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种田记》娜芙蒂蒂

56、第五十五章 心事

　　五十五章心事

　　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智者们往往抱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态度去笑对人生，而大部分愚夫愚妇面对幸运和灾难却或无端狂喜或失态嚎啕，全然任生理的发泄去支配自己，这世间，智慧的人永远是少数啊。

　　有些人的淡定却并非出于智慧，只是天生不善于表露感情，或是性格过于坚毅木讷。

　　马可法比乌斯觉得自己的学生应该是属于后一种。卢修斯现在是个孤儿，他仅有的亲戚便是塞尔维乌斯一家，而且娜奥比是他的未婚妻，他应当和他们很亲近才对，可卢修斯却表现的很谨慎，刚开始马可老师以为他是不懂得礼仪，但逢到节庆日他也知道要送礼物，可要说他懂事吧，他又很少登门拜访。

　　其实，这是一种中二病。

　　卢修斯怕被人看不起，不愿意靠着未来岳家生活，这点小心思贝拉米是了解的，在潜意识里，贝拉米甚至是有些欣赏的，卢修斯这一点很像他的父亲卡西乌斯，当年卡西乌斯宁可挨鞭子，也是不会开口向长官讨饶的，这种近于傲慢的自尊，在罗马这所城市里已经越来越少，这座城市里的罗马人渐渐忘记了那种朴素而刚毅的农夫、战士的本性，越来越像油滑的商人、□□，宁可跟在权贵身后谄媚乞食，也不愿自力更生。

　　只是卢修斯还太小，不能把姿态做的更好看罢了，这一点，他比不上少年老成的波西涅斯。

　　波西涅斯在贝拉米的指点下，很快采购到了足够的物资，在回军队之前，他犹豫地问贝拉米：“您觉得什么时候我们会出征？”贝拉米沉吟片刻，“不会太久，最迟今年底，如果粮食在秋天涨价的话，会提前，你向庞培提议，大量收购军粮吧。”

　　波西涅斯心领神会，行礼上船，伊利斯忍不住说：“波西涅斯真是个聪明人。”贝拉米目送他的背影，低低自语：“是啊。”

　　而凯撒对于聪明，有一种独特的见解——他认为自以为聪明的人不见得是聪明人，而自觉得不够聪明的人一定是聪明人。

　　所以凯撒从来不怕聪明人，真正聪明的人大部分胆子不大，因为想得太多；而自以为是的笨人最好对付。当西塞罗成为执政官的有力候选人时，凯撒是很愉快的，因为西塞罗是罗马公认的第一聪明人。

　　聪明的西塞罗热衷于自己的律师事业——这能给他带来财富和刷声望，虽然出身只能勉强算是骑士阶层，他却极其维护贵族的道德标准和生活方式，他爱慕的也是那种真正的贵妇，比如聪慧的克劳狄乌娅，但这也仅仅限于在晚宴和公开场合亲密的喁喁私语，他怕他的夫人泰郎西亚，这在罗马简直尽人皆知。

　　作为政治家的西塞罗是个中间派，呃，较倾向于元老贵族，这也是可以料想的，但用凯撒的第一政敌小加图的话来说，“西塞罗就是根墙头草，他迟早会死于他的优柔寡断和胆怯。”

　　现在西塞罗正在酝酿一件大事，要为罗马争取十年和平，要让平民派和元老派和解，还有什么比一桩美满婚姻更能体现和解呢？

　　小尤利娅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到了订婚的年纪。

　　科尔涅利亚倚在榻上，她面颊潮红，虚弱的身体瘦的可怜，但精心打扮过，她穿着白色镶蓝边的斯托拉，头发也梳得很美，凯撒见到后吃了一惊，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今天感觉好一些吗？”科尔涅利亚看着他，微笑了一下，“是的，我今天还见了一位客人，塞维利亚下午来拜访啦。”

　　凯撒凝视着科尔涅利亚，把她的一只手合到自己的两只手掌中间，她的手潮冷，但稳定柔软，意识到丈夫的沉默，科尔涅利亚安抚的把另一只手盖到凯撒手上，“她是来为自己的侄子提亲的，盖比尼今年十八岁，我觉得他不错。”

　　凯撒的眼睛闪了一下，“你知道盖比尼的叔叔小加图是我的政敌吧，”他孩子气地翘了翘嘴角，把科尔涅利亚逗笑了，她喘了一口气，往后靠了靠，深情地看着丈夫，这个表情让她想起刚结婚的时候，十六岁的凯撒为了她能出去看角斗和戏剧表演向母亲撒谎时的情景。

　　“是啊，我知道。可他们真的是一份好人家，在罗马我们找不到像他们家那样正直可靠地贵族啦。不管我们家今后怎样，他们都会好好对待小尤利娅的，看看塞维利亚就知道了，她丈夫去世了，她又和我们家交好，但小加图一直尊重，保护这个嫂子。”

　　凯撒沉吟着，科尔涅利亚低声说，“我有时真的很羡慕季丽安。”凯撒微微一愣，旋即吻了她的手一下，“对不起，亲爱的科尔涅利亚——”

　　科尔涅利亚急急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他，“不，我的意思是，她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坚信贝拉米是对的就可以了，亲爱的凯撒，我也坚信你是对的，可是，我们的道路和他们毕竟不同，贝拉米是选了另一条路走，我们毕竟要留在这个圈子里，所以，我必须为小尤利娅的一生打算，我希望她过喜乐无忧的生活。”

　　“凡事有得必有失，贝拉米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我很为那两个小女孩子可惜，特别是娜奥比，她的母亲如果是名门闺秀，她将来可以做罗马数一数二的贵妇，季丽安是极好的女子，但是，她的女儿不会被罗马的贵族世家接受，”科尔涅利亚咳嗽起来，“凯撒，答应我吧，永远把小尤利娅的福祉放在首位。”

　　“我答应你，夫人，以尤里乌斯的名义。”凯撒郑重地低声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