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多余的打扰 ...

  •   当我起床出来时,工作室里却没有看到崇黎的身影,正当我纳闷时,我仿佛隐约听见洗手间传来了他的声音,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听到这样的对话。
      “上回还嫌闹的不够吗?”
      “就算你一个人来也不行,等她情绪还稳定一段时间再说吧。”
      “谢什么,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做这些。”
      我折回了房间,靠在门后。
      秦焕,就算你这样,我也丝毫没有要感动的迹象,因为你已经不是那个你,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任你哄哄就会大笑不止的我了,既然你走的那么的干脆,就好像一切都是预先预谋了一样的利落,那你还来过问我的人生干什么?
      你的矫情只会让我后悔在过去的7年曾疯狂的爱过你。

      等我整理了一番情绪再次出去时,崇黎已经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昨天面试怎么样?”饭桌前崇黎问。
      我没说话,拿起一个茶叶蛋放在碗里,而他不解的望着我,我拿起一根油条。
      “我先走了,今天还有一场面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崇黎在后面喊道。
      我回过头嘲笑着他:“我说你智商太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现在的90后不是流行谐音吗?‘碗’蛋啦!我先走了。”

      已经不记得这是我失业之后参加的第几场面试了,尽管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可当我一想起秦焕以为人夫,幸福的住在新婚别墅里享受着与娇妻的甜蜜,我的斗志就会像酒精一样,一点就着。
      可当我望着眼前这个望不见屋顶的高楼,再低头望着自己那双泛黄的白色帆布鞋,它每一扇擦得雪亮的玻璃窗在阳光下锃亮得差点恍瞎了我的眼睛,同时也毫不留情的恍伤了我的自信。
      但那又怎样,谁也没有规定穿着帆布鞋的灰姑娘就不能参见晚会,在深吸一口气后,我走进了这个上海最大的时尚杂志公司,我最后一个面试的公司,也是我最不可能被录用的一个。
      当我听见主考官的提问,我感觉我之前爆棚的自信就像被洗劫后被扼杀得干干净净。难道这家公司是秦焕他岳父开的吗?
      “跟我说说你的前男友。”
      “不好意思,麻烦您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
      我以为又出现了幻觉,否则谁会问相信这样一个每个人都挤破脑袋都想进来的大公司会问这样极其脑残的问题。
      “说说你前男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面试官的回答让我确信这个脑残的问题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我感觉我失去了表达能力,在迟疑的几秒中里,我仿佛看到眼前那位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和颜悦色的面试官化身为一头面目可憎的禽兽,它撕开了我刚拼了命才合上的伤口,然后龇牙咧嘴的大笑着得意的在我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上了一大把食用盐。

      “小姐?”
      最中间的面试官用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及时的将我从可怕的幻觉中抢救了回来,这让我意识到活在这破难不堪的现实里我必须要为这残酷的命运搏一搏,我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坐在这里。简而言之,他让我在一宿之间失去爱情失去理想失去工作。所以我现在并不想在您面前来描绘他,因为我觉得我会把对他所有怨恨的情绪带到其中来,这样会给您传达一些错误的信息。但对于像贵公司这样一个和国际信息接轨的公司,每一个员工需要传达给上司的消息都必须是可靠无误而不带个人情绪的。所以原谅我的冒昧,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当我还在为自己的回答有些懊恼时,中间的那位面试官却站起来为我鼓起了掌声,他微笑的望着我。
      “这道心理题绝大部分的人会选择正面回答,就像你说的那样,绝大多数人都在传达给我的信息里带入了个人色彩,而对于那样的信息对我们公司而言是毫无价值的,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下周去人力资源部报道。”
      那一刻,我的泪水来得那么的轻松,我拼了命的不断鞠躬:“谢谢,谢谢,谢谢。”
      我成功了,我的理想又活了,没想到秦焕的离去为我换来了一张BY杂志公司的入场券,或许人生的宝贵真的不在于它能制造意外,而是在于它能制造惊喜,我几乎是大哭大笑着离开BY的大门。

      当我打电话给米优,告诉她我被BY公司录取的好消息时,她在电话那边不可置信的喊着:“不可能吧。BY!那可是堆着无数小姑娘理想的地方!我等会买酒过来,今晚我们三庆祝庆祝!”
      “我今天还要去学校那边一趟,所以可能会晚点回。”
      “回学校?又去看冯爷爷吗?”
      我低头望了望手里提着的两大袋水果和蔬菜:“嗯,想把我应聘上的好消息告诉他。”

      冯爷爷是我在大学时认识的一位残疾空巢老人,我们的相识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那时初到大学校园的我在学校繁华的后街遭遇了一个扒手的偷窃,而拾荒的冯爷爷在垃圾桶里捡到了装有我各种证件的钱包,在新生宿舍楼下等待了两天,最终在进进出出的新生里根据钱包里学生证件的照片找到了我,并且归还了我的钱包。
      那位慈善的可怜老人用他的善良温暖了身在异乡的我,而从那以后,我经常出入冯爷爷的住处,希望能给失去子女以及老伴的他带去精神上的宽慰。

      等我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我打开工作室的灯,在一声巨响后,满屋子的彩带从天而降。
      “我宣布,关于庆祝晟楠同志光荣上岗的庆祝活动现在开始!”
      米优和崇黎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的身后,而这份惊喜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等我走近了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美味的食物,其中还有一个写着歪歪斜斜的‘庆祝晟楠同志光荣上岗’的卡布奇洛蛋糕。
      而泪水总容易在这些煽情的场景下不同我商量就泛滥不止,我抱着米优,望着就在一旁的崇黎。
      “谢谢你们。”
      当我坐在那堆满幸福的桌子前,我喜极而泣的吹灭了那个而我崭新未来而亮的蛋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早上崇黎从他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早餐在桌子上了。”我边拖着地,边冲他说道。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不可置疑的望着我,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早。”说完往卫生间走去,显然我重新燃起的对新生活的激情有些吓到他。
      可直到我眼下出现那双熟悉的脚,我才知道刚被竖起的激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当我抬起头,果然是那个熟悉的面孔,我一直在用尽所有信仰来诅咒不幸的人,我转身准备逃走的那一刻他抓住的了我的手,而我却还在不知死活的想着要是这是他婚礼那天该多好,那么我一定会奋力的奔回他的怀里用尽所有的力气去亲吻他。
      可就像秦焕说的,现实就是现实,理想就是理想,如果把它们混为一谈就是愚昧。
      “听说你应聘上BY杂志公司了,你以前就一直梦想着能进那里工作,恭喜你。”
      恭喜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我们在分手后第一次面对面谈话的内容,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需要这些俗套的问候来维系了。
      我推开他的手,回头故作镇定的望着他,最起码我不能让自己太过于悲惨,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来伪装。
      “我也要恭喜你,娶了一位那么漂亮的新娘。”
      “上次米优告诉我,你找男朋友了,他人好吗?”
      我心虚的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挺好的。”
      他尴尬的点了点头,眉间少了几分顾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尽管我一直试图让自己冷静,但他一句接一句并不会察言观色的问候在我看来充满着可笑的可怜之情,而最终我已经无法再忍受我们之间的气氛。
      “秦焕你能别这样虚情假意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你的背信弃义,然后现在还试图想在我脑海里树立个善人的形象?抱歉,你看错人了。”
      “楠楠.......”
      我推开他准备靠近的身体:“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

      当崇黎出来的时候正用浴巾擦拭着湿透的头发,他站在原地诧异的望着我和秦焕所在的方向。
      “你来了。”
      他将浴巾扔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上,在靠近我们后眼神一直盯着秦焕,仿佛在责备他为什么不听他的劝告忽然到来,而没有在我这里讨到好脸色的秦焕无精打采的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去洗一下拖把。”
      我捡起拖把,但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决堤而来,就好像仿佛再怎么努力独自一个人生活,只要看见他,我就会质疑憧憬的未来是不是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崇黎来敲卫生间门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已经坐了多久,而我还在拼了命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打开门确定秦焕不在了,我才敢松开捂着嘴巴的手泣不成声的望着崇黎,呼吸困难得仿佛抓住了一个救命草。
      “怎么办?只要一看到他,我好难受,就像快死了一样。”
      他将早已准备的纸巾递给我:“那就忘了他。”
      崇黎转身而去,没有再给我任何安慰的语言,他坐到座位上戴上了耳机,而那样的干净利落或许是因为他还不能明白亡心之痛会有多痛。

      不知道自己又哭了多久,只知道秦焕出现的这几分钟已经把我先前收拾好的所有情绪再次洗劫一番,而我从那种接近窒息的感受到恢复平静几乎用了半天时间。
      崇黎在一边擦拭着镜头,一边回头对我说道:“下午要不跟我去野外散散心?我需要去郊区那边采几个镜头,正好缺个帮手。”
      我点了点头:“不过技术含量太高的活我可做不了。”
      郊外的天空广阔得让人容易眩晕,延伸在尽头深处的火车铁轨上泛着深深的红褐色铁锈,那或许是时间为它制作的嫁衣。
      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轻易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而崇黎已经在一旁做好了拍摄的准备,他认真的注视着镜头当中的世界,几乎就在同一刻,一个想法从我脑海瞬间冒出,我偷偷的从他身后走进了火车的轨道内,看着火车离我越来越近,那一刻我内心的恐惧却变成了对刺激的享受。
      突然崇黎将我从轨道里拉了出来,一记狠狠的巴掌落在我的右脸上,而此时此刻,呼啸而去的火车摩擦铁轨的轰轰声成了我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崇黎的那一巴掌在我脸上留下了很久都未散去的痛感,他咬牙切齿的望着我,说了三个字,虽然听不见,但我看懂了他的唇语:“你疯了!”

      回去的路上,他背起摄影机,提着包包,甚至都没有理会我有没有跟上便快步的往回走,我追上他的脚步。
      “我只是想体会一下刺激的感受。”
      “就算你不拉我,我也会跑出来的,我还没活够,真的。”
      尽管我一再解释我根本没有轻生的想法,但他依旧也不回话,而很快我便再次被他甩在身后,我刻意的放慢脚步,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后悔,或许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自私破坏和利用了朋友对我的关心。
      我跑了上去,将他手里的包夺了过来抱在身上,他停下脚步望了我一眼后放慢了脚步,而夕阳西下我和他就这样一直一前一后。

      当我们到家的时候米优正在工作室看着电视。
      “今天拍了什么好镜头?”
      看崇黎在整理仪器,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我马上回应:“一个太阳下山的镜头,还有一个火车进站的镜头。”
      米优在这里吃过晚饭才走,而崇黎加班至深夜,我躺在床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透过那条微开的门缝看一眼再睡。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