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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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方天按照柳凌洲的消息，坐电梯到了三楼。
这里有一座天桥直通马路对面的商场，电影院就在楼顶。
天桥边，柳凌洲站在旁边和路过自己的员工打招呼，方天过去，笑着学前面几人的样子叫他：“洲总。”
柳凌洲闻声回头，颇感无可奈何地说：“听你这么叫感觉很别扭。”
方天看上去心情还可以，言谈里露出点轻快：“上班期间不也得这么叫，不然别人都叫你洲总，我来一句洲哥，多突兀。”
柳凌洲设想一下那个场景，点头认可。
还真是。
“那我习惯一下吧。”
方天听他语气惆怅，乐了几下，问：“吃什么？”
“你有什么想吃的？天桥那边有展牌，去看看。”
“行。”
两人并排走到展牌前，大致扫过商场所有的餐饮招牌，最终敲定去吃方天比较好奇的手作汉堡。
点完餐各自落座，方天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柳凌洲。
柳凌洲眨眨眼接过，“给我的？”
方天：“你的手帕，昨天落我家了。”
柳凌洲想了想，他之前把手帕塞进裤兜里，装机的时候临时掏出来擦过硬件表面。
他单指微撑开袋子看了眼，熟悉的味道先扑到鼻尖。
“又洗了？”
方天理所当然点头：“顺手就洗了。”
柳凌洲轻笑，欣然收起，“谢了。”
对面的人又从兜里掏出什么，放一个到他桌前，说：“给，我们部门买的糖，挺好吃。”
柳凌洲拿起透明包装的糖块，里面的糖是粉红色，手感偏软。
他没有犹豫，撕开糖纸送到嘴里。
草莓果汁软糖，牙齿咬开胶质外壳，浓稠的糖心流进口腔，酸酸甜甜。
柳凌洲闭嘴嚼着，笑容却十分难以抑制。
方天见他吃得开心，也扬扬唇，“好吃吧？”
柳凌洲老实点头。
比起糖本身的味道，能这样被分享喜欢的东西，这股从唇齿间流进心里的滋味更让他着迷。
借着好吃的由头，柳凌洲笑得肆无忌惮。
这顿饭方天吃得很香，昨晚的事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延续性的影响。
柳凌洲观察方天食欲满满的进食节奏，姑且放心几分。
吃完饭，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方天买了两份饮料和小杯爆米花。
柳凌洲接过来，说：“直接进去吧，公司买的包场票，不用等入场时间。”
方天鼻梁松垮地架着3D眼镜，回头问：“这么爽，那座位怎么坐？”
柳凌洲：“先到先得。”
两人显然属于先到的行列，进厅时都没有多少人就座。
他们选了中间的位置，不多时各部门同事陆续到场，他们这一排很受欢迎，不停有人从两人脚前走过，每个人瞧见柳凌洲都要低声打招呼：“洲总。”
柳凌洲不厌其烦地点头出声回应。
“呦，洲总。”一个男人经过，低头瞅见人，笑道：“八百年不见你看一次电影呢。”
柳凌洲紧张一瞬，用余光瞟了眼毫无所觉的方天，抬手推推眼镜，“这是你女朋友？”
男人嘿嘿一笑，拉着女生的手，“对，蹭个票。”
女生朝男朋友的领导客气道了句你好，然后小声催促：“快进去吧。”
两人一点点走到里面找到最后的两个空位坐下，这一排才算是彻底消停。
方天好奇问：“刚才那个哥是哪个部门的？”他人认识的不多，截止目前遇见的人，叫得上名字的屈指可数。
“研发总监，萧笛，算是元老，一开始就跟着秦勉做项目的。”
“哦。”方天将只在邮件里见过的名字和人脸对上号。
也难怪对着柳凌洲那么熟稔轻松，全然没有其他员工的拘谨。
方天纳闷：“我怎么感觉我们部门没几个人来看，是还有别的厅吗？”
他说话声低，柳凌洲歪头凑过去听，热息晕在耳朵上，温度停留在敏感的皮肤上经久不散。
他配合着音量解释：“还有一个大厅，这边是小厅。”
方天了然，坐正身子。
第一次参加公司的集体活动，方天感觉处处都透着新鲜。
柳凌洲也不动声色地坐直回正，没将心里的恋恋不舍表现出来。
座位逐渐坐满，连第二排都近乎满员。
时间一到，电影开始，全场灯光缓缓熄灭，片头随音乐投影播放。
这部动画电影刚上映两天，方天只听说过名字，入场前在大厅里对着广告屏看了一遍预告片，物品拟人为主角，赛博朋克背景，冒险和友谊为主题，这是他对影片的全部认知。
所以全然没想到，实际观看下来能这么无聊。
前后逻辑不通顺，漏洞不大但细密如筛子，主角性格也不讨喜，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在纠结情感小事。
看得方天一个理性脑非常闹心，烦躁得不到半场就喝光了手里的饮料。
柳凌洲看得想叹气，看到一个槽点实在忍不住了，想偏头和方天交换一点眼神，结果肩头有什么轻轻压上来又滑下去，他看向左手边，就见方天已经睡得稍显放飞了。
腰腹弓着窝躺在椅子里，手肘撑着扶手，手里攥着爆米花桶，脑袋不受控地侧歪，头顶抵着柳凌洲的上臂。
呼吸绵长，看样子睡了有一会儿了。
柳凌洲无声笑笑，轻轻抽走他的爆米花，左半边身子一动不敢动，尽量维持现状让方天靠得舒服点。
上一秒还在想这电影居然才演一半，下一秒就变成这电影竟然都演了一半了。
柳凌洲心思彻底脱离剧情，走马观花地看着唯一值得称赞的动画画面，全身心地注意着手臂上的热度。
散场总是要到来，影厅灯光渐亮，方天眼皮动了动，迷离着睁开眼，屏幕上快速滑过制作团队的名单，片尾曲激昂热烈。
他沙哑着问：“结束了？”
柳凌洲笑看着他，说：“嗯，结束了。睡得好吗？”
方天打了个哈欠，眼底挂着泪花，强制开机，“没睡够，不过也精神了，今晚又该睡不着了。”
柳凌洲闻言蹙眉，仔细观察他的状态，疲惫感是忽视不掉的，晚上熬夜不睡，白天又强行亢奋高效用脑。
这样下去可不行。
大家陆续离场，萧笛拉着女友，边走边说：“这给我睡得，早知道回家睡多好。”
方天默默表示赞同，看向柳凌洲：“走吧。”
“好。”
两人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了电影院，顺着散场通道直接走到了商场外。
方天问：“你要回公司开车吗？”
柳凌洲：“嗯，你走哪边？”
两边都能回到公寓，但过天桥能少走两个红绿灯。
“一起走吧，我走公司那边。”
他们回到商场三楼，沿着来时路回去。
走在明亮的封闭天桥里，方天忍无可忍：“这电影有点难看。”
柳凌洲始终淡笑着，说：“太委婉了，要不是我天生睡眠少，这会儿也刚醒呢。”
方天不无羡慕地感慨：“你这个技能太厉害了，天生比别人能多做好多事。”
想到柳凌洲中午还去健身房刷经验，他更是佩服。
“我得有三周没健身了，不行，我得锻炼。”方天摸着肚子，虽然肌肉的轮廓尚存，但刻度明显比之前小了，最近更是正餐之外加餐零食，部门有个零食柜，用脑过度的时候就想往嘴里塞东西，那个柜子方便到堪称万恶之源。
柳凌洲笑问：“不然跟我去健身房？ ”
方天心动：“在哪？”
“就在公司顶楼，比学校的器材全，消毒还算勤快。”
“这么近，怪不得你中午去健身。”
柳凌洲建议道：“你中午还是正常午休吧，周末或者晚上去也挺好的。”
方天回想自己的诡异作息，认同道：“你说得对，我中午去健身容易猝死。”
柳凌洲不太喜欢他这个玩笑，嘴角平平，很想让他把话收回去。
“呸一下。”
方天没听懂，侧头看他，问：“什么呸一下？”
柳凌洲：“猝死那个，不好。”
方天反应过来，新奇地笑道：“你还信这个呢？行，呸呸呸，我长命百岁。”
柳凌洲高兴了，嘴角重回原有的弧度。
方天乐不可支地看着他，再一次感觉这人真就跟第一印象里的高冷毫无相关性。
泛着点鲜活劲儿，有点可爱。
柳凌洲理直气壮地任由他打量，可眼底的温柔和纵容如澄澈的深潭般，将眼前的人团团包裹。
方天无意间撞进那双漂亮优越的眸子里，不由在心里卡住一瞬，面上却丝滑地错过对视，继续朝前走着。
走到电梯间，方天刚想按一层的按键，柳凌洲开口：“我送你吧。”
方天：“啊？不用了吧，步行就七八分钟。”
柳凌洲：“顺路，我家跟你的公寓在一条路上。”
方天犹豫两秒的功夫，柳凌洲已经率先按下负一，笑着说：“走吧，外面风大。”
终究还是又蹭了次车。
方天站在公寓门前，目送着柳凌洲开车离开，直至车尾都不见影了，还站在原地微微有些愣。
风确实大，吹得人半眯着眼。
他钻进大厅，挠挠脑后，嘟囔着：“想多了吧。”而后默默走上电梯回家。
他洗了个澡，今天的任务早在下班前就做完了，也就没带笔记本回来。
方天坐在新鲜的台式机前，想着打个游戏放松一下，鼠标刚摸到游戏图标，又想起自己和同事之间的差距，咬咬牙，转而开始补充薄弱的知识点。
一口气学到十二点半，身体疲惫到不可忽视，精神却仍旧亢奋。
方天被这样的状态搞得焦躁，推开鼠标趴桌子上闭目养神，十分钟后，一切照旧。
“啧。”
他关了电脑强制上床，睡前打开手机看了眼。
柳凌洲：[链接]
一小时前的消息。
方天点开链接一看，是健身房的小程序。
方天：居然不贵。
柳凌洲：嗯，商场里有一个贵的，不怎么样。
对面几乎秒回，方天愣了愣，也秒回：还没睡吗？
柳凌洲：快了，你呢？
方天：睡不着，刚躺下。
柳凌洲：稍等一下。
方天木呆呆地盯着聊天界面，听话等着。
两分钟后柳凌洲又发来一条分享链接。
方天顺着跳转到视频APP，看到标题上的名著鉴赏课后笑了一下，返回去回复。
方天：虽然我语文成绩确实是弱项，但一般上课只会越上越精神。
柳凌洲：不愧是学霸，那你再等一下。
方天被他勾着都有点兴奋了，笑眯眯地侧躺着等下一个链接。
这次更快，不到一分钟就发了过来。
方天一看，法语朗读网友写的文章。
他点开播放，优雅但一窍不通的语言在耳边徐徐铺开，阅读者是个温柔中带着细微沙哑的女生，如弹幕刷屏般，绝顶妈妈音。
方天听了一阵，很神奇，真困了。
方天：你别说，这个有奇效。
柳凌洲也正在播放音频，看到消息，从胸腔里震荡出一声轻笑，哄着：那快睡吧，不聊了。
方天：[晚安]
名为晚安的表情包上是一只趴在地上的毛绒小黑狗，眼睛一眨一眨眼看要睡了。
柳凌洲看得心软，郑重打字回复：晚安。
他放下手机，法语阅读的声音还在偌大的寝室里徜徉。
大概因为听得懂，他反而没什么睡意。
这篇投稿是一封情书。
激烈的感情借由非母语的“优势”，疯狂而不加掩饰地宣泄出来。
“Je t'aime constamment, comme je respire. J'espère pouvoir sentir un tout petit peu de ton odeur entre deux respirations.”
柳凌洲听着这句原文，纵使语法生硬，也足以让他理解其中的躁动。
他猜创作者是想说：我时刻爱你，如同呼吸，期盼着能在喘息之余，闻到一丁点属于你的气息。
柳凌洲从床头的纸袋里拎出那方丝帕，闭眼，将帕子盖在脸上，轻飘飘的重量落下，和方天身上近乎相同的清香充盈鼻腔。
他在昏暗中勾唇笑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气声轻喃：“Je t'aim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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