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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9桶 打分:2 [2011-03-31 17:35:52]
MS攻受不明的说(汗独孤航的从军生涯没有因为跟的是陈则铭而蒙受战神眷顾。麒麟山救驾,场场都是硬仗。身为主帅近卫的他,也几乎立刻领教了马蹄飞扬过顶,马刀由上劈将下来的威力,步兵想在这种短兵相交的激战中活下来,运气和武功同样重要。独孤航首战即负重伤。身边的伤兵越来越多,治疗时发出的惨叫不绝于耳,可这些并不影响他专心思考——清醒的独孤航对那一刀恼恨不已,他怎会这等没用呢?直勾勾瞅着篷顶,直到眼中映出那张脸。陈则铭揭开单子,看他肋下的伤,吩咐身后“把他挪到我的帐篷去”独孤航本来灰白的脸有一瞬涨的紫红,恨不得夺过单子蒙在头上,憋了半天道“我不去”,却不敢看陈则铭。那两个人已经把担架抬了过来。陈则铭的帐篷虽然宽敞也有限,亲兵紧挨原来的床加了一张安排独孤航。陈则铭夜间或巡营,或筹谋策划,睡得不多,独孤航则伤口痛得睡不着。他在山中和陈则铭住了几年却少有这般接近。烛火微摇,二人有时视线相接,独孤航说不清哪里尴尬,只想立刻扭过脸去。他的伤势只可平卧,想背转过去是不可能的。一两日下来,便发明了假寐。不过纵使合上眼,他仍能“看见”陈则铭的一举一动。非但如此,他还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表情变化,脉搏跳动,温度气息。他相信只要伸只手指,就触得到陈则铭的铠甲,所以独孤航一动也不敢动,前额和后背都渐渐透出薄汗。虚实的界限往往取决于人的状态。失血过多,头脑就不会太清晰。独孤航不察自己被幻觉所扰,但觉辰光难捱,稍能行动便执意挪了出去。陈则铭见这孩子如此自律要强,当然欣慰。不久凯旋,因为迎接圣驾还朝,庆典格外隆重,独孤航着实开了眼界。他本为增长见识而来,现在他已从相去不远的距离见到了□□的主人——皇帝,又近在咫尺细看了各色达官显贵,他们都和村镇上的人迥然不同,但并不及他的大人。他的大人谦和地和这些人交际应酬,可他与他们是疏离的。那些人屡次崇敬艳羡的提到丹书铁券,也不为他的大人所看重。原来他的大人不仅仅有异于乡野匹夫,他轶世超群,即使华盖下的那个黄袍人其实也并不配他的屈膝叩拜。那个人的命还是他的大人救回来的,马刀底下,天子的脖子也不会比小兵的更结实。山中空寂的岁月令独孤航养成了思考的习惯。陈则铭和他的生活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是日复一日的活着,而过往的那些又被他刻意抹煞掉了,这样一来,剩下可供思考的都是些玄虚的问题。如果不是想来想去总绕不过自己或陈则铭,独孤航很可能会有所觉悟,成为高僧,宏儒什么的也不一定。只能说慧根天生,不是人人有的,独孤航没有。被近卫兄弟们拉着逛了京中几处好吃好玩的地方,独孤航开始不耐烦。如果他能做主,他会和陈则铭回山里再搭一座茅屋。可他知道,皇帝授了官职给他的大人,陈则铭每早都要上朝。除了高官厚禄,皇帝赏赐的金银布帛也非常可观,在从前,这些东西足够他惊诧到合不拢嘴,可从血雨腥风的战场走回来,他觉得也算不得什么,天子既然那样尊贵,命也物有所值罢了。私心里,那些都是绊脚石,横亘着,断绝了生活回归到他所熟悉并满意的轨道的可能。***************************************************************************适逢回京,又值休假,陈则铭嫌他总闷在府中。独孤航并无处可去,想来想去,一早牵了宝墨去郊外撒欢。宝墨通体漆黑,比一般的马高出一个头,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名副其实的宝贝。自从升为副将,在陈则铭身边的时候少了,大人的坐骑都要和他生份了。宝墨玩够了,一人一马回城,晌午不到。独孤航怕陈则铭再撵他出来,便有意徘徊逗留。途径一处卖豆花的摊子,一张长桌,两把条凳摆在树下,整齐干净。独孤航顿觉找到了打发时光的好所在。“万岁给他小妹子选的驸马是王大人,你说奇不奇?”“奇什么?”“以陈将军的功劳,万岁竟不与他联姻”“嗤”,笑的那个往碗内舀了勺辣油,边搅拌边道“怎么没联姻,你山里出来的人不明就里罢了”不单“山里人”,独孤航也被勾起了兴趣。那人呷了一口,故意压低嗓子“京城谁不知道陈将军是万岁的那个”“哪个?”“万岁爷雅好的那个,先是杨将军来着”,嘿嘿笑了两声,“万岁爷自己联的姻不比别人妥当”军中皆知他是陈则铭的心腹,谁会当他的面烂嚼舌根,加之独孤航不喜和人来往,今日竟头一遭风闻此事。那个,他是明白的。□□军规,营中不得携带妇女。俘虏,甚至新兵被侮辱的事,独孤航不止听过,还亲眼见过。记忆中的场景和耳边的话勾连在一起,被欺凌蹂躏之人的脸霍然间换了一张。刹时有如万只虫蚁噬心般的难受。独孤航手下一滑,热腾腾的豆花洒了满桌。“小哥儿,烫到没有?”独孤航回神方觉腿上火烧火燎,起来弹弹裤子,抬步便走。“小哥儿,钱…”摸出几个铜板,置在桌上。“小哥儿”独孤航回头,几乎要发火,却见宝墨还栓在树下。牵着马,两旁的房舍人物渐次扭曲虚浮,抬眼鲜红一溜宫墙。独孤航停下脚,正午的日头分外毒辣,晒得头顶足下滚烫,那些琉璃瓦像要融化沸腾一般,金黄碧绿,夺目刺眼,一层层往外溢。独孤航不知站着看了多久,眼泪顺着腮帮落了满襟。这件事他第一次听到,可又像知道很久了,这件事,他不能考证。次日清晨,顾伯见独孤航两眼肿得核桃大小,立刻要叫小厮请大夫,独孤航不肯。晚饭时,陈则铭叫独孤航走到亮处,独孤航本来只余道缝的眼睛完全睁不开。陈则铭拉着独孤航走到窗前,用身子挡住灯光。“仰头”牵着他的手有些茧子,但柔软温暖。面颊贴的很近,心口一酸,忍不住眼泪又扑簌簌滚了下来。“明天找大夫看看,不许倔强”。************************************************************************独孤航将膏药凑近火上小心烤化。冬天时陈则铭在黑山中箭,他总怕伤了筋骨落下暗伤。 “探马回报说律严亲自领兵增援” “嗯”很烫,也很麻烦,尤其行军途中。但那孩子犟,不让他做必定别扭的厉害。“冬天损失的将士都是精锐”“嗯”又应了一声,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回来,出征时京城已有杨柳抽绿,塞外依旧飞雪连天。“大人有什么打算?”“小航认为该怎样应对?”,陈则铭笑着盘膝坐正,他不好为人师,可独孤航更不好学,难得他张口讨教。“我听大人的”,犹豫了一下,“几位将军非叫我来问,我推脱不过”“听我的?”,陈则铭蹙起眉头。独孤航现在独当一面,几次领兵对敌,甚有机变,却怎么总似心不在焉。初始以为那孩子因出身微贱,才格外拼命欲出人头地,渐渐察觉,军功对他竟是可有可无的。“当你家大人真是武曲星转世投胎?”“呵呵”,独孤航笑出了声,他肤色黧黑,脸蛋被火烤得红彤彤的,咧嘴露出牙齿又齐又白。虽然平素人前性子冷硬,这一笑却又是那个憨厚朴实的少年郎了。“你就说我自有主张吧”本来还要责备他几句,也只好作罢。独孤航起身告退。“等等”陈则铭也站起了来,将手伸到独孤航的头顶,和自己比了比,“个子怎没见长呢?”独孤航削肩细腰,冬衣和铠甲之下,仍见比人生得纤瘦。陈则铭自己么儿幼弟,被家人疼爱着长大,日子长了,不觉待独孤航的心意便如出一辙。思及实未尽到教养之责,不免心疼愧疚。转念属下们的疑虑,苦笑这战神传说不知还能蒙混多久,黑山一役虽照例完胜,肩上中的那支箭到底对士气造成了影响。大漠茫茫,双方短暂的接触,大多时间都在试探,等待,和周旋。待胜负分晓,已然草长莺飞。这个时节,人心多半是痒的,何况大战不死,得胜还乡,士兵们松弛散漫不说,长官自陈则铭起皆视若无睹,不加禁管。这样,独孤航日间在马背上数着北飞的雁儿,时不时打个瞌睡,虽无聊却写意。当陈则铭问他是否喜欢从军打仗,独孤航望着远处营中的篝火,头脑空空,根本没考虑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陈则铭直视他的脸,他方觉对方需要一个严肃的答复。喜欢?他不是浑不怕死,更怕陈则铭会死。陈则铭中箭时,他离得不远,可战场上,几丈开外就隔了刀山血海,只恨不能胁下生翅,却杀红了眼也到不得近前。接着他做了几夜梦,不是陈则铭被箭射死了,就是被刀砍死了,马蹄踏过陈则铭的尸体,他失声尖叫,醒来冷飕飕一身的汗。而这样的噩梦现实中确有成真的可能。不喜欢?他不喜欢京城。略待的久了便惶恐,非队伍出了城门才心安。“说不清”仔细想过,独孤航据实以告。“那就解甲归田,成个家,过安宁日子”独孤航瞬时圆睁了眼看陈则铭,陈则铭则用眼神告诉他,你没听错,这就是我的安排,不容更改。风中混着草香,他欢欢喜喜随了大人遛马,究竟做错了什么?大人要赶他走,究竟他哪里不好了?那个问题,一定是那个问题,他答错了。“大人说,保家守土是男人份内的事”独孤航克制着,不让声音显出异常。“小航已经尽到了本分”肩上的手总让他温暖,踏实,到有点儿心悸,可现在它要把他远远推开。“我不走”独孤航咬紧牙关,阻止它们磕碰着发出声响。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甚至战死都要比这样好。“…谋反…败了会株连九族…千刀万剐…即便侥幸成了…”陈则铭的视线已经穿越他的身体指向未知。“我要谋反”陈则铭的目光又回来了。“我不怕千刀万剐”这很像那孩子会说的话,料不到的是独孤航对“谋反”的反应,确切的说,独孤航对这天下大不韪没有任何反应,陈则铭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悦。独孤航看到陈则铭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本来松了口气——原来大人不想连累他,而他已经表白不怕连累——却忽见陈则铭一脸厌恶,这令他从对话伊始便勉力维系的神志骤然崩溃。沧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捧在手中,独孤航重重跪在了陈则铭的面前,其意不语自明。**********************************************************************精铁头盔上拂动的黑缨,笔直肩背上的黑斗篷,还有宝墨黑缎子般油光闪亮的皮毛,打第一眼起独孤航就没看够过。相遇之初,陈则铭的形象远没这等华丽,他尚清楚和他分属两个世界,全无交集,何时起他以为他们的距离只有马尾到马头那么接近呢?是什么让他以为已紧紧站在陈则铭的身后呢?苦习数载渐成的武功?斩落剑下越来越多的匈奴首级?还是初次带兵得胜后从陈则铭手中接过的那碗酒?无论什么,他都错了。相比追究错觉的根源,当务之急是如何扭转陈则铭的心意——他以死相逼,大人暂时无奈,但以后怎么办?独孤航搜肠刮肚的寻思对策,一遍一遍回想那晚的经过,即使陈则铭那个厌恶的表情一再跃现也在所不惜。那样的表情曾即可催生了他血溅当场的冲动。回头看来,这是对他强求的惩罚——人家乐意施舍,你捧不捧着碗都不大要紧,不乐意呢,牵衣长跪倒可能招致拳脚相加。陈则铭的厌恶比他遭遇的任何拳脚都厉害万倍,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承受第二次,可另一方面,他求的不是一粥一饭,他不能放手,绝无可能。独孤航哪里还打得着瞌睡,连夜里也全睁着眼,人迅速萎靡下来。开始有人问他是否生病,问了几次,并不刨根追底。非是人情淡薄,恰恰相反,军人武夫总多些豪情热血,既然独孤航眼内心中除了他的大人不留半分余地,别人亦犯不上倾心吐胆和他结交。而言青也许是个例外。“又发什么呆?亲兵们打了些野味,人都齐了,就缺你。”对于陈则铭倚重的先锋官,独孤航不好怠慢,而且他和言青比旁人相熟。“还是小言面子大”众人吃的高兴,见他们过来闹嚷嚷上前招呼。独孤航远远捡了一处坐下。火上哔哔碌碌烤的不像山鸡野兔,营地周围已见村舍,只怕是士兵们偷抢的家畜。吃到嘴里果然是羊肉,而言青的另只手里端着碗米酒。独孤航看看言青,上面开了禁,下头更闹得欢了。言青眨眨眼,笑道“老弟可别告诉大帅,这一碗值五十鞭子,吃了不必回家和娘子亲香了”他眉毛挑着,青色的话说得活泼有趣。独孤航接过喝了两口,甜甜的不能浇愁。“莫非你做错了事,被大帅责怪?”,言青挨着他坐下。“…不是责怪…”,比责怪严重得多。“大帅待你,我们看在眼里,亲生儿子不过如此”独孤航慢慢抬起低垂的眼,微红着眼圈告辞。言青看着细瘦的身影走远,小口小口饮独孤航碗里的残酒,直到人叫他道“又有肉熟了”。争取Y完(握拳@@@@@@@@@@@@@@@@@@@@@@@@@@@@@@@@@@@@@@@萧陈萧定坐在轿中,一手扶着腮,头微微偏着。那个人就在身后的另一顶轿中,他止不住又勾起嘴角,捆得结结实实,这心总算落了地,倘若不经历此事,不是此时,不在此地,怎么知道它竟一直虚悬着。“…呵呵…”,曹臣予挑起轿帘,恰听到萧定的笑声,再退下已然迟了,所幸皇帝也未见怪,只略正色问道“什么事?”“奴才请示陛下,…他是否随同陛下回宫。”“这个”,萧定将到口边的“自然”二字又咽了回去。从城门到宫门颇有一程,曹臣予见萧定犹豫,识趣的将轿帘放下。寻到后怎么对付那个人,萧定这两年颠来倒去想过许多法子,总要让他如脱胎换骨一般,他不是诈死吗,就让他尝尝再世为人的滋味,否则,胸中这口闷气如何出得!既要失而复得,便容不得半点虚与委蛇。山河皇权都完璧收锝回,何况他一个陈则铭。“陈则铭”,萧定换了只手,将头偏过另一半,眉峰蹙着,错了,不该降尊纡贵,亲临城门的。那个不识抬举的,萧定狠狠咬了下唇一口,这下可被他抬举得高了,想必正在得意吧。适才他看自己的神色殊为不忍,自己竟甚受用,朕为君,他为臣,好比父子夫妻,上下主从已定,怎可任由他拿腔做调,此番更错的离谱,他可怜自己,可怜什么?风中萧索,身子垮了,说一句话嗽两三声?还是没事干了,多少年惦记着个死人?!萧定越往下想,眼色越阴沉,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曹臣予在轿外听得清楚,只待里面招唤,又过半刻,终究自作主张将轿帘撩开一线,萧定手里的白帕子已染了红。“把人送回郡王府”曹臣予一向贴身伺候,看情形知道还有吩咐,果然,萧定强忍住咳嗽,又低声道:“带陈府的小王爷和陈氏回宫”先听萧定吩咐将陈则铭安置在郡王府,曹臣予不免觉得棘手,纵使布置再多暗卫,难保一个疏忽把人丢了,以皇帝对此人的执着,丢了人不啻丢了自个的脑袋。又听将陈则铭的儿子带回宫做质,着实舒了口气,又不免提心吊胆起来,只怕皇帝这一番折腾,又要生出多少事端。皇帝身子骨已经不好了,他可要自知才好。而那轿中之人五指攥着沾血的帕子,恨了一回,又笑一回。是谁哭着喊着要出头?风头出尽了想远走高飞,哪有那么便宜?没听过瓦罐不离井边碎吗?当年那样争,也没和杨梁走得成,朕既离不开这朝堂,你也离不开战场,便是死,也得穿着朕赐的铠甲死,所谓的佳话啊,萧定揩了揩嘴角,这才是佳话。********************************************************************** “好”这声叫好本不高,更兼叫好之人中气不足,传入耳中宛若只余细弱一缕,可其中凛冽并未稍减。陈则铭放下手中单刀,转身几步,向立在亭榭之中的皇帝跪了下去。萧定道了句“免了吧,朕今日微服”,便再不作声,两人在近午的日光里默默相对。萧定一袭宝蓝色长袍,映着身后波光点点的池水,颜色格外潋滟。不过引起陈则铭注意的却是罩在袍外的黑貂皮坎肩。自被识破,软禁府中月余,已到了春暮夏初时节,他怎还需穿成这样。惊诧之下,要说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陈则铭自然不知道,那日回到宫中,萧定再度呕血,昏迷了整整一日,病势十分凶险。恢复后,御医们皆言需加倍调养,萧定却不以为然,除了依旧剐心剐肺的冷,此次昏迷更像黑甜一觉,醒来不仅脑子清明,四肢也是轻快的。萧定趁着身体舒坦,等不及要把一直迁延的几件大事理出来。太子委婉劝谏两回碰了钉子,众人哪还敢多嘴。其间陈则铭几次经曹臣予求见,萧定亦无暇理会。当然,郡王府暗卫日日来报陈则铭的起居,他总有时间听的。“过了子时还未熄灯”“晨起不再练拳”“园内舞刀砍了一株树”砍了一株树,萧定停下批折子的朱笔,看了那影卫一眼。次日早朝后,换上便装,来到郡王府。他见陈则铭时,那人白衫白裤,手执单刀正舞得虎虎生风。地上一圈榴花,也不知风吹落的,还是…….萧定联想影卫的报告不觉好笑的很。及至陈则铭近前叩拜,他却不肯假以颜色。“坐下说话”这座府邸经他几次降旨,扩建得十分宏大,一路走来腿脚酸痛。那人却只立着不动,如此又僵持了半晌。萧定斜倚阑干坐着,也不急。陈则铭低着头,恰见萧定顺着阑干垂下衣袖,随风翩翩扬起。如果扯住这段袖子,苦苦哀求,是否能挽回青青出家为尼的命运。老管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陈则铭好似瞬间挨了一记闷棍,只是难受,却辨不清具体何处疼痛。萧定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他的家人,哪怕她母子二人被带入了宫,他也不曾真的担心。可听说青青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太妃收为义女,择日出家为母妃祈福后,他再也睡不安稳了。“你信了!你又信了!!!”,他冷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牙关还紧咬着,头又开始痛。他怎么又信了他呢?陈则铭大口喘着气,头痛欲裂。这个人生性凉薄,心肠狠毒,半世恩怨纠葛之后,他竟还有挽住他衣袖的妄念。“万岁仁慈”他在萧定的脚前跪了下去。********************************************************************** “朕既仁慈,爱卿为何还要弃朕而去呢?”萧定的双目极为明亮有神,瞳仁的颜色却较常人生得略浅,此刻眯着眼,在陈则铭看来,活脱脱如只戏鼠的猫儿一般。纵使结局莫测,套路还是熟稔的。“臣罪该万死”陈则铭额头尚未触地,直觉萧定冲自己俯下身来,便将身子向后挫,发髻却已被萧定抓在手里。“还敢躲!”,闻言一个失神,头发覆在脸上,簪子被取了下来,头顶凉凉的,是萧定插入发间的手指。“不落发就落头”陈则铭猛地扬起头,满腔的怒火再难忍耐。萧定安抚似的拍拍陈则铭的脸,边将他乌油油的青丝往耳后拢,边柔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为娘的,为保儿子平安,什么都肯依,只是不知,当爹的,疼不疼儿子?”。威胁之意,不言自明。明明身处风和日丽的园林,却恍然回到了那间阴暗的御书房。二十年前,以他的老父做饵,二十年后,拿他的幼子相要。真该一剑杀了这个恶人!可又苍天保佑,万幸没伤了他的性命。萧定是真命天子不错,只不过,他,凭什么就注定是任由天子践踏的鞋底泥!“你究竟还要怎样?!”一股辛酸涌上喉间,说话的声音也变了。看那个人满脸委屈不甘,萧定心里冷笑,假老实!被皇帝欺负算欺负吗?雷霆雨露,都该乖乖承恩,他竟毫厘不爽的欺负回来,临了还要划清干系。“把欠下的还清,朕放你一家远走高飞”陈则铭料不到陡然间峰回路转,不由愣了。萧定趁机将脸凑过去,咬住了陈则铭的嘴。萧定冰冷的唇舌透着淡淡的腥甜,像夜间吹过战场的风。萧定和战场都是残酷的,但日久侵银,还是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当萧定的手探入衣中,陈则铭摸索着解开了对方的腰带。他的主动配合令两人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欣愉。“爱卿还要走吗?”猫儿收起了爪子,慵慵懒懒。饶是陈则铭不擅揣测萧定的心思,也晓得不该答是。可萧定一去,便不知何日再能得见,倘若其时青青已被遣入空门,岂不晚了。犹豫再三,到底忍不住:“陛下方才说,臣若还清…”一语未了,萧定暴跳起来,喝道“你拿什么还!”“你…”指点着陈则铭,萧定还要说话,却突然回手,捂嘴咳起来,直咳到腰也弯下了。一声接一声隔着布料的闷响,听得陈则铭心惊胆战,待要不顾衣衫不整去找人传御医,那声音总算渐渐止住了。陈则铭欲问他感觉怎样,却被死死盯住。萧定脸色青白,颧骨处却晕着两片酡红,陈则铭不免担心,可其上那对阴狠的眼睛偏偏是他平生最恨的,就硬下心肠,冷冷地回瞪了过去。“秀色可餐,就把正经事给忘了”眼中含笑,萧定倏然换了副表情道。陈则铭知道不过又设计整治自己,却也无奈,索性不理不睬。只听萧定叹了口气“如今宗室凋零,朕也仅有太子一个儿子,实非国家之幸”。顿了顿,又道“爱卿之子,聪明伶俐,朕有心收于膝下,赐予国姓”陈则铭呆若木鸡,努力思索,直到萧定嘻笑着抚摩他的后背,仍似一个字也听不懂。“朕还怕爱卿舍不得,没想到爱卿欢喜得话都不会说了。往后他就是朕的儿子。普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福气。朕待爱卿好不好?”**********************************************************************展眼荷叶田田。萧定那日去后便未再来,陈则铭欲知青青母子的消息,惟有向老管家问询,顾伯只说正在打听。可见他无意常流露出落寞之色,陈则铭已猜出八九分。顾伯从小跟随陈父,早把陈府当成自己的家,相比陈则铭出生入死,几经沉浮,老人家反把这个家看得更重,一朝没了,自然伤心。陈则铭渐渐房门也懒得出,捧着酒壶从早喝到晚,喝到大醉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酒醒了,竟盼望头痛发作,毕竟痛可以证明一个人还活着。可越想它发作,那旧疾越藏的无声无息,以至陈则铭觉得万事万物皆要离他而去。正当此时,萧定却又来了,携了酒馔,要与他小酌。萧定每次只将杯子送至唇边,抿上一抿,陈则铭则命侍从换了大杯,空了又满,除却饮酒,头也不抬。要再续杯时,手被萧定按住了。“这般饮酒无趣,此物正好助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纸笺,递于陈则铭。陈则铭展开一看,满书旷古圣德等语,原来是颂扬皇帝收养抚育平虏郡王遗孤的奏折。“这样的折子案上摆不下。地上还堆了这么高”萧定笑着用手比了比。“朕早年行事过于严苛,近来每思弥补,人心却轻易扭转不过来,经此一举,可再无人疑惑了”言毕又轻笑几声。陈则铭听着刺心刺耳,将折子往桌上一撂,起身便走,萧定也不拦。只是那日以后,萧定便来得勤了,所携之物也渐次五花八门,新鲜茶果,箫琴乐器,乃至宝剑良驹,偶然待的晚了,就留在府中与陈则铭同寝。陈则铭虽深恨箫定,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个人陪着,纵使下一刻死在他手里,也比独自游魂野鬼似的飘荡无依强些。借着月光看箫定熟睡的脸,安静尊贵,既不狠,也不恶,一如静华宫中手执经书时的模样。如今与他的情形,恰如当年魏王与废帝调了个过子。想来废帝处境之艰险比他今日尤甚,却沉着筹划,终于解脱,那么他,难道再反一次?再反一次,哈哈,谁说他沉闷无趣,不会说笑,他实在想出了天下第一的大笑话!这么想着,陈则铭纵声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眶溢了出来。箫定正做好梦,却被吵醒,甚为不满,皱眉道:“别笑了,哪个后宫这样放诞”原本止也止不住的笑声刹时歇了,陈则铭凶狠地抓住箫定的手腕,将他从榻上拎了起来。“杀了我”从喉咙里压着发出的声音像野兽威吓的低吼。箫定眯着眼,抿着嘴,以他的经验,他的好梦注定做不长的。“要么放了我”箫定会心地笑了笑“你去南疆吧”**********************************************************************南疆的土是红的,天蓝的化不开,偶然飘过两片云,风一吹就散了,陈则铭不喜欢这里。□□重文轻武,陈则铭的祖父和父亲皆事文职,他的从武在意想之外,既基于匈奴的频繁进犯,也出于陈睹报效国家的赤诚。马革裹尸那样的前景并非寻常父母所能接受的,何况还是唯一的爱子。可最初的设想毕竟不同,陈则铭自幼也经史子集一路读下来,奈何总不会吟咏风月,戎马多年以后,季节轮回,气候变化更统统演变成行军布阵需要考量的因素,别无他意。这有几分像他和权势的关系,如影相随了半辈子,却始终形同陌路,无论对弈者是萧定,杜进澹那样的顶尖高手,还是萧槿那样的懵懂少年,他都满盘皆输,直输到孑然一身,姓名也没了。那么身处何乡还有什么相干呢?陈则铭摸摸战马的额头,可他确实不喜欢南平郡,而且与战事无关。有时会想起郡王府的景致,彼时被困其中,担忧妻儿,自然无心赏玩,现在回想起来,那座府邸不但宏大,而且秀丽。尤其记得那一池荷花,雨后鲜嫩欲滴,萧定兴之所至,便要泛舟,水上风凉,溽暑长夏中得此一刻有胜千金,此还是萧定的原话。那一日的萧定格外高兴,取来玉笛,宛转几声,问道“此调如何?”,他信口答好,萧定却放下笛子,淡淡道“容易伤了气”。府中相处日久,才发现萧定音律丹青亦精,十足的堪称一个风流天子。两剂三度寒梅却于盛年败坏了他的健康,即使服过解药也无可挽回,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难怪萧定闻言要暴跳起来,他果然还不清。所以要夺走他的儿子,拆散他一家骨肉,往事历历,这个人行事何止严苛,又岂会生出什么弥补之心。可这样的萧定到底留下他的性命,甚至让他重新掌兵,他还赐了他一个名字——阮重来。重新来过,萧定要他重新来过吗?假使真能重来,他一定不要遇到这个人,最后一役出奇制胜,固可成就一代将星,彪炳史册,那五十万青年子弟却无论他做什么也活转不过来了,人死不能复生啊……又或者他的意思是要与他重修君臣之义?他暗示他会重新信任重用他?!一道霹雳划过脑际之后,陈则铭露出苦笑,萧定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几句温言软语便引得人跟从他的脚步,及至走着走着,他再猛一转脸,恶意质问“你是傻的吗?”马鼻中的热气喷溅到手心里,陈则铭的心中已乱了方向。**********************************************************************回到郡守府中,月上枝头,晚饭时候已经过了。陈则铭自去伙房欲寻些剩下的饭菜,却被伺候郡守的小童唤住,称大人等他一同用饭。阮重来的身份不过七品军曹,郡守乃是他的顶头上司,想因萧定有书信知会,以至做上司的反待属下恭敬有加,俨然将他当作了钦差大老爷。不过,陈则铭也看出那郡守最关心的仍是如何平边剿匪,其人确如萧定所言,外圆内方,并非庸碌之辈。只可惜他所辖的南平地处边陲,山穷水恶,民族杂居,历来不太平。这些年,□□不断在北方和匈奴交战,此郡惟因征丁征税才在朝堂偶被提及。丁税自是征不齐的,难为这位张大人周旋了这许多年。陈则铭初见他布衣敝履,自称“本官便是南平郡守张涛”,着实错愕。待要行礼,张涛早将他扶住,携手边向里让,边一口一个“阮兄”,又或“重来”,有如久别重逢般的亲热,落了座,连呼小童上好茶,备酒饭。反倒小童反应冷淡,下去半晌端上两个茶盅,内盛的竟是白水。张涛饮了一口,浑然无觉,仍笑让陈则铭喝茶。陈则铭不由细品对方,喜形于色却态度恳切,分明和他一般年龄,久处官场的人了,因为生得一张娃娃脸,显着一二分稚气。韦寒绝他日年长,想必就是这个人的模样了。此念一生,也觉得张涛亲切,便应其所请,在郡守府中住了下来。张涛向陈则铭碗中夹了一根菜,问道“重来今日又有收获吗?”此举本令陈则铭十分别扭,可张涛做起来一派自然,几顿下来竟成了习惯。“看中几处子弟不错,但不知大人对新兵的吃住供给有何打算?”“难为重来想得周到,我的奏折已于前日送出,不如我们一边召集训练,一边等回复,免得虚耗时日”。陈则铭暗道,你自己吃的茶酒还赊欠着,怎么说话这样轻松。张涛这郡守做的狼狈不假,可大肆渲染与他看,必定算准天子既派人来,便有治理之意,先由他实情上报,再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着急的就是他这个天子近臣,如此不愁拨不下钱粮。陈则铭也确如张涛所想,通过密报,请求萧定调配物资。不过萧定昨日驳斥的回信却是张涛料不到的,陈则铭也不可能拿给他看。满满两页,洋洋洒洒,你是摄过政的,朝廷有钱没钱还不清楚?许你戴罪立功,别再讨价还价,若当不了这个差,趁早还京,莫耽误了朕另择贤能。萧定的亲笔陈则铭看过几回,纵使涉及重赏重罚,也言简意赅,不露声色,像这样下笔千言的还是头一遭。拆读此信,那个人呼之欲出。饭后闲聊几句,回至房中,陈则铭不觉将那封信从枕下取出,从头到尾又读了两遍。上床合了眼,辗转难眠。中夜挑灯,砚墨,蘸笔,出神半日,抬头惊觉天际已然透白。Ps:官名网上搜的,驴唇马嘴,姑妄言之(掩面**********************************************************************“布置影卫,朕要出宫”曹臣予猜不出,除了郡王府,皇帝还要微服去哪。陈则铭数月前就离京了。皇帝的身体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奇迹般的恢复许多,杨如钦死后,明了其中奥妙的只剩曹臣予,他现在完全相信心病还需心药医,陈则铭之于皇帝既是病,也是药。所以当安排停当,皇帝换好骑射的便装,内侍牵来马匹,曹臣予预感事情不妙。他用余光瞥见皇帝也在瞅那匹马,那样的眼神令他马上垂下了双眼。那是大宛贡马中最俊的一匹,皇帝亲自挑中赏给了陈则铭,他闹不清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确定的是陈则铭离京骑的不是这匹。“曹臣予!”萧定咬着牙,他想说“牵下去宰了,炖肉分与宫人吃”,胸口气血翻涌,但脑中仍存有一线清明,这个命令传出去很容易让人回忆起他年青时候的乖戾。捏了捏拳,“移驾御书房”他已经修炼了好几年,不能眼看得道,却为芝麻绿豆大的琐事毁了来之不易的道行。可看着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奏折,萧定意识到他今天的第二个决定也是错的。陈则铭现在的品级无权呈奏皇帝,所以他特意命他有事密报,可他的密报呢?还是送报的人都死在了路上?!无欲无求的人是没法摆弄的,只有取夺之间才能辖制收服一个人,软禁他是为了放他之日,他会感恩戴德,领悟他的性命,自由,前途都是他给的;再进一步,这回给了,下回也可能收回去,陈则铭应该诚惶诚恐,死心塌地,而不是披着忠厚的外衣跟他耍花枪。可种种迹象表明他失算了,那个人冥顽不灵的劲头又上来了。萧定此刻的感觉如同鼻子狠狠撞在了石头上。他心情恶劣,需要宣泄,于是当门吱呀一声开了道逢,他马上决定重罚那个毛手毛脚的宫人。从开启的门缝探进了个小脑袋,然后打扮齐整的恭亲王萧平安就把整个身子都挤了近来,他本来的名字是陈平安。“你爹是混蛋”萧定眼含怨怒瞪着小儿。小孩子对成年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可这个孩子被呵护得太周全了,他的生母是个极其柔顺的人,现在抚养他的母后也出名的温婉。皇后渐入中年,早绝了子嗣的念头,这个孩子就像从天而降的珍宝,慰藉了她平生的寂寞,实在怎么疼爱都不过分。这样的平安无法对萧定的恶意作出应有的反应。恰好相反,他感到困惑,父皇不就是爹爹吗?经过有意无意的指引,他现在相信这个穿明黄袍子的男人是他的父亲。“爹爹是混蛋?”他蹙着小眉头,将一根手指含进口里。萧定再次有了碰壁的感觉。“大混蛋”萧定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一下有些重了,鼻头儿都红了,平安在去留之间犹豫不决。他的眉眼已经充分显出陈则铭的轮廓,行为却如此娇憨,那个家伙小时候竟如此可爱!萧定忍耐不住在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顺势高高举起转了几圈,抱在怀内道“爹爹领你到花园淘兔子去”。哎,可能烂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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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回复 [2011-03-31 19:34:36]
我觉得9桶的独孤X陈比萧陈更萌啊~,有时候9桶的某些话总让我觉得深有感触呢^^这么总结一下真好,可惜咋没新的的~~~~~~~~~
1 [投诉]
[2楼] 网友:木木 [2011-03-31 22:55:42]
再萌也还是期待着萧陈的琐事呢,自家孩子看长大的阿
[投诉]
[3楼] 网友:周 [2011-04-01 18:10:44]
战友啊!
[4楼] 网友:周 [2011-04-01 18:16:10]
小陈是食物链最底层,啊哈哈哈哈。(就是故意逗你的,滴)
[5楼] 网友:9桶 [2011-04-01 22:06:34]
小渣内在里伤感又荡漾,偷大多少也有一点?(奸笑,要不怎么那么传神独孤只有一根筋,哎,这个傻孩子,刚好某桶偶然也好钻个牛角什么的,穿上一个人的鞋,就理解了他要走的路,独孤为啥杀掉小杨,不杀才怪> <ps:周是偷偷写文吧里的周吗?很喜欢那幅杨梁,一下子就和文里的杨梁对上了;实在是把小陈想得太好了,总感觉神态该是这样的或那样的,结果MS成了蔷美人= =
[6楼] 网友:9桶 [2011-04-02 18:33:49]
又写了一点,先贴在“独孤篇下”那一章(此贴过长,影响采光战友们加油!可偷大说完结后,还是有些无力感呀.......
[7楼] 网友:akamoon [2011-04-03 15:10:02]
大人一定要给力呀,老大的完结不啻当头一棒,感觉YY还么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实在难受呀!!
[8楼] 网友:好 [2011-04-18 23:58:16]
9桶写的陈平安真可爱。继续啊!不要烂尾
[9楼] 网友:fitz [2011-04-19 13:26:07]
啊, 千万不要烂尾呢。很想看到萧陈在重遇后的情况啊…而且陈平安好象很可爱^^ 哎…说不定萧定终于能从孩子身上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10楼] 网友:好 [2011-04-20 23:38:27]
还没下文?大人写得真好
[11楼] 网友:好 [2011-04-21 00:13:32]
怎么没有后续了?大人写的真好
[12楼] 网友:,, [2015-05-01 08:20:04]
后面呢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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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9桶 打分:2 [2011-03-31 17:35:52]
MS攻受不明的说(汗
独孤航的从军生涯没有因为跟的是陈则铭而蒙受战神眷顾。
麒麟山救驾,场场都是硬仗。身为主帅近卫的他,也几乎立刻领教了马蹄飞扬过顶,马刀由上劈将下来的威力,步兵想在这种短兵相交的激战中活下来,运气和武功同样重要。
独孤航首战即负重伤。身边的伤兵越来越多,治疗时发出的惨叫不绝于耳,可这些并不影响他专心思考——清醒的独孤航对那一刀恼恨不已,他怎会这等没用呢?
直勾勾瞅着篷顶,直到眼中映出那张脸。陈则铭揭开单子,看他肋下的伤,吩咐身后“把他挪到我的帐篷去”
独孤航本来灰白的脸有一瞬涨的紫红,恨不得夺过单子蒙在头上,憋了半天道“我不去”,却不敢看陈则铭。那两个人已经把担架抬了过来。
陈则铭的帐篷虽然宽敞也有限,亲兵紧挨原来的床加了一张安排独孤航。陈则铭夜间或巡营,或筹谋策划,睡得不多,独孤航则伤口痛得睡不着。
他在山中和陈则铭住了几年却少有这般接近。烛火微摇,二人有时视线相接,独孤航说不清哪里尴尬,只想立刻扭过脸去。他的伤势只可平卧,想背转过去是不可能的。一两日下来,便发明了假寐。
不过纵使合上眼,他仍能“看见”陈则铭的一举一动。非但如此,他还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表情变化,脉搏跳动,温度气息。他相信只要伸只手指,就触得到陈则铭的铠甲,所以独孤航一动也不敢动,前额和后背都渐渐透出薄汗。
虚实的界限往往取决于人的状态。失血过多,头脑就不会太清晰。独孤航不察自己被幻觉所扰,但觉辰光难捱,稍能行动便执意挪了出去。陈则铭见这孩子如此自律要强,当然欣慰。
不久凯旋,因为迎接圣驾还朝,庆典格外隆重,独孤航着实开了眼界。他本为增长见识而来,现在他已从相去不远的距离见到了□□的主人——皇帝,又近在咫尺细看了各色达官显贵,他们都和村镇上的人迥然不同,但并不及他的大人。
他的大人谦和地和这些人交际应酬,可他与他们是疏离的。那些人屡次崇敬艳羡的提到丹书铁券,也不为他的大人所看重。
原来他的大人不仅仅有异于乡野匹夫,他轶世超群,即使华盖下的那个黄袍人其实也并不配他的屈膝叩拜。那个人的命还是他的大人救回来的,马刀底下,天子的脖子也不会比小兵的更结实。
山中空寂的岁月令独孤航养成了思考的习惯。陈则铭和他的生活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是日复一日的活着,而过往的那些又被他刻意抹煞掉了,这样一来,剩下可供思考的都是些玄虚的问题。如果不是想来想去总绕不过自己或陈则铭,独孤航很可能会有所觉悟,成为高僧,宏儒什么的也不一定。只能说慧根天生,不是人人有的,独孤航没有。
被近卫兄弟们拉着逛了京中几处好吃好玩的地方,独孤航开始不耐烦。如果他能做主,他会和陈则铭回山里再搭一座茅屋。可他知道,皇帝授了官职给他的大人,陈则铭每早都要上朝。除了高官厚禄,皇帝赏赐的金银布帛也非常可观,在从前,这些东西足够他惊诧到合不拢嘴,可从血雨腥风的战场走回来,他觉得也算不得什么,天子既然那样尊贵,命也物有所值罢了。私心里,那些都是绊脚石,横亘着,断绝了生活回归到他所熟悉并满意的轨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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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回京,又值休假,陈则铭嫌他总闷在府中。独孤航并无处可去,想来想去,一早牵了宝墨去郊外撒欢。宝墨通体漆黑,比一般的马高出一个头,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名副其实的宝贝。自从升为副将,在陈则铭身边的时候少了,大人的坐骑都要和他生份了。
宝墨玩够了,一人一马回城,晌午不到。独孤航怕陈则铭再撵他出来,便有意徘徊逗留。途径一处卖豆花的摊子,一张长桌,两把条凳摆在树下,整齐干净。独孤航顿觉找到了打发时光的好所在。
“万岁给他小妹子选的驸马是王大人,你说奇不奇?”
“奇什么?”
“以陈将军的功劳,万岁竟不与他联姻”
“嗤”,笑的那个往碗内舀了勺辣油,边搅拌边道“怎么没联姻,你山里出来的人不明就里罢了”
不单“山里人”,独孤航也被勾起了兴趣。
那人呷了一口,故意压低嗓子“京城谁不知道陈将军是万岁的那个”
“哪个?”
“万岁爷雅好的那个,先是杨将军来着”,嘿嘿笑了两声,“万岁爷自己联的姻不比别人妥当”
军中皆知他是陈则铭的心腹,谁会当他的面烂嚼舌根,加之独孤航不喜和人来往,今日竟头一遭风闻此事。
那个,他是明白的。□□军规,营中不得携带妇女。俘虏,甚至新兵被侮辱的事,独孤航不止听过,还亲眼见过。记忆中的场景和耳边的话勾连在一起,被欺凌蹂躏之人的脸霍然间换了一张。刹时有如万只虫蚁噬心般的难受。
独孤航手下一滑,热腾腾的豆花洒了满桌。
“小哥儿,烫到没有?”
独孤航回神方觉腿上火烧火燎,起来弹弹裤子,抬步便走。
“小哥儿,钱…”
摸出几个铜板,置在桌上。
“小哥儿”
独孤航回头,几乎要发火,却见宝墨还栓在树下。
牵着马,两旁的房舍人物渐次扭曲虚浮,抬眼鲜红一溜宫墙。独孤航停下脚,正午的日头分外毒辣,晒得头顶足下滚烫,那些琉璃瓦像要融化沸腾一般,金黄碧绿,夺目刺眼,一层层往外溢。
独孤航不知站着看了多久,眼泪顺着腮帮落了满襟。
这件事他第一次听到,可又像知道很久了,这件事,他不能考证。
次日清晨,顾伯见独孤航两眼肿得核桃大小,立刻要叫小厮请大夫,独孤航不肯。
晚饭时,陈则铭叫独孤航走到亮处,独孤航本来只余道缝的眼睛完全睁不开。陈则铭拉着独孤航走到窗前,用身子挡住灯光。
“仰头”
牵着他的手有些茧子,但柔软温暖。面颊贴的很近,心口一酸,忍不住眼泪又扑簌簌滚了下来。
“明天找大夫看看,不许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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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航将膏药凑近火上小心烤化。冬天时陈则铭在黑山中箭,他总怕伤了筋骨落下暗伤。
“探马回报说律严亲自领兵增援”
“嗯”
很烫,也很麻烦,尤其行军途中。但那孩子犟,不让他做必定别扭的厉害。
“冬天损失的将士都是精锐”
“嗯”
又应了一声,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回来,出征时京城已有杨柳抽绿,塞外依旧飞雪连天。
“大人有什么打算?”
“小航认为该怎样应对?”,陈则铭笑着盘膝坐正,他不好为人师,可独孤航更不好学,难得他张口讨教。
“我听大人的”,犹豫了一下,“几位将军非叫我来问,我推脱不过”
“听我的?”,陈则铭蹙起眉头。独孤航现在独当一面,几次领兵对敌,甚有机变,却怎么总似心不在焉。
初始以为那孩子因出身微贱,才格外拼命欲出人头地,渐渐察觉,军功对他竟是可有可无的。
“当你家大人真是武曲星转世投胎?”
“呵呵”,独孤航笑出了声,他肤色黧黑,脸蛋被火烤得红彤彤的,咧嘴露出牙齿又齐又白。虽然平素人前性子冷硬,这一笑却又是那个憨厚朴实的少年郎了。
“你就说我自有主张吧”
本来还要责备他几句,也只好作罢。独孤航起身告退。
“等等”
陈则铭也站起了来,将手伸到独孤航的头顶,和自己比了比,“个子怎没见长呢?”
独孤航削肩细腰,冬衣和铠甲之下,仍见比人生得纤瘦。陈则铭自己么儿幼弟,被家人疼爱着长大,日子长了,不觉待独孤航的心意便如出一辙。思及实未尽到教养之责,不免心疼愧疚。
转念属下们的疑虑,苦笑这战神传说不知还能蒙混多久,黑山一役虽照例完胜,肩上中的那支箭到底对士气造成了影响。
大漠茫茫,双方短暂的接触,大多时间都在试探,等待,和周旋。待胜负分晓,已然草长莺飞。这个时节,人心多半是痒的,何况大战不死,得胜还乡,士兵们松弛散漫不说,长官自陈则铭起皆视若无睹,不加禁管。这样,独孤航日间在马背上数着北飞的雁儿,时不时打个瞌睡,虽无聊却写意。
当陈则铭问他是否喜欢从军打仗,独孤航望着远处营中的篝火,头脑空空,根本没考虑回答。
“喜欢还是不喜欢?”
陈则铭直视他的脸,他方觉对方需要一个严肃的答复。
喜欢?他不是浑不怕死,更怕陈则铭会死。陈则铭中箭时,他离得不远,可战场上,几丈开外就隔了刀山血海,只恨不能胁下生翅,却杀红了眼也到不得近前。接着他做了几夜梦,不是陈则铭被箭射死了,就是被刀砍死了,马蹄踏过陈则铭的尸体,他失声尖叫,醒来冷飕飕一身的汗。而这样的噩梦现实中确有成真的可能。
不喜欢?他不喜欢京城。略待的久了便惶恐,非队伍出了城门才心安。
“说不清”
仔细想过,独孤航据实以告。
“那就解甲归田,成个家,过安宁日子”
独孤航瞬时圆睁了眼看陈则铭,陈则铭则用眼神告诉他,你没听错,这就是我的安排,不容更改。
风中混着草香,他欢欢喜喜随了大人遛马,究竟做错了什么?大人要赶他走,究竟他哪里不好了?那个问题,一定是那个问题,他答错了。
“大人说,保家守土是男人份内的事”
独孤航克制着,不让声音显出异常。
“小航已经尽到了本分”
肩上的手总让他温暖,踏实,到有点儿心悸,可现在它要把他远远推开。
“我不走”
独孤航咬紧牙关,阻止它们磕碰着发出声响。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甚至战死都要比这样好。
“…谋反…败了会株连九族…千刀万剐…即便侥幸成了…”
陈则铭的视线已经穿越他的身体指向未知。
“我要谋反”
陈则铭的目光又回来了。
“我不怕千刀万剐”
这很像那孩子会说的话,料不到的是独孤航对“谋反”的反应,确切的说,独孤航对这天下大不韪没有任何反应,陈则铭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悦。
独孤航看到陈则铭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本来松了口气——原来大人不想连累他,而他已经表白不怕连累——却忽见陈则铭一脸厌恶,这令他从对话伊始便勉力维系的神志骤然崩溃。
沧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捧在手中,独孤航重重跪在了陈则铭的面前,其意不语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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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铁头盔上拂动的黑缨,笔直肩背上的黑斗篷,还有宝墨黑缎子般油光闪亮的皮毛,打第一眼起独孤航就没看够过。
相遇之初,陈则铭的形象远没这等华丽,他尚清楚和他分属两个世界,全无交集,何时起他以为他们的距离只有马尾到马头那么接近呢?是什么让他以为已紧紧站在陈则铭的身后呢?苦习数载渐成的武功?斩落剑下越来越多的匈奴首级?还是初次带兵得胜后从陈则铭手中接过的那碗酒?
无论什么,他都错了。
相比追究错觉的根源,当务之急是如何扭转陈则铭的心意——他以死相逼,大人暂时无奈,但以后怎么办?
独孤航搜肠刮肚的寻思对策,一遍一遍回想那晚的经过,即使陈则铭那个厌恶的表情一再跃现也在所不惜。那样的表情曾即可催生了他血溅当场的冲动。回头看来,这是对他强求的惩罚——人家乐意施舍,你捧不捧着碗都不大要紧,不乐意呢,牵衣长跪倒可能招致拳脚相加。
陈则铭的厌恶比他遭遇的任何拳脚都厉害万倍,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承受第二次,可另一方面,他求的不是一粥一饭,他不能放手,绝无可能。
独孤航哪里还打得着瞌睡,连夜里也全睁着眼,人迅速萎靡下来。
开始有人问他是否生病,问了几次,并不刨根追底。非是人情淡薄,恰恰相反,军人武夫总多些豪情热血,既然独孤航眼内心中除了他的大人不留半分余地,别人亦犯不上倾心吐胆和他结交。
而言青也许是个例外。
“又发什么呆?亲兵们打了些野味,人都齐了,就缺你。”
对于陈则铭倚重的先锋官,独孤航不好怠慢,而且他和言青比旁人相熟。
“还是小言面子大”
众人吃的高兴,见他们过来闹嚷嚷上前招呼。
独孤航远远捡了一处坐下。火上哔哔碌碌烤的不像山鸡野兔,营地周围已见村舍,只怕是士兵们偷抢的家畜。吃到嘴里果然是羊肉,而言青的另只手里端着碗米酒。
独孤航看看言青,上面开了禁,下头更闹得欢了。
言青眨眨眼,笑道“老弟可别告诉大帅,这一碗值五十鞭子,吃了不必回家和娘子亲香了”
他眉毛挑着,青色的话说得活泼有趣。
独孤航接过喝了两口,甜甜的不能浇愁。
“莫非你做错了事,被大帅责怪?”,言青挨着他坐下。
“…不是责怪…”,比责怪严重得多。
“大帅待你,我们看在眼里,亲生儿子不过如此”
独孤航慢慢抬起低垂的眼,微红着眼圈告辞。
言青看着细瘦的身影走远,小口小口饮独孤航碗里的残酒,直到人叫他道“又有肉熟了”。
争取Y完(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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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陈
萧定坐在轿中,一手扶着腮,头微微偏着。那个人就在身后的另一顶轿中,他止不住又勾起嘴角,捆得结结实实,这心总算落了地,倘若不经历此事,不是此时,不在此地,怎么知道它竟一直虚悬着。
“…呵呵…”,曹臣予挑起轿帘,恰听到萧定的笑声,再退下已然迟了,所幸皇帝也未见怪,只略正色问道“什么事?”
“奴才请示陛下,…他是否随同陛下回宫。”
“这个”,萧定将到口边的“自然”二字又咽了回去。
从城门到宫门颇有一程,曹臣予见萧定犹豫,识趣的将轿帘放下。
寻到后怎么对付那个人,萧定这两年颠来倒去想过许多法子,总要让他如脱胎换骨一般,他不是诈死吗,就让他尝尝再世为人的滋味,否则,胸中这口闷气如何出得!既要失而复得,便容不得半点虚与委蛇。山河皇权都完璧收锝回,何况他一个陈则铭。
“陈则铭”,萧定换了只手,将头偏过另一半,眉峰蹙着,错了,不该降尊纡贵,亲临城门的。那个不识抬举的,萧定狠狠咬了下唇一口,这下可被他抬举得高了,想必正在得意吧。适才他看自己的神色殊为不忍,自己竟甚受用,朕为君,他为臣,好比父子夫妻,上下主从已定,怎可任由他拿腔做调,此番更错的离谱,他可怜自己,可怜什么?风中萧索,身子垮了,说一句话嗽两三声?还是没事干了,多少年惦记着个死人?!
萧定越往下想,眼色越阴沉,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曹臣予在轿外听得清楚,只待里面招唤,又过半刻,终究自作主张将轿帘撩开一线,萧定手里的白帕子已染了红。
“把人送回郡王府”
曹臣予一向贴身伺候,看情形知道还有吩咐,果然,萧定强忍住咳嗽,又低声道:
“带陈府的小王爷和陈氏回宫”
先听萧定吩咐将陈则铭安置在郡王府,曹臣予不免觉得棘手,纵使布置再多暗卫,难保一个疏忽把人丢了,以皇帝对此人的执着,丢了人不啻丢了自个的脑袋。又听将陈则铭的儿子带回宫做质,着实舒了口气,又不免提心吊胆起来,只怕皇帝这一番折腾,又要生出多少事端。皇帝身子骨已经不好了,他可要自知才好。
而那轿中之人五指攥着沾血的帕子,恨了一回,又笑一回。是谁哭着喊着要出头?风头出尽了想远走高飞,哪有那么便宜?没听过瓦罐不离井边碎吗?当年那样争,也没和杨梁走得成,朕既离不开这朝堂,你也离不开战场,便是死,也得穿着朕赐的铠甲死,所谓的佳话啊,萧定揩了揩嘴角,这才是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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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这声叫好本不高,更兼叫好之人中气不足,传入耳中宛若只余细弱一缕,可其中凛冽并未稍减。
陈则铭放下手中单刀,转身几步,向立在亭榭之中的皇帝跪了下去。
萧定道了句“免了吧,朕今日微服”,便再不作声,两人在近午的日光里默默相对。
萧定一袭宝蓝色长袍,映着身后波光点点的池水,颜色格外潋滟。不过引起陈则铭注意的却是罩在袍外的黑貂皮坎肩。自被识破,软禁府中月余,已到了春暮夏初时节,他怎还需穿成这样。惊诧之下,要说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陈则铭自然不知道,那日回到宫中,萧定再度呕血,昏迷了整整一日,病势十分凶险。恢复后,御医们皆言需加倍调养,萧定却不以为然,除了依旧剐心剐肺的冷,此次昏迷更像黑甜一觉,醒来不仅脑子清明,四肢也是轻快的。萧定趁着身体舒坦,等不及要把一直迁延的几件大事理出来。太子委婉劝谏两回碰了钉子,众人哪还敢多嘴。其间陈则铭几次经曹臣予求见,萧定亦无暇理会。
当然,郡王府暗卫日日来报陈则铭的起居,他总有时间听的。
“过了子时还未熄灯”
“晨起不再练拳”
“园内舞刀砍了一株树”
砍了一株树,萧定停下批折子的朱笔,看了那影卫一眼。次日早朝后,换上便装,来到郡王府。
他见陈则铭时,那人白衫白裤,手执单刀正舞得虎虎生风。地上一圈榴花,也不知风吹落的,还是…….萧定联想影卫的报告不觉好笑的很。及至陈则铭近前叩拜,他却不肯假以颜色。
“坐下说话”
这座府邸经他几次降旨,扩建得十分宏大,一路走来腿脚酸痛。那人却只立着不动,如此又僵持了半晌。萧定斜倚阑干坐着,也不急。陈则铭低着头,恰见萧定顺着阑干垂下衣袖,随风翩翩扬起。
如果扯住这段袖子,苦苦哀求,是否能挽回青青出家为尼的命运。老管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陈则铭好似瞬间挨了一记闷棍,只是难受,却辨不清具体何处疼痛。
萧定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他的家人,哪怕她母子二人被带入了宫,他也不曾真的担心。可听说青青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太妃收为义女,择日出家为母妃祈福后,他再也睡不安稳了。“你信了!你又信了!!!”,他冷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牙关还紧咬着,头又开始痛。他怎么又信了他呢?陈则铭大口喘着气,头痛欲裂。
这个人生性凉薄,心肠狠毒,半世恩怨纠葛之后,他竟还有挽住他衣袖的妄念。
“万岁仁慈”
他在萧定的脚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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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既仁慈,爱卿为何还要弃朕而去呢?”
萧定的双目极为明亮有神,瞳仁的颜色却较常人生得略浅,此刻眯着眼,在陈则铭看来,活脱脱如只戏鼠的猫儿一般。
纵使结局莫测,套路还是熟稔的。
“臣罪该万死”
陈则铭额头尚未触地,直觉萧定冲自己俯下身来,便将身子向后挫,发髻却已被萧定抓在手里。“还敢躲!”,闻言一个失神,头发覆在脸上,簪子被取了下来,头顶凉凉的,是萧定插入发间的手指。
“不落发就落头”
陈则铭猛地扬起头,满腔的怒火再难忍耐。萧定安抚似的拍拍陈则铭的脸,边将他乌油油的青丝往耳后拢,边柔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为娘的,为保儿子平安,什么都肯依,只是不知,当爹的,疼不疼儿子?”。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明明身处风和日丽的园林,却恍然回到了那间阴暗的御书房。二十年前,以他的老父做饵,二十年后,拿他的幼子相要。真该一剑杀了这个恶人!可又苍天保佑,万幸没伤了他的性命。萧定是真命天子不错,只不过,他,凭什么就注定是任由天子践踏的鞋底泥!
“你究竟还要怎样?!”
一股辛酸涌上喉间,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看那个人满脸委屈不甘,萧定心里冷笑,假老实!被皇帝欺负算欺负吗?雷霆雨露,都该乖乖承恩,他竟毫厘不爽的欺负回来,临了还要划清干系。
“把欠下的还清,朕放你一家远走高飞”
陈则铭料不到陡然间峰回路转,不由愣了。萧定趁机将脸凑过去,咬住了陈则铭的嘴。萧定冰冷的唇舌透着淡淡的腥甜,像夜间吹过战场的风。
萧定和战场都是残酷的,但日久侵银,还是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当萧定的手探入衣中,陈则铭摸索着解开了对方的腰带。他的主动配合令两人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欣愉。
“爱卿还要走吗?”
猫儿收起了爪子,慵慵懒懒。饶是陈则铭不擅揣测萧定的心思,也晓得不该答是。可萧定一去,便不知何日再能得见,倘若其时青青已被遣入空门,岂不晚了。犹豫再三,到底忍不住:“陛下方才说,臣若还清…”
一语未了,萧定暴跳起来,喝道“你拿什么还!”
“你…”指点着陈则铭,萧定还要说话,却突然回手,捂嘴咳起来,直咳到腰也弯下了。
一声接一声隔着布料的闷响,听得陈则铭心惊胆战,待要不顾衣衫不整去找人传御医,那声音总算渐渐止住了。陈则铭欲问他感觉怎样,却被死死盯住。
萧定脸色青白,颧骨处却晕着两片酡红,陈则铭不免担心,可其上那对阴狠的眼睛偏偏是他平生最恨的,就硬下心肠,冷冷地回瞪了过去。
“秀色可餐,就把正经事给忘了”
眼中含笑,萧定倏然换了副表情道。
陈则铭知道不过又设计整治自己,却也无奈,索性不理不睬。
只听萧定叹了口气“如今宗室凋零,朕也仅有太子一个儿子,实非国家之幸”。顿了顿,又道“爱卿之子,聪明伶俐,朕有心收于膝下,赐予国姓”
陈则铭呆若木鸡,努力思索,直到萧定嘻笑着抚摩他的后背,仍似一个字也听不懂。
“朕还怕爱卿舍不得,没想到爱卿欢喜得话都不会说了。往后他就是朕的儿子。普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福气。朕待爱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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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荷叶田田。萧定那日去后便未再来,陈则铭欲知青青母子的消息,惟有向老管家问询,顾伯只说正在打听。可见他无意常流露出落寞之色,陈则铭已猜出八九分。顾伯从小跟随陈父,早把陈府当成自己的家,相比陈则铭出生入死,几经沉浮,老人家反把这个家看得更重,一朝没了,自然伤心。
陈则铭渐渐房门也懒得出,捧着酒壶从早喝到晚,喝到大醉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酒醒了,竟盼望头痛发作,毕竟痛可以证明一个人还活着。可越想它发作,那旧疾越藏的无声无息,以至陈则铭觉得万事万物皆要离他而去。
正当此时,萧定却又来了,携了酒馔,要与他小酌。萧定每次只将杯子送至唇边,抿上一抿,陈则铭则命侍从换了大杯,空了又满,除却饮酒,头也不抬。
要再续杯时,手被萧定按住了。“这般饮酒无趣,此物正好助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纸笺,递于陈则铭。陈则铭展开一看,满书旷古圣德等语,原来是颂扬皇帝收养抚育平虏郡王遗孤的奏折。
“这样的折子案上摆不下。地上还堆了这么高”
萧定笑着用手比了比。
“朕早年行事过于严苛,近来每思弥补,人心却轻易扭转不过来,经此一举,可再无人疑惑了”
言毕又轻笑几声。陈则铭听着刺心刺耳,将折子往桌上一撂,起身便走,萧定也不拦。
只是那日以后,萧定便来得勤了,所携之物也渐次五花八门,新鲜茶果,箫琴乐器,乃至宝剑良驹,偶然待的晚了,就留在府中与陈则铭同寝。陈则铭虽深恨箫定,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个人陪着,纵使下一刻死在他手里,也比独自游魂野鬼似的飘荡无依强些。
借着月光看箫定熟睡的脸,安静尊贵,既不狠,也不恶,一如静华宫中手执经书时的模样。如今与他的情形,恰如当年魏王与废帝调了个过子。想来废帝处境之艰险比他今日尤甚,却沉着筹划,终于解脱,那么他,难道再反一次?再反一次,哈哈,谁说他沉闷无趣,不会说笑,他实在想出了天下第一的大笑话!
这么想着,陈则铭纵声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眶溢了出来。
箫定正做好梦,却被吵醒,甚为不满,皱眉道:
“别笑了,哪个后宫这样放诞”
原本止也止不住的笑声刹时歇了,陈则铭凶狠地抓住箫定的手腕,将他从榻上拎了起来。
“杀了我”
从喉咙里压着发出的声音像野兽威吓的低吼。
箫定眯着眼,抿着嘴,以他的经验,他的好梦注定做不长的。
“要么放了我”
箫定会心地笑了笑
“你去南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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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土是红的,天蓝的化不开,偶然飘过两片云,风一吹就散了,陈则铭不喜欢这里。
□□重文轻武,陈则铭的祖父和父亲皆事文职,他的从武在意想之外,既基于匈奴的频繁进犯,也出于陈睹报效国家的赤诚。马革裹尸那样的前景并非寻常父母所能接受的,何况还是唯一的爱子。
可最初的设想毕竟不同,陈则铭自幼也经史子集一路读下来,奈何总不会吟咏风月,戎马多年以后,季节轮回,气候变化更统统演变成行军布阵需要考量的因素,别无他意。这有几分像他和权势的关系,如影相随了半辈子,却始终形同陌路,无论对弈者是萧定,杜进澹那样的顶尖高手,还是萧槿那样的懵懂少年,他都满盘皆输,直输到孑然一身,姓名也没了。
那么身处何乡还有什么相干呢?陈则铭摸摸战马的额头,可他确实不喜欢南平郡,而且与战事无关。有时会想起郡王府的景致,彼时被困其中,担忧妻儿,自然无心赏玩,现在回想起来,那座府邸不但宏大,而且秀丽。尤其记得那一池荷花,雨后鲜嫩欲滴,萧定兴之所至,便要泛舟,水上风凉,溽暑长夏中得此一刻有胜千金,此还是萧定的原话。
那一日的萧定格外高兴,取来玉笛,宛转几声,问道“此调如何?”,他信口答好,萧定却放下笛子,淡淡道“容易伤了气”。府中相处日久,才发现萧定音律丹青亦精,十足的堪称一个风流天子。两剂三度寒梅却于盛年败坏了他的健康,即使服过解药也无可挽回,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难怪萧定闻言要暴跳起来,他果然还不清。所以要夺走他的儿子,拆散他一家骨肉,往事历历,这个人行事何止严苛,又岂会生出什么弥补之心。可这样的萧定到底留下他的性命,甚至让他重新掌兵,他还赐了他一个名字——阮重来。
重新来过,萧定要他重新来过吗?假使真能重来,他一定不要遇到这个人,最后一役出奇制胜,固可成就一代将星,彪炳史册,那五十万青年子弟却无论他做什么也活转不过来了,人死不能复生啊……又或者他的意思是要与他重修君臣之义?他暗示他会重新信任重用他?!一道霹雳划过脑际之后,陈则铭露出苦笑,萧定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几句温言软语便引得人跟从他的脚步,及至走着走着,他再猛一转脸,恶意质问“你是傻的吗?”
马鼻中的热气喷溅到手心里,陈则铭的心中已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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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守府中,月上枝头,晚饭时候已经过了。陈则铭自去伙房欲寻些剩下的饭菜,却被伺候郡守的小童唤住,称大人等他一同用饭。
阮重来的身份不过七品军曹,郡守乃是他的顶头上司,想因萧定有书信知会,以至做上司的反待属下恭敬有加,俨然将他当作了钦差大老爷。
不过,陈则铭也看出那郡守最关心的仍是如何平边剿匪,其人确如萧定所言,外圆内方,并非庸碌之辈。只可惜他所辖的南平地处边陲,山穷水恶,民族杂居,历来不太平。这些年,□□不断在北方和匈奴交战,此郡惟因征丁征税才在朝堂偶被提及。丁税自是征不齐的,难为这位张大人周旋了这许多年。
陈则铭初见他布衣敝履,自称“本官便是南平郡守张涛”,着实错愕。待要行礼,张涛早将他扶住,携手边向里让,边一口一个“阮兄”,又或“重来”,有如久别重逢般的亲热,落了座,连呼小童上好茶,备酒饭。反倒小童反应冷淡,下去半晌端上两个茶盅,内盛的竟是白水。张涛饮了一口,浑然无觉,仍笑让陈则铭喝茶。
陈则铭不由细品对方,喜形于色却态度恳切,分明和他一般年龄,久处官场的人了,因为生得一张娃娃脸,显着一二分稚气。韦寒绝他日年长,想必就是这个人的模样了。
此念一生,也觉得张涛亲切,便应其所请,在郡守府中住了下来。
张涛向陈则铭碗中夹了一根菜,问道“重来今日又有收获吗?”
此举本令陈则铭十分别扭,可张涛做起来一派自然,几顿下来竟成了习惯。
“看中几处子弟不错,但不知大人对新兵的吃住供给有何打算?”
“难为重来想得周到,我的奏折已于前日送出,不如我们一边召集训练,一边等回复,免得虚耗时日”。
陈则铭暗道,你自己吃的茶酒还赊欠着,怎么说话这样轻松。张涛这郡守做的狼狈不假,可大肆渲染与他看,必定算准天子既派人来,便有治理之意,先由他实情上报,再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着急的就是他这个天子近臣,如此不愁拨不下钱粮。
陈则铭也确如张涛所想,通过密报,请求萧定调配物资。不过萧定昨日驳斥的回信却是张涛料不到的,陈则铭也不可能拿给他看。
满满两页,洋洋洒洒,你是摄过政的,朝廷有钱没钱还不清楚?许你戴罪立功,别再讨价还价,若当不了这个差,趁早还京,莫耽误了朕另择贤能。
萧定的亲笔陈则铭看过几回,纵使涉及重赏重罚,也言简意赅,不露声色,像这样下笔千言的还是头一遭。拆读此信,那个人呼之欲出。
饭后闲聊几句,回至房中,陈则铭不觉将那封信从枕下取出,从头到尾又读了两遍。上床合了眼,辗转难眠。中夜挑灯,砚墨,蘸笔,出神半日,抬头惊觉天际已然透白。
Ps:
官名网上搜的,驴唇马嘴,姑妄言之(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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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影卫,朕要出宫”
曹臣予猜不出,除了郡王府,皇帝还要微服去哪。陈则铭数月前就离京了。皇帝的身体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奇迹般的恢复许多,杨如钦死后,明了其中奥妙的只剩曹臣予,他现在完全相信心病还需心药医,陈则铭之于皇帝既是病,也是药。
所以当安排停当,皇帝换好骑射的便装,内侍牵来马匹,曹臣予预感事情不妙。
他用余光瞥见皇帝也在瞅那匹马,那样的眼神令他马上垂下了双眼。那是大宛贡马中最俊的一匹,皇帝亲自挑中赏给了陈则铭,他闹不清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确定的是陈则铭离京骑的不是这匹。
“曹臣予!”
萧定咬着牙,他想说“牵下去宰了,炖肉分与宫人吃”,胸口气血翻涌,但脑中仍存有一线清明,这个命令传出去很容易让人回忆起他年青时候的乖戾。捏了捏拳,
“移驾御书房”
他已经修炼了好几年,不能眼看得道,却为芝麻绿豆大的琐事毁了来之不易的道行。
可看着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奏折,萧定意识到他今天的第二个决定也是错的。
陈则铭现在的品级无权呈奏皇帝,所以他特意命他有事密报,可他的密报呢?还是送报的人都死在了路上?!
无欲无求的人是没法摆弄的,只有取夺之间才能辖制收服一个人,软禁他是为了放他之日,他会感恩戴德,领悟他的性命,自由,前途都是他给的;再进一步,这回给了,下回也可能收回去,陈则铭应该诚惶诚恐,死心塌地,而不是披着忠厚的外衣跟他耍花枪。
可种种迹象表明他失算了,那个人冥顽不灵的劲头又上来了。萧定此刻的感觉如同鼻子狠狠撞在了石头上。
他心情恶劣,需要宣泄,于是当门吱呀一声开了道逢,他马上决定重罚那个毛手毛脚的宫人。
从开启的门缝探进了个小脑袋,然后打扮齐整的恭亲王萧平安就把整个身子都挤了近来,他本来的名字是陈平安。
“你爹是混蛋”
萧定眼含怨怒瞪着小儿。
小孩子对成年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可这个孩子被呵护得太周全了,他的生母是个极其柔顺的人,现在抚养他的母后也出名的温婉。皇后渐入中年,早绝了子嗣的念头,这个孩子就像从天而降的珍宝,慰藉了她平生的寂寞,实在怎么疼爱都不过分。这样的平安无法对萧定的恶意作出应有的反应。恰好相反,他感到困惑,父皇不就是爹爹吗?经过有意无意的指引,他现在相信这个穿明黄袍子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爹爹是混蛋?”
他蹙着小眉头,将一根手指含进口里。
萧定再次有了碰壁的感觉。
“大混蛋”
萧定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一下有些重了,鼻头儿都红了,平安在去留之间犹豫不决。
他的眉眼已经充分显出陈则铭的轮廓,行为却如此娇憨,那个家伙小时候竟如此可爱!萧定忍耐不住在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顺势高高举起转了几圈,抱在怀内道“爹爹领你到花园淘兔子去”。
哎,可能烂尾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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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回复 [2011-03-31 19:34:36]
我觉得9桶的独孤X陈比萧陈更萌啊~,有时候9桶的某些话总让我觉得深有感触呢^^
这么总结一下真好,可惜咋没新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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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网友:木木 [2011-03-31 22:55:42]
再萌也还是期待着萧陈的琐事呢,自家孩子看长大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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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网友:周 [2011-04-01 18:10:44]
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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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网友:周 [2011-04-01 18:16:10]
小陈是食物链最底层,啊哈哈哈哈。(就是故意逗你的,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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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网友:9桶 [2011-04-01 22:06:34]
小渣内在里伤感又荡漾,偷大多少也有一点?(奸笑,要不怎么那么传神
独孤只有一根筋,哎,这个傻孩子,刚好某桶偶然也好钻个牛角什么的,穿上一个人的鞋,就理解了他要走的路,独孤为啥杀掉小杨,不杀才怪> <
ps:
周是偷偷写文吧里的周吗?很喜欢那幅杨梁,一下子就和文里的杨梁对上了;实在是把小陈想得太好了,总感觉神态该是这样的或那样的,结果MS成了蔷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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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网友:9桶 [2011-04-02 18:33:49]
又写了一点,先贴在“独孤篇下”那一章(此贴过长,影响采光
战友们加油!
可偷大说完结后,还是有些无力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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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网友:akamoon [2011-04-03 15:10:02]
大人一定要给力呀,老大的完结不啻当头一棒,感觉YY还么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实在难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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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网友:好 [2011-04-18 23:58:16]
9桶写的陈平安真可爱。继续啊!不要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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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网友:fitz [2011-04-19 13:26:07]
啊, 千万不要烂尾呢。很想看到萧陈在重遇后的情况啊…而且陈平安好象很可爱^^ 哎…说不定萧定终于能从孩子身上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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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网友:好 [2011-04-20 23:38:27]
还没下文?大人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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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网友:好 [2011-04-21 00:13:32]
怎么没有后续了?大人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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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网友:,, [2015-05-01 08:20:04]
后面呢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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