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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断眉 ...

  •   戚雨迟回宿舍的时候带了一片水。
      他走过的地方就留下积着雨水的脚印,身上的水也积攒着流下来。

      一到室内闷热感就包裹全身,戚雨迟抬起帽子又压下去。
      都湿透了。

      唐澜也没在椅子上坐着,他就站在寝室正中间把湿衣服脱了抓手里,一偏过头来看到戚雨迟脑袋上的帽子,问了句:“小七你哪儿来的帽子?”

      谢月野的帽子湿水之后颜色更深了,唐澜一下没看出来,还走近了点。

      戚雨迟把他推开,又抬手盖住帽子后面,扭头躲了下,不怎么看他眼睛,说:“你快去洗澡吧你。”
      “我先去吗?”唐澜思维一下就被岔开了,也没多想,“你先去吧,我没事儿我还能扛会儿。”

      戚雨迟也没跟他谦让下去,转身拿了换洗衣服,顿了一下,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书桌上,进了浴室。

      那顶深黑色的棒球帽安静地盖在桌面。
      唐澜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熟悉。他走过去,像看博物馆玻璃展柜里的文物一样左右观察又不敢碰。

      这回唐澜认出来了。

      这他妈……
      不是谢月野的吗?

      洗完澡浑身暖起来,戚雨迟拿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鸭舌帽还好好生生放在桌面上,戚雨迟吹头发的时候一直盯着那顶帽子看。

      水珠被吹干,头发热烘烘的,戚雨迟手抓着觉得很舒服。
      吹完头发,他拎着帽子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先给它拍了张全身照。

      然后扔进盆里,开始洗。

      用了洗衣液,又过了两三次水,戚雨迟自觉洗得很干净。
      他的洗衣液是橙子味,戚雨迟铺了几张纸吸干水,还拿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

      帽子上带着橙子的清香。
      戚雨迟满意了。

      坐回自己椅子,戚雨迟找出刚刚加的微信。
      谢月野微信名是一个大写字母“X”,头像很黑,路灯下一个人的背影,看轮廓有点像他本人。

      戚雨迟先把备注改了,才把刚刚拍的照片传过去。
      七。:【我洗完澡了,顺便给你的帽子也洗了澡。】

      没想过谢月野能马上回,戚雨迟觉得自己困了,爬上床,手机屏幕就亮了下。
      还真是谢月野。

      X:【希望我的帽子洗完澡还是它。】
      七。:【怎么说?】
      X:【晒的时候记得铺几层纸,我怕晒硬了。】

      戚雨迟记住了,拿着手机飞快蹿下去,抽了几张纸把他帽子遮好,又拍了照。
      七。:【这样?】
      X:【嗯。】

      戚雨迟无声笑了下,没再聊了。

      今天一天的经历挺神奇的,戚雨迟躺床上闭眼睡觉的时候脑子里还有几个画面。

      原来他叫谢月野。
      那天晚上戚雨迟也就匆匆留下一个他帅的印象,没想到仔细看真挺帅的。

      但是吧……他俩这事儿还挺不明白。

      要仔细算,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是缘分。
      戚雨迟也没想到后来真的能认识,怎么说呢,他有点沉迷这种冥冥之中带着安排的感觉。

      感觉是感觉,谢月野这个人在他这儿,暂时还是个有待考察的对象。

      太久没动之后打了一下午篮球,戚雨迟身上有点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后面几天都是阴雨,戚雨迟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就看一眼那顶帽子。
      可能太阳不是特别大晒得就不厉害,快干的时候帽子也没硬没变形。

      他站在那儿盯着望,唐澜都看烦了,问:“您这顶帽子什么时候才干啊?”
      “快了。”戚雨迟干脆取下来,把面上几层纸都剥开,拿进去放在书桌上。

      谢泽很早就走了,秦嘉易在书桌前收拾东西,回头看了眼看到了那顶帽子。
      “你洗了?”秦嘉易还以为是他新买的。

      “对啊,”唐澜走进来,抱着手靠在门边,“别人的帽子可不得好好爱护。”
      戚雨迟瞥他一眼,自己也没忍住笑了,“滚啊……”

      “别人的?”秦嘉易手顿了下,“谁是别人?”

      “哦对了,他还不知道,”唐澜走上去,“小七说是那天晚上你俩在酒吧认识的啊。”
      “酒吧?”秦嘉易想了想,“没认识谁啊。”

      他这么说唐澜就看向了戚雨迟。

      “咳,”那天姿势不太雅观,戚雨迟也不知道秦嘉易看到了多少,“就是你出来叫我的时候我旁边那个。”
      “哦!”这么说秦嘉易有点印象了,“我当时没看清楚,外面太黑了。”

      “是我们学校一个研一的师兄,叫谢月野,”唐澜一边和秦嘉易说一边瞟戚雨迟,“迟总估计有新欢了。”

      戚雨迟干脆把手里帽子一扔,跑上去收拾唐澜:“扯吧你就。”

      去上课之前戚雨迟给帽子拍了张照,存在相册里还没发。

      今天星期三,基本是一个星期里课最多的一天。从早到晚都是满的,晚上戚雨迟就来得及吃碗面,又得去下一个教室了。
      最后一节课上到八点二十五,戚雨迟困得不行,老师说的什么羁押期限他愣是一个字没往里听,拿着水笔在书上勾勾画画,下课的时候才看到一页纸被他勾乱了,横线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行吧。
      戚雨迟把书合上。
      该回去睡觉了。

      今晚秦嘉易也有节课跟他在一栋楼,刚出门戚雨迟就给他发微信问下课没。
      秦嘉易给他扔过来一个教室号,意思让他过去等。

      戚雨迟走到的时候还能听见讲台上老师在说检察院抗诉,他站在后门的位置,没几分钟就下课了。
      七。:【后门。】

      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秦嘉易背着书包走出来,戚雨迟看他那样子也困得不行。
      “走吧迟总。”秦嘉易跟着戚雨迟。

      路上的时候戚雨迟收到他们班学习委员的微信,这个学委是个女生,戚雨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你好啊,你下周一有时间吗?】
      七。:【什么事情?】
      【下周一学校有一个讲座,是刑法方向的,缺志愿者,志愿者也可以去旁听。我们班就一个名额,抽签抽到你了,你想去吗?】

      戚雨迟想了下,说:【好。】

      “下周一我要去做志愿者,”戚雨迟和秦嘉易当场就说了,“什么讲座的志愿者。”
      秦嘉易反应片刻,说:“哦对,我知道了,我们部门也有几个名额,听说这个讲座规格挺高的,协会里面有几位都要来,我又得去。”

      “那行,我们正好一起。”戚雨迟说。

      晚上寝室里灯都熄了,要睡觉的时候戚雨迟手机亮了下,他本来不想看了,手都摸到了就看了。
      发消息的是谢月野,问他帽子干没。

      上一次他们聊天都是戚雨迟洗帽子那个时候了,中间隔了很多天,谁也没找谁。
      戚雨迟本来就不算很喜欢聊天,他估计谢月野也是。

      七。:【干了,你放心,没晒硬。】
      他把之前拍的图发过去。

      X:【嗯。】
      七。:【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拿来吧。】
      X:【最近都在老师办公室改卷子。】
      七。:【?】
      X:【你们半期考试的卷子。】
      七。:【!】

      七。:【忘了问,你是哪个学院的?】
      X:【刑事司法。】

      S大是政.法类院校,绝大部分的学生是法学专业,因此为了方便管理,学校划分了几大学院,其中包括民商法学院、刑事司法学院、行政法学院等等等等,本科阶段学习的内容并没有差别,只是行政管理单位,只有研究生才会进入对应方向的学院。
      比如谢月野是刑事司法学院,那么他不是学刑法的就是学刑事诉讼法的。

      七。:【嗯。】

      没话讲了。

      戚雨迟在屏幕这边都想笑。

      X:【困了没?】
      七。:【困。】
      X:【那睡了吧,我还要改卷子。】
      七。:【这么晚还在改?】
      X:【统分时间快到了。】
      七。:【好吧,那我睡了。】
      X:【晚安。】

      戚雨迟不太习惯和别人说晚安,所以他说:【拜。】

      手机一关,戚雨迟就睡着了。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时候才有空,戚雨迟也没管了,帽子收进自己衣柜里。

      周日下午戚雨迟和秦嘉易去参加了志愿者的培训,简单来说他们需要完成接待来宾的工作。
      负责的老师带着他们熟悉了整个流程,戚雨迟还做了笔记。

      会议从早上十点正式开始,戚雨迟和秦嘉易七点起床。今天的活动很正式,他们都必须要穿正装。

      平常没什么穿西服的场合,戚雨迟的买来也就穿过一次,领带都不怎么会打。秦嘉易因为部长身份穿的次数还比较多,一边自己打一边给戚雨迟示范。光这个领带就系了二十分钟。

      赶到现场正好志愿者集合,秦嘉易和戚雨迟被分到不同小组,到礼堂就分开了。
      戚雨迟的主要工作是把参加讲座的老师带进来,之后就可以在礼堂最后排坐下了。

      他主要是刚刚开始这一阵忙,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座位,他要先询问老师的姓名再带着人按区域找。
      在整个礼堂里转了二三十圈,人总算快到齐了。
      戚雨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讲座也要开始了。

      他一个认识的朋友也是志愿者,在最后排找好了位置,朝戚雨迟招手让他过来。
      戚雨迟抬脚正要走,后颈被人捏住。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也只有这个人敢这么弄他。

      “你也在?”戚雨迟问。
      “嗯,”谢月野松了手,靠上来小声问,“你是志愿者吗?”
      “是。”
      “你们好像只能在最后坐吧?”谢月野看了眼。
      果然最后一排坐的都是像戚雨迟这样戴着工作牌的。

      “要和我一起吗?我旁边还有个空位置,本来是师兄的,他有事来不了。”谢月野问。
      “可以吗?”戚雨迟偏头挑了下眉,“可以我就去。”

      “有什么不行的。”谢月野垂眸看他一眼,眼神落到戚雨迟胸前的领带上。
      他指了下,“你自己打的?”

      “嗯,”戚雨迟手指勾着调整了一下位置,“怎么了?”
      “太丑了。”谢月野一面说一面拉着他往角落里走。

      从最后排穿过的时候谢月野还遇到几个认识的人,戚雨迟看到他和路过的人点头示意,那些人无一例外地看了眼戚雨迟。

      戚雨迟脸再大也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他手腕还被谢月野拽着。

      谢月野把他推到角落里去,自己站他身前挡着他,抬手扯掉了他领带。
      “你给我重打啊?”戚雨迟笑了声。
      “是,你那个我看不下去了。”谢月野说。

      他五指修长清瘦,骨节分明。看这样的手为你打领带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所以戚雨迟也没拦着。
      他的领带是纯黑色的,比较细的款式,这种款式其实不够正式,但很帅。

      谢月野每个动作都很熟练,一直低着头,靠得也近。
      戚雨迟连他呼吸声都能听到。

      他今天也穿的是西装,衬得谢月野身材笔挺,腰窄腿长,他断眉没有显得违和,反而平添几分野,就跟他名字一样。这种野搭着精英感,戚雨迟几乎招架不了。

      “好了。”谢月野最后给他调整了下位置,又理了理衣领。
      “你这么好像在带儿子。”戚雨迟说。

      “是吗?”谢月野淡淡地看着他,“那你叫声爸爸,下回我教你。”
      “就知道占我便宜。”戚雨迟歪了歪脑袋。

      谢月野笑了。

      他们都知道对方想到了,戚雨迟说的是当时篮球场谢月野老蹭他的事儿。

      “都是我的错,”谢月野拿他没办法,“我们可以过去坐着了吗?”
      “行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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