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般若波罗蜜！》莫沉吟

25、第二十五章-一千零一夜（上）

　　程灵素的相貌十分普通，尖瘦的脸蛋和有些枯黄的头发都让她缺乏引人注意的能力，只有她抬起头、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的时候，才透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气。

　　此时她便是瞪着这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对赵青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七心海棠？”

　　赵青的目光跳了跳。从程灵素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姑娘确如原书中描述的那样聪明机警，眼下素昧平生，只怕她要生了戒心，倒不好敷衍回答。谁知苗若兰先笑了起来：“阿青姐姐可是神仙呢！哪有她不知道的事！”

　　程灵素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交替转了转，又安静地垂下去。

　　“七心海棠是世间无解的剧毒，我虽种得成活，却也还没摸透它的药性，轻易不敢动用。”

　　听她意思，虽不明白自己发问是什么目的，但方方面面也都带了一句，倒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赵青一笑，望向垂花门之外：“那田归农带人来捣乱，胡……兄弟怕一时也难胜。程姑娘是药王门下，就没什么好办法能助他一阵的么？”

　　隐约记得，原书里程灵素是想过用七心海棠的，不知……

　　程灵素有些讶然地点头，从身边包袱中摸出两截手指粗细的蜡烛：“这里面混了一点七心海棠的花粉，药性不强，但点燃后盏茶时分，便可致人昏厥。方才刚进院的时候我就想点起来，被那田……手下的一个小姑娘打断了。”

　　——哦，那个是田归农的女儿吧！大约是程灵素惯会用毒，武功却不及她，因此被钳制住了。

　　赵青想着，刚要再发问，已听苗人凤笑了起来。

　　“以阿斐现下的武功，对付那田归农不成问题，姑娘不必担心！”

　　程灵素“嗯”了一声，赵青却忍不住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对胡斐这么信任了？他教过胡斐武功？那他们之间的误会……

　　《飞狐外传》不同于《雪山飞狐》，在这本书里胡斐一直以为苗人凤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而苗人凤也没解释过。莫非六年多没见，这两个人物都改了人设，把话提前说开了？

　　要不然，就是苗若兰……

　　苗若兰一看到赵青的目光，就狡黠地笑了：“阿青姐姐，你有话想问我？”

　　“呃，”赵青顿了顿，“你爹爹还有伤呢，什么话都等以后再问。——你还不把程姑娘请进去？”看程灵素面带踟蹰，就又拉了一把石中玉，“我跟玉儿去给胡兄弟帮忙。”

　　石中玉倒是跑得很快，但刚一出垂花门外，就见之前守在大门口的打手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一个年轻人手提钢刀，站在当中朗声大笑。

　　“田归农，就你这两下子，也敢来算计苗伯伯！还不快滚！”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田归农，此时正像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往外逃，扶着他的正是个跟程灵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一见主子逃了，打手们哪还顾得了许多，有伤的没伤的乱哄哄爬起来往外跑，倒像是同桌吃饭的一群人，谁最后走谁买单。

　　“哎，等等！”赵青蓦然间想到一件事，见眼前人不听她说话，忙一把揪住了胡斐，“别放那田归农跑了！”

　　“怎么？”胡斐多少听到些她和田归农的对话，又见她进院和苗家父女叙旧，知道并非敌人，这才没举刀相向，但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心生不爽，便一步也没动。

　　赵青再转身时，田归农那一伙人早跑得远了。她知道自己要追也未必追不上，但论起来这事胡斐才是正主儿，自己没必要替他着急，就冷笑了一声：“原来胡少侠对杀父仇人这般宽容，可见胸怀广阔！”

　　或许是因为原书的先入为主，赵青对这个一心恋慕袁紫衣、却又理所当然接受着程灵素恋慕的胡斐总有成见，或许是因为一出来时，就看见他不问情由、故作豪迈地放跑了前来作恶的田归农，赵青的话里没有留一点余地。当她看到那张和在雪山见过的那个胡斐一般无二、只是要年轻整洁很多的脸上瞬间泛起羞恼的红色时，竟觉得有些快意。

　　“你说什么？你、你是谁？”

　　赵青看也不看他一眼，叫上石中玉，大摇大摆地走进正院。胡斐在后面气呼呼地跟着，一直跟到屋里，正要开口理论，又噤住了声音。

　　苗人凤正坐在桌旁，苗若兰半跪在他身边握住了他手，而程灵素则静静地垂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把他眼睛上的绷带系好。

　　赵青轻轻咳了一声：“治完了？”

　　程灵素点点头，顺手扶起了已经有些僵硬的苗若兰：“毒血已经放出来了，又敷了药，三天后毒性祛尽，就没事了。”

　　“灵姑娘，你、你真是神人！”胡斐看这形势，并不是继续向赵青盘问的时候，也有几分眼力见儿，立刻过去挡住了还要扶苗人凤的苗若兰，“兰姐姐也担心操劳了好几天，我陪苗伯伯进去歇息就是。”

　　眼见胡斐的身影一消失在厅后，石中玉立刻喷出一股凉气：“兰姐姐？兰姐姐也是他叫的？他都多大了？”

　　赵青忍不住扭过头去发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刚来时还心心念念要叫人家“胡兄弟”来着。

　　苗若兰方才在院中打起精神和赵青说笑，其实也是因为心里忐忑，故意要转移一下注意。这时真正轻松下来，才觉得几乎站不稳，被程灵素搀着坐下，方舒了口气。

　　“阿斐从十四岁就到了我家，不叫我姐姐还叫什么？”

　　“哦？那他……”赵青刚开口就顿住了，虽然目光没有往程灵素身上瞥，那玲珑剔透的姑娘如何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苗姑娘，我也着实有些累了，”程灵素起身敛衽，语气很是平和，“倘若没有什么不便，请容我告退，去休息一阵。苗大侠有什么事，随时遣人来喊我就是。”

　　苗若兰这六七年来，显然是管家管得惯了，也不挽留，从容叫过两个丫鬟来，径自带程灵素去客房安歇。跟着又吩咐人整治汤水吃食，往各处送去，派人收拾院落，安排得井井有条。

　　最后方叫人送了夜宵过来，把屋里人都遣了出去，望着赵青一笑：“阿青姐姐，多谢你了。”

　　“谢我什么？”赵青刚问了一句，又噗哧笑出来，“我看你几年不见，倒真有个主母的范儿了。小丫头长大成人，反显得我们傻了吧叽的不懂事。——你也该去歇歇才是。”

　　“就是啊！兰姐姐，你还不去睡，看你累得眼睛都红了！”

　　苗若兰转目向石中玉一瞥，神情却还是那个山谷中的宁静少女，只目光里多了几分热情：“看见你们，若不好好地说上一阵子话，我怎么睡得着！”

　　赵青看她果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精神也还好，便笑道：“看来玉儿这主意出得好，你竟这么高兴。”

　　“嗯？”

　　赵青把石中玉磨着自己要来“再看看小姐姐”的事说了，顺手又在红了脸的少年头上敲了一记，又望向苗若兰：“只是时间仍有些不对，看来穿越到何时何处，也非我们能作主的。”

　　苗若兰又瞥了一眼道装打扮的石中玉，像是强行忍住了笑，过了一阵才道：“不过我想，这要穿越的地方，大半是我们心中最牵挂的地方。否则上一次我们穿过来，怎么恰好遇见我爹爹？这一次你们又恰好为我们解围？”

　　赵青对快穿这事先入为主，早以为是有幕后系统操纵，倒没想过这一层。沉吟了片刻，觉得一时想不出个结果，才拉回原来的话题问：“你们去商家堡，当真找到胡斐了？他和你爹爹……”

　　苗若兰蓦地笑出声来，这一笑，就像是映着烛光的一朵昙花，精致美丽，世间难寻。岁月加诸她身上的印迹，仿佛没有给她造成任何负担，反而造就了她，令她更成熟，更自立，也更美。

　　“阿青姐姐，我方才谢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啊！”她的话声还像少女一般活泼，或者不如说，比她曾经的少女年代更加活泼和富有生气，“我和爹爹前后四次去商家堡探访，终于访到了阿斐和他平四叔的下落，就把他们叔侄两个一齐接了出来。”

　　“啊？他们肯跟你爹爹走么？还有那商家堡……”

　　“商老太确是一直视爹爹为仇人，心心念念想着报仇，只是……”苗若兰露出一个有些轻蔑的笑容，“当年是她丈夫先找上我苗家，杀了我叔叔婶婶。胡一刀伯伯替苗家报仇，也只杀了行凶者一人，算是一报还一报。她只想着她的血仇，就不管是谁作恶在先么？

　　“那时阿斐勤练胡家家传武功，已有小成，无意中见到商家母子暗地练功，意欲复仇，就去给他们捣乱。他们连阿斐一个小孩都打不过，还想找我爹爹？”

　　“这么说，你们和商家动手了？”

　　赵青想起原书，商老太在家里建了一座铁制的闷罐大厅，想把仇人困在里面烧死。明知道眼前苗家这几个人都安全了，还是禁不住担心。

　　“还是多亏了阿斐！他年纪虽小，却机灵得很。当时恰有红花会的赵当家在场，对他多加提点，才破了商老太设下的圈套，爹爹和我随即赶到，就带了大家一同冲出，只有商老太在宅内自焚了。”

　　“唔，赵半山？”

　　“正是。姐姐你也知道？”

　　赵青呼了口气，一半是因为听到胡斐等人和原书一样化险为夷，另一半却是因为这个赵半山。

　　不是说红花会是反清帮会吗？朝廷应该取缔的啊？怎么赵半山还能大摇大摆地在公众场合出没？

　　大清国这是药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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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一千零一夜》，又译《天方夜谭》，阿拉伯民间故事集。山鲁佐德是宰相的女儿，给国王讲故事的人。本章只是因为苗若兰也在讲之前发生的事，所以套用，没什么深层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