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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许动!抱头、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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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周后……
放学后,安若从车棚推着车子走出校门,想起早上杜翠荣交代她的事情,调转了车子。
【茶城市南城区派出所】
安若骑着自行车到达目的地,推着车子走到门口,一脸乖巧的叫人:“张爷爷。”
门口的张大爷坐在屋里,听到声音起身看到安若乐呵呵的笑起来:“诶,安若来找你胡叔啊。”
“是呢,我胡叔在吗。”
“在呢在呢,刚回来。”
安若推着车子往里走,把车子停在院子里不挡路的地方,轻车熟路的进了办公大厅。
安若的父亲安翔余,是南城区派出所的一名基层民警。六年前,也就是安若十岁那年,在一次协助省里警方办案时因公殉职。
安若的母亲,在生她之时难产去世,从小安若是被杜翠荣带大,祖孙三代相依为命。从小没有母亲的安若,要比同龄人多了一些敏感也更早一步变得懂事。
小时候杜翠荣上班没时间的时候,安若放学后,就被安翔余接到派出所,然后安若会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写作业,安翔余该出警出警,该干活干活。
在安翔余去世后,杜翠荣便去了社区居委会工作,以便照顾安若。
安若从小就很乖巧,虽然不爱说话但很有礼貌,派出所的人都喜欢她,这里大多数人是看着安若长大的。
安若和杜翠荣受了派出所的人很多照顾。
胡叔,胡斯铭是安翔余的好兄弟,两人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发小,一起上学,考警校然后进派出所,也是彼此的伴郎。
若非安若是女孩,恐怕会有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娃娃亲了。
那时候,胡斯铭就经常去安家蹭饭,两家认识了很久,胡斯铭家里父母走的早,所以杜翠荣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看。
安翔余去世后,胡斯铭更是常去看望杜翠荣和安若,十几年的时光让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
安若有一段时间没来派出所,是因为胡家一家回了沈汀兰娘家探亲。回来之后沈汀兰给杜翠荣打电话,说给她们带了很多老家特产,但因为女儿马上要生了,沈汀兰需要一直在医院陪着,胡斯铭忙着处理派出所的事情,实在抽不出空把这些东西拿给她们,所以让安若来派出所拿。
其实,安若也喜欢来这里。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在大厅角落坐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听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纠纷,然后回去跟杜翠荣学舌,祖孙俩听个乐呵。
也有时候,看到跟她同龄的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上穿着奇装异服,因为一点小事儿就热血上涌,然后霜打茄子似的低垂着脑袋被带来派出所,安若会好奇,这些人的生活到底什么样……
安若经过大厅时,看到有七八个社会打扮的男男女女,排成一列蹲在墙边,忍不住猜想会不会又是一群半夜喝酒压马路,打架生事被带回来的。
看着蹲在墙边的这些人,安若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不许动、抱头、蹲下!
应该已经是胡叔他们出现场的口头禅了……
大厅里有人看到安若笑着打招呼: “安若来啦,你胡叔在里面呢。”
“好的。”安若闻声礼貌的点头。
经过大厅,过了楼道就是他们的办公处。
胡斯铭有自己的办公室,安若一路跟每个叔叔阿姨打招呼,然后敲响了胡斯铭办公室的门,门里传来声音:“进来。”
安若进门后看到人后乖巧的叫人:“胡叔。”
胡斯铭看到是安若,笑了笑:“小若快进来。”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早就备好的零食。
“开学后,到了新环境还适应吗。”
安若撕开包装袋,吃了一口巧克力,闻声点头:“适应,我们班同学们都挺好的。”
“那就行。”随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主要就是说说最近家里的事,沈汀兰都给安若带了什么好吃,在老家一直念叨着杜翠荣和安若等等……
沈汀兰跟杜翠荣都是爱唠叨、热心肠的性子,这大概也是两家这么多年,相处这么好的原因之一吧,在安若心里,胡斯铭一家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亲切。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安若吃饱喝足后,想起杜翠荣让她带的东西,从包里拿出东西,“胡叔,这是奶奶让我带的,奶奶自己做的小衣服,说等姐带孩子出院时可以给小孩儿穿,奶奶还说等后面再给小孩儿做几套冬季的棉衣棉裤。”
胡斯铭笑着接过去:“奶奶的手艺真是好,你姐从小到大穿了多少奶奶做的衣服,这下自己的孩子也沾光了。”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以后就不要再做了,让她们自己买。”
“嗯,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她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安若笑着背着书包,拿着两袋子东西往外走。
“就说是我说的,最近忙着所里的事没时间去看她,等你姐姐出院了就去看奶奶。”
“应该是我们去看姐姐和小娃娃。”安若笑着说。
胡斯铭带着安若往外走,一出门就听到大厅那边吵吵闹闹的,好像是有人打了起来。安若走过去,看到刚刚蹲在墙面的几个人,分成两拨在大厅里对峙着。
胡斯铭皱着眉头走过去:“怎么回事。”
“一个没看住又打起来了。”
胡斯铭走过去大喊:“干什么!知道这是哪吗,是不是都不想走了。不想走可以,禁闭室三日游。”
说完两边剑拔弩张的人安静下来,胡斯铭跟负责的实习民警杨小月说道:“给他们做完笔录,该关禁闭的关禁闭,剩下的让他们家里人领回去,要是再打起来,所有人直接关禁闭室!”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跟那群人说的。
突然,安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疑惑的看向四周,目光注意到两群人的后面,靠墙坐着的那个人,那个人显然是听到了声音,一直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来,面无表情的向杨小月走去。
那个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短袖,下摆被随意的扎进裤子里,黑色牛仔裤将他笔直修长的腿完美的展现出来,额前的几缕刘海自然又随意的垂下来隐隐遮住了眼睛,一眼望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酷。
反正安若是这样觉着,看到这个人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字就是:酷!
安若打量着他,身上没有那些人的痞气和浮躁,也不是那类东施效颦的中二青年。不过安若也无法把那句不许动、抱头、蹲下与眼前的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人看着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却没有学生的稚气,他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安若形容不出,是一种她在同龄人身上从未看到过得……
安若注意到他嘴角处有伤,高挺的鼻梁上也有一道擦伤,线条流畅分明的侧脸非常好看,安如站在过道里,看不到正脸,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是个帅哥。
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再搭上他鼻梁上的伤,就像电视剧里英雄救美后的战损妆。独特的气质、让人惊艳的侧脸,都在人的好奇心上打鼓,想要凑近看清楚那张完整的容颜,到底会如何的惊艳!
而且他还有一个让安若十分好奇的名字,安若想的出神,紧接着安若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安若确定,杨小月叫的就是楼弃。
一个星期之内第三次听到的名字,会是同名吗?
好奇心驱使安若想凑近看一眼,刚抬腿就被胡斯铭喊住:“小若,我送你出去。”
说着就拉着安若往外走,边走边嘱咐道:“看到这事不要往前凑,胡叔跟你说过的又忘了?以后见到这样的人绕着走。”
安若看了胡斯铭一眼,胡斯铭笑道:“你别觉得叔说话不好听,他们这些混社会的孩子,要么家里父母不在身边,要么就是管不住,年轻冲动惹是生非,说不定哪天就闯下大祸。”
“我们能做的,就是该教育教育,该罚的罚,但治标不治本。所以这人啊,自己心里得有一条线。叔不知道他们以后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会不会越过那条线,叔只能告诉你让你离徘徊在那条线附近的人远远的。”
安若走到院子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人,点头回道:“嗯。”
然后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却不明白要可惜什么。
安若的按部就班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来自胡斯铭的耳提面命和杜翠荣平安喜乐就是福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