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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穆清穆，倾之慕之。
阿启阿启，实为阿弃。
九州八荒，此情永存。
一.
第一眼见你，你名后池，蛰伏于清池宫中，灵力低微却位居当世上神之一。
古君为你争来这上神之名，却到底谁都知道名不符其实，你步步忍让，万年来退居清池宫，何等乏味也不出一步。
名为柏玄的仙君守你万年却不知所踪，再紧张心急也只派凤染相寻。
看似糊涂，实玲珑剔透，心思细腻。
二.
第一眼见你，你名清穆，纵横于四海九州，灵力高深却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斩北海凶兽，夺强者之名。
那名为柏玄的仙君赠你石链，说可解身世之迷。
命中注定的相遇羁绊，从此开始。
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个中种种，吾不得知其实，唯憾仅可以泪怅之叹之。
三.
那时你还是后池，你对身为清穆的他说：无论三界六道，九州八荒，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扔下你。
那时他还是清穆，听了你的话，他笑着对你说：好，后池，你要记住你今日所言。
那时你没有听到：我于北海而生，无牵无挂，孑然一行，后池，我就当你此诺为真，三界六道，九州八荒，我且陪你一试众生，但又何妨！
你究竟明不明白，没有人知道。
那时你们身后，仙境似古，遍山竹林，青翠摇曳，那红发女子倚在门边，望着嬉闹的你们二人，唇角微弯。
那时你是不详之人，被族中之人无情抛弃。
树妖庇佑，你活得风生水起。
一时发发善心救下那少年，留下一根火红凤羽。
你早已不记得，他却记了八千年，寻了八千年，等了八千年。
四.
清穆清穆，倾之慕之。
那时还无人知晓这名字的意义，你却用性命亲自践行。
她看你为她受尽诸天神罚却不能近一步，看你为她担下所犯之错招致的一切后果却丝毫无法分担，她想问你:清穆！你让我情何以堪！
心中明明害怕，她却平静地对你说:清穆，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你强忍痛苦，兀自抬头回她:后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出来。
五.
父神驾临，你在众仙面前开口求娶:下君清穆，愿以身为娉，迎娶后池上神，还望古君上神答应。
她看着你，心中欣喜。
由此定下百年之约。
瞭望山
你终于知道如何救柏玄，本想瞒他自己行事，却终究拖累他。
你问他:清穆，你可怪我？
一番言语，道明三宝有失亦天下无虞，他笑问:后池，那我为何还要怪你？
盗三宝虽天下无虞，惩罚终究到来。
你自贬神位，放逐无名之地，百年。
他说:后池，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
你说好。
六.
百年之约已了，清穆却不再是清穆，是上古四大真神之一的白玦。
他要成亲了，娶的那人不是你。
古君于成亲之礼上欲为你讨回公道。
你赶到时，却见他重伤于白玦炙阳枪下。
他告诉你，他不是你父神，他还告诉你，诛仙柱上不是没有你的名字，只是你还没有觉醒而已。
他把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
七.
从此你是上古，他是白玦。
你说：无论我是谁，白玦，这一世，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你以为他不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后池，等你回来了，我们便成亲。
你以为白玦不是清穆。
但你不知道，二十万年来，他从不曾退出你的生命，他从来都是那个说“于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青年。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你，满腔情意要对你诉说。
你却从不给他机会。
你因他母亲厌他恶他，却从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你没有看到，他用手挡住蜿蜒而下的泪。
八.
再后来你记起后池之事。
你对他说：留在苍穹之境，永世不能踏足上古界一步。
他垂眼微嘲：只是将我放逐在下界，是不是太轻了？
声声凉薄，声声伤痛。
你又一次对他拔剑相向，又是穿胸而过的伤。
你说：白玦，我上古以祖神的名义向天起誓，生生世世，不恨你，不爱你，沦为陌路，永无再见之期。
那时你还是没有听到：上古，好像我高估了自己能承受的程度，也低估了你对我的恨。不过，这样也好，真的很好。
他轰然倒地，面容失尽血色。
整个世界又只剩他一人，和百年前的苍穹殿一般无二。
他孤独地守在罗刹地，为了想要守护的人。
此时你终于有机会跟他并肩作战，却不知道即将迎来死亡。
他用兵解之法护住你。
那个温润的青年临死之前笑着对你说：我守护的人里一直都有你，从来都有你。
可他再也来不及告诉你：我遇见你在最好的年华，可惜却不是最恰当的时间。
“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出来。”
声声如泣血。
来生他想告诉你：于我而言，世间最美好之事，不过是你回过眼，眸中仅剩我的容颜。
你终于能承认对他的感情，非他一厢情愿。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他死后你说，八者最后之五，你全占。
四：
他以身殉世，完成了本该是你去完成的使命。
上古，你说可惜。
你也问自己究竟在可惜些什么。
大抵是他从不曾对你说过他爱你，你也从不曾告诉过他爱上了他。
那个青年在桃林中雕着你模样的小人，对前来的女仙君说：我所钟情之人，无论她位列真神，抑或凡如尘土，于我而言，都毫无区别。我爱者，恋者，倾者，慕者，唯她而已。十三万年也好，三十万年也罢，我愿意在这桃渊林，一世相等。她未必是世间最好，却是我眼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上古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她过她的日子，我候着守着便是。他若眷念苍生，我便为她守住轮回；她若看重世间生灵，我便为她护下三界，她若愿九州繁盛，我便为她荡涤八荒，她若想四海安宁，我便让这天下无垢。我所钟之人，名唤上古，只不过正好是这一界之主，三界真神罢了。
如此隐忍而情深，明明该惊天动地却又轻描淡写。
悄然为你护下所有想护之人，为你做完所有应做之事，从此于你的世界消失。
千万年后，当你的记忆也开始褪色，那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那个用自己全部生命与心神爱你护你的青年，那样惊天动地的情，依然会被人淡忘。
五.
他从不相信命运，所以他用六万年布下这个局，盼着你恨他，却也盼着你爱他。
那时他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你终于有勇气陪他赌一回，赌这最后的机会。
他若回不来，就再也回不来。
你看着缓缓行来的那人小心翼翼地问：柏玄？
他神色如常，瞧你的眼神恍若路人。
你又问：清穆？
他依旧如此。
你垂眼，来不及无措，叹息声响起。
“上古，我是白玦。”
你是上古，他是白玦。
如此，纵使日后百万载浮沉岁月，都不及此时片息圆满。
你如今是凤皇，是天帝。
心中的那个少年却一直在，不曾离开。
你不知道他也其实一直在，就算暗无天日不能相见，他也要陪在你身边。
他从来都舍不下你。
不用等来生，今生就可以相守。
上古为他重聚魂魄，重塑身体。
如此，你再不用八苦后者之五皆占。
再不用负了如此情深。
终得圆满，无憾
之前为上古写过一篇文章，可惜写得不够完整。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星零这个作者，就像我永远不会忘记上古与白玦一般。
那个青年曾那样落寞地说:是么…原来是俗不可耐啊……
曾经那样隐忍浓烈地爱着那个名唤上古的少女，将她放在心尖上，却从不将爱出口。
情深至此，何须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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