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天荒地老》魔法师的蝴蝶

5、存在感

　　达到目的了的付凌霄也不再逗他，适时地稳住，掌好车把一路顺顺利利地回到了店里。停好之后，林格马上从这个让他没安全感的车子上蹦下来，膝盖处跟裤子布料接触的地方传来的痛感让他嘶地吸了口凉气，一路上光顾着紧张了，倒是没感觉有什么，这会儿一停下来，才觉得膝盖处火辣辣得疼。皱皱眉头，真是服了自己了，好好走着路都能把自己绊一跤，
　　付凌霄把车筐里、车把上的菜拿下来，两只手全占满了，回头刚想招呼林格走，就见他弯着腰揪起身上的七分裤往外拽了拽，随后蹙着眉头往店里走。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菜，林老板是把它们都忘了吧？是都忘了吧？！
　　他赶紧跟上去，田小蕊正拿着手机在柜台后面玩的开心，见林格回来了，立马迎上来，“老板，菜买回来了？”
　　菜？林格愣了愣，这才想起大中午的出去一趟的目的，立马转身往回走，也不看路，于是没走两步就撞到了刚进店里的付凌霄身上。两个人差了十厘米，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像是林格一头栽进了他怀里。田小蕊觉得浑身的狼血都爆发了，从前怎么没觉得林老板白白净净的，这么瘦弱可人呢？
　　付凌霄也不动地儿，似乎也是没反过味来，低下头去看林格。他已经抬起头来了，一脸的懊恼，眼里似乎还蒙着层水汽，耳朵渐渐泛红。一时之间气氛诡异的不行，最后，林格最先反应过来，咬着牙说：“田小蕊，把菜拿到后厨去。付凌霄，想吃饭就老老实实给我捡个地方坐去。”
　　说罢转身就上楼了，动作之敏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在掩饰，尤其是越来越红的耳尖泄露了他现在的心情，他竟然一中午把所有人都丢尽了，先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再是在马路上极其没有形象地搂着付凌霄的腰求饶，回到店里之后更是好，把菜忘在外面不说，还在一屋子的顾客面前傻兮兮地一头撞进别人怀里。林格觉得他平静了二十七年的人生正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田小蕊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立马放下手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接过付凌霄手中几大包菜，末了还多打量了他几眼。店里每天的客人这么多，她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对付凌霄的印象大概也就是那天他要了变、态、辣的酸辣粉，再有大概就是他在角落里一直到打烊都没有被老板赶走。
　　付凌霄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上唇，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态，吓得太厉害了，小老板炸毛了？想着，大长腿两步也迈上了二楼，敲敲门，林格正在柜子前面够药箱，平时除了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上二楼，因此听见敲门声，一个走神，拿了一多半的药箱叮铃咣啷就砸下来了，幸亏躲得及时才没有被再砸到脚，付凌霄有点担心，也没等他再说话，直接推门进去了，入眼便是林格一脸无奈地看着摔了一地的各种药物，手垂在身侧下意识地攥拳。
　　付凌霄撇撇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林格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很不厚道地半侧着身子，把手肘搭在门框上，额头抵上去，憋着吃吃地笑。林格终于恼羞成怒了，一转身把自己面朝床扔上去，听见门口的笑声，十分烦闷地扯了两下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
　　见他这样，付凌霄终于收了笑，走进去，扯了扯床上的团子，“喂，林格，大夏天的你热不热，赶紧出来。”
　　“你出去。”他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该笑你，是不是腿磕伤了，我给你看看。”他坐在床上，俯下身去扒他身上的被子，不自觉地就开始哄人。
　　林格烦闷地嗷呜两声，自己把被子甩开，“起来，我自己会看。”
　　见他这么排斥自己，付凌霄手搭在床上，愣了一下，很快就神色如常，轻轻嗯了一声，看他蹲下身子去找碘酒，指了指门，“那我下楼去等你。”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猛地起身往门外走。
　　他情绪瞬间的低落让林格翻药膏的手停了一下，又是这种感觉——不能拒绝他，内心叹了口气，叫住他，“付凌霄。”
　　他背对着他，顿住脚步。
　　“帮我涮块儿毛巾去，卫生间蓝色的那条。”他一边说一边把瓶瓶罐罐，盒盒袋袋捡进药箱里重新摆好，付凌霄紧抿的唇慢慢松开，觉得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失落的心，好像又被他抚平了，十分听话地进了卫生间。
　　上次他来时林格给他准备的新的洗漱用品还没有收起来，就摆在他的用品旁边，牙缸牙刷毛巾，排的十分整齐，就好像他还会再回来用一样。很久违的感觉：有人陪伴，有人在意他，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会在别人的生活轨迹里看见他的身影。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会梦见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生、老、病、死，从未有人知晓，更不会有人陪伴。他与赵阳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是他的依赖，他需要一个人，来证明他自己的存在，证明他曾经来过这世界。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在于多少人认识他，而是多少人牵挂，想念他。
　　拿着温热的毛巾回去的时候，林格已经收拾好药箱了，把裤腿卷上去坐在床沿等着他。付凌霄十分自然地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口，林格忍住一脚把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情的大男孩儿踢开的冲动，任由他拿毛巾把伤口周围的土清理干净。
　　他皮肤非常白，看上去就跟瓷片一样，一碰就碎的样子，因此现在膝盖处的青肿、破皮显得格外的刺目，付凌霄手紧紧攥着毛巾，扫过去却轻的几乎都没有感觉。
　　林格不禁挑眉，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说实在的，就算是他自己，也绝对做不到像他现在这样有耐心，肯定龇牙咧嘴地随便擦两下就算完事了。想到这儿，心里还是忍不住柔软了一下，俯下身去说道：“那个，谢了啊。”说完，把碘酒和棉签递过去，“顺道帮我把碘酒也涂上去吧，你弄得不疼。”
　　他也心安理得起来了，付凌霄这孩子怎么看怎么热心，义务把自己带回来不说，还帮他处理伤口，都是好朋友，有什么好别扭的？于是林格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他的照顾，脑海里盘算着一会儿下去给他多做点好吃的补补，看他瘦的。
　　等付凌霄上完碘酒，他抓起床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天，都十二点半了，你是不是两点半上班？我马上去做饭。”说完两下把裤腿放下去，蹬蹬蹬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