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89、第八十六章 托付

　　距离极夜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静灵庭的天空变得越来越灰暗压抑，而冰月的心情竟然平静如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点点的做好所有的准备。
　　抬头看看阴沉的天气，估计了一下时辰，冰月看着妆台上的各色首饰，询问冬梅“我有一只金色樱花的钗，怎么不见了？”
　　冬梅看了看妆台道“进些日子夫人都不怎么佩戴首饰，我瞧那个钗也是个极品，就收到库房里去了。”

　　那发钗自然是少有的极品，那是去年朽木白哉送冰月的生辰贺礼，冰月起初只是觉得那发钗制作精美、手艺非凡。但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听管家说，为了打造出樱花唯美的花蕊，朽木白哉当着工匠的面扔掉了6支他认为的残次品，虽然在工匠看来，那都是完美的杰作。
　　冰月冷了一下吩咐道，“取过来，我今天想带。”
　　茉莉答应了一声，一会儿功夫，樱花的金钗已经插在了冰月的头上，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和服，起身冲冬梅、茉莉道“我要一个人静静，你二人不要跟着。”
　　冬梅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要去哪里？”
　　冰月照了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还有何不妥，缓缓说道“去十三番队，看看小姐。”
　　茉莉问“夫人要叫马车吗？”
　　冰月摇头，“我想自己走着过去。”
　　不等她二人继续问什么，冰月起身就走，朽木府到十三番队舍，的确好走好久，当然如果你会瞬步，另当别论。

　　浮竹队长看到冰月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惊讶，随后他微笑着道“露琪亚跟海燕去那边的道场练习去了，夫人可是找他们二人？”
　　冰月点头道“有劳队长告知，我正是要找他二人，那先告辞了，队长好好休息。”
　　浮竹队长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目送冰月离开。一个人往道场走去，身边不时有死神走过，看到冰月，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马上就转变成了尊敬，立在一旁冲冰月鞠躬致敬。
　　冰月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敬礼，而他们也都并不在意。冰月明白，他们尊敬的不是自己，而是即将要为静灵庭拼上性命的朽木白哉。
　　十三番队道场里面，海燕正在指导露琪亚练习鬼道，看到冰月，他二人停了下来，冰月走了过去，开门见山“海燕，我要练习瞬步。”
　　露琪亚不解的看着冰月，轻唤了一声“大嫂。”
　　冰月微笑的看着她道“露琪亚，我跟海燕有事情要说。”
　　露琪亚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边，
　　海燕看着冰月，用手挠了挠头发道“前几天白哉过来，扔下一句话，叫我不可以教你瞬步，我当时还觉得是这小子发昏，怎么今天，你就跑来跟我说要练习瞬步。冰月，你们夫妻二人究竟唱的是哪出？”

　　自己从来没有想到朽木白哉会来给海燕说这么一句话，因为自从前些日子朽木白哉不再继续指导冰月练习瞬步的请求后，冰月一次都没有跟他再提起过。
　　朽木白哉，果然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他会提前把所有能预料到的后果想到，然后防患于未然。
　　冰月冷冷的看着海燕，问了一句“我时间不多，你教是不教。”
　　海燕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冰月道“冰月，我可不想满静灵庭的一边瞬步一边欣赏樱花。”
　　看来行不通，冰月站在海燕面前，皱了皱眉头，计上心来，远远的把露琪亚叫了过来，一面调整灵压准备发出鬼道，一面诡笑道“即便你不教我，我也有办法让白哉请你欣赏樱花。”一边说，一边右手举起，就要发鬼道打露琪亚。露琪亚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冰月，连躲都不记得了。
　　海燕忙挡在了露琪亚的身前，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夫妻俩一个脾气，还都冲着我来。”
　　海燕不再继续看冰月的眼睛，只是转身大喊，“露琪亚，从今天开始我们集中练习瞬步。”
　　冰月微微一笑，站到了道场的一边，露琪亚的听力没有一点问题，可是海燕的嗓门却大得离奇，他说的每一句关于瞬步重点的话，冰月都听得一清二楚，有的时候，明明露琪亚做的很好，他都会不厌其烦的把要点在说一次，只有冰月的心里明白，那是当年，自己跟夜一学习瞬步时候的难点，毕竟当初，海燕也是冰月的老师之一。
　　距离极夜还有40天，冰月已经开始找回瞬步的感觉，虽然灵压早就不如从前，但是毕竟夜一教自己的底子还在，虽然不能一次瞬步太远，但是冰月想，至少自己可以勉强的跟上朽木白哉的步伐，不要让他把自己拉得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朽木白哉仍然井然有序的忙着六番队和朽木府的各项事务，冰月在白天的时候，会偷偷去道场练习瞬步，当然她必须要在朽木白哉回府之前消灭残留在道场里的灵压。
　　距离极夜还有30天，露琪亚突然被派去现世实习2个月，冰月知道，这又是朽木白哉的安排。冷眼看着朽木白哉不紧不慢的安排着所有的事情，自己心里打定了注意，朽木白哉，我等着，等着看你如何安排我，这次，你别想把我撇下，独自挑起朽木府的尊严。

　　距离极夜还有10天，静灵庭上空的太阳已经被黑色的雾气遮挡了大半，空气中泛着一种让人心闷的味道，还有十天，冰月开始有些心急，朽木白哉，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事情？
　　露琪亚去了现世，晚膳的时候，只有冰月和朽木白哉在膳榭用膳，安静的用过了晚膳，朽木白哉看着冰月，皱了皱眉头，半响道“冰月，我有话跟你说。”
　　终于来了，冰月心里暗自想，只是为什么，手开始有些发抖？冰月，承认了吧，你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强大。
　　朽木白哉把冰月带去了书房，一个眼神，下人们都识趣的离开，他点燃了蜡烛，黄色烛光下，朽木白哉的脸庞是那么的清雅与淡定，冰月看着他的脸庞不知为何，心跳得那样的快，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冰月问“大人要说什么？”
　　朽木白哉上下打量了冰月一下，问道“脚踝最近痛不痛？”
　　冰月从来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认为，他会简明扼要的说极夜的事情。
　　当然她并不打算无视他的问题，也许，以后他们都没有了这样一问一答的机会。
　　冰月轻轻摇摇头道“不痛。”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若有所思一般道“天天练习瞬步都不痛的话，看来已经完全康复。”
　　冰月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朽木白哉知道自己在偷偷练习瞬步？他竟然没有阻止自己，他一直都知道？

　　“灵压探测。”好像看出了冰月的疑虑，朽木白哉用最简单的话解释道“白日里我可以用灵压远程探测你的灵压是否处于正常状态。”
　　冰月摇了摇头，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如果没有他的默许，自己的手腕上就应该有他下的抑制灵压发出的鬼道。
　　“关于极夜你了解多少。”朽木白哉看着冰月问，心一阵疼痛，身体跟着有些晃动。视线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在道场里，你不会流泪。”朽木白哉仍然一脸平静的看着冰月，而冰月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不稳。
　　努力想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可是越想抑制，泪水就越是要掉下来。
　　朽木白哉递给了冰月一块白色的丝帕，淡淡的说“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只是冰月，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流泪，以后在朽木府不要流泪，因为，我不会再站在你的身边。”
　　他的话里，充满了决绝，看来这次，他真的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冰月顿时失声痛哭，“白哉大人，你好狠心，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还要在你面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过吗？”
　　朽木白哉把冰月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我知道，冰月，这次是我不对，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
　　冰月的泪水把他的衣服打湿，还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算什么？生离死别还是临别托付？
　　“冰月，你听我说。”朽木白哉的声线仍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抱冰月的双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如果，我不再了，朽木府的那些元老对你一定不会客气，虽然我早有准备，选出了继承人，但是，你也明白，那些老狐狸，必定反抗，而我也不完全确定，在死后让朽木府一定会按照我的安排推举出下任家主。”

　　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什么朽木家下任家主的事情，朽木白哉的话，无异于遗言一般，每一个字，都在冰月的心底狠狠的刻了一刀，刀刀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冰月不想继续听下去，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拼命的在他怀里摇头，大喊“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许是朽木白哉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失态的冰月，他竟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任由冰月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冰月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哭得嗓子都没了动静，头痛欲裂，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道“白哉大人，朽木府里如果没有了朽木白哉，那么他的夫人也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清冷的朽木大宅里面。”
　　朽木白哉猛的用手抬起了冰月的下巴，他盯着冰月哭红的眼睛，脸上有了一丝震怒，
　　“冰月，我不允许你做出出格的事情。”
　　任由他抬着自己的下巴，冰月狠狠的说“我心意已决，大人不要浪费口舌，与大人生活了这么久，大人的鬼道技能，我没学会多少，但是大人的脾气，我可学了半分不差。”
　　朽木白哉目光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他放下了手，扶冰月座好，递给了冰月一杯茶水，冰月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想要平静一下心情。
　　“冰月，你曾经答应过我，站在我的背后，替我撑起朽木府。所以你不能食言。”朽木白哉的语气里面充满了霸道，

　　“当时，我没有想到大人你会离我而去。”冰月咬着嘴唇狠狠的回答他，
　　朽木白哉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看着冰月，皱着眉头道“如果是我请求你呢。”
　　冰月瞬间呆座在地上，堂堂朽木府的第二十八代当家，会对夫人用请求两个字？
　　冰月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我拒绝。”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千本樱放到了冰月的面前，冰月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死盯着千本樱看。
　　“冰月，你要明白，既然姓了朽木，就要一切以朽木府为先，我不准你做出格的事情，你如果要殉情，还不如现在就死在我的刀下，朽木府不允许出现殉情的主母。”朽木白哉的眼神中流出了一丝狠厉。
　　冰月看了一眼千本樱，淡淡回答“我只是朽木白哉的侧室，还当不起朽木府的主母。”
　　千本樱已然出鞘“我说你当得起，你必然当得起。”
　　千本樱的寒气在出鞘的一刹那让冰月有了一丝退缩，可是朽木白哉接下来的话，让冰月登时打消了殉情的念头，
　　“难道你想看着我一手撑起的朽木府给那些小人掌控，让我背负上朽木府罪人的罪名？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分担朽木府的荣誉吗？”
　　冰月看着朽木白哉，就算是在生死关头，他仍然最先考虑的是朽木府的荣耀。而自己，考虑的不过是想与他生死相随，他的一句话，让冰月豁然开朗，既然姓了朽木，就要为朽木白哉一生的执着奋斗，现在，实在不是让自己耍脾气的时候。

　　自己必须要在他倒下后，替他掌控住朽木府的所有动态，直到朽木府走上正轨。
　　只是朽木白哉，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冰月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跟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处于上风。
　　家族的斗争中，如果胜出，自然万事欢喜；如果失败，就一定会被家族流放，这是尸魂界贵族圈里不成文的规定。
　　朽木白哉坚定的目光中带有了一丝寒意，冰月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答，如果不答应，千本樱真的会把自己斩杀，不是因为他朽木白哉不爱冰月，只是因为他们都姓朽木。
　　可是，如果自己答应了朽木白哉，那就意味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败了，朽木白哉的荣耀会被践踏的丝毫不剩，
　　这是朽木白哉给冰月找的活下去的理由，他知道她在意什么，他明白，冰月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冰月一定会替他守护他的荣耀。
　　冰月起身，心底竟然涌出了一丝狠意，为了朽木白哉的荣耀，自己不能有半分退缩。
　　“我答应你。”强忍住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我答应你从此时开始，不再流一滴眼泪。”
　　朽木白哉收刀入鞘，起身，“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没有再多看冰月一眼，直接离开了书房。
　　愣愣的站在地上，看着朽木白哉离开时的背影，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冰月咬着嘴唇，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甲嵌进肉里，微微有些疼痛，暗自告诉自己，有些时候，哭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糟糕的是从现在开始，自己连哭的资本都不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