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tlemen》杰克与狼

5、兄弟

　　考研结束后，罗飞凡又回到咖啡屋给文诚打工，但随着期末考试一门一门的结束，来文诚这里买杯饮料就自习一天的师弟妹们也一个一个的消失了，虽然本也是赔钱的生意，但是好歹博得个人满为患的表象，而今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连门面都撑不起来了。
　　终于，最后一个学院的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再也没有人光顾了。
　　罗飞凡将电脑提到咖啡屋，一会儿刷微博一会儿打游戏，渴了就转身给自己冲一杯奶茶，文诚抄起餐盘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怒曰：“老子一天十五块钱请你来这上网来的啊？！”
　　罗飞凡捂着头赔笑道：“我也是想给掌柜的伺候客人去，但是这没客人您说让我怎么伺候啊。”
　　文诚说：“那您回宿舍上网去吧，期末人多的时候你去复习考研去了，放寒假了你倒来这白拿钱，要脸不？”
　　罗飞凡跪倒在文诚身边抱着他的大腿道：“好哥哥，你就可怜可怜弟弟吧，弟弟也是穷的没办法才会这样勤工俭学的啊。”
　　文诚扒开罗飞凡的手说：“滚滚滚，真勤工俭学的都是去学校后勤部、去当家教的，你算什么，还好意思用这么高尚的词。”
　　两人小剧场演的正欢，忽听得风铃响，两个高个子男人说笑着推门而入，一个身穿栗色风衣，戴一副金丝眼镜，一个穿着天蓝渐变色羽绒服，围着一条卡其色几何纹的围巾。八目相对，文诚和罗飞凡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罗飞凡便引着两人入了座。
　　点了两杯饮料，两人交头接耳的低声说话，罗飞凡一边冲泡一边对文诚说：“一对儿吧？”
　　文诚低声应道：“要不是一对我当场吞粪自尽。”
　　饮料冲泡好了罗飞凡正要端去，两人却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吧台前，罗飞凡和文诚对视了一眼，不知何意，只得将饮料奉上。
　　金丝眼镜先开口道：“你俩是Z大的学生吧？”
　　罗飞凡接话道：“我是，这是我们老板，已经毕业了。”
　　文诚点点头说：“您……是师兄吗？不会是老师吧？”
　　金丝眼镜说：“我是02届的，你怎么知道？”
　　文诚笑着说：“一般只有咱们学校的才叫Z大，外人都叫A大的。”
　　金丝眼镜点点头：“你是商学院的？”
　　文诚说：“不是，法学院的。”
　　围巾男终于接话道：“我也是法学院的！”
　　罗飞凡说：“哦您也是师兄啊？02届的？”
　　眼镜笑着勾了勾围巾的肩膀说：“这是我师弟，03届的。”
　　围巾抬手拍落眼镜的手说：“滚蛋。”
　　罗飞凡和文诚不明所以，眼镜笑说：“别介意，傲娇。”
　　罗飞凡忍不住噗嗤一声，围巾狠狠瞪了眼镜一眼。
　　文诚说：“我是03年入学的，刚好错过，没见过师兄。看您二位当年在学校肯定也是风生水起吧。”
　　眼镜扶了扶眼镜，有些得意：“怎么说呢，当年我还是在学校有一定知名度的，经常参加个比赛啊、设计个项目啊、办个大型活动啊什么的。他就比较低调了，整天除了看书背法条就是在家给我做饭哈哈哈。”
　　罗飞凡立刻追问：“在家做饭？”全然不顾文诚阻止的眼神。
　　眼镜笑了笑，掏出一张名片，文诚接过一看，上写着：温永证券投资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温永泉。
　　看过与罗飞凡对视一眼，仍不明其意。
　　温永泉用手肘顶了顶围巾，说：“快点儿，拿你的。”在三个人目光的注视下，围巾只得扁着嘴也递上自己的名片：温永证券投资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法务部长温永源。
　　罗飞凡看过目瞪口呆：“你们是……”
　　温永泉说：“哥儿俩，这是我亲哥。”
　　“哥？！”文诚终于也没控制住与罗飞凡一起惊呼起来。
　　温永源有些难堪：“小时候生病休学了两年所以……”
　　罗飞凡别过头低声说：“你可以准备去吞粪了。”
　　温永泉说：“我们也是好多年没回学校来了，这回刚休完年假出去玩了一趟，回来看还有一天，干脆就回来转转。他原来特别爱吃这家卖的凉皮，我就说来看看还卖不卖，结果一看这都换老板了。”
　　文诚说：“哦你说的那家我知道，我上大一的时候他们还是只租了门口的两平米的小隔间买凉皮凉面呢。”
　　温永源兴奋的说：“对对，冬天的时候还卖馄饨和热饮，我特别爱吃他们的凉皮！”
　　文诚接着说：“等我大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整个这个店面都租下来了，开了一家小吃店，除了凉皮馄饨还卖一些四川小吃什么的。”
　　罗飞凡惊叹道：“卖凉皮居然能这么赚钱啊……”
　　文诚说：“结果开了一年就开不下去了，生意不如原来，一直亏本，就转租给上一家租户了，他们就改成了小酒馆，也是不赚钱，所以等我毕业的时候我就直接从他们手里租过来，改装了一下，改成了现在这个店。”
　　温永泉说：“那你很会做生意啊，这也有四五年了吧，能开下去挺不容易的。我看你当初就应该上学商，学什么法呀。”
　　文诚说：“不赚钱不赚钱，平时就没什么人来，寒暑假更是根本没人，也就期末的时候师弟妹们跑我这点个喝的上一天自习看着还热闹点。”
　　温永泉说：“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学校还是缺自习室啊。”
　　温永源说：“那你知不知道最开始那家卖凉皮的去哪了？”
　　文诚说：“听说好像回四川去了，我也不太清楚。”
　　温永源沮丧的哦了一声。温永泉拍拍他的后背说：“你要是那么想吃大不了咱们上四川找去。”
　　温永源摇摇头：“四川那么大，他们要是还开个两平米的店上哪找去？再说人家要是不开店了呢？”“
　　温永泉说：“至少知道他们在四川，肯定是那边的做法啊，就算找不着他们也总能找到一样的凉皮吧？”
　　温永源听言不置可否。罗飞凡感叹道：“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啊。”
　　温永泉听到笑着说：“哦？是吗？哥哥？”说着用手轻轻抚了抚温永源的头发，温永源啧了一声打开他的手。
　　罗飞凡感觉场面好像有一丝尴尬，说：“是……是啊，真羡慕你们。”继而转头对文诚说：“你跟你哥也这么……好吗？”
　　文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没有……我哥才不会对我这么温柔……哦，我也不会对我哥……这么温柔。”
　　温永泉狡黠一笑：“那是因为你们是兄弟，我们……可不只是兄弟。”
　　温永源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温永泉，用气音说：“Shut up！”
　　文诚听到这话赶紧低头拿了个杯子抹布假装擦了起来，罗飞凡则难以自抑激动的说：“你的意思是……？！”
　　温永泉笑着一把搂过温永源说：“我们还是情人。”
　　伴着罗飞凡倒吸凉气的声音，文诚缓缓地抬起头，迎上了温永源生无可恋的眼神。

　　“卧槽亲兄弟？！”杨川激动地砸下手中的杯子，晃出的奶茶溅在了手上，烫的惊呼了一下，又匆忙找纸巾擦手。
　　罗飞凡说：“没！错！我们俩当时完全傻了！我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文诚附和着点了点头。
　　韩东楠顺手抄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这可真是挺劲爆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亲兄弟能成一对的。”
　　杨川冷静下来说：“我倒是看过小说里有。”
　　三个人幽幽的顶着杨川，杨川啧了一声说：“怎么了，穆谦平时老看bl小说老给我推荐我为了跟他有的聊就看过几部嘛！”
　　韩东楠又说：“不过想想其实也还好吧，就算是亲兄弟，互相喜欢愿意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罗飞凡说：“可是这难道不是……□□吗？”
　　杨川说：“□□那是道德层面的问题，道德这东西有普遍的价值观还有每个人独立的价值观的影响，还有人认为搞基就是道德沦丧呢。”
　　韩东楠接话道：“对，都已经搞基了还在乎这些干嘛，你说要是兄妹或者姐弟，那是叫□□，那近亲还容易生出遗传病的孩子呢，都是男的就无所谓了，又没碍着别人事。”
　　文诚说：“那如果这么说的话，兄妹或者姐弟相爱了，要结合，他们如果保证说永远不生孩子，结扎了，那也对别人没有影响啊，那应不应该允许？”
　　众人一阵沉默。
　　杨川说：“你这个问题有问题，你说的应不应该允许是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如果是法律层面法律只是限制不能注册结婚没有限制过性行为，法不禁止则为自由，如果是道德层面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每个人道德观不同的，不能对彼此加以限制。”
　　韩东楠说：“哎呀烦死了又扯法律道德的，反正我是觉得，两个人只要是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罗飞凡说：“那这样的话，父子□□都可以了？”
　　杨川说：“嘿你这不是抬杠吗！”
　　韩东楠说：“就是啊，我们这是就事论事，就只说这一对兄弟。你们今天亲眼看到他们了，你们觉得他们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吗？”
　　文诚想了想说：“没有，他们看起来就很和谐，这一对兄弟遗传基因好，长得都顺眼，在一起更顺眼。其实看着他们就跟一般的同志情侣没什么区别。”
　　韩东楠说：“那不就得了，人家自己幸福，别人看了也羡慕，何必还说别的。”
　　罗飞凡对文诚说：“那如果说让你跟你哥在一起，你能接受吗？”
　　文诚没料到罗飞凡这样问，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和文宁手拉手的画面，立刻要呕了出来。罗飞凡说：“看吧，有兄弟的就更明白这其中的不合情理的地方。”
　　杨川说：“你知道个屁啊你不也是独生子。”
　　罗飞凡说：“但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韩东楠撇嘴道：“有原则你还搞基，回老家结婚去吧你！”
　　杨川说：“结婚之后发现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哈哈哈！”
　　韩东楠说：“意外怀孕怎么办！”
　　杨川说：“毓婷！紧急避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嬉笑声中，只有文诚还沉溺在刚刚的幻想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再拉过文宁的手，记忆中只有小的时候和文宁一起踢球，一起放鞭炮，抢游戏机，抢遥控器。后来不知为何，是谁先疏远了谁，不再那么亲密，一起玩，一起聊，一起闹，只是各看各的书，各做各的事，想起什么话就问一句，答一句，再没多余的话。可能兄弟之间本来才是这样？
　　好像很久没有给哥哥打个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