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瞳》羽小飞

7、第 7 章

　　这是一个集市。
　　广阔的道路上人来人往，马车驶过扬起浮尘，人们抱怨着想要躲开，却完全没有腾挪的空间。叫卖声、吵闹声，喧闹嘈杂，像是沸腾的水，使得这个地方在正午的阳光下有着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奥纳尔国的基特塞斯城就是这样一个繁荣得难以置信的地方。和之前的小城镇不同，它有着雄伟的城墙和众多的人口，是帝国有名的商业枢纽之一，每一个梦想淘金者的天堂。

　　但身处其中的杰拉尔德可不这么想，他的听觉太过灵敏，这样的闹市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抓着少年的衣服，狠狠地扯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我讨厌这个地方。”蝙蝠抱怨：“看来奥纳尔的王把国家治理得不错，让这里简直像是克拉鸟的聚居地！”
　　“是的。”少年努力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说道：“王的确很有才能。但你也许可以夸夸这里的城主。”
　　“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杰拉尔德不屑地回答：“他们只是一些蛀虫，凭着身份与地位盘踞在这些地方，收敛钱财，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罢了。他们甚至都不会看看自己属地的生产报告呢。如果没有其它的官员，这地方一定不会这么吵闹。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这些人类实在是太烦了。”
　　少年赞同地点了点头：“越是光鲜的东西，内里可能就越是肮脏。”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杰拉尔德问道：“这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
　　“嗯，是的。”少年露出了微笑：“想想看，杰里。城主的身边有一个银发的恶魔，冰冷的面具拒绝着一切。这不是很有趣的传言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蝙蝠严肃地说道：“好奇心能杀死猫，希林。”
　　“可我不是一只猫呀。”希林眨了眨眼睛：“你忘了吗，杰里，我可是一个正宗的魔鬼呢。”
　　杰拉尔德看着少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嘲讽的痕迹。但他的笑容灿烂而真实，仿佛真的认为自己是个“魔鬼”，并且丝毫不在意这一点。
　　这让血族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从希林的身上离开，扑打着翅膀。
　　“那你准备怎么做？”
　　希林想了想，一面朝一家酒店走去：“先去打探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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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保熟练地穿梭于各个桌子之间，人们热烈地互相交谈，空气中充斥着酒精和放荡的味道。
　　这里永远是小道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
　　“你知道吗？”一个男人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城里很不平静啊。”
　　“哈哈，这地方什么时候真正平静过，贵族们总有些不能说出口的龌龊事。”另一个灌了口酒：“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就凑合着过而已呗。”
　　对同伴的反应有些不满，男人把声音放大了些：“和那些可不一样！这次是奴隶交易，他们把外乡人抓起来卖掉···”
　　“这不可能吧。王早发布了铁令，奴隶一定要是自愿卖身的呀。”
　　“在这里城主就是王法。”邻桌的一个人瞄了他们一眼：“说这些话小心自己也被卖掉。”
　　之前的两人互相看了看，便讪讪地闭了嘴。
　　酒店的角落里，一个少年将铜币扔给酒保，径直走了出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蝙蝠。那个生物艰难地从人群中穿过，一面问道：“希林，你不打算再听一会了吗？”
　　“没什么有意思的信息。”希林走到了街上，伸手接住那只蝙蝠，把他移到自己的肩上：“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
　　“好吧，我没意见。”对方点了点头，很是自然地趴在了那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闭上了眼睛养神。
　　天已经暗了下来，黄昏的气息笼罩了城市，夕阳给两边高大的建筑镶上一层金边，预示着夜晚的到来。但人们依旧兴致高昂——在基特塞斯，夜是另一场盛典的开始。
　　希林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趣地观看路边的小摊。他看得入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重重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少年茫然地转过头，发现足足比常人高出一颗头的士兵正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同样身穿甲胄的人。
　　“小子，你不想活了吗？”
　　“啊，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希林笑眯眯地看着他：“也许是因为你的存在感太低啦，你实在是没有那边的首饰好看呀。”
　　“你说什么？”士兵忍不住低吼：“你这是在挑衅吗？”
　　“怎么会。”希林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得十分欠扁：“我说的都是实话哦，也许你可以考虑整个容什么的···”
　　士兵终于举起了拳头：“什么，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
　　另一个士兵拉住了他：“得了，没必要和这种小白脸一般见识。之前不是跑了一个吗，不如拿这个不识相的家伙充数吧。”
　　闻言，他果然放下了拳头，嘿嘿笑起来：“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吧，这张脸别给打坏了，说不定能卖个大价钱。”说完，他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希林立刻就被团团围住。两名士兵一拥而上，毫不费力地架住了他。
　　杰拉尔德就在那时被这动静惊醒，他飞起来，惊讶地看着希林被拷上了锁链给带走了——期间甚至没有一点反抗。
　　这么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蝙蝠郁闷地想，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