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Fate]执剑之王》爱莉蒂娜莉

3、第二章 Saber·战争前夜

　　第二章 Saber·战争前夜

　　右手放在玻璃上，能够碰触到异常低的温度，几乎让人产生了这具身体仍然属于生者的错觉。
　　外界凛冽的寒风让窗户变得极其冰冷。轻触之时，甚至误以为会被冻僵手指。英格兰广袤的国土从不曾出现过这么冷的天气，但是在这个国家，这种天气似乎是冬天里的常态。至少在这座城堡中的几名人类——纠正，“类人生物”——对此没有任何感叹。

　　透过玻璃，雪后初晴的银装素裹的美景被十分清晰的收入眼中。
　　在属于“亚瑟王”的时代，足以被称作珍宝的琉璃，如今也只不过是廉价的工艺品而已。在这一瞬间，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了时代的变迁。
　　——这已经不是属于“亚瑟王”的时代，而是不知道几千年之后的、世界的未来。在英灵座之上许下的愿望，已经可以说是实现了一半。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从城堡下传上来，雪地里奔跑的小姑娘如同天使。她有着和Saber的Master同样的银发和赤红的眼睛，但与之相比，那孩子看起来……比Master更接近于一个“人”。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至死没能得到承认的孩子的脸孔。有着完全相同面容的儿子、不，女儿——他在死前扭曲着脸嘶吼的表情，简直像是个噩梦。

　　Saber已经确认，自己不可能是一个好父亲。毕竟她亲手打碎了那孩子的希望，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亚瑟王”的亲子。
　　但是……但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为了“亲情”才想要得到承认的。或者说，他误将亲情和权力混淆，觉得只要没能得到储君之位，就是亚瑟王不承认他的身份的证明……但这根本就是两回事。王者不承认的只不过是那孩子作为王位继承人的气量，而非他的血缘和身份。
　　将那孩子的感情导向错误道路，让他将二者混淆的人是摩根吧，然而不可否认，吝于解释和交流的亚瑟王自己，也并不是没有错的。

　　“在看什么呢，Saber？难得你从图书室出来呢。”
　　是爱丽斯菲尔的声音。有着少女之姿的王顿了顿，转过身直视着御主赤色的眼睛，回答道，“在看外面——令千金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戏。”
　　爱丽斯菲尔正双手托着茶盘，将还冒着热气的红茶注入杯子里。她说话的表情近似于偷笑，这种表情甚至较之Saber刚刚现世之时更加生动自然。她笑着说，“伊莉雅本质上还算是人造人，不能说是我的女儿啦。”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爱丽斯菲尔的表情，看起来跟一个正在自豪于自己女儿的母亲没有任何不同。难以置信，仅仅过了不过两天的时间，那种如同精致的木偶的神色就已经消失得几乎看不出来了，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人类。

　　Saber眨了眨眼，由衷地说道，“但看起来和您的女儿没有任何不同——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人造人，Master。”
　　“啊拉，这算是夸奖我吗？”
　　“请容许我诚心诚意地赞美于您，Master。”少女的王者回答道，“我所知道的最优秀的人造人是莫德雷德——但即使是那孩子，也跟您不同，比起‘人造’，更接近于现代社会的，”她顿了一下，挑选了一个因为长时间未接触而变得陌生的概念，“应该说是‘克隆’吧。”
　　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种说法是不是有问题。但确实，莫德雷德只不过是出生和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魔术的影响，本身还是由精子和卵子合成了胚胎。但爱丽斯菲尔不同，她是真真正正的，从零开始就是以羽斯提萨为蓝本制作的人工造物，比起莫德雷德要更加强调“人造”这个概念。
　　相应的，通过爱丽斯菲尔为母体孕育出的伊莉雅斯菲尔，虽然也是人造人，但概念上就更加贴近莫德雷德一点了。

　　“嗯，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多谢夸奖？”
　　冰雪城堡的公主用手指点了点下唇，露出柔和的微笑。然后，她兴致勃勃地说道，“既然提到了这个名字，那我就不控制好奇心了——既然Saber是女性的话，那莫德雷德是不是也……？”
　　Saber好脾气地点了头，“诚然。”
　　“嘛，”爱丽斯菲尔合起双掌，“历史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她的笑容不含恶意，从者也明白她口中“奇妙的历史”指的是什么。她拔出那把天命之剑的时候是十五岁，当时就被施以了不老不死的魔术，外表年龄的成长也因而停止。正因王身体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雌雄莫辩的十五岁，才令当时的人们难以确定她真实的性别。不过，既然真正的亚瑟王是女性，那么传言中作为她亲生子嗣的莫德雷德自然也——
　　“……啊，所以才说是‘人造人’吗……”爱丽斯菲尔嘟囔了一句，“真亏用两个女性为素体能捏出一个孩子来……”

　　Master没注意到，这句话一出口，从者的视线一瞬间有点发飘。
　　莫德雷德究竟是怎样被制造出来的，实在让人一点也不想回忆。这堪称是这辈子，下辈子，无论几辈子都忘不掉的黑历史，所以，
　　“无所谓吧……毕竟这次战争我们根本遇不到他。”

　　——虽然现在想来，当时的那些话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记忆里，那种叫做“立Flag”的行为一样啊。

　　“嗯，说起来，我还没确认过呢。”爱丽斯菲尔笑意盈盈地问道，“Saber，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王者思考了一下措辞。
　　出于对这位Master的信任，与历史记录有所不同的亚瑟王决定从头讲起，“你大概不清楚，但是不列颠的灭亡，在当时是已经确定的事项了。”
　　话题扯得有点远，但爱丽斯菲尔还是安静地啜了口茶水。
　　“我生活的时代是神代的终末。由于不列颠群岛远离大陆，神代在国内还残存着最后的残渣，但也已经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不列颠需要‘终结’一次，将神代最后的影响清除出去，才能够作为现代的土地重生。”

　　“我是在那样的时代下被制造出来的，为了将不列颠引导向最后的毁灭而存在的，红龙（亡国）之君。”

　　——其实在看到眼前这位如同冰雪的精灵一般的女性时，她就已经了解到，自己并非单纯的回到了过去。她穿越的不仅有时间，还有空间。
　　那一瞬间，上辈子的记忆迅速地划过脑海，同时浮现的，还有几个就现在看来实在是相当有意思的词语——

　　第五次圣杯战争。
　　Fate/stay night。
　　呆毛王【怒】。

　　……然而在苏醒了这份记忆的同时，她也意识到了，她穿越的不仅是一个动漫世界，同时更是不了解的故事之外的时间。至少从来都没有一个世界线说过，Saber的Master是爱丽斯菲尔·爱因兹贝伦，而不是卫宫切嗣啊！
　　最重要的是，从宝具到技能，都透着一股严重的“来，外挂给你”的不真实感……
　　少女有些无奈地吐了口气。

　　“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自从拔出石中剑那一刻起，梅林就已经对我展示了我的末路——而我在当时就已经有了觉悟。”从者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手伸向茶杯，“我所希望的，不过是不列颠能够像一个苍老的老人一样，在沉眠般的平静中，静静地迈向死亡罢了。”
　　但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
　　由于莫德雷德的起兵反叛，不列颠终结于一片血色的内乱。

　　“所以，”爱丽斯菲尔猜测道，“你是想要重来一遍，让不列颠平静地消失？”

　　Saber摇了摇头。
　　“我对自己的人生倒没什么不满。虽然痛悔自己的失职，但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我无意否定自己的人生。”她这样说道，“但即使如此，我也实在心有不甘。”

　　“我自认已经做到了最好。但是不列颠还是没能如我所想一样逝去，而是那般惨烈的毁灭了。”
　　“如果说我的不足是时代的局限的话——那么如果是后世，如果是存在更多政治理论的后世的话，应该存在更加完美、更加合适的治国方法吧？”
　　“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正确答案’，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这题超纲了。爱丽斯菲尔静静地想着，无奈地回答，“难怪你总是呆在图书室……但是很可惜，爱因兹贝伦不涉猎这方面，相关的记载也不多，我也完全不懂这些东西……”
　　“无妨。此事我早有准备。”少女温和地回应，“更何况Servant们来自于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社会风气和认识，只要有机会了解的话……想要找到答案，也不仅只有看书这一个方法。我的愿望仅此而已，不需要圣杯也能够实现——不如说，圣杯那种力量的结晶反而无法实现我的愿望吧。”

　　爱丽斯菲尔思考了一下。
　　根据这短短几天的了解，她认为亚瑟王所说的应该不存在谎言。爱因兹贝伦所追求的是第三法，其实基本上不太可能留下能够给Servant实现愿望的魔力。然而既然Saber的愿望不需要圣杯的魔力来实现，而爱因兹贝伦也不强求根源，那么与亚瑟王之间也不存在根本的利益冲突，甚至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希望我们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吧。”爱丽斯菲尔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