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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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准备的荷花宴倒是让王子腾的亲事有了着落，不过，或是在荷花宴劳了神，第二日钱太君便有些精神不济，连请安都免了，而王子妍也因玩闹时碰了水，着了凉，也是连汤带药的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
这日，王随安陪着王子妍吃完午膳，又看着她喝了药睡熟后，便想往陶氏处逛逛。谁知没走多远，便见王子腾一身劲装，迎面走来。
王随安好奇的问道：“大哥哥，你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去？”
王子腾笑道：“今日爹那里没什么事，几个朋友约我去打猎，我回来刚换的衣裳。对了，大妹妹可有什么想要的，哥哥到时候给你寻来。”
王随安想想说道：“我倒没理论，大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倒是妍丫头，前些日子还说着想养几只兔子的，大哥哥若是得空，寻几只兔子回来，她必是欢喜。”眼睛一转，继而笑道：“只是，大哥哥切记跑马时谨慎些，别磕着碰着，可别误了自己的大日子……我去见母亲了。”说完一笑，转身便要走。
“哎，大妹妹留步。”王子腾红着脸叫住王随安。
“怎么？”王随安停下脚步，一回身便见王子腾一副不自然的局促模样。
王子腾看了王随安身边的可心一眼，王随安会意，使个眼色，可心便往远退了几步。王子腾压低声音磕磕巴巴的问道：“那位陆小姐……大妹妹可是见了？”
王随安一听便知王子腾的意思，温声说道：“婉姐姐是极好的了。不但知书达理，博学多才，更是天生丽质，眉目如画，而且品行更是让人心生亲近。荷花宴那日，我们一群人一处玩耍，婉姐姐和苏小姐、谢小姐连诗作词，看我和妍儿不搭话，便又说起古人轶事，倒让我们都能说在一起。顾家小姐年小，薛家小姐腼腆，她也都能顾及到，连刁家小姐都挑不出理来。哥哥以后可定要好好对她！”
“这是自然。”王子腾原旧日里护送陶氏上香时偶然见过陆婉一面，虽不十分真切，但也存了一段心思。如今听了王随安的话，更觉心安，满面春风的出门打猎去了。
看着王子腾意气风发的背影，王随安笑道：“大哥哥倒是上了心的。”
可心也忙说道：“这位陆小姐奴婢荷花宴时也是见了的，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不过，较姑娘差些就是了。”
王随安笑骂道：“你这丫头，就会说嘴！”
待到了陶氏的院子，王随安自己掀了帘子进屋，见陶氏正坐在罗汉榻左侧，榻上的小桌子铺满了书册。王随安上前唤道：“母亲。”
陶氏一抬头，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对王随安招手道：“原来是娴儿来了，来，坐这儿。”
王随安在罗汉榻右侧坐下，打量着满桌子的册子。
陶氏见状，索性铺开来，说道：“照理说，没有哥哥的婚事由妹妹操弄的，但你也是要出嫁的，有心让你经些事，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的，以后到夫家做事心里也有个章程。本还想带着你妹妹，谁知又病了。”
王随安道：“我刚从妍儿那过来，吃了药睡了，倒是好上许多，母亲放心。”
陶氏慈爱的拍了拍王随安的手，说道：“有你看着，我自是放心的。如今忙着你大哥哥的婚事，鹏哥儿和妍丫头我竟是顾不过来了，好在有你能帮衬着。”
王随安忙道：“我是长姐，照顾弟弟妹妹本就是应当的。对了，刚才我来时见着大哥哥，说是去打猎了。母亲如此忙着，大哥哥倒是会快活。”
陶氏捂嘴笑道：“可是了，咱家也差了媒人去陆家提亲，下个月初六日便要走纳采礼的。你真以为你大哥哥兴冲冲打猎去是为了玩乐？他是想自己准备活雁，而且照他的样子，只怕鹿也是要自己打回来了……对这门亲事，他也是满意的。”
听出陶氏有些失落，王随安柔声说道：“母亲，婉姐姐是个好的。”
陶氏笑笑道：“我岂不知她是个好的？待她进门后，你们姑嫂可要好好相处。姑娘总是要出嫁的，出嫁后要想在婆家把日子过稳了，还是要看娘家的。爹娘能护你多久？以后还是要靠你哥哥的。”
王随安低头应是，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母女俩又说了好些话，忽然帘子一掀，王子妍悠悠然走了进来。
陶氏一见忙问道：“怎么不好好养着？怎么就出来了？”
王子妍往王随安身边一挤，靠在王随安身上撒娇道：“整整躺了三日了，我睡了一觉得好多了。在屋里不是喝那苦汁子就是睡着，我嫌闷得慌。”
陶氏嗔道：“你这孩子，病还不好好养！”
王随安将王子妍搂在怀里，用手贴了贴王子妍的脑门脸颊，说道：“我看倒是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让她动动，不然闷也闷出病了。”王随安按照上一世的想法，还是觉得多呼吸新鲜空气能让病好得快些。
陶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就是一伙儿的！”
王子妍对陶氏吐了吐舌头，滚在王随安怀里笑个不止。
正闹着，却见织锻进来回道：“太太，大姑娘，二姑娘，大爷回来了，还打了好些猎物，除送给老太太几张皮子外，都在正院里摆着了，大爷请太太去看看。”
陶氏带着王随安和王子妍姐妹刚到正院，便见堆了满院的活物。
王子腾上前拜道：“母亲。”又看着姐妹俩笑道：“大妹妹和二妹妹竟然都在这儿？我差了人将打到的几对兔子刚送到你们院子里。”
王随安笑道：“谢过大哥哥了。”
王子妍看了看满院的猎物，道：“怎么还有鹿啊？我喜欢那鹿，送与我玩吧！”
“这儿……”王子腾为难的看向陶氏。
陶氏笑道：“其他的物件也就罢了，就这大雁和鹿，你大哥哥是万万不许的。”
王子妍小嘴一撅，娇嗔道：“大哥哥怎么变得这样小气，再者说，鹿就罢了，那大雁也值得这么宝贝！”
“可不是宝贝……”王随安正要说话，却见多喜走了来，道：“老太太看了大爷送的皮子喜欢的不得了，刚还说身子好些了。因此，今日老太太吩咐还在畅馨园摆饭，老爷已经到了。”
几人一听，命下人们收拾猎物，一同往畅馨园赶去。
吃过晚饭，钱太君让王随安，王子妍和王子鹏在里间玩耍，同王翼，陶氏和王子腾说起聘礼的事。
钱太君道：“对于陆家，其他还好说，就是这聘礼，该怎么定呢？”其实，嫡子和嫡女的聘礼还是嫁妆，都是从出生开始便准备的，王子腾作为嫡长子更不用说，只是因为钱太君早先见识了陆家的清贵脾气，生怕这次再落人口舌，不由得有些犹豫不决。
王翼深知钱太君的顾忌，因此将一早准备好的聘礼单拿出来，念与钱太君听。王翼也是下了功夫，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连压箱底的银钱都想到了。钱太君听了半天，想了想，问道：“腾哥儿，你觉得如何？”
王子腾双脸犹如火烧，尽量平缓语气道：“子腾全凭祖母和爹做主。”
陶氏赔笑道：“母亲，这聘礼尽是合了礼数的，再者便是腾哥儿亲自打的大雁和那鹿的情意，也能体现我们对陆家的重视了。”
钱太君听了点点头不再言语，王翼和陶氏对视一眼，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王陆两家因都是嫡子嫡女，东西都是现成准备好的，因此，一旦定下后，进行的异常顺利。就在王随安刚体会到古代小姐泛舟采莲子的乐趣时，王府已是张红结彩的准备迎新娘子了。
九月十六日，王家里里外外热闹非常，连下人们走路都直带风。因陶氏有心教王随安，所以，今日的王随安倒没同王子妍一起在小姐堆儿里玩耍，而是陪在陶氏一旁，帮着招呼着来往贵妇，偶尔在小事上直接为陶氏分忧，自行做主。王随安倒是越发适应，如鱼得水起来。
待有小厮回报花轿已从陆府起程，王府门□□竹声不断，陶氏王翼也与喜堂坐好，王随安便又和王子妍等小姐妹在一起在里间说话。纵然出不去，可王随安也能想象到外面大红花轿，十里红妆的场面。陆家或是真的有意和王家交好，或是只是单纯的疼女儿，可比聘礼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嫁妆单，倒也让钱太君觉得出了口气。
迎亲，拜堂，吃喜酒。王随安等未出阁的小姐们是见不得的，所以，及至第二日的敬茶礼，王随安才看到已梳着妇人发髻的陆婉。看着陆婉敬茶，入王氏族谱，王随安有时甚至觉得，陆婉就是在给自己演示以后自己要经历的一切。
及至王子腾和陆婉三朝归宁，傍晚便回了王府，正遇上一同从外边回来的王随安，王子妍两姐妹。原是王子腾和陆婉刚走，薛夫人便派人来接两姐妹去薛府玩耍，钱太君听了也是高兴，还说本就是世交，小辈儿们更该多走动，两姐妹只好梳妆打扮去了。
四人高高兴兴，一同往钱太君处请安。谁知刚进院子，便觉得与往日很是不同。整个院子鸦雀无闻，门口连通传打帘子的丫鬟都没有。四人惴惴进了屋子，见晚膳已然铺摆开了，大小丫鬟站了一屋子，陶氏也在钱太君身后立着规矩，王翼和王子鹏正看着进来的四人。
陆婉见状也忙净了手，站到陶氏身边。王子腾兄妹三人不知所措，王子妍刚准备仗着胆子说笑，却在王子鹏的眼神示意下，收敛回去。兄妹三人也只好默默的净了手，莫名其妙的坐下了。谁知，刚动了几筷子，钱太君便不吃了，陶氏待要劝，钱太君又说困了要休息，因此，一桌饭还未动几口，便都散了。
王随安将王子妍送回院子后，总觉不安心，所以便往陶氏那里去，想问个究竟。
王随安一进院子陶氏院子，连陶氏院里也是鸦雀无声。王随安蹭进屋子，唤道：“母亲。”
陶氏将王随安拉到身边坐下，道：“娴儿，你怎么来了？”
王随安笑笑，问道：“爹爹呢？”
陶氏看着王随安，道：“你爹爹和你大哥哥有些事要说……”
看着陶氏欲言又止，王随安更觉疑惑，问道：“母亲，今天都是怎么了？祖母又是因为什么啊？”
陶氏叹了口气，徐徐说了起来。
原来下午贾家派人来送王子腾成亲的贺礼，荣国府比宁国府的贺礼更是厚了三倍，钱太君很是高兴，看过贺礼，对陶氏说道：“听说还有一封信专门送与你们老爷，必是想催婚期的，可咱们腾哥儿刚成亲，我还想留大丫头两年，怎么也等大丫头过了及笄礼的。你这就派人去把他叫来，我得跟他好好说说。”
陶氏听了也是正中下怀，忙派人去前院请王翼过来。
不一会儿，果见王翼拿着一封信走进来。
王翼对着钱太君一拜，然后说道：“贾代善专门给我修书一封……”
“可是了，我和你媳妇正说这事呢。”钱太君笑呵呵的打断王翼的话，继而说道：“他们贾家可是商定日子的？你可得拿住了，给大丫头撑撑脸面。”
陶氏听钱太君说完，也是笑呵呵的应和着。可一看王翼，却是眉头紧锁。陶氏心里一慌，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可是贾家的书信说了别的？”
听了陶氏的话，钱太君也是面色一改，看向王翼沉声道：“这贾家的书信说什么了？”
王翼强扯出一抹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可能娴儿和他们家政哥儿的婚事要往后推一推。”
“什么？”钱太君直起身，盯着王翼。
王翼忙道：“母亲您先别急，贾家也只是说可能。”
陶氏上前替钱太君顺了顺气，钱太君扶着陶氏的手重新靠在靠背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翼小心的回道：“贾家的赦哥儿定下了杜大学士的孙女，已经定下明年春天便成亲了。”
钱太君点点头，道：“杜大学士的孙女我也知道，听说贾家老太太一眼就相中了，贾大奶奶原先看好的都只能作罢了。没想到，如今婚期也定了。这也正好，不碍着政哥儿和大丫头的事啊？”
王翼双眉微蹙，说道：“虽是如此，可贾代善信里说，贾家老太太身子越发不好了，太医说可能都撑不过明年冬天。贾代善是想着哥俩能一起办，或是春天给赦哥儿办了，待秋天给政哥儿办。可贾老太太不同意，说不成礼数，所以……贾代善来信，也是看我们的意思。”
钱太君一听，气得浑身发抖，直骂道：“混账！我们能有什么意思？他家想着一块儿办，我还怕委屈了大丫头呢！”
听陶氏说完，王随安倒是松了口气。本来王随安就觉得刚在王家过了几天舒服日子，马上就要去贾家受罪，心理落差太大。没想到贾家来了这么一出，这样一来，说不定和贾家的亲事吹了，自己也自在了。
陶氏见王随安不说话，怕王随安多想，哄道：“娴儿放心，万事都有你爹给你做主呢。”
看着陶氏也是不自在，王随安笑着劝道：“女儿没事的，母亲应该劝着祖母才是。其实，祖母和母亲本就是想多留我几年的，贾家的意思也是这样，又何必为此动气。再者说，祖母今天如此这般的，倒把大嫂吓得不轻。”
陶氏笑道：“你这孩子，咱们想留你和贾家推脱如何能一样？知道你向来懂事，这次是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且放心，咱们王家定让贾家有个交代，不然这几十年的交情也不用提了。至于你大嫂，可怜见儿的，明天我再好好和她说说。”
母女俩又说了些悄悄话，王随安才告退。
王随安从陶氏的院子出来，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回自己院子，可走了几步便停下了。
可心提着灯笼快步跟上来，问道：“姑娘，怎么了？”
王随安顿了顿，道：“走，咱们去看看大奶奶。”
王子腾和陆婉成亲后住的院子里主院也很近，穿过个月洞门，便到了王子腾和陆婉的院子门前。王随安刚走近，便有小丫鬟迎了出来，道：“大姑娘。”
王随安问道：“大哥哥可回来了，你们奶奶呢？”
小丫鬟回道：“大爷还没回来，我们奶奶自回来便在屋子里，只让溶絮姐姐和煦风姐姐在里面陪着。”
王随安听了点点头，便往院子里走。这溶絮和煦风都是陆婉带来的陪嫁丫鬟，可见陆婉心里的确是有事的。
王随安走到正房门口，溶絮听见声音先迎出来，道：“大姑娘，我们奶奶在屋里。”
进了屋，陆婉站起身拉过王随安的手，一同坐在榻上，说道：“大妹妹，你来了。”
王随安笑着点头，却看到陆婉眼睛红红的，问道：“大嫂这是哭过了？”
陆婉别过身，笑道：“并没有，就是刚才有些倦了，揉了揉眼睛。”
王随安柔声安慰道：“嫂子，你还不知道我，就别和我外道了。就是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坦，所以我才特意过来看看你。嫂子不知祖母的脾气，她最是慈祥不过的，只是今日因一些旁的事生气，跟嫂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嫂子千万别多想。”
煦风上前对王随安福了一福，道：“阿弥陀佛，幸好有大姑娘这些话，刚才我们奶奶回来便哭了，还怕是因今天回来晚了才惹得老太太生气。”
“多嘴！”陆婉斥道，随即对王随安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丫头从小跟着我，被我宠坏了，越发没规矩了。”
王随安笑道：“嫂子可别怪她，这也是为了嫂子着想。”
正说着，便见王子腾走了进来，说道：“大妹妹来了。”
王随安起身道：“我来找嫂子说说话，既然大哥哥回来了，那我便回了。”
“姑娘再坐坐。”
“妹妹慢走。”
看着两人同时说话，又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齐齐低下了头，王随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还是走吧。”
陆婉红着脸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王随安，倒是王子腾咳了一声，道：“大妹妹小心。”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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