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大圣》凰誓凌

6、Chapter 6

　　果然，猪八戒说的没错。
　　金流沙赶到小娘子家里的时候，唐僧正襟危坐，一脸不悦。
　　“师父，您没事儿吧？她冲进屋子首先问道。
　　唐僧抬眸盯了她一会儿，“为师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舒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眼小娘子以及其他人，他们都非常惧怕她，连连后退着躲到屋子里去。
　　金流沙不解，“……这……怎么了啊？”
　　怎么大家都躲着她？
　　唐僧皱着眉头站起来，“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啊？”她摊手，“师父，你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也觉得我胡乱杀人？”

　　唐僧哼了一声，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今天出事之后，我让八戒去衙门看了看，马大富确实已死。而当时就只有你和他在新房里。马府的丫鬟下人们都看见了，是你用洛阳剑杀死了他！”
　　“师父，你听我解释。马大富他早就被黑熊精附了身了，而且杀他的人是……”
　　她猛地一顿，不行，不能说，不能出卖孙悟空！
　　怎么着孙悟空都没错，而且要不是他，她早就生不如死了！不能出卖他！

　　“杀他的人是什么？”唐僧逼问，“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二师兄都已经看到了，马大富的脑浆都已经被你砍出来了。你……你一个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为师让你参与此事，为的是让你帮这户人家解除烦扰，可没让你胡乱杀人！”
　　靠，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没有胡乱杀人！”她怒道，“师父，身为你的徒弟，我听您的话，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应该帮小娘子解决烦恼。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我差点被、被……唉！反正他是妖，我杀他没错！”

　　“你还强词夺理？！”唐僧勃然大怒，扬起手想掌掴她，忍了忍却又止住，“无论如何，我都相信眼见为实。你二师兄说那是一具人的尸体，那马大富便是个人。”
　　猪八戒弱弱地点头，劝道，“小师妹你就别再执拗了，赶紧跟师父认个错吧。你刚来，难以戒除妖的本性，手误杀人，这很正常，赶紧认个错……”
　　“不，我不认！”金流沙一向倨傲自负惯了，哪容得了别人冤枉栽赃？

　　唐僧气结，“好你个恶徒，你师兄好言相劝你非但不听，态度还如此恶劣。你杀人在先，越狱在后，如今还屡教不改。为师罚你去抄往生经，为马大富超度，以表歉意，你去是不去？！”
　　金流沙咬着牙关，气得想摔东西。
　　死秃驴啊死秃驴，你百无一用也就算了，竟然还是非不分。你竟然宁愿叫猪八戒去府衙里看尸体，也不愿意让他在我昏迷的时候去牢房里把我救出来。
　　你只顾自己的面子，一路上骑马享受，除了吃就是睡，平常罗里吧嗦也就罢了，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不相信我的话？
　　呵，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为什么要保护你？！为什么要在你危难的时候豁出了性命为你打打杀杀？！
　　哼，老娘犯不着！

　　她把手上的洛阳剑往地上一扔，冲唐僧咆哮道，“死秃驴你给我听着，老娘不干啦！你爱咋咋地！”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小师妹……”猪八戒望着唐僧黑沉的脸色，暗叫不好，却只能偷偷喊她。
　　果不其然，金流沙还没走出院子，就觉得被针扎一样难受。
　　唐僧闭着眼睛，快速念着咒令。

　　“啊！！”她腿下一软，跌在地上，脚踝上的银箍随着唐僧的咒令越收越紧，勒得她双腿生疼。
　　接着，她腰部之下又像是被尖刀轮番伺候，密如雨点般往她皮肉里刺进去，虽不见血，却让她痛到痉挛。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啊——救命啊……救命啊……别念了，师父——别念了……”她低如蝼蚁一样，满地打滚，忍着剧烈的疼痛发出破碎的字眼，连连乞求，可是唐僧根本不为所动。

　　“师、师父，别念了，小师妹她受不了了，师父！”猪八戒心疼得扯着唐僧的袖子恳求。
　　唐僧依旧不为所动。
　　“救命啊……呜呜……救命啊……”她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躲在屋子里的小娘子和小官人听到她痛苦的叫唤和呻.吟，斟酌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来为她求情，说好话。
　　“圣僧，圣僧求你别念了，金姑娘她看起来好痛苦啊。别念了，圣僧！”
　　“是啊是啊，再怎么说，姑娘她也是因为我们的事情才会失手犯下大错，求你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吧，求你了！”

　　唐僧听着，稍作停顿，回应道，“不行，孽徒劣根太重，正因为这样，佛祖才会将她带到我身边，让我管教。我必须让我徒弟循规蹈矩，不然别人岂不是会笑我连个小姑娘都教不好？她这次是杀个人，如果不让她长记性的话，以后她铁定要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了！”言罢，他又闭上眼睛继续念咒。
　　金流沙刚缓了一会儿，稍微喘口气，剧烈的疼痛便又席卷而来。

　　“别念了……师父……臭和尚……我要杀了你啊……”
　　唐僧拧着眉头，念的更快！
　　“啊——”她汗如雨下，鬓边的头发已经都湿透了。显然不知道是被汗水打湿的，还是被泪水浸湿的。
　　“对不起……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啊师父……”
　　她喉头一阵腥甜，痉挛着口喷鲜血，身下也立刻现出原形。
　　“师妹？！”猪八戒吓得一颤，赶紧前去查看她。
　　唐僧听到猪八戒慌张的声音，才睁开眼睛，看到金流沙满脸是血的样子，脸色又微微一黯。

　　与此同时，孙悟空也踩着筋斗云腾过来。
　　“俺老孙回来啦～”他原本言笑晏晏，却在看到已经现出真身的金流沙时，脸色一僵。
　　“怎么了这是？”他看着猪八戒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小师妹，焦急道，“老猪，小师妹她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啊？！”
　　猪八戒哽咽，“小师妹她杀了马大富，却一直不认错，所以，师傅就念了咒……”
　　孙悟空看着脸色苍白的金流沙，于心不忍，赶紧朝唐僧解释道，“师父，马大富是我打死的！”
　　“空空你……”唐僧惊诧。
　　“你先听我说完！”他喊道，“马大富他本人早就被黑熊精害死了，后来黑熊精占据了她的身体，为虎作伥，收纳妻妾，享齐人之福。今天小师妹她差点被占了便宜，幸好我及时赶到！”
　　唐僧一脸不信。

　　猴子还想解释，就听猪八戒叫道，“猴哥猴哥，你看小师妹的尾巴！”
　　他垂眸一看，金流沙的尾巴越来越干，泛着阵阵红光，鳞片已经渐渐脱落。
　　“不好！”他将她抱起来，着急地问小官人，“有没有水潭啊，最近的水潭在哪里？！”
　　小官人支支吾吾道，“水、水潭很远，但后院有一个蓄满水的大木桶……”
　　孙悟空闻言，赶紧抱着金流沙往后院跑去。

　　金流沙在大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红光才渐渐淡去。
　　她一直昏迷不醒。

　　孙悟空看着揪心，难以想象她到底被脚上那两个银箍折磨了多久。
　　他转向唐僧，继续解释道，“师父，我刚才就是去追黑熊精了。我已经将他打死，唉……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应该留在小师妹身边。如果我在的话，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呵……我到底当的什么大师兄啊！”他捶墙自责。几次三番想冲唐僧发火，却又无可奈何地忍了下来。

　　“师父，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呢？小师妹她是无辜的，你不应该这么对她。马大富他本人早就死了，这一点可以到地府的生死簿上查到。”
　　唐僧一脸犹疑。

　　猴子喟叹，冲猪八戒勾了勾手，扶额，“师弟，我知道你也搞不清楚状况。这样吧，你带师父去地府走一趟，让阎王翻一下生死簿，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猪八戒乖乖嗯了一声，问道，“大师兄，你呢？你怎么不去？”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摊手，“小师妹伤成这个样子，能不能醒来都还是未知，我总得留下来照料吧？而且你别忘了，官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了。”
　　老猪想了想，嗯了一声，拉着唐僧的袈.裟，“师父，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