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56、第五十四章 妹妹

　　睡梦中，冰月仿佛又一次看到了瑞雪的笑脸，秋日的午后，阳关暖暖的照进了屋里，瑞雪好像还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起绣花，下棋。冰月猛然睁眼，四周静得有些吓人，黑暗包围着冰月，冰月努力的睁眼，在黑暗中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睛开始慢慢习惯黑暗，冰月四周看看，确定了这是自己在朽木府的房间，心里总是想着瑞雪，感觉屋子里很闷，冰月索性披衣起身，想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冰月没有点蜡烛，只是凭着知觉，往窗边走，突然觉得不对劲，茶几边上好像还有一个人，冰月悄声走了过去，就看到白哉伏坐在桌子前，左手支着头，闭着眼睛，看来是睡了过去。冰月站在他的面前，看着朽木白哉熟睡均匀的呼吸，不禁想起来，多年前，自己卧病在床的时候，朽木白哉也经常这样整夜的守在自己的房里，有的时候，他批阅队务觉得累了，也会这样小睡一会儿，原来，他也会累，他也需要温暖。

　　冰月轻轻的走了过去，拿起了一件披风，替朽木白哉披上，遂站在他的面前，贪婪的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恨不得把他的一切都刻在自己的心里、脑海中。
　　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冰月才反应回来，原来，自己傻站在他的面前已经好久了呢，记得书上曾经说过，人在一个自己认为是安全的地方睡觉的时候，是毫无防备的，处于完全的放松状态，如今，自己站在朽木白哉面前几个时辰，可是他都没有发觉，依然睡着，冰月一时明白过来，原来在朽木白哉的心里对自己是那样的信任，只是冰月知道，自己真的当不起朽木白哉的信任。
　　冰月强打精神，转身去准备朽木白哉的衣服，等回房的时候，朽木白哉已经醒了，冰月走了过去，朽木白哉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身体还不是很好，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冰月把死霸装递给了朽木白哉，小声道“心里想着瑞雪的事情，睡不着。”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半响，他拍了拍冰月的肩膀，安慰道“瑞雪的事情，想必你大哥已经都告诉你了。”
　　“紫雾睿，不是我大哥，你知道。”不知为什么，听到大哥这两个字，冰月竟然无礼的打断了朽木白哉的话。
　　朽木白哉有些不解的看着冰月，冰月低下了头，小声道“大人，可还记得紫雾剑南去世那日，你对我的承诺？”
　　朽木白哉看了看冰月，眼睛中的疑问瞬间变成了坚定，他点了点头道“记得。”
　　冰月笑了一笑，看着朽木白哉的眼睛说“紫雾家家主的确跟我说了一些瑞雪的事情，我想，白哉大人也应该有关于瑞雪的事情要跟我说对吧？”
　　朽木白哉点点头，冰月看着他的眼睛道“今天晚上，我等你。”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半响，他拍了拍冰月的肩膀道“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事情交给我处理，晚上我来找你。”
　　冰月点点头，二人一起用过早膳，朽木白哉才去了队里。

　　送走了朽木白哉，冰月遂吩咐冬梅去流魂街办该办的事情，冬梅看着冰月，又劝道“小姐再好好想想，白哉大人是不会怪小姐的。”
　　冰月呆呆的坐在窗子前，看着天空的白云，道“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你快去准备吧，这朽木府，我们是注定住不下去了。”
　　冬梅还想劝冰月什么，让冰月给拦了回去，只得出府办事。
　　冰月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发呆，想着晚上要如何跟朽木白哉说这些事情，可是总觉的今天自己的房里少了点什么。
　　口有些渴，冰月起身去倒茶，发现茶壶里的水竟然是冷的，冰月隔着窗子唤了一声，几个侍女走了进来，冰月示意她们去煮茶，突然想到，今天没有看到菊韵。
　　冰月唤回了一个侍女，问道“怎么没看到菊韵？她病了吗？”
　　侍女一脸惊恐的摇头，冰月问道“怎么了？说实话。”
　　那侍女小声道“菊韵前日就被白哉大人带走了，一直都没回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冰月的心瞬间跌落到了冰谷，无力的摇了摇头，摆手示意那名侍女退下，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张，朽木白哉，难道说，你也如此？

　　冰月坐在书房里面，想着对策，门外竟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请问冰月夫人可在？”
　　冰月起身，打开了门道“管家有什么事情？”
　　管家鞠躬道“府门外面有一个自称叫荷影的女子，已经跪了半日了，说是想见您一面。不知道夫人，可认得此人？”
　　荷影？冰月的心揪了一下，见还是不见？如今她来找自己，必定是为了她的姐姐菊韵，可是，如今这个局势，能不能保住菊韵的性命，冰月自己也说不清楚。
　　管家见冰月不说话，遂说道“夫人如果不想见她，我就把她打发了吧。”
　　冰月低头想了想道“带她进来吧。”
　　管家领命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把荷影带进了冰月的房间。
　　荷影见到冰月，不由分说，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反倒把冰月吓了一跳，冰月忙想要把她扶起来，那想到荷影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求冰月救救她姐姐菊韵。
　　冰月示意侍女把荷影扶了起来，荷影只是哭，不肯起来，冰月让侍女都退了下去，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先起来，有事情慢慢说。”
　　荷影还是哭个不停，央求道“冰月夫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昨天本来我跟姐姐约好了见面，可是我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姐姐，姐姐曾经告诉我，如果她没去见我，那么她一定就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去求家主大人，家主大人不肯见我，冰月夫人，我知道，瑞雪夫人的死，一定跟姐姐有关系，可是夫人，姐姐也是迫不得已，姐姐也有自己的苦衷，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冰月看着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荷影，心里也极不好受，说到底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冰月问她道“你姐姐有什么苦衷？你可以知道”
　　荷影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冰月皱眉道“你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要如何帮你们？”
　　荷影迟疑了一下道“姐姐本来是家主大人的贴身侍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开了紫雾家，我曾经问过姐姐，姐姐只是说她想要替紫雾家做些事情，所以离开了。可是，夫人，我想你一定能明白的吧，姐姐的离开，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
　　冰月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只是不知道，紫雾睿究竟是真心的喜欢她，还是利用了她的真心。
　　原来，有些时候，女人真的很傻，傻到了明明知道会丢了性命，可是，为了男人战争，女人还是会义无返顾，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荷影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冰月遂跪坐到了她的面前，安慰她道“别哭了，你先起来回去吧，我会想办法让白哉大人放过你姐姐的。”
　　荷影听了这话，跪在地上就冲冰月磕头，冰月忙把荷影扶了起来，安慰了她几句，亲自把她送出府。
　　傍晚时分，冬梅终于回来了，冰月忙把她拉进了屋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冬梅笑道“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就是屋里面还少一些生活的东西，要等些日子才能都安置好。”
　　冰月点头道“辛苦你了。”
　　冬梅放下茶杯，握紧了冰月的手说道“小姐，你再好好想想吧。”
　　冰月喝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道“想了多少年了，终于想清楚了呢，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冬梅有些没有听懂冰月的话，只是低头喝茶。

　　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冰月夫人，白哉大人请夫人去膳榭用晚膳。”
　　冰月道“知道了，先去回禀大人，说我马上就到。”
　　冬梅忙起身去找衣服服，冰月想了一想，吩咐她说“就穿那件水蓝色的和服吧。”
　　冰月到膳榭的时候，朽木白哉早就坐在膳榭里面，冰月走了过去，轻轻的坐了下来。
　　朽木白哉没多说什么，淡淡的看了一眼冰月，就道“用膳吧。”
　　冰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品，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色，只是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一些，就不在动筷。
　　朽木白哉放下了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皱眉的看着冰月，冰月淡淡的解释道“也许是下午点心吃多了，现在不是很饿。”
　　朽木白哉起身，说道“冰月，你说谎的时候，有些小动作是瞒不过我的。”
　　冰月一时脸上大窘，只好低下了头，朽木白哉转身边走边道“去我书房。”
　　冰月忙起身跟了上去。
　　书房里，冰月与朽木白哉相对落座，冰月看着朽木白哉，朽木白哉也只是看着冰月的眼睛，没有表情，也没有话语。
　　冰月从怀里掏出了瑞雪的画，递给了朽木白哉，朽木白哉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画，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

　　半响，朽木白哉把画放了下来，道“我会照顾瑞雪家人，你放心。”
　　我只是看着朽木白哉，问道“大人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什么吗？”
　　朽木白哉摇摇头，“冰月，有些事情，我不想你知道，因为我不想你胡思乱想，我只要你在朽木府里好好的活着。”
　　冰月摇了摇头，道“你们大家，都说是为了我好，都说不想让我担心，都说希望我过得开心快乐，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想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安慰道“冰月，有些事情，不知道反倒更让人觉得轻松。”
　　“大人，有句话，你一定听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现在都知道了，绯真的事情，瑞雪的事情，菊韵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是希望大人不要继续对我隐瞒事情的真相。”
　　朽木白哉的双手猛地抓住了冰月的肩膀，眼里闪出了一丝寒意，他问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冰月缓缓说道“当日，我与绯真同时中毒，使得绯真的孩子掉了，这是紫雾睿的主意，菊韵就是紫雾睿在这朽木府里的眼线，我本想着把瑞雪嫁给紫雾睿能让瑞雪逃过一劫，可是没有想到，瑞雪竟然成了你派去紫雾家的眼线，只是，你也许也没想到，瑞雪会被紫雾睿下毒害死。如今，你又把菊韵关了起来。大人，这些事情，也许跟我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就是你们对我的保护吗？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关心吗？大人，这样的保护，这样的关心，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你们的真心，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与你共同进退。”

　　朽木白哉死死的抓着冰月的胳膊，冰月有些吃痛不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朽木白哉会意，手上的力道减少了很多，他看着冰月的眼睛道“冰月，紫雾睿的所作所为，我早就知道，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开始有意与你拉开一定的距离，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紫雾睿有很重的分量，我担心，你一旦知道我的手段，就又去胡思乱想，我担心你的身体。”
　　冰月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她挣脱了朽木白哉的手，双手放到了心口的位置，哭道“大人，我曾经对你说过，这里，除了你就是你，大人若是留你，冰月甘当锦瑟。冰月从来不曾对大人有过什么隐瞒，可是大人，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样的关心，我不想要。”
　　冰月边哭边说，气喘的厉害，朽木白哉倒了一杯茶给冰月，安慰道“别哭了，总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冰月慢慢的止住了泪水，看着白哉道“如今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大人可还要瞒我吗？”
　　朽木白哉慢慢摇了摇头，冰月道“那，大人能不能把菊韵还给我？”
　　朽木白哉的眼里突然闪出一丝寒气，他皱眉道“紫雾睿害死了绯真，害死了瑞雪，虽说菊韵只是执行者，但是你说，你要我如何能放过她？”
　　冰月站了起来，看着朽木白哉道“白哉大人，这句话，我也曾经对紫雾睿说过，如今也对你说一次好了。”
　　朽木白哉也站了起来，问道“什么话？”
　　冰月缓的说道“你们男人间为了自己的争斗，为什么总是要牺牲我们女人的性命？难道说，我们女人，天生就该为了你们的私欲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冰月看到白哉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的怒气，但马上就又恢复到了平静的表情，冰月心里暗自想到，朽木白哉，你果然是与紫雾睿不一样的人。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只是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冰月站在地上，心里也有些着急，菊韵，我究竟要如何保你平安？你的妹妹还在等你回去。等等，妹妹？冰月狠下了心，反正，自己也决定了要离开这里。
　　冰月抬头，道“大人，我们一命换一命如何？”
　　朽木白哉皱眉看着冰月，冰月道“大人如今，一直在找一个人对吧？”
　　朽木白哉的眼里透出了一丝惊讶，冰月强装镇定，继续道“在大人的心里，绯真妹妹的性命，一定要大于菊韵的性命吧。”
　　朽木白哉突然用手扣住了冰月的肩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冰月笑笑，道“你把菊韵还给我，我就告诉你绯真妹妹的下落。”
　　朽木白哉手上又加了几分的力道，他死死盯着冰月道“你怎么可能知道绯真妹妹的下落？”
　　冰月笑了出来，“大人，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怎么样，这买卖大人觉得可否划算？”
　　朽木白哉放开了冰月，冷冷道“我会放了菊韵。”
　　冰月用手揉了揉肩膀道“大人不要在流魂街里找了。朽木家，怕是又要出现一名杰出的死神了呢。”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道“冰月，你究竟是什么人？”
　　冰月低头，是啊，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紫雾冰月？朽木冰月？这都不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只不过是这里的一名过客而已，有的时候，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游园惊梦，一觉醒来，自己还在现世，没有朽木府、没有紫雾府、没有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