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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眺望 ...

  •   豪华奢靡、富丽堂皇的京城第一花楼——摘月楼,这天正是七月的第一天,是一月一度的摘花魁大会举办的日子,在这一天,出价最高者可得到这个月一整月包下摘月楼头牌云摘月的资格,这可是整个京城每月一度的超级盛会,上到高官贵贾,下到名门富户,只要出得起金银,便有这一夺头魁、一亲芳泽的机会。
      这位摘月楼的头牌云摘月可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传闻,云摘月不仅拥有世间难得一见的绝世容颜,而且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精通命理风水、摸骨看相,还曾在数年前帮刑部破过一次大案,自那次之后便名动京城,来摘月楼排队想要见她的恩客们每天都能挤破门槛,但云摘月平日里却是不见客的,且长年白纱蒙面,非包过月的并不知其真面目。
      也有人传闻说云摘月其实面貌平平且脸上有一个丑陋伤疤,所以才会终年白纱蒙面,所有对于她相貌和才华的传言皆是摘月楼的营销手段,总之真真假假,外人也不得所知,这么一传反而更加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来,一个个纷纷的想尽了办法要凑齐银两来一赌云摘月的芳容,而更多没有雄厚财力的男女粉丝们便只好求个签名、画像、赠字之类的聊做安慰,以满足自己的追星梦想。
      发展到后来,摘月楼的老鸨王妈妈发现这个是商机,竟然开始公然售卖起云摘月的亲笔签名了,一个签名索价高达一两银子,若想得到香囊、折扇、手帕之类的小物件则更是开价数十两、上百两之多,但每天排队求买的还是络绎不绝,没办法,多半有点小钱的人们还是开不起那越涨越高的天价包月费的,据说上个月已经涨到每月千两黄金了,千两黄金可是十万两银子!最重要的是,这位云摘月还号称卖艺不卖身,至于是真是假,恐怕也只有付得起包月费的人才知道了。
      摘花魁大会是下午酉时开始,但午饭后便有各路人马早早的来到了摘月楼包下了最好的位置等待盛会的开始,摘月楼是一座三层的圆形精致木楼,每层三十三个房间,上下三层共九十九个房间,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天井,一层是大堂,二层是一个高高的平台,花魁大会时,云摘月便会一袭白衣蒙着面纱、宛若仙子般出现在平台之上,每层楼的房间外边都有一道宽宽的豪华花廊,上有包间、雅座可供观众观赏中间平台的盛会。
      此时,在二楼云摘月的闺房摘月阁里,午后刚刚小睡片刻醒了过来的云摘月正一袭轻纱慵懒的躺在软塌上,伸出一双细长的纤纤玉手无聊的看着自己刚刚修好的指甲,听到外边天井里熙熙攘攘嘈杂不堪的吵闹声,云摘月轻轻皱了下眉头问一个正房间里忙着写字的丫鬟:“香绫,外边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吵了?”
      香绫停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好象是一个胖子跟一个瘦子为了抢一个包厢吵起来了。”
      云摘月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酒色财气,庸俗不堪。”
      香绫噗嗤一笑:“可不是,虽然烦,但离了这些东西咱们这些俗人又活不了。”
      云摘月:“签名写得怎么样了,还差多少?”
      香绫:“已经写到二百五十份了,还差五十份。”
      云摘月从桌上拿起一片粉色纸片看了眼上边‘云摘月’三个花藤缠绕的字迹,笑了笑:“你模仿得越来越像了,每天代我写这么多的签名,累不累?”
      香绫:“香绫不嫌累,要不是姑娘教我识字,我哪能看得懂故事书,还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字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云摘月:“要签名的越来越多了,我看不行的话多找几个丫头过来写算了,谁写的每天分十两银子,省得你这么辛苦。”
      香绫:“别……妈妈不是说这件事情只能咱们两人做么,万一被外边那些人知道了这签名不是你亲手写的,该有人出来闹事了。”
      云摘月:“好吧,拿支笔来,我帮你写一些。”
      不大会儿,剩下的五十份签名便都写了出来,放下笔,听着楼下依然嘈杂的声音,云摘月再次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正在这时,便听到窗外的树上传来了‘知了知了’几声焦躁的嘶叫声,香绫说了声:“可怜的秋蝉,也叫不了几天了。”
      云摘月:“活个十天半个月便谢幕也挺好的,省得做人还要在世间苦熬几十年,也忒漫长。”
      香绫:“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感伤。”
      云摘月未说话,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把雕花窗打开,清冷的目光在窗对面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细细的流连,似乎想在茂密的叶子之中找到那只嘶叫的秋蝉影子。
      突然,云摘月发出‘啊’的一声轻呼,紧接着‘砰’的一声就把窗子给关上了,香绫赶紧走了过来:“姑娘,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云摘月拍了拍胸脯:“窗外那棵梧桐树上有、有人!”
      香绫:“姑娘别怕,我去看看。”
      趁香绫重新去开窗的机会,云摘月赶紧拿出面纱戴上,刚才开窗居然忘记戴面纱了,也不知有没有被那树上的登徒子看到,看了半天,香绫说了句:“哪里有人?姑娘不是眼花了吧?”
      云摘月也跟了过来:“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一个青衫公子就坐在树叉上。”
      正在这时,两人便看到树叶一晃,果然有一个腰上挂着酒葫芦的青衫公子重新出现的树叉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笑的弯成了一道月牙,出口的声音也极是清朗动人:“嘿!小娘子可是在找我么?”
      云摘月眼神一冷:“长得一表人才,却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窥视她人之事,登徒子!”
      青衫公子:“谁偷偷摸摸窥视你了,我只不过是看上了这棵梧桐树,找了个高点儿的地方喝酒,谁叫你家窗户正在这棵梧桐对面。”
      竟然还有如此强记夺理嫌人家窗户开得不对的,云摘月气得面上一红:“无耻!”
      青衫公子不急不躁,仍然是笑笑的,又悠然自得的自腰上解下酒葫芦旋开塞子小小的喝了口酒:“我刚才看到你的脸了,啧啧,果真是绝世无双,受到惊吓的样子也好可爱呢!不花钱就看到你的容颜,总算爬这么高总算没白爬呀!赚大了!”
      云摘月:“你、你混蛋!”
      青衫公子挑了挑眉:“哦?我真的很混蛋么?我好象还做了一件更混蛋的事……”
      说完,伸手往怀里一摸,抖出一块艳红的肚兜来,还故意的放在鼻间使劲嗅了一口做陶醉状:“哇!这是谁家姑娘的肚兜,好香!”
      香绫也终于忍不住了,骂道:“不要脸的浪荡子、采花贼,偷的谁家姑娘的肚兜,就不怕我跟姑娘去报官么?”
      青衫公子:“谁家姑娘的肚兜?我看看啊……上边好象绣了名字,云摘月……”
      云摘月脸上一怔看向香绫:“我昨日洗了晾在窗台上的红肚兜你可收了?”
      香绫:“啊?我……我以为是你收了,难道你没收么?”
      青衫公子大笑:“哈哈哈,别想了,这就是你昨晚洗的那个红肚兜,是我帮你收起来了。”
      云摘月:“淫贼!快把肚兜还我!”
      青衫公子把肚兜往怀里一塞:“着什么急,马上就有机会还你了。”
      说完,犹自坐在树叉上自得的喝起了酒,云摘月又羞又急,面纱下的俏脸一片通红,陡然间,云摘月转头从房内桌上端起一杯冷掉的茶水来,冲着坐在树叉上的青衫公子抖手就泼了过去,青衫公子喝得正酣,一个没注意却被云摘月劈头盖脸的泼了个正着,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又择了择脸上的茶叶,皱了下眉头:“哟,这小暴脾气,我喜欢!”
      云摘月见青衫公子一脸赖皮相,气得胸脯鼓鼓的,转身又从桌上把刚刚用剩下的还有一半墨汁的砚台拎了起来站到了窗口,做好了要泼的动作,道:“你喜欢是吧?喜欢就尝尝这墨汁的味道吧!”
      青衫公子看云摘月手里这浓浓的墨汁,也是惊愕了一下,这要是泼上,今天这身衣服可就废了,于是赶紧伸手阻止:“小娘子,别别别,有话好说!”
      云摘月:“别废话!肚兜还我!”
      云摘月瞪着眼睛等这青衫公子还自己肚兜,见这青衫公子果真把手伸到了怀里,就当云摘月心里暗叹若他真能还了便不与他计较了之时,便见那青衫公子突然一转身抱着树干开始往树下滑去,云摘月一急,知道是上当了,情急之下,旋起手里的砚台便朝着往下滑的青衫公子泼了下去。
      这半砚台的墨汁堪堪洋洋洒洒的呈点状泼了到了青衫公子的后背和后摆上,这时,青衫公子也已经滑到了树下,跑出去之际抬头朝窗口的云摘月喊了一句:“小娘子,记着,我叫楚燕飞!”
      云摘月一肚子的气,‘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坐在桌旁呼呼喘气,香绫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姑娘,喝杯茶顺顺气。”
      云摘月喝了口茶:“天下怎会有这么无耻的登徒子!”
      香绫难得见一向云淡风清的云摘月气成这样,发现其实她生气时皱着眉头嘟着嘴的样子也挺漂亮和可爱的,便有些想笑,云摘月:“我都快被那淫贼气死了,你还来笑我。”
      香绫:“其实……那小子虽然无赖了些、无耻了些,但人长得还是挺俊美的,唇红齿白、清俊飘逸,特别是那双一笑起来如同弯月般的眼睛,端得是迷人,可比那些脑满肠肥、秃顶大肚的恩客强太多了!要是恩客都长这般模样,那香绫也愿意去接客了!”
      云摘月忆起刚刚的情形,香绫说的倒是实话,可……长得好也不能耍流氓啊,云摘月:“我看你是思春了吧,要不,我跟妈妈说说让你这就去接客?”
      香绫:“不要!我还是当你的丫头就好。”
      转眼,酉时已到,云摘月仍然是一袭白衣、白纱蒙面,由丫鬟香绫挽扶着从摘月阁缓步走出来到了二层的平台上,底下喧闹的人群马上便安静了下来,云摘月一双清冷的眼睛孤傲的扫过底下挤挤挨挨的人群,有幸被扫到者无一不双眼热切呼吸急促的朝着那张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精美面孔吞咽着口水,之后自惭形秽的暗暗低下头去,也有性子粗豪大胆的汉子敢直接把眼神色色的顶过来,云摘月便会毫会毫无波动的迅速离开。
      云摘月一出场,底下便有人再次开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开始摩拳擦掌,更有人不停的开口轻呼。
      “哇!真是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般,好美!”
      “好香啊!不行,我要晕了!”
      “好清雅的气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轻呼出声,个个都一脸的焦急难耐,一幅这次一定要抢到手的猴急模样,便听一个穿着宝蓝色员外服的男子道:“啧啧,瞧那脸蛋、瞧那身材、瞧那玉手,别说连睡一个月,就是睡一晚上也值啊!”
      旁边一个身穿黑色绸缎的贵公子不屑的乜斜了眼那个员外:“周员外也真是粗俗,摘月姑娘卖艺不卖身,岂是你这种粗人能够染指的?”
      周员外:“要你管!老子有的是钱,等我拿到这资格倒要看看她到底卖不卖身!”
      一个面色阴沉颇有几分尊贵的中年男子冷然道:“聒噪!”
      云摘月并未理会底下众人的议论,或许是早已司空见惯了吧,在场内扫视了一圈之后,云摘月在心底轻叹,这满场的酒色财气、庸俗贪婪……也是,还指望在这种地方能有清俊高雅的少年才子么……正一如既往的失望间,云摘月突然表情一滞,柳眉一竖,竟然看到了午后爬到树上从窗口偷窥还偷了自己肚兜的那个登徒子赵燕飞!
      此人看来并没有提前订位,只双手抱肩斜斜的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满脸的都是挑衅,云摘月表情平静无波,心里却波涛汹涌,忍不住轻咬银牙狠狠的把眼睛瞪了回去,没想到赵燕飞脸皮也真是够厚,竟然冲自己挑了挑眉抛了个媚眼,甚至还嘟嘴冲自己做亲吻状,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的人在,又是夺魁即将开始的重要时刻,云摘月真恨不得想冲过去捉住那赵燕飞好一阵猛打。
      在场的诸多恩客也注意到了云摘月的眼神变化,纷纷朝云摘月目光所及的方向看了过去,赵燕飞却不急不忙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潇洒的抖开遮住了一张俏脸,云摘月也只好把目光收了回来,依然一脸平淡的看着众多的恩客。
      老鸨王妈妈见时机差不多了,扭着腰上到了平台上用尖尖的嗓子高喝了一声:“都别吵了!我宣布,夺魁大会现在开始!还是老规矩,底价一千两银子起,每次加价不能低于一百两,价高者得,数好自己手里的银票,准备出价吧!”
      刚刚还在喧闹的人群突然间便安静了下来,马上便有人开始叫价:“五千两!”
      有人小声骂道:“妈的,真是财大气粗!”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二百两!”
      “八千两!”
      “一万两!”
      “一万一千两!”
      “一万三千两!”
      “一万五千两!”
      “一万六千两!”
      片刻工夫,叫价便超越了上月,云摘月也注意到了,叫价超过一万两以后便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在不断的接着叫了,叫到一万六千两的时候场内突然静了下,王妈妈看着场上的人群,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失望与不满,鼻子里轻哼一声道:“一万六千两!还有人接着叫价吗?有吗?”
      便听二楼豪华包间一名胖胖的富商细细的说了声:“两万两!”
      人群中便爆出一声‘喔’的轻呼声,这可是比上个月高了一倍的价钱,这人也真是财大气粗,王妈妈的脸色似乎稍微好看了些,软软的说了声:“啊哟,我就说嘛,总是有识货的老爷的,两万两还有人接着出价吗?有吗?真的没有了吗?”
      便听三楼的豪华包间里又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两万两千两!”
      一层大楼刚才那个周员外似乎终于憋不住了,站起身大喊了声:“我出两万五千两!看还有没有人敢跟我争!”
      刚才身边那个黑衣贵公子刚才出了几次价,上了两万之后便无心再追了,而那个面色阴冷颇有些尊贵的中年男子冷冷的说了句:“三万两!”
      周员外老脸急的通红:“你——”
      中年男子:“想抢到就再加价!”
      周员外一甩袖子低下了脑袋,中年男子朝周围看了看:“可还有人加价?若无人加价那便是郑某得了。”
      叫到三万两的高价,王妈妈的脸上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忙冲底下的众人道:“好啦,这位郑大爷出价三万两,还有没有跟呐?有没有?没有的话摘月姑娘这个月可就归这位郑大爷了!”
      场内一片安静,众人都在唏嘘着,或许不会再有人出价比这姓郑的男子更高了,有人甚至开始准备收拾东西退场了,正在这时,便听门口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喊了一句:“慢着!我出五万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纷纷朝这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十分年轻俊俏的青衫公子将遮在脸上的折扇拿了下来,放在胸前轻轻的扇着慢慢走了进来,一边轻轻的踱着步,一边抬眼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五万两,可还有人想跟?”
      就见刚才那个郑姓男子脸色黑了黑,似是咬了咬牙下了下决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六万两!”
      楚燕飞懒洋洋的又说了句:“十万两。”
      这下全场都炸了锅,人群中一片轰乱。
      “这小子疯了吧?好色也不能这么败家!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败家子要坑死老子!”
      “啧啧,今天的惊喜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价钱比上月整整翻了十倍!”
      “哼,这样下去还得了,以后大家都包不起了!”
      “那小子不是摘月楼的托儿吧?”
      这时,便见王妈妈‘啪啪啪’拍了几下肥厚的手掌高喊道:“安静!安静!都给老娘安静一下!十万两银子,到底还有没有人跟?没有人跟摘月姑娘下个月可就归这位公子了!有吗?”
      人群又是一片安静,有一些觉得没戏的人已经开始退场,就连这位郑公子犹豫片刻后也冷冷的一甩袖子起身往门口走去,王妈妈见大概也没人敢跟了,看楚燕飞虽然清俊飘逸、气质高雅,但却身着一套普通的青衫,甚至后背和后摆上还沾染了不少的墨迹,生怕他拿不出这十万两银子是故意来混着玩的,于是讪笑着凑了过来问道:“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身上可否带齐了银两?”
      楚燕飞轻轻一笑:“在下楚燕飞,喏,银票随身带着,不多不少,刚好十万两,妈妈数数。”
      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大额的银票来,激动得王妈妈颤抖着双手接过来仔细的查验了银票的真伪,终于大喜的拉住了楚燕飞的手:“哎呀,公子果然是豪气,人长得也精神,我们家摘月可算是有福了!摘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这位公子去摘月阁好生伺候着!”
      当云摘月第一次听到这楚燕飞竟然也是来出价的时候,心里便惊讶了,差点真以为这小子是故意来混水摸鱼逗这些恩客们玩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笑到了最后,心里早已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回想着从午后到现在所发生的一连串戏剧化的事情,莫非这楚云飞是早就计划好的?
      正胡思乱想间便听到了王妈妈的一声提醒,只好莲步轻易的走了过来,到了楚云飞面前轻盈的弯身施礼:“摘月见过楚公子,楚公子这就随摘月回房吧。”
      楚燕飞一脸笑意且毫不客气的一把拉起云摘月的手:“快走吧小娘子,呆了半天我都饿了,先来点好酒好菜招待着……”
      底下的众人见尘埃已定,终于一个个扫兴而归,各寻各的乐子去了。
      云摘月尴尬的被楚燕飞拉着小手进了摘月阁,听到房门从外边被王妈妈轻轻的关上,这才着急的把手从楚燕飞的手里抽了出来,冷冷的喝道:“登徒子!怎么会是你!”
      楚燕飞复又拉住云摘月的手:“摘月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夺魁者,你要是伺候不好我,我可是要找王妈妈告状退钱了,那可是十万两呢!”
      云摘月面上一羞:“公子自重,摘月……卖艺不卖身!”
      楚燕飞拉着云摘月的手在桌旁坐下:“我只是拉拉你的手,又没要你的身,你紧张什么,你要卖什么艺,现在开始卖吧。”
      云摘月:“亏你空有一幅清雅公子的外表!说话怎地如此粗俗!”
      楚燕飞:“哎呀,粗俗什么,是你说的卖艺不卖身的,我说让你开始卖艺吧,有什么不妥吗?快点吧,本公子要等着急了。”
      云摘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平淡的说道:“下棋、弹琴、吟诗、作画、饮酒、行令,公子要哪样?”
      楚燕飞:“先饮点酒添添兴致吧,酒菜怎么还没来,我饿了。”
      便听房门‘当当’两声轻响,有龟公在外边轻声问道:“楚公子、摘月姑娘,酒菜好了,可以送进去吗?”
      楚燕飞:“来得真巧,快送进来!”
      酒菜很丰盛,也很精致,楚燕飞或许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礼貌性的让了一下云摘月,之后上来便先抓了个鸡腿吃了,又吃了些菜蔬垫底,这才觉得心里略微有了些底气,看坐在身边的云摘月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自己吃东西,自己却没动筷子,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不吃?这菜做得挺好的,哦对,你还戴着面纱,都这时候了还不摘下来?我又不是没看到过你的脸。”
      云摘月只好无奈的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来,即便不是外边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看到云摘月如此出尘脱俗又清傲绝美的脸来也不免心中一阵突突乱跳。自从一个月前偶尔从云摘月的窗下路过,无意间看到了云摘月开窗晾衣服时的样子,楚云飞一下就被云摘月的容颜所惊艳了,真是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以往倒是听说过摘月楼头牌的一些传闻,还以为传言多半都是夸张的,从看到了云摘月的那一刻起,楚燕飞才终于相信,原来传闻是真的。
      最奇异的是,当两人无意间惊鸿一瞥的对视到一起之时,楚燕飞竟然感觉到内心深处好像蓦然的钻出了一根痒痒软软的细线来,一丝丝的缠绕到了自己的心脏上,看向云摘月的眼神中也似乎隐隐的生出了一股酸酸暖暖的挂念和牵绊来,当时,楚燕飞只觉得奇异,这么轻劝的对视一眼之后双方便各自分开了。
      但从那天起,做为靠盗取贪官恶商为生的侠盗楚燕飞却再也回不到以往无忧无虑、潇洒自在的过去了,每个晚上、每个白天,楚燕飞开始疯狂的相念起那个曾经和自己惊鸿一瞥的脸庞,后来,楚燕飞终于控制不住对云摘月的挂念,在连盗了几家贪官恶商之后凑齐了这十万两的银子,打算第二天便来这摘月楼一探究竟,凑巧当晚又看到云摘月在晾衣服,便爬上书顺手偷了这个红肚兜。
      见楚燕飞突然失了神,云摘月轻轻说了句:“公子?”
      楚燕飞:“哦,刚想起一些往事,来,尝下这清蒸鱼,肉很鲜嫩。”
      说完还夹了一块亲手递到了云摘月的嘴边,云摘月把头一偏,楚燕飞只好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轻叹口气,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肚兜来递给云摘月:“知道你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好了,现在还你,不准再这么冷冰冰的对我。”
      云摘月一把夺过红肚兜放在衣柜里,之后说了句:“楚公子慢慢吃,摘月不饿,摘月给公子弹支曲子听听如何?”
      楚燕飞勾了勾手:“不急不急,你且过来坐下陪我喝几杯酒再弹不晚。”
      云摘月只好又坐了过来,楚燕飞眨了眨眼:“怎么不给我斟酒?你们摘月楼头牌就是这么伺候客人的么?”
      云摘月只好倒了杯酒递了过来:“楚公子请饮酒。”
      楚燕飞努了嘴努嘴:“喂我。”
      云摘月耐着性子把酒杯放到了楚燕飞的嘴边,楚燕飞却偏了偏头:“不是这样,怎么喂还要我教你吗?”
      云摘月犹犹豫豫,不知道这楚燕飞到底想要怎么捉弄自己,正想着如何应对,便感觉到身子突然一轻,居然被楚燕飞环着腰一把把自己拉到了腿上,之后毫不客气的抱着自己的腰,还抓起自己的左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说道:“都是这样喂不是吗?”
      云摘月又羞又气,跟楚燕飞挨这么紧,感受着从他腿上传到自己身上的温度,还有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及四目相对的暧昧,不由得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右手颤抖着握着酒杯轻轻的贴到了楚燕飞的唇边:“公、公子请饮酒。”
      楚燕飞却又不急于饮酒,而是把自己的脸往云摘月的胸口一埋深吸一口做陶醉状:“哇!好香!”
      云摘月看着楚燕飞一幅流氓相,真恨不得把手中的酒狠狠的泼他一脸,楚燕飞却突然低了下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酒!再来一杯!”
      云摘月挣扎着要下去倒酒,楚燕飞却自己主动伸手把桌上的酒壶拿了过来:“不用你动,端好杯子,我自己倒。”
      一连喝了三杯,楚燕飞突然想起来居然忘记了让云摘月陪喝,果然是亏大了,于是又从桌上拿了一个杯子给云摘月满上,两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便都有了些朦胧的醉意,楚燕飞终于舍得松开一直紧紧环着的云摘月的腰:“小娘子,先下去吧,我有点晕,别一会儿摔了你。”
      云摘月如临大赦般,终于轻舒了口气坐在了一旁,正想再找个借口坐远点,却见楚燕飞一双笑笑的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自己,伸手温柔的抚上云摘月的小脸,轻轻的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夺魁?”
      云摘月心想,无非是好色,还能是什么,难道真有人跑到花楼来专门吟诗作画的?那些不过都是门面上的东西罢了,云摘月:“摘月不知。”
      楚燕飞突然一笑:“因为你长得好看,想接近你啊。”
      竟然是这么简单一个理由,连云摘月也被逗得心里想笑,楚燕飞:“开心了?终于不绷着脸了?你看,我长得这么俊,不比外边那些秃顶大肚的半大老头子好看多了么?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直到这时,云摘月方才觉得这楚燕飞或许只是爱捉弄人罢了,人其实也不怎么坏,慢慢的便放松了下来:“你花十万两银子,就是想接近我?”
      楚燕飞:“呃……那只是第一步,要是你不反感我,甚至喜欢我的话,我可能还会想做点别的。”
      云摘月:“你还想做什么?”
      楚燕飞:“比如,拉拉你的小手,抱抱你的小腰,摸摸你的小脸,亲亲你的小嘴儿——诶,前边的都做过了,好象小嘴儿还没给亲,给不给亲?”
      云摘月:“公子不要捉弄我了,小女子——”
      楚燕飞:“小女子卖艺不卖身——我替你说吧,亲你一下又不是要你卖身。”
      云摘月:“公子再捉弄我可要生气了。”
      楚燕飞:“不给亲算了,喏,我可听说你会摸骨看相的,给我摸摸骨看看相吧,这总可以吧?”
      云摘月:“嗯,公子坐好,放松身体,静下心来,我这便帮公子看看。”
      楚燕飞深吸口气:“好了,来吧。”
      云摘月坐近了,伸手抚上楚燕飞的双手细细的摸了起来,一边摸一边道:“公子双手修长细软,却是一双灵巧的手,但手上无茧,又不像握笔的手,所以公子并不是读书人,也不会走仕途为生,而应该是……”
      楚燕飞:“应该是什么?”
      云摘月轻轻放开楚燕飞的手:“摘月尚需要再摸下面相看看。”
      说完便双手抚到楚燕飞如女子般细白柔嫩的脸庞上细细的自额头往下摸起,如此面对面鼻息相闻的看着对方,云摘月的脸上顿时又涌起一丝娇羞:“你、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楚燕飞一笑:“干吗闭上眼睛,万一你偷亲我怎么办?”
      云摘月手一停:“你再贫嘴我不摸了!”
      楚燕飞拉起云摘朋一双嫩白滑润的纤纤玉手:“好了,我不说话,你继续摸便是。”
      云摘月继续在楚燕飞的脸上摸了下来:“额头饱满、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楚燕飞:“你这是在看相还是在夸我?”
      云摘月不理楚燕飞继续往两侧的耳朵上摸了过去,手摸上云摘月柔软的耳垂时突然一顿:“你怎么会有耳洞?”
      楚燕飞也是一愣:“哦,谁知道,不记得了。”
      云摘月的手继续下行摸到了楚燕飞的脖子、锁骨,这才注意到楚燕飞居然没有喉结,怪不得说话声音那么清朗动听,云摘月心里生疑,一边往下摸着楚云飞清晰的锁骨,一边往楚云飞略微鼓起的胸上看去,见楚燕飞正闭着眼睛毫无防犯,突然大着胆子用双手抚上楚燕飞的胸部深深的摸了两把,楚燕飞却倏地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把捉住云摘月的小手:“你往哪里摸?”
      云摘月心里突突乱跳着,用力的挣着自己的双手羞愤道:“你、你一个女子冒充男子来消遣我、轻薄我,到底是何居心!”
      楚燕飞放开云摘月的手,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真是无趣。”
      云摘月:“你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楚燕飞一双笑眼突然好象涌起了一些雾气,脉脉含情的看着眼睛的云摘月,平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接近你是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一个月前惊鸿一瞥的看了你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每天白天晚上的想着你念着你……见不到你,我心里……好难过……”
      云摘月看着楚燕飞脸上有两行热泪轻轻的滑落,心里竟也不自觉的一阵淡淡的酸涩,忙拿出手帕帮楚燕飞抹掉,一脸惊异的道:“你……怎么会这样?”
      楚燕飞:“你不要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云摘月:“那你是做什么的?是谁家府上的公……千金?”
      楚燕飞:“你刚才没摸出来么?”
      云摘月:“我、我刚才走神了。”
      楚燕飞自嘲般的一笑:“我哪是谁家府上的千金,不过是今天不知明天何处去的一个江湖浪子罢了……”
      云摘月心里突然好象确定了点什么,轻轻的问了句:“那十万两银子……”
      楚燕飞:“是我偷来的。”
      云摘月:“你怎么能偷别人的银子!”
      楚燕飞:“别人的银子,也不过是从别人身上搜刮而来的赃物罢了。”
      云摘月:“你可是官府悬赏捉拿的蒙面盗贼梁飞燕?”
      楚燕飞点了点头:“你真的算出来了,打算捉我报官么?”
      云摘月摇了摇头:“官府正张了榜四处捉拿你,你竟然如此大胆的跑到摘月楼来,你知不知道这里经常也有官府的人过来喝花酒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之地!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你拿上赶快走吧!”
      云摘月心里确实有些荒乱了,这梁飞燕是谁?胆敢跑到皇宫金库里盗金银的狡猾大盗,京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贾商户都曾遭过女贼梁飞燕的手,她居然还敢女扮男装的跑到摘月楼来摘头牌,也真是胆子大到没边儿了!
      楚燕飞见云摘月面上有急色,不由得轻轻一笑:“小娘子担心我了?”
      云摘月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调笑,还不走?不想要命了么?”
      楚燕飞干脆起身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倒:“走什么走,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梁飞燕是个女贼,且每次盗窃必蒙着面,我明明是个男子,谁又会往那上边想,别多想了,好好陪我度过这十万两换来的一个月吧……”
      云摘月:“你还真是心大!我这房里有规矩,晚上不留客人过夜,赶快走!”
      楚燕飞:“你还真的是卖艺不卖身啊?”
      云摘月:“本姑娘才不卖身给那些臭男人,女子……也不卖!”
      楚燕飞:“你坐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云摘月见楚燕飞不为所动,知道是劝不动了,便叹了口气坐了过来:“即便你是真的喜欢我,又能花得起这大价钱,你又图什么?我们又能怎么样?”
      楚燕飞:“不怎么样喽,等我再偷些钱帮你赎身?”
      云摘月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会跟一个女子过一辈子,这……太匪夷所思了。”
      楚燕飞眼中若有伤感:“在遇到你之前,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直到现在坐在你面前了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眷恋着你,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云摘月一脸的纠结和茫然:“我不知道,既然你我有这一个月的缘份,你又不想听我的劝,那就在这里住一个月吧,我也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可能的提前通知你。”
      楚燕飞一喜:“你肯让我住在这里了?”
      云摘月:“我怕你到外边被人看到,还不如在我房里安全,这里没人敢来。”
      楚燕飞伸手一揽云摘月的肩:“那太好了,天不早了,小娘子我们早些安歇吧。”
      云摘月脸上一黑:“你去睡屏风后边套间里香绫那张床,我会让香绫先在别的姐妹房里凑和一个月,这件事我不说,妈妈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大不了这月的钱我分文不取,反正……你是个女人,我、我也不会失身。”
      楚燕飞热热的看着云摘月的眼睛:“谁说……我是个女人你就不会失身了?”
      云摘月一羞,躲开和楚燕飞的对视:“你、你再这样我可不许你留宿了!”
      楚燕飞赶紧从云摘月的床上滚了下来:“好了好了,我要洗漱下睡觉了,酒喝多了,头有点沉。”
      云摘月便从外边喊了香绫回来打了洗漱的水,又把桌上的杯盘收了,云摘月并没有把楚燕飞是女子的事情对香绫说,只说是楚燕飞生了病要在这里养一个月自己方便照顾,让香绫腾出一个月的房间,香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姑娘你……你要在这里留他一个月?你不会把妈妈的规矩给忘了吧?她可是还想留着你的清白之身卖个好价钱的!”
      云摘月:“你想多了,我不会跟他有什么的,他是外地来的,在京城没有住处,只在这里借宿一个月罢了。”
      香绫:“那好吧,姑娘的事我也没什么权力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男人可没一个好东西,肯每天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美人不碰,除非他有病!”
      云摘月一笑:“男人是什么东西我可太知道了,还用你教?快出去睡觉吧,我自有分寸。”
      两人洗漱完各自躺下,却都在翻来覆去谁也没有睡着,一个是心里觉得怪怪的,一个是心里痛痛的,楚燕飞隔着门想象着对面房间里云摘月犹自躺在床上的情景,回忆着这半天来和她接触的点点滴滴,她绝美的容颜、生气时的表情,身上的香气,双手的温柔,不由得有些脸上发热,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起来,真是奇怪,竟然会对一个女子有这种感觉。
      终于,楚燕飞忍不住推开门走了出去,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来到云摘月的床前:“摘月,你可睡着了?”
      云摘月:“睡不着,你也没睡着吗?”
      楚燕飞:“没有,我想在你房里躺会儿,好吗?”
      云摘月点了点头:“嗯。”
      楚燕飞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躺下,拉过被子盖到了身上:“在想什么?”
      云摘月:“没有……今天发生了太多奇异的事,心里有点乱。”
      楚燕飞轻轻的侧过身,看到身边云摘月瘦削的肩背,忍不住伸手轻轻抱住,云摘月并没有躲,楚燕飞:“是因为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么?”
      云摘月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在外人、甚至是京城很多达官贵人和富贾商户眼里,我是名动京城、高高在上的才女、美女,但我心里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妓女罢了,说到底还是个下等人,你也同样拥有如此绝色的容貌,大可以像我一样期待觅得一段良缘、一个佳郎共渡一生,又何苦因为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女子而情思纠结、耽误一生?”
      楚燕飞伸手捂在云摘月的嘴上:“你那么出尘、那么清傲、那么多才,在我眼里,你才是一颗我永远可望不可及的星辰,而我……只是一个一无所长、以偷窃为生的小毛贼,你知道么,每次路过这华丽高大的摘月楼,我都只能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你高高的窗口,留下一个眺望的眼神……满心的期待着你能正巧打开窗子不经意的和我对视一眼……你可以放下现在的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么?我们一起浪迹江湖、随心所欲的生活……好不好?”
      云摘月伸手轻轻抹掉楚燕飞眼中涌出的热泪:“不……我放不下现在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我没办法过那种整天提心掉胆、亡命天涯的生活,原谅我……”
      楚燕飞:“对不起……我喝多了。”
      云摘月:“睡吧。”
      两人终于各怀心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过久,楚燕飞从一个噩梦中醒来,看到怀里依然抱着熟睡的云摘月方才觉得心里安了下来,看着云摘月熟睡中的美丽容颜和轻抿着的红唇,楚燕飞突然觉得心里砰砰乱跳了起来,忍不住慢慢的贴过去在那抹诱人的红唇上轻轻一吻,睡梦中的云摘月好象一下就被惊醒了,坐起身一脸惊愕的看着楚燕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你刚才做了什么?是不是偷亲我了?”
      楚燕飞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刚尝到这诱人红唇的柔软与香甜便被发现了,吱吱唔唔的道:“没、没有。”
      云摘月一脸的清冷,淡淡的道:“你回香绫房间睡吧。”
      楚燕飞:“摘月……我——”
      云摘月:“你不去就睡这里好了,我去香绫房里睡。”
      说完,云摘月起身就要下床,楚燕飞看着云摘月决绝的脸,心里蓦然的一阵揪痛,一把拉住云摘月的手道:“刚才……你真的没有感觉么?”
      云摘月:“没有。”
      楚燕飞:“我不信。”
      云摘月:“你知道我的梦想吗?什么头牌、什么才女,我的梦想只不过是等还够了王妈妈的钱,然后期待有一个爱我的佳公子出现帮我赎身,然后和他一生一世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楚燕飞:“我可以……可以帮你赎身,然后平平静静的和你过一辈子。”
      云摘月无奈道:“但你是个女子,或许……我们做个姐妹,也没什么不好……”
      两行热泪不觉间从楚燕飞的脸上滑落:“姐妹……谁稀罕满心情动的跟你做个姐妹,你睡吧,我过去了。”
      说完,楚燕飞抹了把眼泪下了床,默默的往香绫的房间走去。云摘月看着楚燕飞有些落寞的背影,同样无奈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楚燕飞每日在这清雅精致的房间里陪着云摘月饮酒、听曲儿、下棋,醒了醉、醉了醒,真可谓是美人相伴、醉生梦死,足足过了一个月有生以来最为幸福也是最为心痛的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包月时间到,楚燕飞收拾了东西离开摘月楼,云摘月的眼睛里似有留恋、似有情意,但却始终不肯明说一句,楚燕飞一咬牙转身离去。
      又过了一个月,当楚燕飞再次满心欢喜的怀揣大把银票来到摘月楼时,却被王妈妈一脸可惜的告知,就在前几天云摘月被一个富商公子花了一百万两银子赎了身接到了一座别院之中,王妈妈记得楚燕飞是上个月的夺魁者,破例允许楚燕飞上楼到云摘月的房间里一看,看着屋里的棋盘、古琴、笔墨、纸砚,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陌生,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等来的却是人去楼空。
      打开窗子,看着昔日自己曾经爬过的那棵梧桐,一个月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眼前斯人却已不在,楚燕飞突然好想大哭一场,来告慰自己这一段莫名其妙的情思,但却满心的抑郁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心中好象被一圈又一圈的丝线密密的纠缠、收紧,直到痛得无法呼吸……
      第二天,京城爆出一个重大的消息,一号女贼梁飞燕自己怀揣偷盗而来的一百万两银票到刑部去自首,并且一五一十毫不遗落的交待了以往所有的偷盗经历,当天梁飞燕便被判处了死刑,次日午时在皇城街刑场行刑问斩……
      行刑的那天,当梁飞燕跪倒在刑场之上等待最后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刀来临之时,突然刑场底下一阵骚乱,原来是一队敲锣打鼓的娶亲队伍从刑场前的官道走了过来,这娶亲的队伍甚是排场,前后抬花轿的、举仪仗的竟有二三十人之多,年轻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凝重,虽谈不上有多么的清秀俊逸,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梁飞燕抬起头,一脸漠然的看着对面喜庆的队伍,眼睛不经意间瞟向了那个四人抬的火红花轿,却见轿帘轻轻一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新娘子把头上的盖头一掀,冲外边的新郎问道:“张郎,怎么了?”
      新郎官回头看了一眼,答道:“没事,碰到行刑了,人有点多,等下就好。”
      新娘子眉头一皱,坐在高高的花轿上也不经意的往刑场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正巧和跪在地上之人那双笑笑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云摘月的脑子里顿时咔嚓一声响起了一声炸雷,眼睛里迅速的蓄满了热热的泪水,不顾一切的掀掉盖头大叫出声:“楚燕飞!我是云摘月!快、快放下轿子让我下去!”
      新郎官见云摘月突然失控,皱着眉头骑马走过来:“摘月,怎么了?你认识那个盗贼?”
      云摘月:“我、我认识她,张郎!求你!让我下轿见她一面!我有话想跟她说!”
      新郎官:“你怎会认识她?再说,娶亲遇上行刑本已不吉利,再去刑场更是犯忌,即便你认识她,有什么说跟我说一声,我让家人上前代传一声便是。”
      楚燕飞同样一脸震惊的看着坐在花轿里的云摘月,泪水早已模糊了那双刻意保持的笑笑的眼睛,云摘月正在和新郎就让不让下轿僵持着,便听监斩官突然一声高喝:“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
      刽子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缓缓提起了放在一旁的鬼头大刀,云摘月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冲着楚燕飞声嘶力竭的高喊了一声:“楚燕飞!其实我、我——”
      刽子手的大刀已经高高的举起,楚燕飞满眼不舍的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云摘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断了云摘月的话:“那些都不重要了,好好的活下去!”
      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一切,都落幕了。徒留下呆傻在花轿里的云摘月一脸的木然:“是我错了么……”
      新郎官:“摘月,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
      云摘月:“是我错了么……”
      新郎官把轿帘一拉,冲轿夫道:“好了,前边的道路已经清出来了,快继续走吧!”
      云摘月终于过上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却发现现在自己心里想要的,早已不是自己当初的那个梦想……
      看着镜子里渐渐隐去的画面,我再次从月老的手里夺过酒葫芦灌了一口:“怎么,居然还成了两个女人?”
      月老:“怎么,有问题吗?”
      我知道月老又要说什么只是一个臭皮囊之类的话了,便淡淡说了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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