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障目（叶西同人）》檐扉

2、托付

　　联盟失败了，不仅仅是白云城一方面动手，南海剑派也派了人，内外夹击之下，很快就死的死，逃的逃。
　　叶孤城只下了一道命令，所有来犯者，一律悬赏追杀，至死方休。
　　他是白云城主，而现在，他的城池正需要这样的狠辣手段来震慑各方宵小。

　　书房里，赵不群就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里捧着的是极好的白毛花茶，他的脸和身材都很福泰，看上去更像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武林高手。
　　孟荀就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
　　叶孤城坐在他的对面，他不喝茶，只饮水。
　　赵不群拍了拍手，然后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叶城主好能耐。”
　　“寻常。”
　　“两条海线贸易，以及那些货物，你出的价码太低。”
　　何止是低，白云城根本什么都没有出，就是貌似很客气的告诉他，要收回那两条海线。
　　“原本就归白云城所有，我只是取回。”
　　“好一个取回。”赵不群冷笑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
　　叶孤城道：“你可以选择离开，后果自负。”
　　赵不群回头，他的眼睛眯起：“你的父亲都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叶孤城抬眼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那就拭目以待。”

　　赵不群深深看了他一眼。
　　“希望你一直这样自信下去。”

　　孟荀一步不离的跟在赵不群后面。
　　等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赵不群才停下脚步，狠狠一巴掌打在孟荀的脸上。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一次为了你助战白云城，不仅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白惹了一身腥，太让我失望了！”
　　孟荀阴着脸，他看着自己的师父，缓缓在他耳边说出了几句话。
　　“此事当真？”
　　孟荀点了点头。
　　赵不群眼中一阵犹豫，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白云城，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年轻人。
　　“先回去。”

　　叶孤城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他迅速的看了一遍，然后烧掉。
　　又写下一封信，盖上白云城特有的印记，系在窗边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黑鹰爪子上，让它飞向天空。

　　男人沉默的站在船上，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苍白，冷峻，他背后系着长剑，一身雪白的衣服，长身玉立，就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见，但是很少有人敢抬起头看他。
　　因为男人身上的杀气太重，剑鞘里有股很淡的血腥味，但是他的剑很干净，白色的布巾不管擦多少次，都是很崭新的模样。
　　船上有三个人，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
　　孩子的模样和男人如出一辙，不过因为年纪尚小，所以轮廓更柔和一些。
　　他生的很好看，唇红齿白，瞳发乌黑。

　　船家撑着竹篙，不时打量着着一大一小，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奇怪的父子。
　　男人的声音很冷，仿佛一边说一边就会落下冰渣，小的那个连口都不开，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哑巴。
　　船家看着前方的码头，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他撑了两天船，但是这两天里，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说话，沉默的气氛压得他几乎窒息，现在终于到了目的地，他只恨不得赶紧把这两人送走，最好以后也不要遇见。
　　男人抓着男孩的手，上了岸，然后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白云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
　　男人把孩子安置在客房里，随后便离开了。

　　他来这里找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想见他，但是却不得不见，不仅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挡住男人的剑法，也因为他不愿意拒绝这个人。
　　那个人就是李寅，他的个子挺高，身上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声音洪亮，面孔黝黑。
　　李寅率先开口：“你来了。”
　　男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李寅道：“因为你约战了那个人？”
　　男人说：“是。”
　　李寅说；“你没有把握？”
　　男人顿了顿，才道：“我没有胜他的把握，但是不论如何从今以后我和他都会消失在这个江湖上。”
　　李寅说：“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男人不说话。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照顾我的儿子。”
　　“他叫什么名字？”
　　“吹雪。”
　　“这名字……”李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是儿子？”
　　男人冷冷瞪了他一眼。
　　李寅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男人说：“明天我就会离开。”
　　李寅讶异道：“这么快？”
　　男人恩了一声：“等到明年三月，你再带他回来。”
　　李寅看着男人，忽然伸手扶上他的肩头。
　　“珍重，师弟——”

　　西门吹雪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膝头上，一言不发。
　　李寅在旁边看着他。
　　心里却忍不住想果然是轻舟的儿子，和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然后他凑过去喊：“阿雪！”
　　西门吹雪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你爹的师兄。”
　　西门吹雪没吭声。
　　“你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你就跟着我。”
　　“他不会回来了吧。”
　　李寅愣了愣。
　　西门吹雪又道：“我知道了。”
　　李寅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连忙道：“他不是丢下你，他只是…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西门吹雪的手心攥得很紧，然后缓缓松开。

　　阿夜看着李寅带回来的那个男孩，比她还要小一岁，模样实在好看，身上的服饰也是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样子，她看着自己脚上还漏着趾头的草鞋，感觉到了自卑。
　　“李叔。”她呐呐开口。
　　“是阿夜啊，快过来，这个是阿雪。”
　　李寅将西门吹雪一把推了过去，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
　　“你们去外边玩，我先去做饭。”
　　阿夜应了一声，然后朝西门吹雪伸出了手，后者面无表情的低着头，毫无回应。
　　她鼓起勇气，轻轻喊了一声：“阿雪。”
　　男孩随意的抬起头，目光不冷不热的扫了她一眼。
　　阿夜顿时涨红了脸，不敢再出声，也不抬头。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开饭为止。

　　李寅的厨艺绝不算好，顶多就是可以入口罢了，阿夜是习惯了，而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尽管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劣质的饭菜，他也没有抱怨，虽然吃的很慢，但是确实填饱了肚子。
　　饭后，李寅想了想便问他：“你爹可曾教过你剑法？”
　　“不曾。”
　　“一点也没有？”
　　他摇头。
　　李寅觉得很奇怪，那个人的剑法绝对算得上天下少有，他的儿子料想应该是有了不小的基础才对。
　　“那他教过你什么？”
　　“观剑，吐纳，心法。”
　　“那你学会了多少。”
　　“不知道。”
　　李寅看着西门吹雪巴掌大小的脸上冷冷淡淡的表情，就觉得好玩，于是他伸手了，在西门吹雪嫩得出水的脸蛋上狠狠揪了一把。
　　不过六岁的孩子捂着腮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夜看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心头的尴尬和陌生消却了很多。

　　女孩坐在船上，一会儿用赤着的小脚拍打着水面，一会儿又看看旁边闭目养神的西门吹雪，和吊儿郎当的双手抱颈躺在船头的李寅。
　　“李叔，我们这是去哪？”
　　李寅说：“去南玥岛，参加他们岛主郑纪封的五十寿辰。”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阿夜却忍不住啊了一声，然后立刻捂住嘴。
　　她小声的问：“阿爹说过那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我们进的去吗？”
　　李寅嘿嘿笑了笑，说：“那就要问阿雪了。”
　　西门吹雪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投过来的期待目光，毫无反应。
　　李寅说：“你爹不是把山庄的令牌给你了吗？”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忽然说：“半个月前，我们在南玥岛。”
　　李寅道：“恩？”
　　“他和郑纪封比剑。”
　　李寅惊奇道：“你爹和郑纪封约战过？”
　　西门吹雪点点头。
　　李寅顿时忍不住拍了拍大腿：“那可就坏事了，那郑纪封心眼特小，你爹在还好，现在他又不在。”
　　阿夜问道：“恩？李叔你知道是谁赢了？”

　　李寅耸了耸肩：“郑纪封那种人，如果他赢了，哪怕是平局，也一定会宣扬的人尽皆知，现在却一点风声都不露，可想而知他一定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阿雪的父亲很厉害？”
　　阿夜说这句话的时候，西门吹雪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寅道：“那当然，他的剑法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相差不远。”
　　阿夜忍不住羡慕的看了一眼西门吹雪。
　　李寅道：“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混进去，就有些麻烦了。”
　　阿夜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李寅咳了一声，然后说：“南玥岛是如今南海最大的势力，这一次明面上是庆贺生辰，实际上是举行论剑会，邀请南海所有有名有姓的剑术大家前来相较一二。”
　　“所以我想带阿雪去看看。”
　　阿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李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低头和西门吹雪耳语了几句，后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叶孤城放下手上的邀请函，负手看着窗外。
　　“我替你去。”叶玖顿了顿，然后说：“孤城，你是一城之主，绝对不能出事。”
　　叶孤城摇头，沉默的拒绝。
　　叶玖道：“他们连你父亲都敢直接下手，更何况是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静，但是不容拒绝。
　　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不论是谁，叶玖叹了口气，这样的脾性，真不知道对于白云城来说是好是坏。

　　叶孤城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是探子好不容易传回来的一份消息。
　　关于南玥岛主最近遇到的一次战斗，上面字并不多，不是记录者太过简略，而是因为战斗结束的太快，仅仅三十招不到就逼得郑纪封弃剑认输。
　　叶孤城沉默了许久。
　　他或许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上郑纪封有多少的胜算，但是他很确定自己距离真正的巅峰还有不小的差距。
　　可惜，我生得还是晚了些。
　　叶孤城有些惋惜，然后继续看下去，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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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幼的庄主包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