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同人进行时

2、化猫02

　　舌尖滑过,掠夺空气的同时更是带走对方口中的津液。如同溺水的人本能的奋力抓住手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一样，吴邪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用力的吮吸着薄薄的唇瓣。对方也不推阻，顺着他的意思把津液一点一点渡过去。

　　吴邪是少阳体质，本不应有鬼怪近身。可惜他心智过于清透纯粹，尽管本身非常不适合鬼怪附着在上面，但身体仍像飘香的蜂蜜一样把贪□□气的魔物们一点点吸引过来。和那些心灵污秽被妖魔附身慢慢蚕食殆尽的人情况不同。低等级的鬼怪对他多半绕道而行，高等级的则直接发动攻击。当初张起灵就是碰见他被饕餮穷追，出手相助后才认识了这个又精又笨的古董店小老板。所说这一年来，在自己的帮助下吴邪被袭击的情况少了，可偶尔也会有像今天这样的例外。自己有麒麟护体，血液更是百虫不侵。其实把舌头咬破，将真阳涎喂给他效果应该会更好。不过，眼下情况还算不上十分危急……让吴邪先将就一下好了。

　　又猛吸了两口，吴邪才放开面前的人。虽然还有些喘，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等彻底清醒过来，吴邪真恨不得赶紧找个斗把自己埋了。刚刚一心想着活命，什么脸不脸的也顾不上了。现在命保住，脸是彻底丢光了。他局促不安的站在张起灵面前，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方。闷油瓶倒也不介意，淡定的看着小老板自己把脸烧红烧热，才开口说，“走吧。”说完，重新拉住吴邪的手，继续朝林子里面走。

　　吴邪跟在后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强吻人家的是自己，这会儿要再甩手说什么不用牵着我自己能走就显得太矫情了。而且看对方的反应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想来，闷油瓶从来就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过去溺水的时候，是他帮自己做的人工呼吸。这次应该也只是出于救人的目的。他一个被占便宜的都不在乎，我这个的便宜还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糟蹋人家的好心实在太不应该。想到这，突然吴邪觉得心里痛快许多。依然残留在嘴唇上的温软触感也不是那么让人在意了。

　　“到了。”闷油瓶在一个隆起的突破前停下脚步。

　　从背面看单纯只是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坡，从正面看，不难发现里面有个洞口。张起灵单手拨开草走过去，一条幽长的楼梯从洞口向下延伸，直通往无尽的黑暗。

　　这种就地立起的结构很像老家放东西的地下仓库。不同的是，家里的仓库需要打开地上的门才能下去，而这个是直接敞开的，似乎是为了方便有人进出才建成这个样子。但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谁没事闲的会把东西放这呢。吴邪这边还在分析空洞的来历，那边张起灵已经拉着他要往下走了。

　　“小哥！”吴邪停下喊他，“你不是要进去吧？”

　　闷油瓶要进去？擦！这他娘的不会是个斗吧。就我这体质，九条命都不够赔的。他是发丘中郎将，可我不是。血的经验告诉吴邪，这坑不能跳。可他又不能让张起灵自己一个人下去，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他是进去救还是不救。可就算自己跟着一起下去了，也只是给对方增添多余累赘。小老板站在门口分析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刚才他已经领教了那东西的厉害，现在站在洞口压迫感更是比先前强烈十几倍。要不是小哥渡给自己那几口阳涎，他恐怕早昏过去了。种种迹象都表明里面的绝对不是善主。但如果闷油瓶一定要下去，他只好——

　　“没事。”像是感应到自己的不安，对方捏了捏吴邪的手掌。

　　而在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吴邪竟也觉得自己真的塌下心来。反正就算不跟着下去，等一段时间他没上来自己也会下去找他，不如和他一起。之前真是多余考虑那么些有的没的。

　　吴邪答应了一声，两人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或许是里面太黑的缘故,从洞口看时感觉楼梯似乎没有尽头，等真走下去，不用一会儿竟已经到了底。吴邪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什么也感觉不到。刚在洞口的时候，闷油瓶嘱咐过自己不要说话。现在虽然心里觉得慎得慌，但有他在，多少安心一些。

　　踏上平地后继续前进。不知道张起灵是夜间视力极强还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一路走下来竟十分轻车熟路。从一开始就是他说要来这里，难道是来找什么东西？吴邪现在除了跟着前面的走就只剩下混乱的心理活动，想着想着竟突然有想睡的冲动。他娘的，就算闷油瓶在身边你也不用这么放心吧！吴邪在心里暗骂自己。甩了甩头，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忽然，空洞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猫叫。

　　猫？

　　几乎是同一时间，闷油瓶捏捏他的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然后在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停下来。起初吴邪并不觉得周围恐怖，反正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而且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四下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可在第一声猫叫过后，黑暗中的猫叫声竟越来越多。加上闷油瓶的脚步较先前也快了不少，可见时下情况有变。

　　靠，不是进了什么猫妖的老巢的了吧。“叮铃——”一片呜喵声中，吴邪隐约听叫一声细小的铃铛声。周围的猫叫在铃响之后愈演愈烈，这更让吴邪确定自己听到的绝对不是幻觉。估计闷油瓶此行的目的就是那个铃铛。

　　东西到手，张起灵开始领着身边的人往外走。吵闹的猫叫中夹杂着微弱的铃铛声，就算是普通的猫一直在耳边叫来叫去听的人也会觉得心烦，更何况现在叫的是猫妖。虽然从声音里感觉不到敌意，但这么下去吴邪肯定会先受不了。纯净的魂魄对妖气邪气的感受比一般人敏感许多。刚到洞口的时候，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下来的，可又不放心留他独自在上面。万一又发生之前的情况，吴邪被妖气冲昏，一个人倒在这林子里。张起灵蓦地感到心里一阵紧抽的疼痛。既然自己在他身边，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伸出手，捂住吴邪的耳朵。维持这样的姿势，走出了黑暗。

　　重见惨白的月亮，小老板长松口气。之前觉得阴森什么的简直是扯屁，这月亮分明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凄惨的猫叫声随着黑暗一起被甩在身后，看样子似乎只有在里面才会听见。吴邪又深吸了两口气，虽然周围的空气还是让他感觉不舒服，但比里面强多了。他刚想抻抻腰，才举起手就发现旁边总也不开口的那位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于是又尴尬地把手放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接下来咱们去哪啊？”

　　张起灵默默地看着他。要不是那双眼眸中的神情淡然如水，吴邪真觉得自己要被他看出两个洞来。“小哥？”

　　对方没听见似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老板的头顶，然后一顿乱揉。

　　“哎？！！小哥？！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答。揉够了，闷油瓶牵住满脸问号的人，原路走了回去。

　　回到来时的小路,张起灵并没有带吴邪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而是直接走进对面的林子,随便找棵树把在洞里找到的东西埋在地下。这时吴邪才真正看清那东西的模样。两个青铜制的铃铛，上面分别带有龙凤花纹。明清时期很常见的东西，要是搁二十年前，这东西或许还能卖点价，从现在的市场来看，根本值不了几个钱。闷油瓶埋好东西，起身开口就是一句，记住了吗？吴邪看看他，半响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让自己记住东西埋在哪。心里不禁嘀咕，你说话就没有超过十个字的时候。也就是我，换第二个人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心里虽然分愤愤的，不过还是照他说的记下了埋东西的位置。

　　“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家。”

　　“哦。”

　　说起来闷油瓶出门也有段时间了。半个月前，三叔下斗人手不够，跑到吴邪的小古董店借人夹喇嘛。张起灵虽然在给自己打工，但却算不上自己的伙计。平时店里的生意都是王盟在帮忙打理，闷油瓶只有在给物件驱邪的时候才出力。当然吴邪也不会让他做什么。张起灵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在自己这白吃白喝一辈子，吴邪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再者说来，就算真的让他帮忙，就他那你说十句他回你六个省略号的功力，原本惨淡的生意肯定会变得更加惨淡！不对，闷油瓶长那么帅,即使不说话，在边上站着招揽生意似乎也不错。趁着那些富太太们对他流口水的时候，、自己在边上连哄带骗，不对，是积极推荐，把那几箱屯在仓库里快长毛的积压货还不都甩出去。回去以后，好好和小哥商量商量这件事。脑子里打着歪脑筋，小老板面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身边的人看着他一脸傻笑还强忍着的模样，禁不住叹口气。

　　月明星稀，凉风肃肃，全然没有了盛夏的燥热。不考虑之前遇到的种种异状，就这样散散步感觉也挺好的。吴邪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应该问闷油瓶，但又想不起来自己要问什么，最后索性懒得再想。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步，靠近他耳边轻声说到，“别出声。”吴邪不明所以，但前面晃动的人影，很快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看穿衣打扮，应该都是学生，三五个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要不是他们的眼睛都没有黑眼仁，还真会让人以为是学校晚自习刚下课。吴邪跟着闷油瓶快步朝学校大门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越靠近门口，周围学生的数量越多。不过他们似乎看不见张吴二人，只在原地自顾自地说笑着。这多少让吴邪放心一些，等走出大门应该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眼看着还剩两三步，不等吴邪松口气，一个人冲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老板被吓得一激灵，忙用另一只手去扯开牵住自己手臂的人。回头时才看清，那人分明是一开始向自己问路的小姑娘。后怕的恐惧连带此时此刻的惊吓激得吴邪一身冷汗，他拼命的想要摆脱那个人的钳制。然而对方拼了命似的死拽着他，空洞的眼仁里竟流下两行血泪。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变得一片死寂，然后一点一点朝吴邪的位置靠拢过来。吴邪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总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自己的人。

　　月光之下，张起灵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小哥！张起灵！！！”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