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真不错》陵萌

10、洗白白

　　程素正说着话，肚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噜”声，打断了原本的话题。

　　剑齿虎大哥揉了揉肚子，面上有些尴尬。

　　时寒问他：“你没吃东西？”

　　程素挠头笑了笑：“船上物价太高，一天少吃一顿能省下不少钱。”

　　时寒拿出压缩食物分给剑齿虎和鸽子。他手里有食物，所以才总被人惦记着，时寒这两天还用压缩食物换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只是网络信号时有时无，根本没办法跳转搜索页面。

　　宋鑫一边吃一边抱怨道：“物价太高了，还只认金贝，一瓶营养液居然要六十颗金贝，折合星币三万六！”

　　时寒笑笑不说话。

　　物资匮乏时，钱就成了最没用的东西。更何况逃难的人本身就带有恐慌情绪，只要一个人带头就能纷纷哄抢物资，给这帮兵痞提供趁火打劫的机会。

　　程素吃了两口，实在过意不去，从内袋里掏出一小袋金贝，递给时寒，“我也没剩多少，这一袋就二十片的样子。”

　　时寒正要拒绝，就听他说：“飞船上所有服务都是收钱的，我看您儿子好像生病了……”

　　南若瑜眼刀子又鲨了过来，程素缩了缩脖子，道：“买些衣服或者洗个澡都行，没那么贵，金子又不能吃，别拿食物去换了，还有好几天航程呢。”

　　程素提醒了时寒，南若瑜还病着，鲛人习性喜水，泡会儿水能好得更快些。

　　时寒偏过头问道：“去吗？”

　　南若瑜本想拒绝，却不由自主想起程素的那句鱼腥味，回答得异常快：“去。”

　　于是时寒就带南若瑜和洛安，去找第九区的公共浴室。

　　他前脚刚走不久，几名背着枪的士兵就下到了第九生活舱区来。士兵们手里拿着一沓照片，一边走一边呼喝道：“都把脸抬起来，快点！例行检查！”
　　人们惊惶地抬头。

　　“这个年纪大了，不是。”
　　“性别不对，过去！”
　　“太年轻了……不是。”
　　……
　　一个生活区得有几万难民，都是当时一窝蜂涌上船的。

　　能住在战事缓冲区的居民，背景一般都不会太清白。通常都是犯罪逃到那里去的，又或者像程素这样老实本分却根本不是人的。

　　船舱空气很糟，士兵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都配合一点啊，不然就把你们扔到太空里去！”

　　“呸，真倒霉，一百多万人，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能交差就行，登陆后还有入境手续，让当地政府去管不就好了。”

　　“那干嘛多此一举，我们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别抱怨了，早点干完早点收工！”

　　“就是！”

　　……

　　士兵跨过躺得横七竖八的难民，时不时踹一脚让他们让路。
　　一名穿得像上班族的年轻人，白衬衫脏成了灰颜，鼻梁上的镜片也碎了，他扬着下巴好奇地问：“这位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士兵瞥了他一眼，翻看手里的照片，边看边对照：“有通缉犯浑水摸鱼跑到船上来了。”
　　见青年面露惶恐，士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由我们保护大家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用过于担心。”
　　青年悻悻地坐了回去。

　　士兵很快就走到程素面前：“你们还有别的同伴？”

　　程素正要回答时，宋鑫一把拉住他，说：“没有了。”

　　士兵挑眉：“那还占这么大的位子，别人不用坐吗？！”

　　宋鑫说：“不是故意占的，人家嫌他长得不正经，不肯坐过来。”

　　士兵视线落在程素脸上，发现三大五粗的男人在室内还戴着墨镜，没好气道：“把墨镜摘下来，吓唬谁呢这是！”

　　“是是是，”程素忙不迭摘下墨镜，垂着眼睫陪笑道：“刚做完近视手术，有点畏光。”

　　对方又反复对照几遍，发现程素除了长得不正经外，其他不符合任何一名通缉犯的特征。

　　士兵失望地警告道：“老实点，听到没有！”

　　“好的好的。”程素忙不迭站起来鞠躬。

　　然而他刚站起身，船舱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

　　人群尖叫起来，程素“唰”地一下又抱头蹲下。

　　——砰砰砰！

　　枪声过后，几名士兵倒下。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站起来，懒懒散散地说：“台词我都说腻了——把手举起来，打劫。”

　　**

　　撤离的航母是临近星区支援的，管辖权比较混乱，船舱内部被划作十八个生活区，独立浴室显然不现实，澡堂直接由游泳池改造而成。
　　时寒进去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洗澡归洗澡，别把鱼尾巴弄出来。”他一边摁着按钮，一边叮嘱。

　　时寒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套衣服，一扭头，南若瑜已经入水了，岸上只留那件沾满血的黑袍。

　　鲛人瞧着又软又乖又听话，一进水里就跟挑衅似的，故意露出一条华丽丽的大鱼尾。
　　“哗啦——”
　　如鱼得水四个字非常贴切，一个摆尾甩出了比中指的气势。

　　时寒：“……”

　　南若瑜一头扎进了池底，洛安在岸边张望着，判断自己要不要下水。

　　时寒没有管他们，先走到镜子面前，尝试着引导体内横冲直撞的血脉觉醒之力化形——很快，镜子里浑身浴血的龙崽子，额头长出两个小小犄角，身后多了双不断扑腾却没多少力量的龙鳞骨翼。

　　他尝试着扇了扇翅膀，却因为没掌握飞行的技巧而升空失败。

　　跟个摆设似的，一点也不拉风。
　　时寒盯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不太满意。

　　重活一世，他最优先保证的就是健康的身体。
　　过去时寒经常忙到半夜，年纪轻轻就有眩晕和失眠的毛病，宫廷医生诊断说他劳累过度，时寒一直没太放在心上。
　　谁知上了变幻莫测的宇宙战场，他的身体支撑不住艰苦的作战环境，忽然眩晕症发作，不过晃神了几秒钟，机甲就被敌人冲成碎片。
　　再不愿意他也只能接受自己身死的事实。

　　好歹不是个病秧子。时寒安慰自己。

　　他将半兽人形态收回，重新走到水池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以前在哪颗星球住？”

　　南若瑜没理他。

　　“听说过沈念这个人吗？”

　　正当时寒以为鲛人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对方从水里冒出个脑袋，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遮遮掩掩的。”

　　时寒一噎。

　　水温有些偏高，南若瑜眼眶湿润，雪白的皮肤被蒸得微红。
　　热气氤氲，朦胧中那张脸再一次与记忆中的重叠。

　　时寒郁闷地心想，他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

　　这家伙在海底就这么勾引同族的吗？！

　　“不许露出这种表情，”时寒板起脸训斥道：“再看见一次，我就把你扔太空里去。”

　　南若瑜忽然被凶，嘴角一耷拉，满脸写着不高兴，“哗啦”一摆尾，甩了时寒满脸水。

　　“吱！”洛安扔下时寒飞速逃窜：“爹咪我不想洗了，水好烫……”
　　小雪貂跑得远远的。

　　“小白眼鱼刚有点力气就开始闹脾气……”
　　时寒刚撸起袖子，就发现水上泛起一层淡蓝色。起初他还以为是游泳池的底色，这会儿才发现是鲛人血。

　　南若瑜身上有伤，一直忍着没说。

　　时寒叹了口气，说：“上来吧，不扔你出去，我们谈谈。”

　　鲛人显然很好骗，听见时寒的话居然真的游回来，手指扶在池壁上，仰起头来看他，浓密的白色睫毛上沾着水珠，轻灵漂亮得不像话。
　　他说：“你要谈什么。”

　　这忽晴忽雨又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时寒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少年别扭地撇开眼，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沈念是谁吗。”

　　“不知道。”

　　南若瑜说：“你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了。”

　　这家伙还挺精明的。时寒臭着脸道：“你该不会要问我沈念是谁吧。”

　　南若瑜莫名其妙，蹙眉道：“我才不想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为何，时寒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居然泛起一丝暗爽。

　　南若瑜似乎真的不知道也不在乎沈念是谁，他认真问道：“你会保护我吗？”

　　鲛人双眸清澈见底，脸上郑重其事的表情仿佛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

　　少年又是一怔。

　　南若瑜见他不回答，仰着脸又问了一遍：“会吗？”

　　谁能拒绝一条认真的鱼呢？
　　正当时寒张嘴要说什么时，外面突然传出巨大声响。

　　砰——！

　　时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枪声。

　　但南若瑜反应比他还快，枪响的同时，鱼尾一甩直接把岸边俯身的时寒卷进了水里！

　　时寒一个没留神，连呛了好几口水，赶紧抱住对方的腰。

　　鲛人身上没多少脂肪，肌理线条漂亮得能摸出一块块匀称的腹肌，修长的人鱼线向下延伸。
　　鱼尾滑滑的。

　　时寒脸突然就红了，他猛地探出水面，怒道：“——祖宗！”
　　枪响躲水里有什么用！

　　南若瑜被他吼了一句，当时就愣住了。过了两秒钟，他试探性地说：“……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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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南若瑜：龙族的癖好好怪哦（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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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次开文都要祭天几章，算是萌萌的传统艺能了
那就再给大家表演另一个传统艺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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