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瓦尔登的小盗贼》骑士与无尾猫之歌

5、西泽尔的黑历史（1）

　　出乎爱弥儿的预料，西泽尔放开了她。士兵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却被西泽尔制止了。爱弥儿低着头，整个人在地上缩作一团，竭力作出瑟瑟发抖的模样——既然骗不过西泽尔，能够博得贝莉亚的同情也是一样。
　　“贝莉亚。”西泽尔并没有回头，目光仍旧落在爱弥儿身上，“刚刚你为什么替她求情？”
　　贝莉亚一怔，支支吾吾说道，“因为……因为……”
　　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西泽尔实情。仅仅因为这个女孩不是奸细？那么另外的女孩里也有无辜者，她为什么不替她们求情呢？事实上，在西泽尔说出那番话后，这些女孩已经知道了秘密，无论她们是否有脑子领会，都只有死路一条。死人不会开口，这是最简单的常识。更何况，这个女孩是多么聪明，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他们的打算，放她走自然是不可能的，就连留在身边都是一个隐患。贝莉亚突然后悔自己那天一时心软，答应爱弥儿会帮她。
　　“是我恳求贝莉亚大人救我的。”爱弥儿颤抖地说出实情，将她那天对贝莉亚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再说了一遍。反正西泽尔已经看穿，贝莉亚也开始犹豫，她说或者贝莉亚说又有什么区别。
　　听完叙述，西泽尔只问了一句话，“她们中的奸细是谁？”
　　爱弥儿抬起头，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目光从少女们脸上一一掠过。经过米莎的时候，爱弥儿发现她一如其余少女，恐惧而迷茫，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恐惧。在这么一瞬间，她突然不想出卖米莎，虽然说出来恐怕也只是说出西泽尔早就知道的事，但是不能由她说出来。
　　“我忘记了。”爱弥儿再一次低下头。
　　西泽尔扬起嘴角，“砍掉她的右手。”
　　士兵立刻将爱弥儿按倒在地上，抓起她的右手。
　　“米莎！”爱弥儿即刻大喊，“米莎是奸细！”
　　米莎猛得挣扎起来，却立刻被两位士兵按住肩，强迫跪了下去。
　　西泽尔走过去，捧起米莎的脸，“米莎，你的真姓？”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般冷淡，令米莎无法相信这就是与她温[预感这里会被和谐]存了三天的男人。
　　“柴思雷德。”米莎仰起脸，强迫自己用骄傲而镇定的语气吐露出家族的名字。
　　她是一个贵族，即便死，也决不能屈服。
　　“柴思雷德，那个最著名的间谍世家吗？”西泽尔嘲讽地说，“想不到那个家族也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你！”米莎气愤地挣扎起来，西泽尔却转身不再理会她。
　　“把她们都带到地下室去，重点审问米莎，其他人也不能放过，一定还有她的同党。”西泽尔对士兵吩咐，当士兵拖着爱弥儿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突然叫士兵停下，“这个女孩留在这儿。”
　　两位士兵深深鞠了一躬，扔下爱弥儿。
　　爱弥儿看见女孩们挣扎着，扑腾着，反抗着，却又无力地被拖进侧门，拖下楼梯，扔到地下室。最后一个士兵走下楼梯，将门轰然关上。那些女孩面对的会是怎样恐怖的地狱？爱弥儿情不自禁地想，而自己的处境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她紧紧抱住自己。她本应该开始祈祷，向人人信仰的圣神莱伊斯祈祷，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但是她还能怎么做？爱弥儿脑中构思着一切可能的计策，但那些无一例外都指向了死亡的范畴。
　　“西泽尔大人，这个女孩您打算如何处置？”
　　希顿少将的问句让爱弥儿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
　　西泽尔看看爱弥儿，又看向贝莉亚，“你觉得呢？”
　　贝莉亚单膝跪地，“西泽尔大人，请把这个女孩交给我。她虽然是个盗贼却很聪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侍从。”
　　“绝对不能。”魔法师亚瑟断然反对，“留下她太冒险了。她懂得伪装又谎话连篇。没准根本就是故意进入官邸。”
　　“亚瑟，贝莉亚都这么说了，你还忍心置她于死地？”西泽尔调侃地看着亚瑟，“她好歹是你的女人啊。”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玩笑，亚瑟却回答得一本正经，“我没有碰过她。”
　　这仿佛是西泽尔意料之中的事。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爱弥儿，“站起来。”
　　爱弥儿乖乖站了起来，却一直不敢抬头。
　　“抬起头。”西泽尔又说。
　　爱弥儿乖乖抬起头，不再伪装，脸上是面对恐惧时淡然的倔强。她突然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或许这时候，只有真实的自己才能够在西泽尔面前生存。
　　“贝莉亚，她是你的了。”西泽尔将爱弥儿推向贝莉亚。扑倒在贝莉亚怀里时，爱弥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恰在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西泽尔今天佩戴了一柄长剑和一把匕首。匕首的柄底，印着一个奇异的章纹。
　　这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贝莉亚猜不透爱弥儿。刚刚才死里逃生，她本以为爱弥儿会哭哭啼啼向自己诉说她有多害怕，然而一进她的房间，爱弥儿就哼起歌，放心大胆地在屋子里打转。
　　“爱弥儿？”贝莉亚疑惑地叫住爱弥儿。
　　“嗯，贝莉亚姐姐？”爱弥儿轻快地转过身，她刚刚正在打量书架上的书籍。
　　“你不害怕了？”
　　“为什么还要害怕？贝莉亚姐姐救了我。我已经安全了。”
　　看着爱弥儿无忧无虑的微笑，贝莉亚简直无法相信，她刚才居然哭得那样害怕。
　　贝莉亚板起脸，“你骗了我，对不对？”
　　“怎么能说是骗呢？”爱弥儿的笑容透着纯真的狡黠，那是她褪去伪装后，本真的笑容。
　　“我当然害怕。只是没有害怕到想哭的程度罢了。”
　　“你确实骗了我，一路上都装作柔弱的样子，那天更是用泪水激起了我的同情心。即便在刚才，你的恐惧和哭泣也是扮演给我看的吧？”
　　爱弥儿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贝莉亚，“我确实利用了您的善良。但是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倘若贝莉亚姐姐愿意信任我，我就不会再在您面前伪装自己。”
　　“以莱伊斯之名，你能宣誓为我效忠么？”
　　“盗贼从来都是谎话连篇。即便我宣誓了，也只是欺骗。”
　　“那我又如何信任你？”
　　“贝莉亚姐姐，请您记住，誓言从来都不可靠，即便那是以神祇之名起誓。如果您无法学会用眼睛分辨，请至少相信一个懂得分辨的人。毕竟，我绝对不会害您。”
　　贝莉亚摇摇头，“我又怎么分辨你这句是不是谎言？”
　　爱弥儿笑笑，没有回答。
　　贝莉亚叹了口气，这个看上去如此天真单纯的女孩，令她根本无力怀疑。
　　“明天我会请希顿大人单独分给你一个房间。今天先和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