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64、破封

　　随着她的声音，陶姬再一次用长发勾住咒锁，只是这一次，双头鬿的强度却完全不能与此前同日而语，即使是陶姬，在全力与她较劲的这只变异种面前，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双方僵持了有近十分钟，两颗头的距离却只接近了大概二十公分。

　　陶姬那青白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但梁曦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如果她再加大力量，即使是萧桐映射出的咒锁，也会碎掉。

　　“这……”程茂看着这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照这个速度，两个小时他们也成功不了。

　　“吾需破封。”风雪之中，众人都听清了陶姬那空冷的声音。

　　“不行。”梁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陶姬所说的破封，指的是暂时破除她设下的器魂封印，解放她作为厉鬼的全部力量。幽部鬼斩的主要能力，说是封印，其实更是与魂魄的一种相辅相成，又相互制约。幽魂受制于封印契约，为契主所用，而契主则以自身能力压制阴魂戾气，帮幽魂免受戾气所伤。因为封印陶姬的过程并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所以连梁曦也不清楚封印到底压制了陶姬几成的力量，她不能轻易这么做。

　　不是她信不过陶姬，而是千年厉鬼的戾气一旦全面爆发，对于活人的损伤恐怕不亚于甲等魇，即使是能力者，幽部之外的其他人也很难抵挡。在此的虽然都是邑师中的精英，可仅有她一个幽部，更有两个重伤员，她不能冒这个险。

　　“怎么？”沈尔此时就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回答，直接地问了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法子就直说，不管你有几成把握，由队长来判断可行性。”

　　梁曦仍然很犹豫。

　　“说吧。”王泽明一直站在随时可以控制局面的第一线，此时也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我解除陶姬身上的封印，她的力量会增强，但……阴魂戾气一旦失控，后果难测，除非先净空这块场地，否则我不能冒险行动。”

　　清场？那万一她失败，他们今夜的行动就算彻底玩儿完了。

　　“解封之后，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击杀变异种？”任千秋问她。

　　“我不知道。”

　　众人沉默，这样完全不知是福是祸的一步棋，叫人怎么下的下去？

　　可王泽明却没有立刻否决这个选项。

　　“只是阴魂戾气？除此之外，你能保证你的器魂不会在解封之后暴走，或是引来其他魂魄？”

　　“这我可以保证。”陶姬是厉鬼，可终究与一般的厉鬼不同。而有厉鬼坐镇，这荒芜的雪山之地即使有零星幽魂，也绝不敢靠近。

　　王泽明又沉默了一会儿，而就在这时，在陶姬长发下的咒锁已经开始发出不祥的动静了。

　　“你听过‘十二楼小乾坤阵’么？”

　　梁曦心神巨震，猛地看向他的方向。

　　……这是由她师父尝试复原出的师门所传十二古阵图之一，她怎么会没听过？是她该问，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知道，但我……”以她的实力，即使勉强能把阵法用出来，恐怕也撑不过十息的时间。

　　“只要你知道原理，能造出‘小乾坤’的雏形即可，我会在你的阵法外另外再筑起一层防护，帮你隔绝掉内外气息流动，这样应该可以撑到你的器魂完成任务了。”

　　十二楼小乾坤阵，按照古籍所载，这阵法可以造出仙山幻境，自成一界。听来玄幻，但究其根本，其实是这个阵法可以令‘气’循环往复，隔绝外界。这个‘气’并非指空气，而是和戾气类似的一种概念，成功造出小乾坤阵，自然就可以将陶姬的戾气锁在内中，而最难点如果真能如王泽明所说，由他负责，或许的确可以一试。

　　梁曦看着他。

　　“相信我。”

　　她抿紧嘴唇。

　　“……好。”

　　既然做出决定，那就不再犹豫，也不管其他人对她能有多少信心，梁曦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抽刀飞快地在以鬿为圆心的方圆二十米画了个圈，虽然这直径四十米圆形的战斗场地实在算不上大，但这已经是梁曦的极限，她也只能相信陶姬了。

　　在她画完之后，王泽明又跟着在这个范围之外再画了一个大圆，然后示意众人都退出大圆，只留他和任千秋在大圆和小圆之间。

　　等陶姬一成功让双头合一，就由任千秋来完成最后一击。

　　接着，就是梁曦一人站在小圈之内。

　　重点只在她一人身上，也就不用其他的人一同承担风险了。

　　这是最后一次尝试，成败，在此一举。

　　“这真的行……吗？”圈外，无论是伤员还是刚退下一线的队员，都在紧张地注视着那三个人。刘良骏无意识地嘀咕声，很快就湮没在了风声之中。

　　没人回答他。

　　圈内，王泽明首先动手。

　　即使是几米的距离，梁曦都没能听清他的咒文。这人的咒文大概永远这么没有仪式感，字数太多，他就念得飞快，反正走完程序，他展现出的实力也不会打折扣。

　　接着，所有人就看到他们头顶突然汇聚起一团厚重的劫云，似乎连天空都被压低，令人不寒而栗。然后，狂雷骤降！

　　一道一道雷霆接连劈下，无比精准地落在王泽明事先画好的圈线之上，分毫不差。雷鸣电闪，震耳欲聋，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雷电竟然不规则地接成了一张完整的大网，将大圆内的空间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你的实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而就在这层骇人雷网前一步之遥的任千秋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他。

　　“过奖。”而王泽明，居然也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攥着刀的手心都有些出汗的梁曦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一直看着她表情变化的任千秋笑了笑，说了一声，“尽力就好。”

　　梁曦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口气，然后祭出了一张黑符。

　　“阆风辰极辉，玉楼十二居，乾坤大阔，自行无忌，起阵！”

　　王泽明和任千秋保持了绝对的安静，看着眼前玄景浮现，影影绰绰——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勉强。

　　有着自知之明的梁曦更不敢有丝毫耽搁，她双手握刀，斩下黑符，“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