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同人进行时

37、饕餮06

　　如同漫延开的墨汁一般，密密麻麻的黑色四足兽从走廊里喷涌而出。仔细看，那些小兽竟然没有身子，一张张人脸下平白生出四条长着黑毛的小腿儿，前仆后继的迅速向前移动着。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一时忘了逃跑。

　　突然，仿佛接受到统一信号似的，人面四足兽急转方向齐齐奔向吴邪，眨眼间已经扑到他的脚下。然而临到脚边，它们却像在忌惮什么，又窸窸窣窣的退回到走廊里。吴家小老板一手扶着青铜鼎，背上的白毛汗几乎打湿后襟。

　　他勉强笑笑，看向同样惊魂未定的同伴，说，“我是不是该去买彩票？”

　　吴三省长松口气，方才那几分钟真要把心脏病吓出来。好容易安了心，三爷立刻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跑上面野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吴邪是大哥的儿子，吴家唯一的孙子，哥仨宝贝他一个。万一大侄子有个三长两短，吴三省如何向老大老二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小老板缓了一会才慢慢走下展台。吓到腿软之类的话，他可说不出口，怎么说还有两个姑娘在边上看着呢。他一个老爷们，再不济面子还是要的。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样子应该没有目睹刚才的一幕，不然不会这么泰然自若。另一边，小灵姑娘则面色铁青，眼睛就差在吴邪身上看出两个窟窿了。

　　被人注视的不自在感稍微缓解残留在心头的恐惧，吴邪在三叔旁边找个地方坐下。他忽然有种错觉，或许小灵姑娘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冷血无情。她在担心自己，只是无法表达。可转念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黑眼镜那种又帅又有型的男人都被她甩了，自己这样的估计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想来是被自己大难不死的场景吓到了。

　　三爷点燃一支烟，狠抽两口给自己压惊。接着抬眼看看凉师爷，问，“凉师爷，解释一下吧。”

　　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审问。凉师爷本来性子就软，被吴三省的气势一压，马上全招了。他是出来跟人混饭吃的，不是出来跟人玩命的。平日王老板只用他帮忙鉴别古董字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他哪经历过。按凉师爷所说，王老板是从广州来的商人，这次来拍卖会是从内部得了消息，说有一块通灵玉石，含着它可以转世重生，获得无尽的生命。玉石不在拍卖名单内，要等拍卖会结束，参加一个私人竞拍才能看到。所以刚才发现情况不对时，王老板没和他们在一起，也不让他们跟着，自己一个人跑去找玉石。

　　凉师爷倒豆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看三爷没反应只是低头抽烟，心里不免又惧怕了几分，扯着小灵姑娘的胳膊求她帮忙解释。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小灵！她是这次王老板请来鉴定玉石的专家。她都知道！”

　　吴三省冷眼瞄了瞄小灵，继续问凉师爷，“师爷，明人不说暗话。我问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听三叔的语气，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吴邪这么想着，一边犹豫什么时候把自己在展台上发现的线索告诉他。或许能帮他们弄清现在的状况也不一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真不知道，三爷，您一定要信我！”凉师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我要是知道那花瓶是个机关，我死都不会碰它的！您说那鬼东西出来后，我不是也跟你们一块跑。我要是知道里面有诈，怎么可能不事先想出逃命的办法。”

　　他这话说得在理，可阿贵摸花瓶的时候都没事，怎么到他这就开了机关呢。吴三省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问题……

　　“小灵姑娘，你也说两句。帮我说说话！”

　　“王老板已经死了。”

　　她话刚说完，众人心里顿时炸开了锅。凉师爷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激动得颤抖起来。

　　“在另一条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里，我们发现了王老板的尸体。他已经死了。”

　　其他和小灵一组的人也愣了。当时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别说以为小灵和那活粽子认识，简直觉得他们有仇。可小灵姑娘和王老板是一起来的，这点大家也都知道。若说她要杀人灭口，大可不必道出死者身份。可要是无冤无仇，又岂会下那样的狠手。

　　知道大家心存疑问，小灵继续说到，“那块玉是嗜血玉。正如王老板所知道的，只要将玉含进嘴里就可以转世重生。不过代价是取走人身上一半的血，将人直接变成活粽子。而且那块玉，每次含入都会取一半血。所以我们看到他时，恐怕他已经吞吐过好几次，不然也不会变成那副样子。”

　　众人闻言各存心思，谁也不说话。小灵却只看着吴邪，许久淡淡说了一句，“我不会对想要害人的妖怪手软”。

　　仿佛感受对方的心意一般，小三爷及时开口打破了眼下尴尬的气氛。

　　“你知道王老板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吗？”

　　对方摇摇头，“我只听他提过，消息来自一个瑶族人。”

　　“关于那个瑶族——”话说一半，小三爷停下问，“怎么了？”

　　云彩拉着她爹在旁边扭扭捏捏的，两人不知在嘀咕什么。

　　“没事，云彩说想去厕所，我告她再忍忍。”

　　“我陪你去。”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云彩不禁一愣。不好八卦的潘子也有些纳闷，瞧刚才的架势两人明明是情敌啊，女人真善变。黑眼镜扬了扬眉毛，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补充说，“两个女生单独去怕不安全，阿贵也跟着一起过去吧。”

　　这下轮到吴邪皱眉了，其实听到小灵那句话的时候，他本来想说自己跟着过去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头绪，可又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这对父女不简单，小灵一个人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太不安全了。

　　小灵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看了看黑眼镜，便对阿贵父女说，“走吧”。

　　云彩一脸不情愿的被阿贵拖着跟上去。三人转过拐角，身影刚从大家眼前消失，吴三省即刻问到，“凉师爷，你知道小灵姑娘的来历吗？”

　　凉师爷在王老板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听完三爷的问题，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可小灵姑娘出现的突然，加上她和王老板似乎有点暧昧的关系，因而凉师爷一直回避和她有关的事情。要不是亲眼见识过小灵识别玉器时的本事，还只当她是王老板新交的相好。如今三爷问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他吱唔着犹豫怎么说才好的时候，小三爷思绪飞转。其中一件拍卖品的东家、变成活粽子的王老板、不知道是什么的四足兽、青铜鼎、银链子……

　　“师爷，只有你一个人碰过开机关的花瓶？”

　　对方以为吴邪又要怀疑自己忙解释，“不光我！阿贵也碰了！小三爷，我真不知道——”

　　“糟了！”吴邪狠拍一下大腿，腾地站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跑，嘴里道，“小灵有危险，那对父女有问题！”

　　黑眼镜第一个跟上他，其他人虽然搞不清状况也紧随其后。毕竟大家都知道吴家小三爷是不会随便冤枉谁的。然而他们万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吴邪，竟然在踏入洗手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