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11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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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签约的人太多了呢，自己逐渐听得到越来越多、越来越远的人的愿望了。很多很嘈杂的声音无休无止地在耳边诉说着最隐秘的愿望，因为源自于内心所以才是最本质最自私的欲求。应该怎么说呢，那些声音很吵。
“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会有点糟糕……”白懒洋洋地瘫在榻榻米上，滚了一圈，又滚回来。倒是不觉得多吵，就是总这么听着各种好的坏的愿望，对心理健康不好啊。
回头建一个结界吧。调整一下强度，处理为只有一定“强度”和“迫切感”的愿望才能够通过的结界，好让自己轻松一点……
【还活着？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他！】
最单纯、最纯粹的欲求，简单过了头甚至超越了语言，化为最纯粹的思维波动。
“呃，”白按住额头。面具阻挡了手指按压的力道，让任何外力的作用都变得杯水车薪。白屈起身体啧了一声，撑着地面站起来。
“乌露露，萨拉娜，出门了。”
“……？”
双子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起来特别想问为什么会想要主动工作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而是单纯地应了一声“遵命”。
白拉开纸门，手腕翻转，从不离手的铁扇在半空中打开又阖拢，伴随着这个动作，金色的漩涡在庭院里展开。
“走了。”
漩涡的另一边是深夜。
看到这个时间段，双子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惊。神社那边还是白昼，这相差了将近半日的时间差，这里并不是图斯库尔（日本）境内？！
但是怎么可能，主人几乎不会出国啊？！
白踏出漩涡之后立刻转道另一边的小路，脚步没有半分迟疑。双子怀着满心惊疑跟上，在这个国家即使是小路也很宽敞平整的路上，白在转角前的不远处看到了车祸现场——不，谋杀现场。
被什么东西撞击的车子完全被毁掉了，某个黑衣黑发、全身都好像融化在夜色里，只有手臂在月光下反射出银光的男人，还保持着要给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的什么人最后一击的姿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在路灯昏暗的光里，能看到那个人隐约的面部轮廓。那理应是个英俊的男人，有着精悍的面部轮廓，即使做着杀手的行为，表情却依然茫然到堪称无辜。
他的杀气也好凶暴也好，都是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作为武者，他没有底线，没有信念，甚至无法从他的神色里读出他有战斗的理由。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豹子一样微弓着身体摆出随时可以攻击的动作，周身气息冰冷，明明有着和普通人相比压倒性的强大，自身的存在感却几近于无。这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更像是一件“武器”。
他沉默着，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非人。
白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地上那个还残存着最后一口气的人，组织了一下语言。英语太久没用了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不过毕竟是使用电子产品时必要的外语，这时候想一想，白发现正常交流居然没问题。这应该和神社里外国人也不少有关系吧，白平时偶尔也会用到英语的。
“你想活下去的愿望强烈到吵得我睡不着。长话短说，救你们的代价，某会夺走你们的一切。许愿吗，不许愿吗？”
轰然巨响。
子弹在半空中固定住了。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像是凭空筑起一堵透明的墙壁，坚固到轻松阻挡了子弹的轨道。黑发的杀手丢下手上那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枪，转而糅身扑上一拳砸过来。从架势上能看出深厚的功底和经过非人锻炼的痕迹，挥起的左臂闪烁银光，看起来像是装备了覆盖整个手臂的银色重甲。
然而对白而言，这东西毫无意义。
别说是旧人类的体质了，即使是亚人，面对白这具被真人计划加强过、被假面加强之后又被解放者的力量第三次加强的身体都只能感受到压倒性的力量差距，更何况现在锁之巫女们也在身边。白甚至没有多看杀手一眼，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攻破巫女们的防护，只是紧盯着倒在地上的人。
血肉模糊，呼吸微弱，然而确实还有意识。
白重复道，“只问最后一次。用足够巨大的代价救你们两个的命。许愿吗？不许愿吗？”
像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那个人点了点头。
“很好，契约成立了。”白说，“乌露露，萨拉娜，去把地上那个人——还有车里的那具尸体搬出来。准备走了。”
“但是……”乌露露保持着举起一只手维持结界的动作迟疑着，萨拉娜则直接得多，“这个人看起来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交给某吧。”白静静地举起铁扇，温和得仿佛大地的茶色瞳孔里，重新流转起鎏金色威严的光芒，“虽然很久都没动过手了，不过区区一介杀手，不可能是某的对手。”
他是右近卫大将奥修特尔，更是大和总大将奥修特尔——怎么可能输给区区一介杀手！
双子撤去结界分头走向那两个人。黑发的杀手一咬牙，扭头顺手从腰上抓了什么东西用力丢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被丢出的匕首几乎是刚脱手就被弹开了。绕过来一扇子打掉匕首的白用冷峻的目光盯着他，声音比正常状态低沉了数倍，“你的对手在这里。”
……怪物。
直觉和本能都在尖叫。比思考更快的是身体的动作，经过无数次千锤百炼的行动早已将战斗方式刻进骨血，没有任何事比杀戮更加熟练——本应是这样的，前提是对手不是这样一个“怪物”。
压倒性的力量差，压倒性的速度和反应能力差，以及更加绝望的经验差。
经历过热·兵·器战场和经历过冷兵器战场，对内心的磨练是完全不同的，能够在战场上和战友谈笑风生的心理素质，也和能够冷眼看着自己下令屠杀造成的惨状之人的心理素质无法比较。铁扇时而合拢作为短棒击打戳刺，时而展开作为盾牌阻挡攻击。作为武器，“扇子”本来应当是连怎么用都让人觉得一头雾水的东西，然而这个人将之作为短刃、作为盾牌、作为棍棒、作为暗器的手段实在娴熟过头了，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仿佛是在舞蹈。
那动作里甚至不存在杀意，而是更单纯，也更可怕的“破坏这件武器”的行为。
没错……白甚至根本就没把这名杀手识别为“人类”。
因为想要作为人，首先是要有“心”才行啊。
“主人。”
“处理完毕。现在就回去吗？”
虽然被调整得近似人类，不过“巫”之一族到底还是亚人种，抱起成年人的重量对双子而言没有丝毫难度。白一挥铁扇逼退了暗杀者，略一点头，“某知道了。现在就走吧。”
然而刚刚转身，白就心有所感，下意识地回头横扇格挡——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敌方的这一击依旧重若千钧，攻势一点也不见缓。
好吧，虽然无意杀人，不过这东西也太烦了点，不处理一下可不行。白轻轻避过正面攻击，转手一扇子敲上对方的后颈。
对旧人类来说这个力度够他昏迷到明天早上了。看了当场软倒在地的那东西一眼，白转身打开了空间通道，“先回去吧。”
“遵命。”双子低下头回答。
回到神社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把一个死者和一个重伤者安置起来。他们醒来之后大概会想吃点东西洗个澡什么的，因为是美国人所以必须留下会说英语的人照顾他们……
“主人！”耳边传来双子的惊叫。
耳边传来风的声音。白吃了一惊，不过好在长年累月锻炼出的反应力还没有被和平时代的怠惰消磨干净，白下意识地侧身，抽出扇子用力一敲——
黑发的刺客再一次一声不响地软倒了，手里握着的匕首也顺势滑落一边。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白真的很久很久都没再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了。哪怕明知道解放者不可能死亡，然而这份危机感是确确实实的，白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昏迷中的杀手，眼神完全变了。
——是紧随在后穿过了空间通道吧。但白确确实实是用了容许范围内最大的力道打中他，让他承受了足以昏迷到第二天的伤的。倒下的模样不似伪装，直接间接死在白手上的人有多少了，他是不可能看错的——也就是说，足以让人昏迷到第二天的重伤，只让他昏迷了……几秒钟？
虽然纯粹的“力量”方面很弱，但这心态确实足够惊人了。这人不好好看管是不行的吧？
嗯，既然这样的话，能看得住这个人的……
“阿卡多？阿——卡——多——？在吗？”
过了几秒钟之后，一头银白长发的男人从转角探出头来，“奥修特尔大人啊，现在可是白天，阿卡多正在睡觉呢。”
“阿道夫？……好吧，你也一样。某要去处理那对夫妇，”白指了指被双子抱着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人，然后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黑发杀手，干脆利落地丢锅给他，“这东西你先看管一下。危险度非常高，记得小心一点。”
“……咦？”
白愉快地把白银之王的惨叫抛到了后面。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11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