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同人）大太监苏培盛的坎坷人生路》庸庸碌碌

44、旧事

　　人生最难回首不过“如果”二字。起初，苏培盛不止一次地哀叹天地不公，生生把他这活生生的汉子摧残成了难不难、女不女的老公。而现下，命运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曾将一切握于手中，却依旧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终究谁也怨不得，要怨只能怨他自己没这个本事。

　　“非其时则微，当其时则甚，非其时则生，当其时则死。”

　　这天道循环，往复不息。他只能在这红尘中颠簸喘息。

　　等历遍这世间种种，方才知何谓绝望与苦楚。

　　求而不得，得而不惜，惜而不舍，舍而不能。

　　他曾天真地以为，任这世间如何光怪陆离，总还有他苏培盛的一席喘息之地。凭着他的一己之力，可护家人周全，可对主子尽忠，可让自身显贵于人前，可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真真是痴人说梦！

　　上天从不曾对他许诺过什么，轮回周转，他依旧不过是个奴才，供人取乐而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

　　没人会喜欢一条狗。

　　一条连三餐温饱尚且顾不及，更妄论世间情爱的狗。

　　这世间从来就没变过。

　　这所有的“贪嗔痴恨爱恶欲”皆不过是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笑他还自鸣得意。

　　正所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待到梦醒时分，惘然惊觉，却原来，夜来风叶已鸣廊。

　　风中穿来萧瑟的磬、鼓声，自东向西，略过了苏培盛的耳畔。他屏气凝神，侧耳细听。

　　拍板与三鸣声像是在萨满举祭之前颂詠的祝神曲。

　　“今敬祝者，丰於首而仔於肩，衞於后而护於前，畀以嘉祥兮，齿其儿而髮其黄兮，年其增而岁其长兮，根其固而身其康兮。神兮贶我,神兮佑我,永我年而寿我兮。”

　　曲未唱毕，却听得那牲畜不住哀叫。人和畜生都逃不过命。快刀划肉。手起刀落间，血喷了满地，落在二中也去了萧飒，也不过让人误认为是风吹过竹锹的声音。

　　祭祀总是要见点血，方才能显出对神明的恭敬来。前世，苏培盛任懋勤殿首领太监时，曾亲眼见过那“领牲”的场面。

　　浩浩荡荡的上百人，在坤宁宫的大殿子前看这热闹。只见几个高状的太监，将那不停挣扎的畜生用粗绳困了，绑在柱子上，又把它的耳朵用蜡灌上。雪亮的刀子往里那么一撮，白刃进，红刃出，接上血后去皮。瓜下肉，支起大锅灶，现煮了由苏培盛端着奉到了主子跟前。

　　雍正就等在炕上，就着苏培盛的手吃这肥美异常的“胙肉”。

　　若是赶上了主子的好性子，苏培盛便吩咐下边的御膳房做得再精细些，端上来。肉还是那肉，不过加上丁香、官桂、甘草、砂仁、蔻仁、肉桂等九味药料慢慢用小火烹制熬，制成了最鲜嫩的“苏造肉”。入口滑而不腻，那才叫天下间一等一的珍馐。

　　苏培盛每每替雍正布菜都觉得腻得慌。

　　偏生那祖宗就好这一口。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各地府衙每年被催促着按着时令季节，变着法儿上供。就单按着肉说，苏培盛见过的，没有千种也有百种，什么百子狍子肉、花果麒麟肉...诸如此名，数不甚数。唯有这肥猪肉、肥鸭肉甚得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