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饮鸩》苍不语

5、风起（5）

　　在阑珊城待了几日，我隐约知道为什么墨白要大费周章的去救这些将士，还如此有把握的告诉我，尽管治，他受得了的苦，这些人都受得了。

　　这些人都是阑珊城的“萤石卫”，是由墨白直接训练出来的超出正常人能力许多的士兵，从墨白十二岁那年当上城主开始，他就亲自组织了一批这样的队伍，从与他同龄的孩子里选择，做与他同等的训练，负荷和他同等的力度。这样一支精心培育的精英部队，自然值得墨城主大出血一次。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墨白居然只用了三天就给了我答复。说实话，我虽然见过嗜血蝶，也看过如何用嗜血蝶引蛊，却没见过50只嗜血蝶一起飞舞的样子。幽暗的医阁内室，宋青阳掀开细密铁笼上的幕布，五十只幽蓝的蝴蝶飞舞起来，真惊艳。

　　“袖姑娘可别光顾着看稀奇，这么稀罕的东西城主都给找来了，若是治不好，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赛老头子的声音依旧聒噪，只是他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即便是墨白，三天内弄来这些个宝贝肯定也是下了番功夫的，如果出了些纰漏，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我把那些蝎尾，蟾衣捣碎，全部放在放毒蛛的蛊中，待毒蛛们把它们吞噬完毕，再将这些毒蛛挨个引入将士们体内，为的是让这些特殊种类的毒蛛去蚕食将士们体内其他的蛊。
　　转身，那五十只嗜血蝶还在笼子里飞舞。

　　“墨白，借匕首一用。”话出口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手伸进了墨白的狐裘，从他腰间顺走他那把被我偶然瞥见的匕首，匕首还带着温度，划在虎口上倒也没什么强烈的疼痛感。

　　“你这女子，你，，真是不敬”宋青阳看我把手伸进墨白衣内，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又看到我那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倒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我一脸无所谓的看了这几个盯着我的人一眼，把受伤的手伸进关嗜血蝶的笼子，这些幺蛾子就像被下了药一样，一个个咬上那道伤口。虽是第一次用这个引蛊的法子，但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比我想象的更疼。

　　墨白可能是怕我就这么牺牲在他阑珊城的事业中，把我拉到了一旁，几滴血洒到笼子里，嗜血蝶也顺势扑了下去。

　　“你疯了？这么多嗜血蝶，你会被吸死的。”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我的手掌发紫，倒才像个会用毒的女子。

　　我推开他，笑他的多虑。笑话，我也算是个蛊婆，又这么自私，为了他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殷勤到送命的地步，我只能说是他想多了。

　　我走到每个将士的面前，掀开他们胸前的衣襟，擦上我的血，好给这些已经被我左右的蝴蝶做个指引，可是。。。在重复了几十个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穿胸衣的将士。眉清目秀，眉宇间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而她的胸口还有一刀看样子很久远的刀疤。

　　我不由得冲屏风外喊了一声：“哟哦，墨白，你的萤石卫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这等女子追随你，艳福不浅嘛。”

　　“那是我妹妹，墨语黛。萤石卫的统领，这次就是她在城中守着，却不想被下了套。劳烦阿袖了。”墨白的语气倒也像是个为妹妹求医的兄长，只是不知道这墨白是个什么用意，好好的少女放在军中当统领，居然不会觉得于心不忍？

　　终于，做完了全部工序，我将笼子打开，嗜血蝶飞进屏风后头，停在每个将士的心口，却没有吸血，只是咬出了我之前引进去的毒蛛，将它们吸了个空壳，继而一个个扑腾了几下翅膀，死了。

　　不久，第一个将士咳出一滩摊污血，醒了过来。后来，有人撑住胳膊，坐了起来，赛华佗忙过去询问醒来的人们身体状况，墨语黛显然虚弱得多，却也开始在床榻上喃喃，喊着兄长。墨白闻声走过去，撩开她额前的发，便被紧紧抓住了衣角。

　　雪似乎开始化了，滴在廊外的屋檐下，汇进仍浮有冰块的莲池中。如今想想，也许我的心还没有我长久以来想的那样寒。记得小时候，常偷溜到青楼后头一个小屋里找一个瞎眼女子玩，她会给我一些吃食，跟我谈起她没瞎前走访各地的见闻，我总是听的入神，觉得她眼里的世界和我之前接触的人们所认识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那时起，便第一次动了想要救一个人的念头。只可惜，我还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让她重返光明的方法，她就突然人间蒸发了，小屋的门锁了许多年，锁上爬满藤蔓，也没见被谁打开了。

　　而这一次，看见那么多人因为我的蛊又醒了过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涌上心头，觉得很骄傲，觉得很欣慰，觉得完成了墨白的期待？

　　白袖啊白袖，说不定，你也可以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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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