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积德要趁早》香皂如鲠在喉

122、轻狂

　　企图进行洗手间play不幸失败后，单仁也意识到大白天开车似乎对同行的队友不太友好，于是就没有换个地方继续不可描述，而是拉上新队友老邓一起，在截止时间之前在网上为正式比赛报了名。

　　一共有单人、双人和团队三种赛事。老邓只参加了团队赛，贺存心和单仁三样全报，蒋君求和付观对单打独斗没兴趣，只报了双人和团队。下一站的比赛地点在燕然沙漠，位于风长草原西北方，车程一个小时左右。开赛时间是下午两点，时间差不多，他们最后就着大草原的背景吃了顿特色餐，时间也就差不多要启程了。

　　遨游派来了接送选手的专车，但单仁他们自己的星舰条件就很好，没有必要去坐。反而邓有垂相当安静地吃完饭后，拒绝了单仁同乘散人号的邀请，自己去排队挤车。单仁随口劝了一下，见对方不愿意改变主意，也就没有再说。说实话他其实很欣赏这种有分寸感的交友方式，毕竟大家各有各的生活，萍水相逢笑呵呵地做个样子大家高兴就好，没必要非得挤在一起装作很熟的样子。倒是贺存心有些反常，明明一开始不愿意让邓有垂加入，在他走之后却莫名有些失落。

　　回到散人号，设定好目的地之后，单仁往沙发上一躺，开了按摩，一边享受着高科技的便利，舒服得哼哼了一会儿，又漫不经心地说：“哦对了……”

　　贺存心坐在他身旁，关掉按摩模式，伸手在他脚上力道合适地按揉着，说：“什么事？”

　　“那个邓有垂……”单仁说，“是你认识的人吗？”

　　贺存心的动作顿时僵住了，按在他脚心的手指不自觉地逐渐加重力道，指尖深深地陷入他肉中。可单仁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太冒昧了，有点后悔，总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喊疼不太恰当，只能硬忍着。

　　幸好贺存心很快回过神来，连忙放开，接着在被他掐过的地方轻轻揉着，说：“对不起……还疼吗？”

　　被他这么一揉，确实好了很多。单仁说：“瞧你说的，没事儿。”

　　贺存心这才放下心来，片刻后，又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不用啦。”单仁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腹部，笑着转移了话题，“别在意，我就这么随口一问。——诶，顺便一提啊，你觉不觉得蒋君求这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闷闷不乐的，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这可不得了，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如果在隔壁的红桃王号上的蒋君求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激动地扑上来大喊一句“知我者大师兄也”。因为他自己也认为，今天早上以他惯常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过得真是十分憋屈了。

　　具体怎么说呢？首先是为了骑马不得不难得地早起；其次是怕惹大师兄生气，放着大好的洗手间play八卦一个字不能说；接着是午饭很难吃；最后和师父讨教技巧时还被不动声色地嫌弃。所以，当吃完饭后启程前往燕然沙漠的路上，他登上游戏，发现那个自称馄饨还是包子的小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时，眼中不禁闪出兴奋的光。

　　加为好友后，“谜样的随机命名”开着一台火红号站在他面前，说：“上回交给你的任务，有具体的思路了吗？”

　　任务？什么任务？

　　蒋君求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了。“你是说，颁奖典礼上袭击会场，然后打出你们的名号？”

　　说到这儿时，他忽然心一慌，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仔细一想，这种要求真是什么看怎么古怪。只是想为他们的骗人团伙做广告的话，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麻烦？

　　难道这是……

　　对方说：“没错。这次我来是为了确认你具体的行动，以便确认我们这边的应接计划。”

　　“有意思。”蒋君求沉声说，“你怎么会这么确信，我就有袭击会场的能力呢？你觉得……我是谁？”

　　对方没说话。

　　蒋君求心里揪得紧紧地，手攥住指挥杆，表面上却仍然淡定自如，冷静地说：“或者说，你以为我是谁？”

　　又过了几秒钟，那人说：“你是谁，能做到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迟迟不愿透露细节，只是因为我们的开价不够高的话……”

　　蒋君求打断他，“那颁奖典礼的会场，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那人说：“你现在还不是混沌的一员，没有知道这些的权限。你只需要记住，组织这么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如果想加入我们的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蒋君求一听这熟悉的措辞，顿时松了口气，咧嘴笑了。

　　他正要说话，那人又打断他，接上了一句：“除了你以外，我的名单上现在还有十个候选成员。你虽然是排在名单的前列，但别人也同样很有潜力。加入组织的名额只有一个，希望你能抓紧考虑，尽快行动。我会再来跟你确认细节。”

　　“谜样的随机命名”说完后，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立刻下线。蒋君求在他id灰下去的那一瞬间再也绷不住脸，“噗”地一声笑喷出来。本来可能还好，结果这一喷出去，他就像是崩开大坝了一样拍着桌子越笑越厉害，根本停不下来，笑到不能呼吸，头晕脸酸，还一个打挺差点把椅子掀翻在地。

　　还以为多大事，看把他给吓得。这小子半天语焉不详，说到底啥也不知道，指不了名道不了姓，具体什么动机也说不出来，就会说什么“还有十个积极的候选成员”，简直是经典忽悠一百句好吗？也不想想，谁会落入这么弱智的骗局啊？

　　想到这儿时他忽然心虚了一秒钟，接着赶紧用更放肆的大笑来掩盖过对被骗经历尴尬回忆，终于打翻了椅子摔在地下，趴地上捶了一会儿地后终于笑腻了这个梗，心想付大哥只让他玩一个小时，还是抓紧时间练习比较重要。

　　蒋君求爬起来扶好椅子坐下，点开匹配界面，手指在控制台上一通乱戳，最后选择了系统的金黄号，酣畅淋漓地打了几场，把师父刚才说的要点全都实践了一遍，评分节节增高，高兴得上窜下跳，到一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把刚才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

　　“谜样的随机命名”将帐号和对应的个人光脑全部删除，再次将这个角色的痕迹完全抹去。队长郑明摘下头盔，笔直地坐起来，整了整衣服，转头看向星舰客舱中央的金属制长桌。除了他以外的队员还有六个，围绕长桌坐着的只有其中五人。除了队长的专属座位外，还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

　　他目光投来的一瞬间，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了。五人端正坐好，腰板直挺，一个个看向桌面，缩减存在感。

　　“任务基本成功。”郑明说，“蒋君求没有对我产生怀疑。但要取得他的信任，得到具体信息，还需要一段时间。”

　　全身紧绷的五个人听到这儿，纷纷松了口气。只有坐在空座位旁边负责带新人的导员仍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墙角背对着全体的贺小黑，确定后者还算安分之后如释重负，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无论如何，队长成功了，心情就不会太差。心情不差，他的日子也就稍微好过一点。

　　其实往日导员算是第七小队中比较安分的一个，虽然没有什么大功劳，但也不至于被当成出头鸟天天被突突。这天他生活悲惨的起因，全都是归咎于此次他负责的新人——此时正因为拒写检讨，被队长罚面壁思过的贺小黑。

　　以往他很喜欢当前辈带新人的感觉，但这几天下来，他痛下决心——只要这回能活着回去，就特么再也不接带新人的活了！

　　郑明朝贺小黑瞟了一眼，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假脸上裂出了一丝嫌恶，“贺小黑。”

　　贺小黑“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怎么？”

　　导员在桌子下快把大腿都掐紫了，这才克制住想对贺小黑竖个中指的冲动。这小子是真的不知道队长多不好得罪，还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靠山啊？

　　“看来你还没站够，继续吧。”郑明说完后，转头走向长桌头的座位旁，双手撑着桌子，对他的队员说：“蒋君求的动向在我的掌控中。可昨天的任务，你们都有什么‘收获’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五人顿时一个激灵，拼命缩小存在感以防被怼。

　　虽然仍然很危险，但其实这回导员反而没刚刚看到贺小黑和他对质时那么紧张了，仍然做着紧张的样子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突出而已。

　　队长没有立即继续训话，只留下一阵让人心里发虚的沉默，等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说：“这次的海选，我派你们全员参与，一个都没进前百，真是丢人现眼。说说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要问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好说。

　　队长称之为“引导犯人暴露犯罪意图”的计划中，需要他的队员在战将杯的颁奖典礼应接，以便及时制伏犯人。想要名正言顺地处在颁奖典礼最中心的位置，自然需要取得胜利，也就是说首先要保证在海选中打进前百。

　　这个任务看似很简单。虽然第七小队只是预备小队，整体年轻，但素质都不至于太差。但只要在第七小队待过并且有点脑子的，就知道这完全是一道送命题。

　　因为队长也亲自参与了。

　　队长的实战水平并不高，凭他自己去打，很可能只有一百出头的水准。和他搭档的副队虽然机甲玩得很溜，但在他面前绝对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队长心里肯定会暗戳戳地琢磨:“为什么我赢得比你少一局”，“为什么我得的分比你低两点”，“是不是你平时对我不满，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做给我看”，“是不是抱了警局谁的大腿，准备另谋高就”，然后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有趣。

　　有这样的因素在，谁都不能保证队长能顺利打到前百。而如果队长没进前一百，有哪个不识相进了，那就……嗯……所有人都明白，跟队长同期的比赛，只能输不能赢，因此都只打到了两百名左右。

　　等等——

　　大概是，所有人吧？

　　第七小队一共有七个人，按照海选的赛制，正好分为三组搭档——和一个贺小黑。导员非常幸运地和以前的老搭档分在了一组，没有和贺小黑组队，因此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郑明说：“我强调过多少遍了？为了配合这次引导犯人暴露犯罪意图的行动，我们必须至少有两个人在颁奖典礼现场。你们这么不争气，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你自己不也没打进去吗？

　　虽然很想这样吐槽，但大家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喘错一口气。不然队长肯定又要闪过一堆“刚刚有人喘气声音很大，应该是在笑话我”，“屏住呼吸的那个心里肯定不服”，“是不是有人叹气了？肯定是有人叹气了”之类的复杂想法。

　　“我已经……”“阿嚏！”

　　墙角的这位非常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恰到好处地成功把队长的后半句话盖了过去。

　　郑明怒道：“贺小黑！”

　　贺小黑揉了揉鼻子，无辜地说：“啊？”

　　郑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新说了一遍，“我已经做好了安排，由我和副队去参加复赛，你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说不上。”贺小黑说，“只能说我有一点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答。——蒋君求和付观，真的有情报上说的那么罪大恶极吗？”

　　导员心如死灰。

　　尼玛！怎么连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别的就算了，连本次任务的目的都质疑，这也未免太看不起警局了吧？

　　他越想就越有当场咬舌自尽的冲动，老队友们纷纷对他投来关爱的眼神。

　　郑明此时全副的注意都放在贺小黑身上，罕见地没有发现底下人的眼神交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却并没有打断对方。

　　“你是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蒋君求的，他给你的感觉如何？有那么罪大恶极，有那么十恶不赦吗？”贺小黑说，“至少我不觉得。蒋君求付观以及和他们同行的两个人，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

　　“是谁？”郑明忽然扭头，朝全员吼道，“是谁让他接触任务目标的？我好像下过命令吧？我说没说过，和目标任务有关的任何资料，都不许给他看？说没说过？”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去了解的。”贺小黑说，“如果你……”

　　“闭嘴。”郑明狠狠地甩过目光，“蒋君求是怎么血洗宝矿星，残害三十万无辜平民的，警局搜集到的证据还不够多吗？你看他现在过得多好笑得多开心，他就有多可怕。那么多的冤魂血债背在他身上，他居然还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这不可怕吗？连这一点看人的技巧都没有，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就你最聪明，我们这些前辈都是吃白饭的是不是？”

　　贺小黑抓住他喘气的机会说：“我的意思是……”

　　“闭嘴！”队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蒋君求是我亲自接触的，我比你知道得多。袭击平民的指令，就为了那么一点权势，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你知道刚刚我下线之前他在干什么吗？他在笑，疯了一样地笑。这不可怕？他就是个战争犯。你看他能多无辜？那些样子就是他为了不让那两个人同行的人怀疑所以装出来的。要不是这样——要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贺小黑完全转过身来，往墙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了一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所谓袭击平民的指令，似乎是你下的吧。”

　　“咔嚓”一声，队长的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总之！”

　　随即，他一个恨恨的眼神扫了过来，看得正处在看热闹状态的一众队员毛骨悚然，纷纷挺直腰板坐好。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行驶中的星舰逐渐减速，停下。驾驶系统发出语音提示，“您的目的地燕然沙漠景区入口A已经到达，本次自动驾驶结束。”

　　“总之……”郑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说，“副队作为我的搭档参加比赛，剩下的人在原地待命。贺小黑……”

　　他本来可能准备说“再关一天禁闭”之类的话，但还没出口就噎住，进而转换为一句怒骂：“你干什么去？”

　　“参加比赛啊。”贺小黑大步走到了他前面，学着他的样子整了整衣领，手扶在门边，等待星舰门缓缓旋开的同时回过头来，“不好意思，要是缺席正式比赛，我的粉丝会失望的。”

　　“站住。你听见没有，我让你——”郑明忽然愣了一下，抬起手腕检查光脑消息，接着露出了就算是以他郑明的标准来看，也是有史以来最难看的脸色。

　　导员正惊得目瞪口呆，忽然感到戴在手腕上的光脑也震了一下，是贺小黑发给他了一条链接。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收到消息的不止他一个人，心想反正队长现在这么激动也没注意到他，看看也没什么坏处，于是小心翼翼地把手腕藏在桌子底下，开了静音后点开链接，名为“战将杯海选胜率榜第三组合主力‘鬼见愁’采访实录”的视频弹了出来。

　　画面上，贺小黑对着镜头天真无邪地笑着，无声地动着嘴，底下的字幕清楚明白地显示道——

　　“明明可以走关系，我却靠实力，这大概就是明明和我的差距吧。”

　　见到众人低头看光脑后一个个露出的呆滞样子，这位罪魁祸首轻笑了一声，放开扶着门框的手，跳出了星舰，大摇大摆地走向停泊区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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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黑或大黑的导师在场，可能会觉得本章的场景颇为眼熟2333
开头加了一千字，稍微顺畅了一点w
顺便回到91章加了个足底按摩play【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