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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他再次吻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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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川安静地俯视着她,他见对方并没有即刻睁开眼睛,她的眸子还闭着,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才觉察到不对劲。
她的眼角,有泪痕!
悠可继续闭着眼睛,她压制着心口的哽咽。
予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又担心会让她心口的委屈,扩散得更严重……
过了半晌,悠可轻启唇角,压低声音,“我能挺过去的……”
予川没说话,继续注视着她。
“对吧?”悠可这句,不知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说出口的瞬间,她睁开了眼睛。
予川看到她的眼睛里,充盈着泪光,可这一次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凛冽。
方才她发泄的时候,那种带着“疏离”的感觉,让他真的不太好受,像只防备的狮子,不允许任何人看她的伤口,就是这种感觉!
悠可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予川微微俯身,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极珍贵的艺术品。
悠可微微闭眼,感受到了这个亲吻传达的能量,类似于暗夜中,茫茫大海之上,突然亮起的导航灯,给了原本无力又不得不寻找方向的人,一种注入身体中的暖意。
予川移开他的唇,目光锁定在她眼睛的位置。
悠可缓缓睁开眼,看着予川带着深意的眸子。
看着看着,她笑了。
予川见到她如此,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像是刚刚斗气互相挠了对方一把的小野兽,此时此刻,又觉得方才的一切,有些幼稚,甚至有些荒诞。
可日常就是如此,能压垮一个人的,绝对不会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可能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细微的情绪起伏。
两个人相视笑了一会儿,又吻在了一起。
这一夜,他们之间,只是共同经历了一个缠绵的亲吻,吻到动情处,彼此互相换了位置,又变成了悠可在上,俯视他的姿势。
两个人不知道吻了多久,只觉得嘴唇麻了,才停了下来。
悠可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脯上。
予川的指尖,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像是在给猫咪大小姐顺毛。
悠可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和温柔。
过了半晌,予川低沉的声音问她,“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悠可经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些饿了,点头说好。
予川扶着她的肩膀。
悠可缓缓直起身来。
***
予川煮面条的时候,悠可支着脑袋,站在炉灶旁边看着锅笑。
“傻笑什么?没见过人做饭?”予川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
“没见过精英男做饭。”悠可有意调侃他。
“给我戴高帽子是吗?”予川反问这句的时候。唇角也是带笑的。
刚才的那个吻,是自从悠可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后的,第一个亲吻。
原本以为会有些不适应,毕竟分开了一段时间,而且这段日子,彼此更像是一对知己好友在相处,就是在黑暗地洞里,也只是攥住了对方的手,恍惚中,被对方拥抱了,而已。
可当彼此唇齿相触碰的一刻,是熟悉和贪恋的,所以才会吻了那么久,吻得深情又克制。
再一次亲吻了彼此,宣告的关系恢复如初。
刻意不让节奏进得太快,如今看来,是理性且正确的。
一切的发生,自然而然,带着对彼此的尊重,让一切行动,听从心的安排,跟着真实的想法走,变得合理又温柔。
人世间,饮食男女,倘若能多一份珍视和体谅,就会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变得高级了一点点。
面条端上桌的时候,悠可举着两根筷子,兴奋得像个孩子。
予川一边给她匀自己碗里的面,一边低声叮嘱她别噎着,像极了操碎心的家长。
悠可嘴里嚼着面条,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继续笑着。
予川觉得这种笑容,很久违,悠可最近一段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时不时有笑容,可像今晚这样的发笑频次,是少见的。
悠可把他匀过来的面条,也吃得干干净净,连汤也喝得一滴不剩了!
予川看着她把碗放下。
悠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说吧,我听着呢。”
予川感叹她敏锐的观察力,可同时也心疼她,从一定意义上说,这其实就是敏感……
倒不是说“敏感”是贬义词,而是觉得拥有这种特质的人,未免有些太辛苦了。
悠可能觉察出他在小心措辞。
予川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着的透明玻璃水壶,“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真的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悠可第一次觉得自己必须要亲口对他说这句。
予川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安安静静的。
悠可等着他表达他的看法。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当你的陪练。”予川明白她的意思,他听说她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吃惊,而后是担心,他来看她,问她,并不是因为她没有跟他提前说起这件事,而是他在意她将困难一个人扛了下来……
其实两个人的基础想法,是一致的,只不过表达方式,各不相同,加上情绪积压,更容易造成分歧和误解,好在,两个人的骨子里,都藏着对对方的温柔,尽管偶尔有一些摩擦,但也是可接受范围内的,毕竟是彼此亲密相处的人,只要有接触,怎么可能没有摩擦?
“是准备让我彻底赖上你吗?”悠可浅浅地笑了,微微沉默片刻,继而道,“其实你我皆明白,最后的解脱,还是要以自己为主力军。”
予川沉默了片刻,轻声回她,“明白了。”
简单的结论以后,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这是他的性格,明白了来龙去脉,了解了对方的想法,第一反应是:尊重。
悠可为予川对她无微不至的包容,感到暖心,可冷静下来以后,她也更确定了:很多事情,终究是要勇敢去和它碰面的,不管是外力的强行拉拽,还是逃避,始终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换言之,就是—即便侥幸躲过了,也只是暂时的!
这天夜里,二人攥着彼此的手心,各自睡去,说也奇怪,这一夜,悠可再也没有梦到那些让她锥心又无奈的场景!
***
悠可还是要定期去心理医生处做测评,医生针对她的状况,给出了各种疏导方法。
她受到梦境困扰的情况,开始减弱,但还是无法全然消除。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跟医生说了她握着爱人的手睡,会不太容易做噩梦。
医生因为她述说的这一点,给出了新的方案。
医生并没有向她打听关于予川的情形,在医生眼里,她就是一个受到往事阴影困扰的女子,和其他咨询者并无二致。
这是悠可选择这里的原因—医生平常心保持得很好。
医生建议她在噩梦有反复征兆的时候,就拉着予川的手睡觉。
悠可没有主动要求予川这段时间,一直早回家,她知道他也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可就算她没有提要求,每天最晚九点,他也会抵达她的公寓。
悠可每夜都能抓着他的胳膊,或者和他十指相握进入深度睡眠。
医生建议,通过催眠的方法,让她好好去和当年的遗憾和解。
悠可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
她当年的遭遇,是没能见到妹妹最后一面,这是她心里一直积压着的一个疙瘩,压得她喘不过气,从记忆模糊到逐渐清晰,让她心里的这份遗憾感,更加沉重,才会让焦躁和自责情绪进一步发酵……
是不是要是能在梦里,亲口和她告一句别,或者亲手将她抱住,心里的结,就能稍微松一些?
这天夜里,予川要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他时刻关注着腕上的手表,不能回去太晚,是他给自己提的要求。
他还专门给悠可发了信息,说会晚点回去。
悠可估摸着时间,中午的时候,和编剧朋友相约吃了午饭,顺便关注了剧改的进度。
回到家以后,眼皮子沉得厉害,可她有意让自己不要睡,为的是能在予川回来之前,达成在心理医生主导下的催眠计划。
地点特别选择了悠可住处附近的一个工作室,为的是倘若计划实施失败,可以及时回去休息,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就看能不能如愿推进。
悠可特别回家换了一套休闲风格的套装,为的是让心理压力得到舒缓,医生也说了:身体放松,才更容易顺利进行这项治疗任务。
悠可坐在催眠椅上的时候,心里的忐忑感,比之前轻了许多,似乎是抱着极大的勇气,渴望成功,想要让自己活得轻松些,这不是罪过。
医生很专业,引导着悠可。
悠可听到的声音,显得越来越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