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73、第七十二章 教子

　　第七十二章教子

　　韦帅望沉默着，心里不好受。
　　嗯，他挺喜欢田六善的。所以下不了手杀他，但是对这种背叛行为还真是相当不好受。
　　南朝进来：“啊，那个……”
　　帅望道：“查丐帮。”
　　南朝张张嘴，指指门外，那两人没事？
　　帅望苦笑，挥挥手，滚吧，我习惯了。
　　南朝点点头，有事，但是，你不想追究了是吧？到现在他才觉得，当年的背叛，恐怕对小韦是更深的伤害吧？半晌，南朝道：“人总有做错的时候，也许他愿意用后半生的忠诚，来弥补这次的错误。”
　　帅望看看他，笑：“你觉得会吗？”
　　南朝道：“有些人会的。”
　　帅望笑：“我很感激，那些会的人。”
　　南朝道：“我很感激你依旧信任我。”
　　帅望点头：“我心里好受多了，你说得对，人总是会犯错的，有些人，值得再给一次机会。”
　　南朝微笑：“被大神认为是值得的人，真好。”
　　帅望道：“别放肆了，现在有法律和公正女神在，你做事小心点。”

　　冷迪对南朝提供的丐帮方向很重视，他认为这是南朝不便透露来源的机密，所以他很客气地问：“你打听这个人是不是更方便点？”
　　南朝半晌：“大叔，把这案子交给我，肯定比你快多了，但是法律上，我查出来的证据是不合法的。”
　　冷迪点头：“所以，你去查查，这人具体在哪个地方，谁的手下，然后……”
　　南朝笑笑：“本来这事很简单，但是掌门下令，暂停消息传递，等风头过去。”
　　冷迪无力地看着南朝。
　　南朝道：“我去想办法。看看别的渠道。”

　　南朝跑去请示韦帅望，韦帅望道：“你看着办吧。”
　　南朝道：“我跟冷迪也说了，我打听个大概，他自己去抓人。我也说过，现在消息传递停止，他坚持要更具体的消息，我只能说，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帅望点头：“很好，没漏水。”不能让人说我魔教插手破案了，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其实一直没断了消息往来，不能搞得大家认为我们是故意断了免费信息等收钱，还不能不帮忙。搞政治多难啊，小南朝先天狡猾后来勤于练习，说起各种谎来滴水不漏。当然最难得的是这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家伙既有良心又有忠诚。
　　南朝笑：“我不敢让大爷再失望一次。”
　　帅望回头看他一眼：“啥？”
　　南朝道：“大爷，我负责这么重要的事，天天都在哆嗦，真的。真做错事，可能会死人一堆，估计大爷又要把我扔牢里了。”
　　帅望笑：“现在想辞职明显是晚了。”
　　南朝道：“我也发现了，做到这地步，我要想辞职，可能会被灭口。”
　　帅望笑道：“滚。”

　　魔教要打听丐帮的人，其实很容易。
　　魔教渗透最多的地方就是丐帮了。
　　名字很快就回来了，姓名住址，功夫职位。
　　冷迪微微犹疑：“跨境抓人，我是朝廷捕头，被南国知道了，恐怕会引起纠纷。你既然查到了，为什么不直接……”
　　南朝气笑了：“大爷，我给你切好端上来啊？”
　　冷迪道：“小子……”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在冷迪眼里，南朝是一小辈啊。他同南朝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南朔南朗都做过他下属，他很自然觉得，这小子是我下属的弟弟。这孩子不太争气，功夫人品都不咋地，现在也不知道在魔教做啥呢。看起来像是韦帅望的小答应。
　　不过南朝对他已经是相当客气了，他确实功夫不高，可是情报工作可算是魔教权力最大的机构了，手下不乏红剑听令，各堂主也敬他三分，他的侦察能力比冷迪强多了，只不过他的工作不是破案。北国武林也就韦帅望和冷迪把他当答应。
　　小韦不客气，南朝很服气。
　　冷迪不客气，南朝就觉得，你丫是不是有点找不到北。咱没交情啊，护着我兄长的一直是我韦大哥，你就一不出钱白使唤我哥的，想当年，你对我那嘴脸，就差没直接怂恿我三哥打死我了。我现在不计前嫌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还跟我打官腔？
　　不过看着冷迪急了，南朝忍不住笑：“抓人的事，真不能我们干，跨境抓人这事虽然有点违规，也还是得你主持，冷兰闲着干什么啊？就算前掌门大人出动有点动静太大，实在想避嫌，大不了，你找掌门要人去。冷家闲着的五色剑有的是，都不敢不卖掌门个面子。我听说，冷却其实一直想找点事做，冷讷不是也想去你那儿做事。”
　　冷迪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冷却想找事儿做，冷讷想换地方，这事儿你也知道？”笑：“南朝，你到底在魔教负责什么？”
　　南朝笑而不语。
　　冷迪半晌：“你该不会是……负责人吧？”
　　南朝道：“谈不上负责，许伏虎仍是堂主，我只是帮个忙。”
　　冷迪喃喃：“仍是……”我擦，这等于承认他确实是实际的负责人啊。
　　南朝笑道：“我不过听差办事的。”
　　冷迪看着他，良久：“你？韦帅望竟然让一个小孩儿负责这么重要的事？”

　　冷迪沉默一会儿，调整一下自己对南朝的定位：“啊，那么，多谢你提供的帮助，抓人的事，我同掌门商量。”
　　冷迪道：“韦掌门一直对你很欣赏啊，我记得早些时候，我向他借人，他就说你比你那几个哥哥贵一倍。看你这工作效率，果然韦掌门有识人之明。”快把我错当他是小答应的那些话弥补回来。
　　南朝笑笑：“过奖。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很多功夫高的，不耐烦做细致的案头工作。”
　　冷迪此时确认了南朝的身份，立刻给予魔教堂主一样的待遇：“术业有专攻。你觉得派什么人过去比较好？”
　　南朝笑道：“虽然消息中断，但是根据以前的消息判断，那地方只有丐帮不入流高手，即使护送银票，也只派了四袋长老，不是有钱不在乎，是怕引起咱们这边注意，所以，他们偷偷摸摸地干成了。如果你要派人过去，冷兰出手虽然最万无一失，但是有点动静大，冷却吧，想找的是有油水的差事，不一定愿意理你。冷讷带队合适，再派个稳重点的捕头就是了。”
　　冷迪道：“多谢指教。”

　　冷迪去借人时，韦帅望正在写信，冷迪问：“忙着呢？”
　　韦帅望道：“不忙，给我老婆写信呢。”
　　冷迪苦笑，好吧，给皇帝大人写信不算正经事：“到南国去抓丐帮的人，让冷兰出手，好像不太好。”
　　韦帅望点头：“嗯，会把南国武林吓尿的。”继续写信：“再说，定海神针镇山宝，能随便拿出来砸鸡蛋吗？万一有啥意外，咱损失不起啊。”
　　冷迪道：“毕竟是去南国，情况难料，再说，这事情关系重大，如果派的人功夫太低，恐生意外。”
　　帅望问：“嗯，你想要人是吧？看中谁？”
　　冷迪问：“掌门手里，哪位黑剑或者红剑有空？”
　　韦帅望道：“我派谁谁就得有空啊。你是要花钱雇，还是要个免费的？”
　　“钱”这个字，现在已经成了冷迪生命中至恨了，一听花钱，他顿时就火大了：“我从哪儿能抠出钱来？”
　　帅望笑：“那就是冷讷了，小孩子愿意免费实习，年纪大点的，提免费容易把门板摔我脸上。”
　　冷迪见南朝消息可靠，气平了：“我听说冷讷在你这儿一直没什么具体职务。”
　　帅望想了一会儿：“冷讷这孩子在我这儿几年，我看着他，跟他爹他爷爷一样正直有骨气，还比他爹稳当，没事不放炮，讲话都挺务实，让他写点什么，文笔也可以。你不正好需要个助手？好好培养，挺好的苗子。不过我没派他单独办过什么事，你派个老江湖跟着。”
　　冷迪知道这是给他安排个接班人的意思，本来他是不想掌门插手这事，但是冷讷这个人选真是挺合适，功夫人品都相当，人家爷爷也明示暗示过几次，同时得罪掌门和长老那他真是不想混了：“我明白，我也觉得冷讷不错。我会派个老人跟着。不过，冷清长老就这么一个独苗，第一次办事，就去南国，他放心吗？”
　　韦帅望笑道：“我让他去的，让冷清找我好了。”
　　冷迪放心了。韦帅望这么淡定，那就是明知道那边没啥危险的意思。小韦一向挺护着自己人，会出人命的事安排得一向谨慎。

　　芙瑶接到韦帅望的信，看完，把信拍桌上，怒喝一声：“叫小念过来！”
　　小念一脸莫名其妙，被飞快地传来，阿丑已经小声让人速去通知桑成和小双来救命。
　　皇帝陛下看起来愤怒异常。
　　小念刚开口叫一声：“娘。”脸上就挨了两耳光，吓得他立刻就跪了：“娘！”出什么事了？
　　芙瑶怒吼：“你有没有点大局观？你身为皇子，将来整个北国都是你的，你只能看到眼皮子底下这点利益吗？”
　　小念瞪着眼睛，什么？在说什么？
　　芙瑶看看左右：“出去！”左右随从，无声退出。
　　小双已经到了，一看侍从宫女都门外站着呢：“姐姐，出了什么事？”
　　阿丑道：“不知道，皇上接了韦掌门的信，就大怒了。”
　　小双咧嘴：“不会吧，爹不是最疼小念嘛。”韦爹爹最讨厌了，一脸坦荡地表示小念乐庸才是我亲儿子，别人有自己的亲爹，不用我来疼。虽然其实韦帅望也挺疼她的，也没对她不公平，但是明说你摆第二真是好讨厌。

　　芙瑶问：“你对你父亲的决定不满？你不是去跟他讨论，而是暗中捣蛋？”
　　小念呆了呆：“娘，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做什么啊！”
　　芙瑶道：“你让冷承绶劝你父亲不要同冷家共享南国信息？”
　　小念目光微微闪烁：“我爹比较信任冷承绶，我不是不想沟通，我是觉得，这样能达到更好的沟通目的。”
　　芙瑶问：“你还暗示冷文谷，魔教用经济情报换了冷家的军事情报？”
　　小念道：“这不就是我爹的官方说法吗？我不过重复一次。”
　　芙瑶看着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小念嘴唇动了动，半晌：“我只是一时生气，说话有点……”
　　芙瑶问：“你知道他去冷冉那儿提这件事了？”
　　小念道：“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我真的没想到会惹这么大麻烦！”
　　芙瑶道：“如果你不是他儿子，只是他手下堂主，你觉得这是什么行为？煽动自己的手下反对他，挑拨冷家人破坏他做决定。你这是反了！”
　　小念道：“所有人都反对这件事，魔教所有人，冷家人也一样，心怀疑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我也仅限于发发牢骚，冷家人不相信他，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他们从来就没信任过他！”我爹是几十年如一日地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啊！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我都没当面说，我怕他听了难过！我就背后说两句，怎么了？
　　芙瑶问：“魔教是谁的？”
　　小念呆呆地：“父亲的。”
　　芙瑶问：“冷家是谁的？”
　　小念道：“冷家……掌门的？”
　　芙瑶怒吼：“他们都是北国的！北国是我的！明白了没有？”
　　小念一愣，呃，这个角度……
　　所以，对我娘来说，武林太平，国家太平，就是好事，所以，对我爹来说，我娘觉得好就是好……
　　可是，可是魔教这样一直不满，真的可以维持长久太平吗？
　　芙瑶道：“文死谏武死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首领已经做出决策，不管你认不认同，只能尽量把这件事做好，如果这件事已经没有可能做好，你只能尽量挽回损失。从中做梗，有意败坏，那是忠臣孝子的行为吗？那是逆贼！将军要战，你可以拼命劝阻，下令进攻，军队冲上去了，你能在后面大叫你们死定了吗？你只能与同胞一起冲锋。作为手下，你不忠，作为儿子，你不孝！”
　　小念轻声：“虽然命令已下，但是这跟战争不一样，我还是希望他能收回这个命令，而且，也不是不能收回。我相信我父亲不会认为我是在反对他，我只是反对他的这个决策。”
　　芙瑶气得：“后果就是南国关闭了边贸，调查国内奸细，你还说你没有错？”
　　小念道：“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说……我没有不忠不孝。”半晌：“我做错了。”
　　芙瑶道：“你暂停处理魔教事务，教主的礼仪性活动，你还可主持，其它的事，交由你父亲自己处理。”
　　小念抬头：“娘！”
　　芙瑶道：“你没有不忠不孝，就不该背着你父亲要杀掉他手下大堂主！”
　　小念惊呆：“娘，这，谁说的？”
　　芙瑶道：“南朝，天底下所有的情报，都要报给我一份，你不知道？”
　　小念呆住：“可是……”
　　可是监控人员不包括我吧？
　　芙瑶冷笑：“这种事情你应该背着你父亲擅自处理吗？”
　　小念道：“张文确实心怀异志，处处掣肘。”
　　芙瑶问：“对你，还是对你父亲？”
　　小念道：“我是教主！”
　　芙瑶道：“你是挂名的，你父亲才是教主！怎么？手下堂主跟你有不同意见，你的反应是应该处死？他不也只是有不同意见？那么，你对你父亲做的，又算什么？”
　　小念怒道：“他是个变态人渣！”
　　芙瑶道：“道德评判吗？你要用道德评判来杀掉一个人吗？”
　　小念道：“他，他……”
　　芙瑶点头：“他干了什么，你父亲也知道。你父亲也问过张文的那个男宠，告诉他可以离开，那人要求杀掉张文。这当然不可能，□□女人也不过关押二三年，□□男人法律没有明文规定，这绝不是死罪。那人拒绝离开，也拒绝提出控告。至于其它事，有证据，拿给你父亲看，没证据，你敢擅杀你父亲的重要下属，小念，你这是要夺权吗？”
　　小念瞪大眼睛：“娘！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是教主，我可以做这样的决定！”
　　芙瑶道：“我再说一次，你父亲是教主，你不是，你要抢这个教主位置吗？”
　　小念又气又急，眼圈一红：“我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还是我亲妈吗？
　　芙瑶气恨交加，只想掩面，这熊孩子跟我一样智力正常，还跟他爹一样感情上幼稚，总结起来，正常人一个，哎哟，真愁人。
　　是是，你是觉得，你是教主，你爱咋干就咋干，弄出事来，不过撒个娇！
　　你他妈真当自己是教主，你来承当一下责任！魔教教主干出这样的事来，你担当责任的办法，要么是战争，要么是辞职，看你那小样选战争，你就是个死，我免你职，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要说你是你爹的儿子，你这干的可不是儿子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