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125、不可思议的断面

　　广漠而苍凉的西北地区，规模庞大的射天狼卫星发射基地，大型火箭总装车间，一群神情严肃的一看就是使命在肩的高级工程师，正围着飞龙5号宇宙飞船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撞击事故分析工作已经进行整整7天了，大家依然没能找到飞龙5号在登月时出现短暂晃动的真正原因。
　　不光没找到具体原因，就连稍微像样点的线索都没发现。
　　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没有。
　　一群人就像钻进了通天的迷雾里一般，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各种机械设备和液压动力系统，没有问题。
　　电子通信和导航系统，一切正常。
　　所有的电脑芯片，都没检测出异常。
　　外观探查，连一个轻微的划痕和裂缝都没发现。
　　飞行记录，除了监测到那次晃动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奇怪，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事故调查组组长，高级工程师李根小声念叨着。
　　“既然李永刚说，陨石出现在飞船的左前方，那么我们就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飞船的左侧和前方。”另外一名技术人员王亮说道。
　　“有道理，我感觉还是要重点分析一下飞船的左侧。”第三名技术人员赵赫立马附和道，他的想法和王亮一样。
　　“我们从头到脚把飞船检查了好几遍，里里外外都检查了，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其中就包括左侧呀。”李根说道。
　　“一定有原因，飞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晃动，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找到问题的根源。”王亮颇为有理地说道。
　　“道理很对，而且话说得也没错，可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确实找不到原因。”李根有些失望地说道。
　　作为事故调查组实际上的技术负责人，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也是蛮大的，关于这一点大家也都明白。
　　“我建议把左侧尾翼完整地拆掉，然后再详细地看一下它的内部结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赵赫说。
　　“嗯，可以。”实在没办法了的李根只好如此回应道。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忙前忙后用了大约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飞船左侧的巨大尾翼给拆掉了。
　　虽说是尾翼，听着好像没什么，其实它的体积可不小，这玩意整体呈扁平的三角形，重量达到了惊人的2350公斤。
　　是的，整个飞龙5号宇宙飞船重达53吨，体积非常可观，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人站在它面前显得很是微不足道。
　　结果，当技术人员把左侧尾翼和船体连接着的最后一根螺丝卸掉的时候，整个尾翼忽然断裂成两部分了，而且还是非常均衡地分成了两部分，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大刀切开了它一样。
　　幸好整个尾翼上面有大吊车吊着，才不至于出现直接掉落到地面的情况，要不然的话这两个分离的部分绝对能把地面砸坏的。
　　是的，就像一片油饼被分成了两片，完美的两片。
　　刀是平着切进去的，并不是横着切的。
　　大家马上把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尾翼的断面上，试图从中发现它出现断裂的原因——
　　结果大家赫然发现，这些断面简直就像被激光切割过的一样，没有任何粗糙的地方，平滑得如同镜面一般。
　　“把放大镜拿来。”李根率先说道。
　　一个伶俐的小伙子把一个很大的放大镜递给了他。
　　李根拿着那个放大镜，仔细地查看着部分断面，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断面绝对不是现有的技术手段能够造成的。
　　“怎么会这么光滑呢？”他目瞪口呆地说道。
　　别说用放大镜近距离地查看了，就是用肉眼都能异常轻松地看出来，断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种平滑度到底有多高了，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工业切割断面，地球上就没有哪个设备能切割得这么光滑。
　　“马上切割掉一小块断面，送到电子显微镜下去看看。”李根随后安排道，他还是不相信断面能够如此光滑，如此诡异。
　　很快，一小部分断面被顺利地切割下来了，大家跟着组长走进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电子显微镜室。
　　这里的电子显微镜，虽然不是国内性能最好的电子显微设备，但是绝对比一般的科研单位所拥有的同类设备强多了。
　　操作过程其实很简单，技术人员根本没费多大工夫，就把扫描画面调到一台大屏幕显示器上面了。
　　“我的天啊，真的像镜子一样。”众人看后惊呼道。
　　“好像比镜子还要光滑一百倍——”王亮惊叹道。
　　“不，应该是一千倍，一万倍！”赵赫补充和纠正道。
　　“据我所知，看这个可怕的样子，目前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光滑的物体呢，是吧，老刘？”李根随口就问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一名老专家，以求获得某种心理上的支持。
　　“反正我本人从来没见过相关的科研信息。”老刘略微思索一下后非常谨慎地回应道，激动之下用词也不是多准确。
　　“我初步分析，当时的情况最有可能是这样的，”李根非常缓慢地说道，他边说边想，边想边说，心情很是激动，“李永刚看到的东西很可能不是普通的陨石，而是一个类似片状的东西——”
　　“嗯，怎么说呢，她就像一块被人为切割成片状的陨石一样，就是那种明显是人为加工过的陨石——”李根词不达意地说道。
　　没关系，大家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李永刚看到的是它的侧面？”老刘试探着问。
　　“现在只能这样理解了。”李根有些无奈地点头说道。
　　“宇宙中，有片状的陨石吗？”老刘本能地问道。
　　“有。”年轻的王亮直接回答道。
　　“陨石的内部结构和外观，可以说什么样的都有。”赵赫紧接着说道，像这样明显属于常识性的话，他们年轻人说比较合适。
　　“可是，有这么薄的片状陨石吗？”李根又追问道。
　　“嗯，似乎，不应该有啊——”老刘摇头说道。
　　“什么，不应该有？”李根回头重复道。
　　“再薄的陨石，也该有一定的厚度呀。”老刘如此说道。
　　他终于说到问题的实质了，而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试问一下，天下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厉害？
　　它把飞船的尾翼大面积地切割了，然后还没在切割过的地方留下任何的缝隙和痕迹，并且尾翼里面的各种设备和装置还没断开，至少从那次撞击开始直到飞船返航，这个尾翼还能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