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天荒地老》魔法师的蝴蝶

4、交通规则

　　之后十多天，他却都没有再出现过。
　　那天早上平时供应“什么都卖”饭店蔬菜的人临时有事，便打电话取消了当天的订单，林格在厨房翻了翻，菜不够了，这样应该撑不到明天早上再送菜过来，就得唱空城计了。张磊忙着准备中午的食材，田小蕊自言刚洗完碗，虚，累。林格咬咬牙，瞧他养得这一群比老板谱还大的员工！不过一想到两个人确实从早上就开始忙，心里又不忍了，（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望着外面晒得发白的地面，刺眼的阳光，想想那近四十度的高温，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上钱夹，带上两个布袋子去超市。超市不远也不近，要是想坐公交，基本上也就是得走到超市门口了，于是他直接走过去了。
　　好在这会儿既不是超市在搞活动，也不是清晨或者傍晚，没有成群的大爷大妈挤在这里，如果真是赶上这会儿了，我们林老板估计连菜毛都摸不到了。他挑挑拣拣，很快就装了两大袋子的菜，算着应该够吃了才作罢。
　　超市里开着冷气，他刚习惯，就得出去，一出去就是一股烫人的热度，骤变的温度烘得他头都有点晕，挂着两个大袋子的手艰难地抬起来，揉揉额角，觉得没事了，就继续往前走，结果一阵天旋地转，身形不稳，居然自己被自己绊了一跤，手上全是东西，想用手阻挡一下都不行，顿时整个人就慌乱了起来，直直地摔到地上，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地面太烫，还是磕破了，手撑着地面，半晌他才缓过来。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向他：“大哥哥你摔倒了，我扶你起来。”
　　他抬头，见眼前是一个瘦小的身影，笑一笑，把手交给他，自己站起来，伸手去掏钱夹，里面零零碎碎装了好多的硬币，他掏出来递给他两枚，摸摸他的头说：“谢谢。”
　　小男孩儿怯怯道了声谢跑走了，周围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一群小孩儿立马围上来，他嫌布袋子勒得手疼，索性把袋子放下来，递给每个人两枚。发完一圈之后，一个个子最高的男孩儿显然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第二次把手伸过去，林格收了钱夹，“你已经拿过了。”
　　“我没有。”他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随便。”林格重新拎起袋子，想要继续走，却被他拦住了。
　　“请你让开。”他淡淡地说。
　　小男孩儿不动，望着他的眼神却是闪过一丝狠厉，林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对峙半晌，突然一双手揽住他的肩，把他从包围圈里拉出来，圈在身下，他扭头，是消失了十几天的付凌霄。
　　见他们是两个人，还都比自己大这么多，一群小孩立刻作鸟兽散。付凌霄打量了一下他散开的鞋带，脏兮兮的七分裤，很快就皱眉，“你这是怎么搞的？他们弄得？”
　　“没有，我……自己摔的。”好吧，这听上去并没有比“他被一群小豆子欺负了”好多少。
　　“自己摔的？”付凌霄看了一眼超市前面这一片宽阔的场地，连盲道都没有，他怎么摔的？
　　“咱们能捡个阴凉地儿说话么？我已经快被晒化了。”他有气无力道。
　　“等一下。”他蹲下身子，修长好看的手指灵巧地给他系上鞋带，林格抽抽嘴角。
　　付凌霄接过他手里的两个袋子，手揽在他肩上，“走吧，去人行道那边。”
　　“付凌霄。”林格咬着牙。
　　“嗯？”
　　“老子是个男的，你能别跟扶小女生似的揽着我走行么？”
　　“我不放心。”他说的坦荡荡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怎么摔的我就是怎么不放心的。”他说的很自然。
　　林格……好吧，他笨，一摔成千古恨。
　　到了阴凉地里，他才感觉好一点。付凌霄打开一辆蓝色跑狼自行车的车锁，“走吧，我送你回去。”
　　“呃，你不忙？”
　　“现在是中午，我还没吃饭。怎么，嫌弃我的自行车？”他半开玩笑似的说，眼底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神色专注地看着他，似乎十分在意他的答案。林格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一时之间忘记了回答。
　　见他迟迟不回答，付凌霄收回眼神，“算了，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给你打车。”
　　“你这不是有车么？”林格脚尖勾着车踢，啪的踢开，“快走快走，两步路有什么好打车的，是你懒了吧？”
　　付凌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怎么可能。”说着把他的菜放到车筐里，挂在把手上，调转车头。
　　“喂，我不会跳车，直接坐上去你能骑起来么？”
　　“你试试。”付凌霄鄙夷地看着他，“太小瞧我了也。”
　　林格哼哼两声，十分不客气地坐上去，照着他后背拍一巴掌：“来，专属司机，送我回家。”
　　“工资怎么算？”他十分熟练地上车，正好绿灯闪烁几秒要变红，他一个猛蹬就冲出去了，接着对面的灯又变绿，他在宽阔的街道上拐了个大弯，一下子过了两个红绿灯，到了商场的斜对角。林格倒吸一口凉气，手立马抱住他的腰。
　　付凌霄身子一僵，回忆不可遏制地翻涌而上。曾经有多少次，他也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想跟赵阳出去，可他从不肯坐上后座，怕硌怕晒怕被人看见，最后都是两个人打车走。所以刚刚他才会那么在意林格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希望他嫌弃自己。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林格？他不知道。
　　正想着，身后传来林格受到惊吓之后的声音，带着点颤音，“靠，付凌霄，就你这车技还想着让我给你算工资？让你当我专属司机都是收留你好么？”
　　嘶。付凌霄坏心眼地晃一晃车把，他立马又惊呼两声，抱在他腰上的手臂也收紧，“付凌霄我跟你说，我幼儿园是在社区幼儿园上的，就在我家楼旁边，小学离我家就一条街，初中离我家三条街，高中住校，大学住宿……”
　　“哦，那有怎么样？”反正街上也没人，他可劲儿地晃车把。
　　“啊你个坏蛋！”他已经被吓得说话都带着点哭腔了，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到他身上，“我是说我从来都没骑过自行车你知道么！这是马路上，你能守点交通规则么？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交通规则是什么？能吃么？付凌霄置若罔闻，仍旧时不时的吓吓他。
　　最后，林老板也霸气不起来了，极其没形象地搂着他的腰，恨不得用502胶把自己黏车座上：“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车技，你……啊……别吓我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