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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郝艺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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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开始越趋平淡,而这样安静得有些昏沉的气氛在暖气已经开启的办公室显得格外的分明,就连平时总能叨絮的周文似乎也只会偶尔来一句‘好无聊呀’,但平淡无奇总好过提心吊胆,与其担心得与失,喜或悲,短暂丧失对生活的触感反而更好。
中午的时候收到米优的彩信,那家伙终于在英国的陆地上站稳了脚跟,给我来了一张背朝英国大街的照片。
当这周周末照常到来的时候,周六的早晨若不是郝艺的那个意外来电,我想我会好好享受来自被窝的温度,直到饥饿感将我从被里赶出来。
“等会十点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主编,今天不上班,周末。”
我以为在我善意的提醒后得到的回应是他‘是吗?我忘了,谢谢你的提醒’的恍然大悟,尽管谢谢这两个字不太可能从他嘴里传到我的耳朵里,但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里透露着非常明显的不悦。
“今天王大礼来上海出差,我提前一周就告诉你了。”
那时的我忽然恍然大悟,在感到愧疚之前心里早已忍不住的狂骂了上千遍,这王大礼好好的南京不呆着,非得来上海扰我清梦。
当我随便裹上一件厚实的风衣上了郝艺的车,在进入马路正常行驶后,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他带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尽管就像一种很寻常的问候,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从来都不会说这种可说可不说的寒暄。
“这么冷吗?还披上大衣了。”
我不好意思的望着他:“天气预报里不说今天最高温度不到十度吗?”
当他将我带到百货商场,叫高档区的服务员小姐为我挑一件合适的裙子时,我才知道他那时的寒暄不过是对我着装体面的打击。
当服务员小姐带着羡慕到接近仇恨着我的眼神目送着我和郝艺离开,我想她们一定在咬牙切齿讨论我究竟是凭借着浑身上下的哪一个闪光点虏获了郝艺的心,而为何同为灰姑娘出身的她们为何就得给我这个灰姑娘准备新衣。
当然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现在的我也就是一个群众演员,而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现在是在给男主角配戏。
当我们到达和王大礼约好的高档餐厅,此时王大礼和他的夫人已经在包厢等候着,见我们到来,王大礼马上笑着迎了上来。
“一个月不见,小晟可又变漂亮了不少。”
我满脸羞涩的望着他:“王总过奖了。”
王大礼朝着郝艺笑到:“郝主编给我评评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郝艺浅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但我知道他的反应是商业战场的社交环节中最平常的迎合反应,而让郝艺从心底里赞同王大礼的那句话的概率估计为零,不,应该是为负数,好歹零在概率论中还算得上是个小概率事件。
席间,王夫人数次主动给她身旁的王大礼夹菜,这激发了我的灵感。
当我将一大块油泠泠的肥扣肉夹到郝艺碗里,并且装作一副十分贤惠的样子说道‘多吃点,这个营养’时,他杵了杵,犹豫了一下,而在看着王大礼和夫人用一种无比赞赏的眼神望着我们,他还是一口咽了下去,这让我发觉公报私仇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快。
和王大礼夫妇道别后,在郝艺送我回工作室的路上,气氛安静得很平常,直到郝艺接到一个电话让车内的温度马上骤降到零摄氏度以下。
“对,我是。”
“什么?”
“我马上过来!”
忽然的急刹车让我随着身体的加速度紧紧贴到了车窗上,而就在我回过神来时一股向心力让我朝着车盘转动的相反方向不由自主的倒去。
“主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脸上的不安骤聚,而我的问候并未得到回应,第一次看到他失去所有镇静,而电话那头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当车在郊区的精神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未婚妻所在的那所医院,他夺门而出后,我马上紧跟在他的身后。
门口守门的大爷看到郝艺后冲他慌张的说了一句“快去看看吧。”这让我内心的不安随着靠近事发点越发浓烈起来。
而经过一条长廊后,人群围堵成一个一个圈,而顺着人群的议论和目光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白色病衣的长发女人正徘徊在屋顶最边缘的那条水泥台上。
看到这一幕后,郝艺朝着屋顶飞奔而去,等我们到达屋顶,疗养所院长在看到郝艺后马上焦急的赶了过来。
“一个小时之前发作的,早上给她送药的护士在给她喂完药后带她到院子里散步时还好好
的,忽然间就情绪变得暴躁,咬开护士的手后就跑了上来。”
郝艺带着失了分寸的神情小心翼翼慢慢挪着脚步试图靠近白衣女子。
“小小,到我这里来。”
“别过来,别过来!”
“好好,我不过来。”
郝艺颤抖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不安让他伸出去的手上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而这时白衣女子瞪着近圆的眼开始自言自语。
“我昨天梦到他了,他说他冷,他很冷。”
“你们骗我,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他昨天还在,怎么今天一早就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白衣女子不断靠近屋顶边缘的脚步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不知为何,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长相清秀却素未谋面的女孩,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惜惜相惜,看着她越发靠近边沿,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走到郝艺的身后对他轻声说道:“你往她右边去,将她的目光引向那边,我往左边去抱住她。”
郝艺犹豫的沉思了几秒后,迟疑的点了点头,他离白衣女子越来越近,不断试图着安抚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小小,郝源哥在这里,把手给我好吗?”
她瞪着眼睛坚决的摇着头,脚步不自觉的向后移动,而用接近咆哮的声音朝着郝艺大声喊道:“你不是,你不是!”
“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捉迷藏,你躲在我家院子里的灌木丛里半天,当时谁也没有找到你,都以为把你弄丢了,就在大家着急得不知怎么办而准备告诉你爸妈时,是我发现了你,你还记得吗?”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而沉默低下的头像是在的回想着,郝艺见他的话引起了她的回忆,这让他产生了灵感,他慢慢的朝着她的右边走去。
“当时你被灌木丛的虫子叮了一身的红包,但因为怕被发现,一直忍着没敢出来,因为夏天温度太高,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脸色惨白,全身冒汗,当我把你从里面抱出来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说的是什么吧?”
“我赢了吗?”她直直的望着郝艺,安静的回答着。
“对,还记得当时我怎么回答你的吗?”
“你赢了。”她毫不犹疑的接到,而她的眼神里好像对眼前的郝艺已经建立起了完全的信任。
趁着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郝艺的话所吸引,我抓住时机从她身后抱着她,但在发现被欺骗后她失去理智的大吼着,朝着我的手狠狠咬去,疗养院的院长和工作人员见状马上冲了上来,将她抓住控制了她。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姚小小大声哭喊着,不断的试图挣脱,只是在白色绑带的捆绑下,她的挣脱已经变得苍白无力,而不远处的郝艺在静静的看着她被绑着被带了下去后,马上跟了上去。
当我从刚刚的混乱中明白过来才发觉被姚小小一口咬住的手腕处疼痛感正越发明显。
当院长跟郝艺说姚小小接下来的一周要进行封闭式治疗后,郝艺沉默了很久后才迟缓的点了点头。
“一切听院长的安排。”
而这意味着姚小小需要被绑在床上度过接下来的七天。在院长走后很久,郝艺就那样纹丝不动的站在病房外,透过一块小小的玻璃窗看着被四肢牢牢绑在病床上的姚小小,那一刻就算只从侧脸望过去都能轻而易举的看穿他的脆弱。
站在他旁边,望着此时安静躺在床上的姚小小,我不否认我对他俩故事的充满好奇,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忍心靠挖掘他们的不幸满足我的好奇,不言而喻,他们的故事并不是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