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天上的童话

3、第 3 章

　　“完了完了。”葆儿在河边洗净脸上的血迹，看着河里那个影子，嘴里一直嚷嚷。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心动，而且她还是一个老太太，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一个女人？自己会被爹爹打死吧？葆儿时而拍拍头，时而打打草地。又翻滚在地上，看着这黑夜，又突然想到国师说的不能离玄月太远，马上又施展轻功回去。
　　“姑姑呀，你为何这般美貌呢？葆儿该如何是好啊，怎么会喜欢上你呢，真是妖怪，妖怪。”
　　葆儿嘀咕着，一边飞到玄月旁边，看着她已经靠在树身上入睡，纱巾落在一旁，真是好一副红颜祸水？葆儿捡起地上的纱巾，放进自己的包裹中，一边把火弄旺一点，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那副脸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心没肺的葆儿第一次感觉到失眠的滋味了。
　　“要不是爹爹要我来，我现在马上就走了。”
　　葆儿嘟着嘴，看着玄月。玄月如果此时醒着，肯定会笑出来，刚刚还逃得远远的人，此刻居然守着她，寸步不离。一边扒拉着柴火，一边看看玄月。葆儿常常见爹爹看娘亲看得入神，有的时候还会守着她入睡。原来自己有天也会，可是自己毕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回去爹爹不打死自己，恐怕皇爷爷也会打死自己吧。
　　就这样，这夜，葆儿一坐，一想就是整整一夜，远处的山慢慢见亮，也不知道哪个方向的鸡鸣声传了来，玄月醒来的时候，葆儿正像一尊菩萨一样坐在火旁，火已燃尽。葆儿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就注视在那堆灰烬上。玄月近了一点看，才发现葆儿根本就是一夜没眠，眼睛肿得厉害，嘴里还叨叨着什么。玄月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听她说些什么。
　　而葆儿根本没想到天已经亮了，还在那叨叨着她这大逆不道的心思。只是她昨天晚上说得实在太累，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最后化成一句话。
　　“怎么办？怎么办呢？”
　　“小殿下你怎么了？”
　　玄月毕竟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根本不再计较葆儿昨天的事情了。动口问道。
　　“呀，你醒了？”
　　葆儿原本放松的姿态，被玄月吓得一下紧张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嘴巴都干了，忙掏出牛皮水囊灌起来。
　　“小殿下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吗？”
　　玄月淡淡的问葆儿，葆儿惊讶的看着她。难道这人不知道那个惹自己心烦的人就是她么，她怎么还这样问自己。
　　“没，没事。”
　　葆儿把视线从玄月的脸孔上移开来，怎么能说出口来，只能闷在心底。玄月到底是看惯了这人世间的情与痴，并不去计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没站好，居然向一边倒去，都怪她自己一夜没有睡觉，这会腿直打颤。
　　“葆儿。”
　　玄月不由自主的扶了过去，在最后一刻还是把葆儿搂住了。
　　葆儿迎上玄月的双眸，那仿佛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引起她的感情外泄。就如何她不像这个尘世间的人类，葆儿呆呆的看着玄月的眼睛，最后目光定格在玄月的嘴唇上。好想一亲芳泽。葆儿突然拍拍自己的脑海，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色狼的想法呢，更何况自己不是男的啊？
　　“小殿下你小心了。”
　　“没，我没事。你还是不要叫我小殿下了。怪别扭的。”
　　葆儿红着脸，一边挣开玄月的扶持，又一不小心吧唧跌坐在地上，直把她的屁股摔得生疼，又想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不好哭。再说看玄月那模样比自己还娇弱，也不好哭啊。一边呲牙咧嘴的，一边不雅的揉着屁股。
　　“疼死我了。哎哟！”
　　玄月被她这一折腾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遇到这样一个不顾礼仪的人来。只能叹了口气，去扶她。
　　“葆儿，要不歇息会再走吧。”
　　玄月不好帮葆儿去揉屁股，只能尴尬的扶着她。葆儿瘪瘪嘴，肚子不适时的叫了起来，玄月见她这般，只能去她的包裹中翻了翻，然后找出葆儿吃剩下的牛肉干递于她。葆儿不好意思的接过去，大口啃起来。因为啃得太快，又加上屁股疼，样子怪怪的。惹得玄月哭笑不得，葆儿吃得太快，被噎住了。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在那又蹦又跳干着急。
　　玄月忙找出她的牛皮水囊来递给她，她喝了几口才顺过气来，又蹲地上咳了起来。弄得像个快病死的人的一般，搞得玄月十分质疑师父跟她提及的这葆儿能保护她的事情来，怎么弄得她像带了一孩子出来。到底谁保护谁啊？
　　“玄月姑姑，谢谢你哦。”
　　葆儿的称呼把玄月弄得又一愣，她就不能消停一会么。难道自己看起来就像她姑姑吗？有那么老吗？但这不是自己应许她的，又能怎样呢？
　　不知道那老皇帝是如何把这般胡闹的孩童看得那般珍贵。
　　“耶！耶！到了到了！”
　　玄月跟葆儿总算来到第一个驿站，玄月看着前面又开始蹦跳起来的葆儿哭笑不得，又不是到达边辽，她至于如此兴奋吗？这只是一个驿站，她没有必要如此高兴吧。而玄月哪里知道葆儿自小在床上睡惯了的，哪里住得惯荒山野林，她兴奋之余又扭过头去对玄月眨巴眨眼睛，玄月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葆儿一蹦，蹦到玄月跟前去。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想了想，掏出自己在地上捡的那块纱巾来。替玄月系上。
　　“葆儿，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一直想看自己的模样，然而这个时候怎么又主动替自己系上来呢？玄月被系上这熟悉的纱巾，不解的问葆儿。
　　“嘿嘿，玄月姑姑美得像妖精一样，太迷惑人。一会进了这城里，恐怕有些人见了姑姑走不动道了，还是这般好，少了一些人看见。也少了一些麻烦。”
　　葆儿替玄月系好纱巾之后，一蹦一跳又向驿站守卫的将士跑去，听了葆儿的一席话，玄月心中的冰山融化了一角。原来葆儿并不是讨厌自己啊，她只是觉得自己太美。仅此而已？看着那个又蹦又跳的孩童，玄月的心情不由好了起来，向前走去。
　　这个驿站的守卫不是别人，正是段笑的第二个孩子，段飞（想知段笑请见：坊间三公子。）葆儿知道段笑是自己的叔叔，而段飞正好是自己的弟弟。虽然她的爹爹他们没有跟她说段飞本来就跟她是一个娘一个爹生出来的，但是她还是觉得段飞很可爱。至少比那太子有趣一点，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
　　“段飞，段飞！大姐来看你来了。”
　　正在巡逻的段飞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吓一跳。他知道这个姑奶奶陪国师的徒弟去边辽，已经在路上，哪里想到她居然好不好的路过他坚守的驿站，还要来跟他叙叙旧，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认识这个丫头。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小，却因为她早出一年，硬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玩耍，更别说她还有一个皇爷爷撑腰了。而且，自己父母也对她万分好。他要不是因为刚好考了一个武状元，哪里会被弄来当官，早知道他就跟父亲学习做生意。离这疯丫头远远的好，可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安排众位士兵仔细的观察，才迎上去。
　　“臣参见葆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也不知道这皇帝怎么想的，居然把他的姐姐封成王爷，让段飞更是哭笑不得。葆儿见跪了一地的将士，哈哈大笑起来。
　　“快起来吧，别拜了。”
　　葆儿一把把段飞扶了起来，段飞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牧童一般的男装。段飞嘴里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葆王爷那俸禄是假的呢，穿成这样，也不怕姑姑揍飞你。”
　　想着那对像画般的人物，段飞不由怀疑这葆儿明明也是国色天香，却怎么总是把自己弄得像根杂草一般？
　　“别跟我提我娘。她肯定是又跟爹爹逍遥去了，一两银子也没给我放包袱里！”
　　早知道她就自己打理包裹了，欲哭无泪呀。段飞一听，噗的笑了。刚准备与葆儿勾肩搭背的进城去，然后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倩影印入眼帘。虽然有面纱挡着，但段飞还是一下想出这是那太子哥哥念念不忘的人儿了吧。虽然见不到容貌，段飞还是一时间看呆了。
　　“喂，傻弟弟。你快去安排我们住的地方，我要最好的客栈，还有你给我准备银票。你看傻了？”
　　葆儿给了段飞一拳，才粗鲁的把段飞的魂给打回来。葆儿早就不爽了，干嘛盯着她的伙伴看这么久。不知不觉中，葆儿的心里已经把玄月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她自私的想，别人想要打玄月的主意，起码要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才可以吧。葆儿想到这里，又给了段飞一拳。而段飞只能诺，不能把葆儿跟玄月两大姑娘家家的给安排到他们的地方吧，于是命一士兵去取了银票给葆儿她们找上等的客栈跟吃的去了。
　　“葆儿，你在皇宫中没有学习宫廷礼仪吗？”
　　玄月看着那个段飞被葆儿指使得忙前忙后的，不由心情好起来了。也为段飞有这样一个姐姐感到同情，这个葆儿简直是一个恶棍才对。
　　“我去了半天，就被夫子赶出去了。”
　　前面带路的段飞可不敢再去看玄月了，他可害怕葆儿的拳头，更可恶的是如果有谁动了葆儿半根毫毛，只要老皇帝知晓了。恐怕下场都能欲想而知，也不知道叔父同意这个孩子出来是为那般，反正他为了自己的脑袋，只能按照葆儿的命令行事。
　　“夫子说我不用学习了，所以我就没有再去了。再说，让我规规矩矩的坐那，太难受了。”
　　葆儿一边兴奋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没有像以前一样跑得没有影，而是遵记国师的话，与玄月寸步不离。玄月见此，不由暗叹，恐怕是这葆儿的身份太过于特殊，料那夫子也无法惩罚于她吧，可这葆儿说起事情来，有的时候恐怕比一般的皇子还要显现得尊贵万分，玄月不由对葆儿好奇起来。想到这里，玄月不由怀疑起来师父的用心，那么多弟子，如何让自己前来。而且还特意指定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
　　段飞领着玄月她们两穿过一条街道后，来到一个客栈，这客栈看起来算是这城中最好的客栈了。葆儿晃头晃脑看着客栈两边的对联，段飞早就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并不理她。招了那客栈老板过来。客栈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平日里虽然不见得出现，早就有小二早早去通知他。于是他才这么早就赶在这个时刻出现了。
　　“段将军，不知将军到此，有何指教？”
　　这段飞守城也有两年多，因他处处维护，亲力亲为，不少城中老百姓自然知晓他。段飞抱抱拳对客栈老板道
　　“指教不敢，今日我家亲戚到此。明日便走，劳烦老板开两间上房。让她们好好歇息。”
　　玄月一边静静的站着，并不言语，葆儿却冲到段飞面前，冲那个老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然后摇头说。
　　“休要，就要一间即可。”
　　段飞只想对葆儿翻白眼，她把自己整成一个男子模样，如果这样与玄月一起共住，不是有损人家清白么，一时间不知道他这个姐姐又想搞什么。
　　“就依葆儿的吧。”
　　玄月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话，自己领了小二手中的牌子往楼上行去。她那句话在葆儿跟段飞耳中听起来无所谓，而却把这客栈老板惊了一惊。感情这两位正是那圣旨传下，往那边辽去的人物啊。他瞧了瞧一边打发段飞回去一边大摇大摆的跟上去的葆儿，客栈老板不由对他们两个有点好奇起来。
　　段飞付了银子，又嘱咐客栈老板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才自行离去。看客栈老板对她们背影有所思的样子，恐怕葆儿这身份真够让人怀疑的。谁让她成了王爷呢？安排妥当之后又才匆匆离去。

　　玄月端坐在客房之中，她看着只在屋子中间蹦达那个“猴子”。有点苦笑不得，她想玩耍的心思自己早就知道，但不见她去逛，反而在她旁边蹦达来蹦达去，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小殿下能不能坐下？”
　　“啊？”
　　葆儿蹿到玄月旁边坐下，然后看看她，又看看窗外。不知道这位美女叫自己这是何意？
　　“你跳来跳去的，直让我头晕。”
　　玄月说着，葆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
　　“玄月姑姑，现在休息尚早，要不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葆儿谨记国师的话，不敢自行离去，便试着邀请玄月一起出行去。葆儿充满信心的看着玄月，希望玄月能够同意她这个要求，玄月看着那对如同明月的眼睛在自己面前眨巴眨巴的，本来不好拒绝。但她速来不适应在人多的地方游玩，况且这次出门也不是出来游玩的。
　　玄月看了葆儿期待的目光半响，然后否定道。
　　“葆儿若要出去走走，那你就出去玩玩便是，玄月想好好歇息，明日继续赶路。”
　　葆儿正想说外面的乐事，以让玄月同意跟自己一起出去看看。外面就响起敲门声。葆儿叹了口气，便跳过去开门。
　　一开门，才发现客栈老板带了小二端了一些饭菜给她们送来。葆儿赶紧让开，这走了一天，又在荒山里休息了一晚上，可让她这娇身惯养的身子骨受够了。看着小二一样一样的把饭菜摆上桌子，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公子，看看还需要什么，小人马上给公子安排过来。”
　　客栈老板客客气气的说道，一边打量着端坐在一旁的玄月。虽然这个女子蒙着面纱，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一个女子一定是特别美貌，才把自己的模样挡去。但他只是一介草民，起不了那一探究竟的歹心。
　　葆儿看了看客栈老板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于是拍拍他的肩。
　　“不差，不差了，你们出去吧。”
　　“是。”
　　等客栈老板跟小二离开后，葆儿才在玄月对面坐下来。开始吃东西，玄月依旧端坐旁边，葆儿拿了一个鸡腿正啃着。突然看了看玄月，道。
　　“玄月姑姑，你也吃点吧。就当是陪葆儿了，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啊。”
　　葆儿一边叼着鸡腿，一边给玄月盛了一碗米饭。放在玄月旁边，玄月见此。也只能除去面纱，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吃了一会，却发现葆儿半天没动静。抬目看去，却发现葆儿正傻傻的盯着自己，一只手正拿着啃了一半的鸡腿，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难道自己脸上有饭粒？
　　“葆儿，你在看什么？”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
　　听见玄月的问话，葆儿收回神来。尴尬的放下鸡腿，端上米饭，使劲的往嘴里塞。太尴尬了，居然会看到玄月吃个东西都被迷了魂去。着实太尴尬了，葆儿直把嘴里塞得再也赛不下去米饭了，才使劲嚼着。
　　玄月见葆儿只顾吃米饭，夹了一块菜放到她碗里。
　　“别顾着吃米饭，还有这么多菜呢。”
　　葆儿看着玄月给自己夹菜，让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也许是太子哥哥对自己说过这玄月平日里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吧。哪里会有这样平常化的一面啊，这一弄，又把葆儿整得呛着了。她实在受不了了，原来跟太漂亮的人一起吃个饭也是受罪啊。她放下碗，砰的一声站了起来。往外跑去。
　　玄月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出去，难道是想出去游玩么？玄月缓缓吃完那碗饭，去洗了把脸，打开房门看了看。客栈一楼并没有葆儿的踪迹，才唤了过路的小二把剩下的饭菜收了回去。再回到房里，她倚靠在窗前，看了看外面喧嚣的街道。
　　掐指一算，葆儿此去并无大碍。玄月便回了床榻，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