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61、第五十九章 念

　　月亮早就挂在了六番队院里的树枝上，朽木白哉才刚刚处理完了今天六番队最后一本队务，他放下毛笔，手不自觉的去桌边，想要喝茶，这才发现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冷了很久。
　　他摇摇头，放下了杯子，左手拿起斩魂刀，瞬步回到了朽木大宅。
　　冰月离开朽木府里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自己至今仍未找到冰月，每每回到朽木府里，总是能想到当初冰月在内院门口等待自己的身影，当时的自己总以为这种小事不需在意，如今才明白过来，两个人在一起，要的就是那些无需在意的小事。

　　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回到朽木府里，不论多晚，总是先要去冰月住过的院子里看看，想当初，这院子里虽然住的人不多，可是总有一点点光亮照着自己，照着自己的心，如今，人去楼空，看到自己与冰月平日里下的围棋，看到自己送给冰月的古琴，总觉得他们少了主人的陪伴显得那么的孤单与寂寞，其实，仔细想想，真正寂寞的应该是自己的心吧。
　　一个人用过了晚膳，坐在书房里批阅队务，心总是空落落的，身边不再有冰月添茶倒水，喝着下人煮的青城雪芽，嘴里总觉的少了一些什么味道，其实茶还是那茶，茶杯、茶具都不曾换过，只是换了一个煮茶的人而已，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不能适应。
　　想到自己第一次在紫雾府里喝冰月送来茶水的场景，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和冰月已经一起渡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当时的我们还都是孩子模样，可以无忧无虑的想笑就笑，而如今，心里明明很苦，脸上竟然还能保持平静，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只是，这时间不曾改变的是冰月对自己的真心。
　　原来自己已经从骨子里面有了对冰月的依赖，只是自己从未发现罢了，如今，你离我而去，我日日寻你的这段时间，才深刻的体会到，你与我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那些看似平常、无意的举动，其实早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想忘却忘不掉。

　　半夜睡不着觉，朽木白哉索性皮衣起身，月亮不知道躲在哪里偷懒，朽木白哉披着衣，漫无目的的走着，一阵夜风吹落了他的披风，他弯腰捡起衣服，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冰月住处，伸手想要敲门，这才想到，如今的这里哪里还用敲门才能进入？他苦笑了一下，手上用力，院门慢悠悠的打开，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他走进了冰月的卧室里面，熟悉的找到了蜡烛、点燃，屋里一时间有了一丝温暖，只是这温暖竟然还透着一丝的苍凉。
　　朽木白哉举着烛台，站在屋子的中央，仿佛还能看见冰月在这屋里生活的模样。
　　脚不自觉的就走向了书桌哪里，冰月总是喜欢在这里写字，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她都写了什么，只是记得，当初看到冰月总是有意无意的模仿自己的笔迹，就连夜手抄了一本《枕草子》送了过来，已经记不得冰月得到自己手抄本时所说的话了，只是模糊的记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冰月的字迹慢慢得写的跟自己一模一样。有一日，自己也是在这书桌前批阅队务，冰月拿起了一本不重要的队务，随手在后面写上了朽木白哉四个大字。
　　当时的自己还有些不悦，可是当自己微微皱眉拿起了那本队务仔细看时，这才发现，冰月的字迹竟然写得写得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抬起头，眼熟中流露出了一丝惊讶和疑惑，就看到冰月举着自己送给她的手抄本站在书桌的边上轻轻的笑着。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在自己不在冰月身边的日子里，陪伴冰月的只有这一本《枕草子》而已，自己好像可以看到，冰月瘦小而坚强的身影，映着月色，倔强的一遍遍的临摹着自己的笔迹，直到把自己的笔迹硬生生的练成了跟朽木白哉的笔迹一个模样。
　　对了，当时的自己还曾经许诺过冰月，等闲的时候再抄一部《源氏物语》送给她看，只是后来，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让他一直都没有兑现当日的诺言，仔细想来，自从冰月嫁入了朽木府里，这好像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对冰月的承诺，只是如今，冰月连让自己兑现承诺的机会都夺了回去。
　　冰月走得是那么的潇洒，自己买给她的所有饰品、用具，她都留了下了，她带走得只有他手抄的一部《枕草子》而已。
　　朽木白哉跪坐在书桌前，眼睛看到了书桌旁边的一个箱子，迟疑了一下，手还是把箱子的盖子打开，想当初，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箱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只是有一次，他觉得这箱子放在这里有些碍事，吩咐下人把箱子抬走，没想到，冰月竟然阻止了他的想法，从那以后，这箱子就放在这里，不曾挪开。

　　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箱子里面究竟装了一些什么？是自己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曾关心，还是自己总是想要逃避了解冰月的某些想法？现在去思考这些好像都为时已晚。
　　他打开了箱子的盖子，借着微黄色的烛火，看到箱子里面，竟然全是写满了蝇头小楷的宣纸，一股墨香扑鼻而来，他拿出了那些宣纸，一张张仔细的看着，嘴角竟然有了一丝对自己的嘲笑，脑海中浮现出了冰月写完字后，把纸放入这箱子时的动作和表情，冰月，你的心跟你的名字一样冰雪聪慧，我送你的首饰礼物，你都没有带走，你只是带走了我手抄的《枕草子》，而把你手抄的《枕草子》留在了我的身边。
　　冰月，你的心，我是明白的，你的爱，从这些笔迹中，我能感受得到，可是，冰月，你的人，如今又在哪里？流魂街，不应该是你居住的地方，今夜，我看着你留下来的这个箱子，心底好像被刀慢慢滑过一般，原来，我是如此想你。
　　一阵风吹进了屋子，把书桌上的纸片吹落入地，朽木白哉起身把纸捡了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就把纸又放回了原来的箱子里面。
　　月亮爬了出来，乌云挡在月亮的前面，使得月色有了一些颓废的味道。
　　朽木白哉走出了冰月的卧室，抬头看看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小心的把门关好，仿佛冰月此时正在屋里就寝一般。
　　一年的时间，对于死神来说，简直可以短到忽略不计，可是，就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朽木白哉竟然把东、西两个流魂街翻了一遍，本来以朽木府的实力，别说只是翻遍了东西两个流魂街，就是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流魂街都翻个遍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在这尸魂界，曾经有人开玩笑时说过，没有朽木府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朽木府想不到的事情。
　　可是，对于朽木白哉来说，这一年着实有些难过，当日发现冰月失踪后，朽木白哉竟然决定不动用朽木府的力量，只是单纯的依靠自己去寻找冰月的下落，以至于，近一年来，朽木当家在朽木府里休息的时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近日来更是越发的消瘦了下去。

　　老管家终于看不下去，试探的劝了几次朽木白哉，怎奈朽木白哉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后才肯摆手。
　　朽木白哉慢慢的走在回自己卧室的路上，这一路上，仿佛随时都可以看到冰月的身影，樱花树下，自己曾跟冰月下棋品酒，池塘边上，自己曾跟冰月一起喂食锦鲤，凉亭里面，自己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面看书，冰月则坐在下首给自己弹琴助兴。
　　看得多了，心情竟然开始烦躁起来，朽木白哉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也不想思考，起初觉得寻找冰月是因为自己曾经承诺过要照顾冰月一生一世，可是后来，慢慢地，总觉得，其实自己心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想法，冰月，这一次，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你，这一次，找到你后，我决不放手。
　　我想你，我想你每天晚上都站在朽木府的大门前迎接我回家，
　　我想你，我想跟你手牵手一起去流魂街上看夏日夜晚璀璨的烟火，
　　我想你，我想跟你在下着小雨的午后，共撑一把雨伞，随心的在朽木府的花园里散步，
　　我想你，我想与你一起在朽木家的道场里面练习鬼道、瞬步。
　　冰月，今夜我在这清冷的月色下面，想着你，念着你，你我能看到同一轮月色，只是不知道此时的你又在做什么？是还在临摹着我送你的《枕草子》还是已经进入梦境，冰月，我贪婪的希望，你的梦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