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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常遇春的一箭双雕 ...

  •   田江沅心内一叹,心知这件事不是容易解决的,只好拉了庄锦的手,款款安慰她:“真金不怕火炼,若你家里确实对她是一片真心,那即便她是天生的冷心肝,倒时也不怕捂不热。”

      庄锦红了眼眶,使劲点头,“我家确实是一片真心啊。”

      “唉。”田江沅叹了一声,“这是水磨功夫,苦了你了。”

      庄锦却直摇头,一声声道:“这有什么呢?她才真是苦啊。”

      田江沅默了一息,却不再安慰,只是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庄锦,笑着点了点她的脸颊:“小花猫,还不擦擦,瞧你脸上的胭脂,都成泪痕妆了!”

      说得庄锦噗嗤一乐,眼角泪珠还没擦掉呢,就笑开了眼,忙转过脸去,羞恼道:“姑娘净会捉弄我了。”说着连帕子也顾不得还了,忙捂着脸,甩帘子出去了。

      倒把田江沅看得目瞪口呆,促狭道:“你还不快回来,怎么连我的帕子也带走了!”

      还不等田江沅自己笑呢,便听有人在帘外说话:“什么帕子这么宝贝,让你这样追着要,也给我瞧瞧。”

      田江沅站起身来一看,就见一个头戴紫金摞丝小冠,身穿秋香白狐锦袍的少年掀了帘子进来。

      “阿戎,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家来!”田江沅惊喜地迎上去,拉着来人的双手将她领到自己座椅上坐下,“就你一个人来的?小舅妈可知道?”

      徐文茵一笑,拉着田江沅与自己一并坐在这椅子上,笑嘻嘻道:“我娘自然知道,我方才才从姑妈那里来的,我瞧着姑妈的脸色倒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田江沅因笑道:“可不是,前日来请脉的大夫也说呢“太太的胎稳了许多,如今只要好好休息,连安胎药也不必多用”。”她学着那大夫的老学究样子,粗着嗓子,捋着看不见的胡须,佝偻着肩膀摇头晃脑地边说边点头,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徐文茵先是一愣,旋即便哈哈大笑,“你真是促狭死了。难怪方才庄锦被你气的跑了出去,你定是捉弄人家了。”

      田江沅斜睨她一眼,“我就是这样小性子的人?我分明是又大度,又娴静,十全十美形容我还差了一毫呢!”这样自夸得自己也受不了,“哎呦”了一声扶着徐文茵笑了起来,可关于庄锦为什么跑出去却没有一句解释。

      有些话只应该两个人知道,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再亲近,也不应该露出一丝半毫。

      徐文茵也没想到她能这样厚脸皮,惊得瞠目结舌,只好哭笑不得的朝她拱手:“佩服佩服,姑娘真是百年难见的奇人啊!只怕连城墙拐见了你都要羞愧呢!”

      田江沅气的直拿手打她,“有你这样调侃的吗?”

      徐文茵忙求饶,两人又笑又闹,玩了许久。

      终于,徐文茵抬手止住田江沅,“好了好了,闹过一阵也就算了,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吧。”一面说一面便收敛了神色。

      田江沅冷哼一声,也不听是什么事,先是刺了她一句:“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但也只是逞了口舌,也随着徐文茵收住了话头。

      她毕竟也是知事的。如今朝中很不太平,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一派和谐,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礁石遍布。虽说现在还是正月里,年节的气氛十分浓郁,可显然朝中那些老爷们坑害政敌是不挑时候的。不过是过个年,哪年不过年呢?又怎么了比得上把自己的敌人拉下马去重要!

      再说了,过节和害人本就是不矛盾的事情,谁说我今日到你家拜年了,我们俩亲亲热热、称兄道弟的,我不能坑你一把了?笑里藏刀本就是官老爷们的拿手好戏。

      见田江沅沉吟不语,徐文茵也不由拖慢了语调:“昨日朝中奏议北伐之事,百官文武对粮草调兵诸事皆无意义,但到商议主帅的时候,杂音颇大。”

      田江沅眉心一凝,讶然道:“怎么会这样?不是早就商定了由舅舅为主帅,汤和、冯胜为偏将吗?”

      徐文茵曲指敲了敲椅靠,淡淡道:“北伐点将一事自然是已经定下了的。陛下金口玉言,面对的又是军国大事,哪能就为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朝令夕改?但有时候就是这苍蝇最讨嫌,你既杀不死它,将它驱散了也只是安稳一时,可若你对它真的视若无睹了,只怕到时候反倒是死在了苍蝇手上。”

      田江沅敛目深思,长长睫毛如鸦翅般垂落,“那就拿苍蝇没办法了?”

      徐文茵笑:“也未必。端看你怎么操作了。不过首先么,我们必须知道到底这苍蝇是从哪里飞来的。”

      田江沅笑盈盈问她:“是从哪儿飞来的呀?”

      徐文茵握住她的手,卖了个关子:“你定然想不到!”她压低声音,靠向田江沅耳畔,“是从鄂国公府里飞出来的。”

      田江沅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怎么会是鄂国公。她想过是诚意伯,想过是胡惟庸,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常遇春!

      “鄂国公不是在府里静养吗?我听说太医还特意嘱咐了他叫他不能耗费心血呢。”田江沅说的委婉,但如今京中有哪家人不知道,常遇春早就是半个死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他好端端给北伐大将军添堵是什么意思?这在谁也想不出个理由来啊。

      徐文茵道:“想不到吧,这苍蝇居然是从那家飞出来的。说实话,我们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满心不解。你说他图什么呢?是能取而代之,还是能取而代之啊?他现在可是连动一动都要大喘气,听说连松山居的大门都迈不出去了。”

      田江沅点点头,她就是在这一点很不明白。常家给徐家添堵,用吃力不讨好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一来,洪武帝是不可能将钦点为主帅的徐达替换下去,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这还不是换将,是换帅;二来,就算退一步说,洪武帝真把徐达给换了下去,那朝中又有谁是能够接替他的?汤和?冯胜?蓝玉?还是常遇春自己?田江沅暗暗摇头,这些都不可能。

      北伐事关国运,哪怕只是一个调派粮草的郎官都不会轻易决定,洪武帝在诸多将领中选定徐达成为主帅,不仅仅是因为徐达是跟随他打天下的老人,资历够硬,更因为徐达本身的素质够高,是浙东派与淮西派唯一都能默认的大将。这一点只怕常遇春也比不了。

      明朝历史上能称得上儒将的,徐达必定得算第一号人物。

      这样想着,田江沅心中反倒没了方才的气愤而是觉得好笑,常遇春这这番做派,简直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在博取大人的关注,实在是除了幼稚再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真是顽童一般。”田江沅摇头浅笑。

      徐文茵亦是好笑:“可不是顽童?俗话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鄂国公今年虽还算不上老,但他毕竟已经是···那样了。”她摇摇头,“想来到他这个时候,也和老并没什么不同了。更何况,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瞧他这么一无理取闹,陛下可不得多照应些他的后人吗?”

      田江沅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呢,他这是以哀求怜呐。”昨日她才听爹爹说,陛下似乎有意要把常遇春次子常升也放入北伐大军,甚至还要把他放到主帅帐下。要知道如今北伐的将领之位可是千金难求,先不说已经被陛下安排好的重要位置,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甚至很微小的官职也早就被有需求的勋贵们先下手为强了。

      徐文茵笑:“他这是一箭双雕啊。既在陛下面前露了脸,引起了陛下的恻隐之心为自己的儿子求了个出路,更是把前日里蓝夫人给常家带来的不利,全都借着北伐的东风一扫而空。你看现在还有哪家勋贵在议论蓝夫人的事的?全都把目光转向北伐的大事了!”

      田江沅听到啧啧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一招既浑然天成,又一本万利,除了会稍稍得罪徐家,还真是没有一点不好的。”

      徐文茵坦然笑道:“说得罪我家也不对,他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我们还能和他计较?不过就当他老顽童一回,听过笑过,不理会罢了。”

      田江沅一叹,“果然是老谋深算,算计到骨子里了!”说着便和徐文茵相视一笑。

      但这笑容在她脸上还未有半息便消弭一空,她有些怅然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看的清了,那些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肯定也看清了。拾人牙慧,犹如饮人残羹,实在是索然无味,我们还是说些闲话算了。”

      徐文茵亦是默然,她也觉得说这些朝堂上的刀锋剑影没啥滋味,但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若是没有半点政治敏感,只怕还不如个傻子蒙童,白白混日子罢了。

      “确是没甚意思,倒还不如和你斗嘴。”徐文茵从身旁高几上的碟子里摸了几粒花生,慢慢剥开放到田江沅手中,“不过这会子也没事可干,怪无聊的,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呢?”

      田江沅心中一动,脑中忽有一个念头闪出,“我们出去逛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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