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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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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来到新的场景，“爸爸”要把她嫁给郭春了。
这是什么意思，完全不需要她的意愿就要把她嫁给别人。
把她当什么了？
当作可以交易的牲口？
无需考虑牲口的意愿，只要卖家和买家的意愿达成一致，这桩买卖就谈成了？
“我不嫁”。
“你不嫁也得嫁，我已经收了郭春的彩礼了，这彩礼钱要拿给你妈去做产检，还要给咱们家换一个新的大门，还要给你妹妹们上学。”
“你不嫁，你妈怎么办，她年纪大了，医生说必须要定期产检，还有你妹妹们也到上学的年纪了，难道你就不怕你妈有个三长两短？”
“难道你就忍心看你妹妹们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能上学，以后只能成为睁眼瞎？”“爸爸”责怪道。
陆思保持镇定说道：
“妈妈要生这个孩子是她自己决定的，有什么后果都由她自己承担，生下这个孩子的风险她自己不是不清楚，家里什么条件她不是不清楚，但她还是坚持，那她就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她没钱去产检那是你们的事。”
“抚养自己的女儿并送她们上学，是你们做父母应尽的义务，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们的父母，她们能不能上学，义务不在我。”
“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施压于我，希望我能因此妥协嫁给郭春？”
“爸爸”脸色不虞：“小四，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懂事？”陆思气笑了：“懂事是什么？懂事就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懂事就是分担本应是你的义务？然后你坐享其成？”
“说实话，我觉得您是有点搞笑的，我是不会嫁的，你要是想嫁你自己嫁去”。
陆思的话才落下，“爸爸”身后又快速凝聚起来一个灰色念灵，这个念灵比上次那个大了不少，但和“二姐”当时那个念灵比起来还是差很多。
陆思调动起她的精神力，与其磨磨唧唧去想到底是什么观念在产生影响，还不如奋起一搏，大战一场，至少杀得痛快。
说干就干，将精神力幻化成枪的模样，陆思对着那团念灵不断射击。
念灵被打成筛子，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样。
陆思的精神力子弹恍若打在棉花上。
但这个念灵变得更强了，尤其是速度上。
那团念灵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陆思的头上，它将她的头整个笼罩住，正如上次她对付她一样。
窒息的感觉袭上陆思，她感觉那团灰灵在用力，隐隐约约她听见桀桀桀的诡异笑声。
它在得意。
它觉得它快杀了她了。
陆思眼中溢出怒气，被这样的东西杀了，她不服气。
陆思周身一道光芒闪过，什么东西从她体内往外震了震，笼罩在她头上的那团念灵也被震了震。
这短短一瞬，陆思得以呼吸，她将精神力全都集中在手上，往头上一薅，大力扯住那团灰灵。
念灵发出疼痛的嘶吼声，即使这样它依旧紧紧抓住陆思不放手。
陆思更加用力，念灵像是被陆思手上的精神力灼烫般发出更加激烈的惨叫声。
它终于松开，抓住这个空隙，陆思将念灵大力摔到地上。
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像是在发泄对这个游戏的不满，那团念灵在陆思的手上彻底被她摔得稀烂。
最后一团在她手中的念灵残余，直接被她捏碎，化为虚无。
“爸爸”突然口吐鲜血。
“妈妈”着急去搀扶。
陆思一步一步上前，“爸爸”看着她，眼神中渐渐露出恐惧之色。
陆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以为你能轻易掌控我的人生，而我会乖乖听话？”
“真不好意思，你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恶心无比。”
“我说过，尊重是相互的，如果你是一个能够尊重别人的人，那我想我们还是会有父慈子孝的可能性的，但是很遗憾你不是，你不想平等的对待你的子女，你只是想在这个普通的家庭里享受一下当皇帝的滋味。”
“真抱歉，我满足不了你的恶趣味。”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生命进度条，发现自己生命点还是在百分之三十。
她明明杀死了影响她进度条的人的灰灵，为什么她的生命进度条没有涨？
这不对劲。
百分之二十八、百分之二十四、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八、百分之十四，百分之九....
她的生命点在急速下降！
陆思释放出精神力化作利箭刺向那只巨大的黑手。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念灵。
这只黑色念灵看起来比整个房子都大，有几十米高，在它面前，陆思就是个小不点。
陆思被黑色念灵巨手轻轻一提就飞到了空中，她落在屋顶堪堪站稳，用精神力幻化出狙击枪，向那只巨黑色念灵不断射击。
陆思的攻击压根伤害不了黑色念灵，黑色念灵重复道：
“为什么要不听话，为什么要不听话。”
这声音让陆思顿住，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
巨灵伸出手将陆思捏在手心中，两个指头捏着陆思的脖子，只要轻轻用力，陆思就能头身分离。
求生的本能让陆思利用最后的精神力幻化出一句巨大的长剑，她握住剑柄，狠狠看向黑灵砍向它的手指头。
黑色念灵失去两个指头愤怒了，但是陆思比它更愤怒。
她敛去脸上的笑容持剑砍向那黑色念灵：
“听话，听话，你就知道听话，凭什么我要听话。”
“不对的话也要听吗？”
“你听了这么多年的话又过得很好了吗？”
那黑色念灵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陆思手中和脚下动作都不断，她挥着剑走向那黑灵。
走到黑色念灵之中。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皱着眉头挺着大肚子做家务、看着她生了一个女儿后，因为她丈夫的不开心而愧疚和害怕，看到她一胎又一胎的生孩子。
看见她自己生出一个又一个女孩时满是绝望的脸。
人们嘲笑她、议论她，他的丈夫在一旁冷冷看着。
那个女人被愧疚淹没，她告诉自己的女儿们要听话，一定要听话，不然的话她们的父亲就会不喜欢她的。
陆思看到那个女人在看到她和“爸爸”吵闹时的想法。
她要是个儿子就好了，这样她爸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她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她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每当她这种想法一出现，陆思的生命进度条就开始减少。
女人面孔渐渐清晰，是妈妈！
所以，在这游戏里，能杀死她的观念是歧视，是来自亲身母亲的性别歧视在否定她的存在。
真是可笑。
真是可悲。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就希望我不存在是吗？”
原身的记忆和情绪在这一瞬间和陆思链接上了。
铺天盖地的委屈差点将陆思淹没，陆思红眼看着黑色念灵和“妈妈”冷冷道：
“杀了我吧。”
“就算杀了我，我也是一名女性，我永远都是一名女性，我为自己是一名女性自豪。”
“在你的想象中我应该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吧，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想让我直接死在还在你肚子里，希望我从来没有被生下来过，妈妈。”
整个世界寂静了。
黑色念灵停止了动作。
“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黑色念灵身前。
她像是失了神智，不断喃喃道：
“我只是想生一个儿子”。
“我只是想生一个儿子，我想让给你爸传宗接代，女人都要生儿子，生了儿子才不会让人看不起，我要生儿子，我要生儿子。”
“如果不能给你爸生一个儿子，我会是这个家的罪人的，我不要成为这个家的罪人”，“妈妈”失控咆哮道。
陆思喊出原身记忆里最想问的话：
“那我们呢，那我们这些女儿呢，就活该被不看重，就活该被廉价处理，就应该认命？就应该听话？就应该去死？”
“你听了这么多年的话，不过是把枷锁套在自己头上，然后把缰绳递到别人手上，你自己心甘情愿，但你有问过你的孩子们愿意不愿意吗，你就想把枷锁同样套在她们头上，然后交给别人。”
“如果要这样活着，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像你一样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活着。”
黑色念灵似是彻底被激怒，另外一只手再次掐住陆思的脖颈。
黑色念灵是“妈妈”执念的化身，所以是“妈妈”要杀了她么。
陆思索性不挣扎，明明脸色都开始紫涨了，还是倔强说道：
“杀了我吧，杀了这个不是儿子的女儿，就因为她不是你期待的儿子，所以她就该死。”
陆思已经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声音。
她依旧没有反抗，她没打算反抗，况且在这样的强大力量面前，她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她豁出去了。
她想赌一把。
赌那个母亲不会那么绝情。
她赌那个母亲是爱她的孩子的，即使这个孩子是个女儿。
哪怕这种时候赌这种东西其实就跟送死没什么分别，陆思还是想试一试。
也许是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还是能感受“妈妈”对她是在意的。
但是随着她的意识渐渐消散，陆思所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没有人救她。
她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