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禁止[综]》剪墨留彰

47、第四十七章

　　当初在那个夜里，石切丸之所以会找到花音，依靠的是骨喰藤四郎赠与她的那枝桃花。
　　她的声音以那枝桃花作为媒介，链接到了沉睡在神社中的骨喰藤四郎身上，并将他唤醒了过来。
　　这也是花音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如果要说的话，这也能算作是一个天赋了。

　　或许，她可以试着通过加州清光的刀剑碎片，寻找还未死去的那个加州清光。
　　当然这种想法非常的异想天开，她需要穿过时间与空间，越过此岸和彼岸，才能找寻到付丧神的踪迹。

　　但花音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够做到。
　　她曾存在于八年之前，也存在于更早的时候，但她又不曾真正地生活在任何一条时间线上，而是在某一个点凭空出现的。
　　花音似乎在每一个方面，都是与周围的人截然不同的那一个。

　　而她断断续续记起的，与迪诺和Xanxus之间的回忆，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不管是从前有另外一个花音，还是花音因为失去了记忆，才弄丢了真正的自己，从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的名字、样貌、性格、人格……这些似乎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它们就像是被锁在了尘封的箱子中，而解开这些锁的钥匙，或许就是像迪诺一样的已攻略人物。
　　仔细想来，似乎正是在和迪诺有了接触之后，花音才逐渐触摸到真相的。
　　那样想的话，那样的人……不止一个吗？

　　“如果是你的希望，当然可以。”
　　石切丸半跪下身，将太刀换到另一只手上，用拇指拭去了花音脸上的泪水，他的神情平静，目光却温和至极。
　　“只不过，花音，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在花音仿佛蒙了一层水雾般的视野中，青年叹息着。
　　“请务必珍重自己一些。”

　　花音微微一怔，对他柔柔地微笑了一下。
　　“恩，我会的。”

　　一直以来，石切丸都知道花音那过于自卑的想法。
　　少女看似已经忘怀了过去，事实上，她却没有一刻不将那些铭记于心，又因为这些负担，而对他人心怀愧疚，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想要为其他人做点什么。
　　这一点，无论是石切丸，还是一期一振都看出来了。

　　不过直到这一刻，石切丸才发现其实花音心中的那股自卑，比起他们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无论是对自己的迷茫，对过去的畏惧，还是对前路的惶然，都加重了她的这个想法。
　　甚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在赎罪。

　　非异人作恶，异人受苦报；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
　　作恶多端的人，会遭到报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石切丸并不了解她慢慢记起的那些记忆，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何她会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青年抬起手，揉了揉花音的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能让她远离人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做法。

　　或许是因为与神明在一起生活给她带来的影响，在如今的花音的眼中，已经能够看到许许多多从前看不到的东西了。
　　她将手放在刀剑的碎片上，闭上眼眸，尝试着就像修复刀剑那样，将自己探入其中。她修复刀剑的时候一多半都是无意识的行为，付丧神会主动地从她身上吸取力量，然而已经死亡的刀剑却不会。
　　因此，光是这项工作，花音就进行得非常艰难，最后好不容易在石切丸的帮助下，摸到了引导力量的窍门，用灵力将自己和碎片维系了在了一起。

　　刀剑是付丧神凭依的容器。
　　那失去了灵魂的刀剑内部，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花音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空旷而又冰冷的空间中，四周什么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光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虚伪，有如一片浩荡而又静谧的深海，将花音包裹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花音最为害怕的事物，来到了她的面前。

　　孤独。
　　无穷无尽的孤独。

　　在这个地方，就连时间观念都消失了，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此无法知晓自己究竟在这片黑暗中行走了多久。
　　花音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在虚无中迷失了去向，她慢慢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

　　那是一抹非常微弱的光芒，细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不见，四散的光点消失在周围的黑暗中，带着一股脆弱却温暖的生命力。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那束光芒。

　　“加州清光君？”
　　花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思来想去，只能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叫出那个名字的同时，花音手中的光芒，随着她的呼唤而凝实了一些，似乎光点的四散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为这个发现受到了鼓舞，再接再厉地叫了起来。
　　总，总之有作用就是好事吧。

　　“加州清光君。”
　　“加州清光君。”
　　……
　　“清光君。”

　　……
　　…………

　　连着喊了上百声，叫得花音口干舌燥，却又不敢停下来喘口气。
　　好，好累！
　　而且只是呼唤名字真的没问题吗？接下来还用做什么吗……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坚硬的，冰冷的，有如金属一般的物体。

　　花音一把握住了它。
　　在握住它的同时，花音感觉到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从相接触的地方被疯狂地抽走，像是修理刀剑时的情况，又比它强烈了成千上万倍。
　　它在吸取自己的灵力。

　　抽取灵力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只需要一秒钟，她就会被那个无底洞抽干生命而死。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石切丸会说已经死亡的刀剑，是无法进行手入的了。
　　其实并非完全不能进行修复，因为那并不是神明的本体，而只是一个容器罢了，只不过修复碎掉的刀所需的灵力——抑或可以说是生命力——实在太多，导致人类根本无法完成这个过程。
　　因此所有人都认为，碎刀即为刀剑的死亡，死亡不可逆转，因此碎刀无法修复。

　　但对于花音而言，这却是可以做到的，也只有花音能够做到。
　　因为她不会死亡。
　　就在这时，从极深的地方，有另外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涌现出来，弥补了花音极近枯竭的生命力。

　　生命力填补的速度和失去的速度旗鼓相当，只不过带来的感觉实在难熬至极，又过了许久，那股劲头终于渐渐减缓，花音也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趁着这空隙，她将手中的这振打刀，从虚无之中一把抽了出来。

　　****

　　加州清光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破碎的那一瞬间。
　　站立在巨大的火之精灵之前，打扮古怪的长发少年，手中轻描淡写地向他挥出了一击，加州清光把重伤昏迷的大和守安定挡在身后，自己接下了他的攻击。
　　手中的刀在他那强大的攻势下寸寸碎裂，加州清光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他即将迎来死亡的那一刻，他看到原本一直在冷淡地微笑着的少年，突然流露出了少许的失神，口中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花……”
　　之后加州清光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悠悠地漂浮着，不知去往何方，直到听见了呼唤他的那个声音。
　　清澈而又柔软，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比他原本的主人还要小一些。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人类不期待着自己的降临，也不会给予他关爱，即便打扮得再可爱，也没有哪怕一个赞许的眼神的奖励。
　　甚至……他是消耗品，是随手就会被抛弃的存在。
　　既然是这样，也不需要再出现了吧，反正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这样糟糕的人生，度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那个女孩子，却在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君。”
　　直到嗓音嘶哑，说不出话，她也没有停止下来。

　　“……清光君。”
　　叫到最后，她原本娇软动听的声音，已经像是老旧的风箱，喉咙喑哑，越发地低沉了下去。
　　最后，加州清光忍不住回应了她。

　　这一次，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爱，请好好地爱护我吧。

　　****

　　加州清光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大和守安定的脸，他的眼神似哭又似笑，眼眶红彤彤的。
　　少年穿着那身眼熟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但是头发却不像是之前那样乱糟糟的了，看得出又被人好好地打理过。

　　“……安定？”
　　加州清光忍不住想伸出手，确认面前的同伴的真伪。
　　但大和守安定却捂着脸，狼狈地避开了他。

　　加州清光这才看见，大和守安定的脖子上蔓延着成片的恙。
　　“喂！你难道是笨蛋吗，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眉毛一竖，还没说完一句话，声音却渐渐地消了下去。

　　“对了，我记得我已经死了……”
　　加州清光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活过来了？对了，我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似乎被一道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看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被身穿神官服的青年抱在怀中，她轻轻闭着双目，看上去已经沉入了睡眠。
　　而怀抱着她的青年，正是加州清光非常熟悉的家伙——御神刀石切丸，他目光含着淡淡的威慑之意，仿佛因为加州清光刚才的吵闹而感到不快，担心他吵醒了睡梦中的少女。

　　黑发红眸的少年目光紧紧地定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神情不自觉地恍惚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部位，似乎在确认现在情形真伪。
　　“我……我又被人召唤出来了？”

　　那个人，就是他的——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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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第二个已攻略出现了，鼓掌。
下面应该专心进行文豪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