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68、C-27

　　酒会进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PC上的时间已经显示是晚上八点半，这时，分守在两侧的保安走到门边，拉开了沉重的大门。门内的剧院露出端倪，舞台照得通亮，在黑色的背椅烘托下，显得格外神圣。

　　就是这么个“神圣”的地方，即将展开一场龌蹉的拍卖。

　　宾客们纷纷停止交谈和娱乐，不约而同走进大门。三人正了神色也走了进去，剧场的位置经过重新安排，三到五个为一组，每组前都有一张圆桌，圆桌旁站着一位接待小姐。接待小姐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惹来不少“咸猪手”，接待小姐却像没有感觉似的保持着微笑。

　　塔娜对她们的遭遇极其同情，但她所能做的就是善待面前的这位接待小姐，谁料得到一个啼笑皆非的回答：“小姐，请随意提出您的要求，编号00453号随时为您服务。”

　　“你不是人？”

　　“我是机器人。”接待小姐亮出印在她胸脯上方的三维码，她确实是机器人，还是克劳尔家族研发制造的。塔娜窘迫不已，可没过多久，她的窘迫被更大的冲击代替。

　　拍卖会的主持人走上台，敬谢到场嘉宾后进入正题，第一个箱子推了出来，关在里面的是个年纪不足十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没被允许穿衣服，她光着身子站在笼子里，肩胛骨的地方比常人奇怪，皮肤上映出翅膀的纹路。

　　就在女孩儿被送上台的同时，他们搁手的桌面中央跳出一块全息屏，上面详细描述了女孩儿的年龄、人种、出生地、血型等等信息，主持人唾沫横飞地拔高声音：“第一位上台拍卖的伴宠，降临人间的天使，起拍价300万，加价幅度50万。”

　　塔娜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得眼皮跳了下，可随之价格在台下竞拍者的口中节节攀升，几分钟的时间，全息屏上的数字就跳到了千万，塔娜低呼了声，“他们都疯了吗？”

　　陆上舟敲了敲桌面，沉沉地说：“这才刚刚开始。”

　　“天使之翼”的女孩儿最后以1350万的价格成交，随后推上台的下一件拍品仍是个女孩儿，一连成交了七八个女孩儿，就是不见推上一个男孩儿，一些急切想要男孩儿填充自己房间的富翁有些按捺不住，就在这时，第一名男孩儿被推了上来。

　　看到箱子里颀长的身形，好多拍卖者都略显失望，对他们来说，拍品的年纪越大，他们能把玩的时间就越短，所以尽可能的，他们会在拍卖会上挑选年纪偏小的孩子带回家。陆上舟看到那人却眼前一亮，那不是推销员竭力推荐的少年么？容骏提过他的名字，是叫七地吧。

　　七地无视台下的人，他藏起自己精致的脸一声不吭地坐在箱子的角落。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喊话：“今天出场的第一个少年伴宠，年龄14岁，各位喜欢青涩少年的买家请不要大意地拍下他，如果你们担心他会飞速成长而迟疑的话，那我在这儿告诉各位，这个少年的特点是‘不老’，他不会长大！”

　　“不会长大？就跟吉娃娃一样吗？”

　　“那不是能玩很久，玩腻了送人还能再赚一笔？”

　　主持人的话引起场下骚动，矜持的女士用扇子或者面具挡着脸和同伴交谈，而更精明的男士已经让助手进入拍卖会后台，和主办方确认消息的可靠性。

　　主持人又说：“这次拍卖会上，将推出40名左右的‘不老’伴宠，这只是其中之一。各位不必担心可信度，伊利布拍卖会开行至今从未卖过一件假货，更何况是跟各位朝夕相处的伴宠，因此，但凡拍下这些”不老“伴宠的客人，我们将给各位一次和卖方亲戚确认伴宠的机会，并且一旦出现伴宠虚报数据或者与事实不符的情况，我们将免费提供佣兵服务为各位追讨损失！”

　　“卖人的排场可真大。”塔娜冷哼了声。

　　陆上舟拍了拍白泽说：“可以开始竞拍了，以克劳尔家族的名义，尽量把他买下。”

　　白泽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塔娜却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听到吗？买下他可以和卖方接触，知道卖方是谁还怕不能揭穿他的罪行吗？”

　　塔娜恍然大悟，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报出了起拍价：1200万，每次喊价不低于100万。

　　“1100。”

　　“1200。”

　　“1300。”

　　“1500。”

　　竞拍开始。陆上舟戳了戳白泽，白泽按下了全息屏上的竞价键，因为不熟悉喊价系统，直接喊出了“2000”。塔娜瞪了他眼，“你不把克劳尔先生的钱当钱用吗？”

　　“额，我只是手滑。”这个插曲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喊价给淹没了，价格越飙越高，已经超过了之前所有拍品的成交价，白泽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敢继续竞价，如果不是陆上舟逼他，他压根不想按下去。

　　“3000万！”

　　别人刷新了竞拍价，陆上舟捅了捅白泽，白泽欲哭无泪：“学长，这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陆上舟随口说：“克劳尔先生给了你多少钱，喊完就行了。”

　　“可是克劳尔先生压根就没有给我设上限啊！”

　　“那就继续。”白泽看着陆上舟认真的表情，认命地按键继续烧钱。

　　“3100。”

　　“3200。”

　　“3300。”

　　“3500。”

　　“4000!”

　　局面变得白热化，陆上舟快手按出4000，对方紧接喊出了4100，白泽刚想继续一点点加价，陆上舟不耐烦地按下5000这个巨数。

　　当全息屏上跳出这个数时，白泽的心突了一下，不敢猜想克劳尔先生会怎么收拾自己。就在这个数被喊出之后，对方退出了竞争，毕竟这个只是推出的第一个，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主持人喊数三次之后，全息屏上跳出了“成交”的字样。

　　陆上舟眼疾手快，把自动汇款关闭了，在旁人的祝贺声中，七地的笼子被推了下去，下一轮拍卖继续。白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花掉了这辈子都花不起的巨额钞票，陆上舟倒是处之泰然，等着组织方过来问他要钱，后一轮拍卖刚刚开始，两名黑衣人走到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说：“几位是克劳尔先生的代理人吗？”

　　“正是，我们想确认下你们所说的‘不老’伴宠的可靠性。”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卖家希望克劳尔先生能先支付一部分定金，也就是拍卖金额的5%略表诚意，收到汇款后他就会现身。”

　　老奸巨猾的家伙。陆上舟暗暗地想，面上却说：“好吧，不过我们要知会克劳尔先生一声。”

　　“没有问题，如果你们同意了就请跟我们来。”

　　陆上舟离开位置打开PC，他并没有联系特拉·克劳尔，而是直接找上了A，“我们马上要汇款，注意款项的流向，锁定账户后不要擅自行动。”

　　“是。”A利落地回答。

　　陆上舟合上PC，妆模作样地走过去说：“克劳尔先生同意了，白泽，打钱。”白泽手指抖了下，指着全息屏上的数字点了三四遍，才不情愿地点击了确认，转账成功的字样跳出之后，白泽好像听见了钞票哗哗流走的声音。

　　陆上舟立即问：“现在可以了吗？”

　　“没问题，请跟我们来。”

　　陆上舟独自跟上，塔娜和白泽留在原处继续参加竞拍，当然这是主办方的“好意”，白泽跟上两人走近侧门，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地面铺就和外面颜色相同的红色地毯，乳黄色的墙纸印着欧式的复古花纹，每走十步就会看到一扇漆红房门。

　　陆上舟问：“这里是？”

　　“这里是给贵宾试宠的地方，试宠屋设施齐全，能满足贵宾的全部需要，当然，如果有特殊要求，我们也可以对屋子进行改装，不过那样需要预约和提前说明，需要为克劳尔先生订一间吗？”

　　无法想象这华宅之内会摆着什么折磨人的器具，陆上舟沉默了会儿，问：“转账成功之后，是不是我们就能领走伴宠了？”

　　领路人介绍说：“理论上要等到拍卖会结束，所有账目结算完毕，不过想先行提货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需要额外加一笔手续费，相信这笔钱对克劳尔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吧。”

　　实打实的奸商，当他人傻钱多吗？陆上舟换了个问题：“会有客人提前提货吗？”

　　“一般来说，客人都是迫不及待想炫耀自己的新伴宠，那么一点的手续费，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呢？”

　　“说的也是，克劳尔先生也想早日见到自己的新宠物，帮我办理提货手续，至于屋子就不必了。”

　　“好的。”捞上了一笔丰厚的手续费，领路人的态度越发和善，他们领陆上舟走到走廊尽头，唯一一扇双开门的雕花大门前，推门而入，陆上舟又看到了欧式复古设计风格，哪怕是现代气息十足的联络器，也被裹上了金边贴上了花纹。

　　领路人打开联络器，全息屏跳出来后显示连接的状态，纽结环在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很快跳出了画面。画面上的男人没有露面，坐在靠背椅上背对着陆上舟，陆上舟扫了几眼他呆的房间的装潢和摆设，直到对方开口才收回眼神。

　　“感谢克劳尔先生的支持，我以人格担保，这次的拍品绝对符合事实。”对方的口音很重，虽然说惯了国际语也很有自信，但发音真的不敢恭维。

　　陆上舟清了清嗓子说：“不敢露面的先生，请问我怎么相信你的人格？如果克劳尔先生买到手的伴宠，出现什么问题，那时该怎么办？”

　　“和您对话已经是我能表达出来的最大诚意，这些伴宠绝对安全可靠，而且‘不老’，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拍卖会的组织者会第一个要我的命，请克劳尔先生放心。”

　　陆上舟还想多问几句，领路人忽然说：“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别的客人想跟卖方交谈，先生，这边请。”

　　陆上舟没有恋栈，他对全息屏那面的人说了最后一句，“我会拭目以待，再会。”

　　离开那间屋子，领路人带他去接伴宠，推开一道门七拐八弯走了十多分钟，他又被带进了电梯直下-1F，偌大的仓库呈现在眼前，整个仓库是海水腐蚀天然形成的溶洞，抽干海水后封闭出水口形成的。实验体的箱子整齐地排放在里面，陆上舟紧了紧双手。

　　领路人把他带到箱子前，陆上舟第三次和七地打了照面，七地抬头瞥了他眼，神色微动，安静地注视他。领路人问：“需要我们将箱子送到酒店吗？”

　　“连箱子一起？把他放出来吧。”

　　“这个不太好……”领路人面露难色。

　　陆上舟挑了下眉，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怎么，难道这个伴宠还会伤人？那我可要代表克劳尔先生追讨拍卖金了。”

　　领路人迟疑了会儿，点头同意了，“好吧，不过请您站开一点。”

　　两人吩咐员工打开箱子，用坚固的手铐锁住七地的双手后把他牵到了陆上舟面前，陆上舟还没摸到链子，一只蝴蝶晃晃悠悠地穿过他手掌心。

　　夺人眼球的光明女神蝶，陆上舟骂出了声：“FUCK！”他伸手还没抢到链子，链子连同链子绑着的人一块儿从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领路人没回过神，他们使劲揉了揉眼，人真的没了。

　　“这个……请务必告诉克劳尔先生，我们会处理好……”

　　“我会通知他的！”陆上舟气闷地说完掉头就走，领路人没了谱，赶紧跟上。他们以为陆上舟是气刚到手的伴宠就被抢走了，而且对方身份不明。陆上舟却知道那家伙是谁所以才会恨得牙痒痒。

　　廖莫念！又是你！你TM就会坏我的事！

　　被廖莫念这么一搞，拍卖会的组织方必定会加强警备，要捣乱，就要乘现在！

　　两名领路人一路上都叫陆上舟消气，陆上舟根本消不了气，他回到拍卖会现场拎走白泽和塔娜，一辆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

　　“学长，发生了什么事？”

　　“情况有变，你们先回去，找到特拉·克劳尔先生陪在他身边，明白了吗？”

　　“那你呢？”塔娜急切地问。

　　陆上舟没有回答，甩手关上了门。他拿出PC联络上了A。

　　“我发你一段音频材料，你拿去做对比，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实验体全部关在-1F，你看一下地图，有没有可能停靠潜水艇。”

　　A沉默了会儿，回答：“外面正停着一艘。”

　　“抢过来，带走实验体。”

　　干脆的说了声“是”，A挂断了电话，走到查普泰勒酒店对面的那条街，陆上舟等待着，没过多久，就听见酒店里传出了爆炸声，紧接着，整座酒店陷入黑暗。酒店的应急预案做的很好，酒店大门很快被打开，开始疏散受惊吓的宾客，很快，托尔雷克的警备力量发挥作用，老远就听见拉响的警报声在朝这儿逼近。

　　不行，还不够。

　　他转身离开街道，手指划拨PC上的通讯录，调出了加纳的名字。

　　“你好。”加纳从容不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开始行动。”

　　“好的。”加纳点头应允，回眸瞥了眼身后严正以待的人——陆北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