都用吗。白点点头表示明白，表情上却依旧很淡漠。兵部京介没看过他这么冷淡的表情，不由得多少流露出一点好奇。
兵部京介是为了某个超能力者的性命而签订契约的。这个在西方被称作“变种人”的群体受到了太多不平等的对待，即使他再怎么强大，限于能力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虽然抱着不安定感签下了契约，不过这个自称“奥修特尔”的“现世神”向来懒散又无害……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呢？
怎么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神”了。
当然，兵部京介评估的眼神很小心地没有让随侍在侧的双胞胎看到。白向来万事不挂于心，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双胞胎可没她们的主人那么好说话。对她们而言全世界都没有主人重要——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养成的。
“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吗……”白低头想了想。
嗯……搞不好不提前想点办法的话会不太妙呢。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14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