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爱的这些年》住在阳台上的女生

7、时间不是冲淡了疼痛，而是尘封了回忆（三）

　　六月和杨欣在北京玩了几天，每天回到家还有杨欣给她做饭，简直快要乐不思蜀了。做个闲散的作家实在是太好了，但是杨欣和她说：“当你每天面对电脑辐射，然后还不知道稿子能不能过，稿费有时候半年都领不到一毛，需要天天泡面。而且没有灵感的时候不停地喝酒或者是抽烟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好的了。”就像当年姚明说过的一句话，“你羡慕我有钱，我羡慕你清闲。”交换一下，愿意吗？生活永远在别处。
　　玩了几天之后才是婚礼，六月打算婚礼第二天回。这儿虽好，但不是六月的久居之地。至于陪杨欣去西藏，那得等五一长假或者十一假期了，暂且她是不可能了。
　　韩尚和清欢的订婚在一个酒店举行。去的有很多人，但是六月认识的很少。所以只是和杨欣在一起。最令人难过的事，章君去的时候领着一个女人，漂亮的女人。两个人举止不像是普通朋友。一袭人鱼装，黑色的亮片都快要闪瞎众人的眼。杨欣的脸上一刻还是满脸欢喜，下一刻再看见他们之后就再也无法欢笑了。笑容再怎么也支不起来。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们的方向，灵魂已经出窍了。
　　六月过去握住她的手。杨欣转过头来说“没事。”但是一会儿，她就看见蒋赢手臂上也挂着一个女人 ，六月赐予匮乏到脑袋里只剩下漂亮两个字。今天的刺激似乎来得猛烈了。从心里冒出来的感觉忽视不了。但是只能是叹息。六月弹开目光让自己努力不去看他们。但是眼睛开始模糊。
　　杨欣转身去了洗手间，六月过了一会儿尾随而去。
　　杨欣在洗手间里吸烟。六月吃了一惊，从来不知道她会吸烟。六月过去急忙夺过她的烟。她也不反对。
　　杨欣苦笑着道：“那个女人我见过，他们事务所的一个海归叫文郁，他伯父的女儿，他母亲就是希望他娶她，门当户对。正好。蒋赢怀里的那个是她姐姐。”眼泪平静的从她脸上滑下。
　　突然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我他妈就是犯贱，犯贱才会喜欢他。”她拿手打着自己，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妆也都花了。眼影黑黑的晕在了脸上。就像一只夜里独行的女鬼。是谁说过的，一个人如果不爱你，那你还真是没有办法。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让人觉得有些疲惫。
　　“不要这样，杨欣，你不要这样。”六月也跟着哭了。那个女生一看就是公主般的人物，连同名字也是。她觉得难过，心里好像有个东西一下一下的刺，慢慢的在疼痛中窒息。为她，也为自己。
　　等到情绪平息出去，正好韩尚和清欢在台上，清欢一直都是公主，向来她是有了白马王子的公主，理应如此幸福。六月看着韩尚和朋友分享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鼻子发酸。美好的爱情从来都会让人羡慕不已。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清欢笑容满面，时不时的说韩尚“太讨厌了，原来你都知道。”知道最后韩尚讲起他们在大学时候吵架、和好、疯狂以及种种，清欢都快哭了。
　　杨欣坐在六月旁边，一边哭一边笑，一边拿袖子擦着眼泪，不修边幅。然后和六月说在，这么浪漫的情节，这么刻骨的幸福的爱情她一定要写在小说里。六月转身，看了一眼章君，他坐在那里，看见六月注意他，如无其事把视线从杨欣身上移开。六月笑笑，想起了蒋赢，他在她前面，六月望向前方。那个女人和他保持在一个不亲不腻的距离，一看就是一个懂事的女人，惹人喜欢与爱慕。懂得分寸，和蒋赢再相配不过了。
　　最后六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周围的掌声把她从遐想中拉回现实。宾客都被接到另一个大厅去用餐，剩下几个好朋友等在这里。大家准备结束的时候再去酒吧里玩。章君说好，完了便在他的女伴耳边低语，那个女人轻笑了一下。完了挑衅的看杨欣。
　　杨欣气势汹汹的走过去，穿过会场上的很多人，径直走到章君面前，拿起酒杯，在众多名媛面前把香槟从他头上浇下去，那个女人在旁边大声尖叫。想拉但是却被杨欣甩开了。蒋赢走过来，没有拦她，但也没有阻止，就像是在看消息的局外人，只是他怀里的美人脸都白了，估计是没有见过这种泼妇打架的混乱场面。
　　“章君，你这个王八蛋。你有本事你有种。但是你别后悔。”完了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向六月，杨欣站在门口，“六月，咱回家。”
　　她就笑了。然后笑得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脸上乱七八糟。就像个乞儿。两个人又笑又哭，看着像是两个神经病。早知道就不化妆了。
　　“你丫的，进去洗把脸，然后跟我走。”杨欣也是第一次见六月这个样子，六月听话洗了脸，跟韩尚道别之后，两个人就直接走了。
　　杨欣上了车自己腿就软了，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情。头脑一发热，就什么都忘了，不计后果了，但是留下来的后果得在清醒后承担。她舍不得他，但是那厮欺人太甚了。
　　六月对于韩尚和清欢很是抱歉，但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清欢就打过电话来，说她也教训了章君一顿，婚订了，但是韩尚和她因为这个估计是出现了口角，她也一个人，于是六月去了宾馆门口，把清欢也接上。三个人坐在出租车里又哭又笑。哭笑不得。
　　“对不起。弄乱了你的订婚宴。”六月道歉。
　　“没事，换做是我，我非得先打的他住院不可。他这个人太没有良心了。”清欢气鼓鼓的骂章君。
　　“我不怪他。是我错了。一直以来强迫他，逼着他，爱情是强求不来的，我难过的是，我到现在才明白。”如果你能早点看清楚，看明白，那样的话，就不会因为年少的冲动而赌上一生的幸福。
　　三个人都没有带身份证，最后只好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六月后来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劝清欢回去，但是清欢死活不愿意，最后三个人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剩下的明天再说。如果生活明天毁灭，今天我们没理由过得乱七八糟。
　　六月晚上的时候悄悄给韩尚发了条短信，说是清欢让她告诉他，明天就回去，韩尚半天回了一个好。然后说好好照顾清欢。六月满口答应。六月可以想象的到他的失望。他一定在叹气。
　　三个人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的时候自高中似乎这是第一次，没想到是清欢订婚宴，按说今天是洞房花烛的。但是杨欣说他们的洞房花烛还不知什么时候就提前预支了，所以没关系。
　　杨欣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好多的酒，惊得六月愣在了那里。
　　清欢直接打开一瓶啤酒，就喝下去。看来这个晚上想平安都不行了。反正已经这样，没有什么更坏的了。喝就喝吧。六月心想。
　　事实上，是哪位伟大的人说过，人是何其可怜，女人在一起大骂男人，男人在一起研究女人。当几个人渐渐喝多，话就关不住了。
　　首先爆发的是清欢，自小估计良好的家教就没有机会让她像现在一样牛饮过酒，一瓶都不到，就有点晕了。把手上的酒瓶子直接扔到了地上，当时一刻六月还有些理智，在想，万一乱甩摔坏了人家酒店的东西还得高价赔偿，但是很明显这样的理智没有保持几分钟。
　　“我说，你才刚订婚婚，你怎么就这样惆怅呢？”杨欣边喝边问。
　　“我就是觉得女人傻，你傻，我傻，六月也傻，全天下的女人都傻。”结结巴巴，满嘴酒味。说罢，清欢还打了个嗝。
　　“得了吧，比起我们的歧途，你好歹一开始就是正牌，没人怀疑，而且韩尚对你也很好啊。对吧？”杨欣撇过头来问六月。
　　六月点头，觉得有理。韩尚对清欢真的很好。
　　清欢听着听着就哭了，然后就断断续续的耍酒疯。事实上六月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逻辑。或许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不管怎样的事情都是殊途同归，最后人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感叹世事无常，光阴荏苒。如果一直在原地多好。
　　“算了吧，人老了就容易喜欢霸占东西，这是一种本能，可以理解，你想不管是在遥远的古代还是现在，人老了，就意味着没有力气做事情，没有精力打猎，甚至有时候会没有能力养活自己，所以要尽可能的霸占一个人，让他成为自己的依靠，这种心理一直作祟到现在就成为了，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谏子女要孝顺，女人挖空心思的想要找个有钱男人。”
　　“这个跟我们这个有什么关系啊？”清欢问杨欣。六月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杨欣转过老嫣然一笑。“当然有关系，我们要在感情用尽的时候找个人，不管用道德束缚还是用情感牵绊抓住他。清欢，你赢了，你抓住了韩尚这个人，死心塌地的对你。我输了。那个人我越爱他越讨厌我。六月嘛......就是太值得怜悯了。”杨欣苦笑一下，又接着喝闷酒。
　　“说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的太失败了。为了男人哭天抢地的不值得，女人要做自己的公主。一个人的日子固然寂寞，但是更多的是因寂寞而快乐。来，干杯。”三人举杯。
　　“以前的时候多好啊，都不用为这些烦心，但是现在，唉，真是觉得越活越狭隘了，整天都是围着这些东西转，家庭，工作。我都不知道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清欢说。
　　“为了生存啊，你每天做固定的工作，所以有稳定的收入，稳定的收入换取稳定的生活，谁说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啊？浪费青春生命的意义还是有的。另外这是我能心甘情愿的，你可以为了你的理想放弃你安逸的生活，这些没有人会阻止你，之所以我们还在被束缚，是我们想要的那些，远远没有物质带来的安逸来得重要。”杨欣笑。清欢冷哼一声，然后转过来问六月：“你怎么样？”
　　六月觉得自己人生还不算太悲惨，如果忙的时候也是没有时间悲春伤秋，感叹时间流逝，人生不再的。有时候我们不能用想不想而是能不能去衡量我们的生活。我们谁都想要照着自己的愿望活下去，但是这样的幸运不是谁都可以获得。也或者，在得到之后，我们发现它并不是我们原来想要获得的那个模样。
　　杨欣和清欢已经喝的不成样子了，六月却越喝越清醒。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她那酒鬼老爸的基因。他给自己的一生没有留下过任何值得怀念的东西，除了这个千杯不醉。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天赋，带来的还是痛苦。
　　六月把杨欣和清欢扶到床上，自己坐到沙发上，打开酒瓶直接灌。
　　六月把剩下的酒一口气都喝了，然后缩在了沙发里。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胃里火烧火燎，但是身体确实无比寒冷。头昏昏沉沉。但是意识仍旧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