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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探警局宿舍——狼神与我 ...

  •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 。。。

      在我短短的二十余载人生中,其实绝大部分的时光里,我像每个都市孩子一样作息,不曾在黑夜里出行。甚至有一段时光,我总是晚上定时睡觉,早晨定时起床。
      对我和我的每一个同门来说,生物钟可不是什么抽象的医学名词。它——是我们必须控制自如的工具。
      没有人会在清早或者夜晚叫醒你,没有人关心“松果体”究竟怎样运行。迟起引发的严重后果,早已自动完善了我们的生物钟功能。

      时光一分一秒地踱着步,犹如老式唱片机的走针,在周身留下一圈圈刻痕。

      夜晚无数次的反复惊醒后,我和我的同门终于把“生物钟”成功打造成了“计时器”。即使熟睡之中,身体也勤奋地掐算着时间的流逝。

      曾有一个夏天,我甚至连续五天早早的第一个醒来。周围是熟睡的同门,间或有几个浅眠被我吵醒的,不满地哼一声闭眼努力再睡。
      悄悄翻身爬下,那时的我想必还很年幼,因为五岁以后大家就各自拥有单独的隔间了。

      夏日的晨光每次都照到第二根窗棱,连续五天,我在日光移到第二根窗棱的时候醒来。费力踮起脚尖,一双小手握上冰凉的铁栏。
      窗外的天地静得仿佛只有二维,仿佛只是一个平面。稀薄的雾汽柔缓地荡漾,仿若海藻般摇摆着忽远忽近。没有影,没有风,日与月一同悬挂在高远的晨空。

      根根铁栏烙印于窗外的晨图,好像穿了一件四四方方的海军衫纹囚衣。我以为那囚衣套住了窗外之画,用我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搓捻铁栏。

      一日复一日,新茧覆老茧。

      我默默望着窗外,窗外也默默望着我,我们都以为——囚禁中的那个,是对方。
      摊开手,掌心便时常是铁锈的土黄。

      我们都是浮萍,脐带在坠地时割断。不曾有根深扎于世间,只得牢牢把握住自己,硬是变成一根藤,一棵树,一丛荆棘。。或是运气好些,淤泥填塞满千疮百孔的藕心,阳光下自水面浮出碧绿的荷叶,不染纤尘地摇曳于浩渺的翠波。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原初的一切都如梦的海市,寐的蜃楼,永远永远——不会重现。

      因为童年,与那户口簿上的数字无关。
      童年,早已在根根铁栏后生锈。而锈末,湮没于窗前一日日的搓捻。

      寂寞,始自童年。每一次仰望,都是一颗流星。
      成长,只不过养大了孤独。
      而寂寞,从未改变。

      。。。 。。。

      午夜的都市,好似盛装赴宴的多面女郎。夜幕中光彩夺目又神秘不语,一副与白日毫不相干的模样。

      “吱——”,胶胎痛苦地与沥青路面摩擦,尖锐的刹车声猛然撕裂午夜寂静的面纱。
      街角斑驳的阴影中,黑影急急晃过。一袭黑装的伊南娜,柔软的身子紧贴上街角的砖墙。

      警局宿舍后门的不远处,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急促地停下。几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打闹着走下车,其中一个穿黄衣的摸出钱包刚要开口,却被中年司机殷勤的假笑打断。
      “各位是警队的吧,这么晚了才收队真是辛苦啊。您好走,好走。。”司机讨好地说。
      “这。。”黄衣青年刚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同伴打断道,“行了行了,走吧。”
      出租车如得大赦,立刻加大油门,迅速驶离。

      “你们这儿的出租,不收钱啊?”黄衣青年一脸不解。
      “嗨,这么晚了,他一定把咱们当成交通大队的了。你第一次来我家吧,我们挨着交警宿舍住,经常碰到。”同伴见惯不怪,满不在乎地解释。
      “交通队的免收车钱?”
      “哈。。”同伴们哄笑着并排穿过马路。
      “别搞笑了,他个开出租的,敢收交警的车钱,还想不想混了?”一行人嬉闹着走进街对面的巷子,笑声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没入黑夜。

      空荡荡的马路恢复安静,左右两分式的路灯吊兰状垂下,依旧是只有一侧灯管不咸不淡的亮着。

      “交警大队?”街角内黑影微微摇晃。“不是吧!”伊南娜心中暗叫,警惕的快速环顾四周。普通的街道,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树,还有一侧灯管闲置充当摆设的崭新路灯。。。

      [这么浪费的鸟儿灯,难道交警宿舍后门也有?我还以为只有。。]

      不肯相信自己又被糟糕的方向感整蛊,四顾无人,伊南娜猫着腰沿墙急行。
      门口一侧,只见装裱精美的黄铜牌子上赫然是——“**交警中队第一支队宿舍”。

      孩子气的用力揉揉眼睛,再睁开再睁开——“交通”二字丝毫不改。

      橘黄的路灯下,铜匾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怎么看都像是有意的嘲笑。伊南娜瘪着嘴,气呼呼地瞅着铜匾。半眯起的双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头顶路灯猛地一暗,怯怯地照着。

      退回墙角,伸手从怀中掏出乳白的布袋,伊南娜小心地褪下透明薄巧的胶质手套。随即揉成一团,麒麟粉一点瞬间燃尽在指尖。吹吹手指,抓一把鲜烤白果。看着饱满润泽的嫩绿果仁,伊南娜稍稍平静一些。

      微微仰起头,闭起双眼大力咀嚼着白果。那柔韧的质感,清新的苦味儿有效刺激了味蕾,满齿余香。
      冷静和力量在美味白果的安抚下,很快归位。收好白果布袋,挤一点固体凝胶洗手液在掌心,轻轻揉搓,所含酒精瞬间蒸发并杀菌消毒。
      重新换上一副特制胶手套,伊南娜心中感谢着现代日用品的便捷。以前哪有这样方便,整天被洁癖的师父搞得精疲力尽。

      天生方向感奇差的伊南娜,平日在确定方位上十分谨慎,行动前总是反复核查。为了弥补自身难以克服和逾越的障碍,她配备了齐全的定位系统,就差把GPRS装载头顶。不过为了反追踪,通常只随身携带周详的精密地图和最简易的指南针。
      地图上一阵查找,总算寻到警局宿舍。沿着指南针的定位,伊南娜后转行至十字路口,左转再左转前行。
      普通的街道,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树,左右两分式的只亮一侧路灯。。伊南娜越走越觉得蹊跷,怎么这么面熟?
      原来,两个宿舍相隔甚近,只差一条街。周边环境简直一模一样,难怪记忆力不错的伊南娜明明提前踩穴还找错。
      路灯不知死活的闪啊闪。掖好衣角,深吸一口气,伊南娜翻过形同虚设的铁栅栏。反手一扬,迅速没入宿舍大院。门口左右的灯“扑哧”一声,在半分钟后灭掉。

      隔着一条街的另一侧,交警宿舍门口的路灯瑟缩的一暗。虚弱的灯光下,可怜的铜匾上“交通”两字不复存在,光秃秃的远看仿佛头顶的两块斑秃。

      周末的午夜,警局宿舍里十室九空。狼神的房间,亮着灯。

      。。。 。。。

      “If you go away On this summer day (如果在这个夏天将要离开 )

      Then you might as well Take the sun away (那你也将带走我心中太阳般热情 )

      All the birds that flew In the summer sky (所有的鸟儿也都会在这个夏天飞走 )

      When our love was new And our heart was high (当我们的爱还很新鲜,我们的心很醉人的时候 )
      When the day was young And the night was long (当我们的日子才刚开始不久,当我们在一起的夜晚很长很长的时候, )
      And the moon stood still For the night bird`s sang (而且当月亮仍旧和着夜鹰歌唱的时候 )
      If you go away,If you go away ,If you go away 。。 。。。 。。。 (如果你离开我,如果你离开,如果你离开...)
      。。。 。。。

      整个三层空旷无人,一间间都是铁将军把门。只有长廊的尽头,隐约有些微光。

      缥缈而眷美的歌声自拐角处传出,磁性的嗓音稳健而略带沙哑。忧沉的女声缓缓地吟唱,合着弦奏摇曳在狭长的走廊。
      还有七弦琴撩拨的伴奏,如丝如缕地荡漾。

      纤细的投影无声无息滑过,转眼已来到长廊尽头。利落地翻身闪入廊窗一侧的拐角,伊南娜抿唇屏息,侧耳凝听。
      。。。 。。。

      But if you stay I`ll make you a day (如果你还能留下和我在一起,我将和你享受我们的一天 )
      Like no day has been Or will be again (像我们从没有过的一天 )

      We`ll sail the sun We`ll ride on the rain (我们将披着太阳,乘着雨点远航)

      We`ll talk to the trees We`ll worship the wind (我们会借着信仰中的风和树交换思想 )
      And if you go I`ll understand (如果你还是将要离开,我会理解 )

      Leave me just enough love To hold in my hand (只要你能留下我能抓住的那一点点的爱)
      If you go away ,If you go away ,If you go away
      如果你离开,如果你离开,如果你离开 。。。 。。。

      歌声缠绵不绝,自狼神房内流出。正是法国香颂歌后——派翠西亚凯丝(Patricia Kass)的著名单曲《If you Go away》(如果你离开)。早在席琳狄翁还没走红之前,派翠西亚凯丝就凭她的法语音乐打入国际。
      她演唱的这首《If you Go away》,是众多英文版本中最好的。至少,沉浸其中的伊南娜这么认为。
      只是,如此忧伤细腻的歌声自狼神的房内传出,似乎有些异样。

      [等等,有人声。。]
      用力甩甩头,狠咬一口下唇,被歌声带入忧思的伊南娜,用刺痛把自己拉回现实。

      房内先前还非常微弱的若有似无的说话声,渐渐清晰起来。
      好像有争吵在不断升级,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轻点儿,哎哟。。真野蛮,轻轻--轻点儿嘛。。”嗲嗲的声音尖尖细细,好像被人捏着鼻子说话。
      身子一抖,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心窜起。伊南娜不禁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顿时落了一地。

      “小声点儿!想把整楼人都吵醒?”拼命压低的男声阴冷警告道,正是狼神在说话。

      “可是,可是人家难受嘛。。哎哟,紧,好紧阿。。痛。。”尖细的声音没安静多久,又不可抑制地呻吟起来。

      “。。马上就好了!别来回乱动!”狼神喘着粗气,不耐烦地说。
      “不行了,人家要憋死了!唔,拿开。。被-被。。。”娇嗔混杂着被褥的厮磨声,时断时续,听不真切。
      。。。 。。。

      廊窗拐角,伊南娜抚摸着微微红肿的唇,迟疑着难定去留。
      窗口透进几丝虚弱的月光,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夜探警局宿舍——狼神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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