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哪里不对》无良的过客

7、第 7 章

　　古有香妃娘娘化作蝴蝶飞走，今有鼻炎少年变成巨鹰远去。离谱又合理啊。
　　莉莉丝仰望远去的巨鹰，默默计算这么一只大鸟升空需要多大的升力，好想研究……
　　——研究个头啊，以为刷几个X音的科普视频就能当科学家了？
　　放飞了侦查鸟，接下来就是警戒与等待。在此之前，哨兵们已经跟莉莉丝强调，高墙之外，不可以乱跑。莉莉丝臭毛病不少，就一点好，听劝。
　　——哨兵们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试想一下，野生的老虎狮子随时可能出现在你身边，你们之间没有笼子——谁敢不老实啊！
　　莉莉丝没把安全全部寄托在哨兵身上。她尝试用精神力探索四周。
　　由近及远，平日被忽略的一一浮现。油亮的甲虫从树叶上爬过。斑斓的蘑菇悄悄从腐叶探出头。美丽的蝴蝶震动翅膀，发出无法被聆听的声音。有着矫健羽翼的大鸟从树梢略过，扔下一坨……
　　把精力放在了旁的地方，莉莉丝看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甚至鬼迷日眼。
　　时刻关注自己的向导是哨兵的基本功。发现莉莉丝“无聊”，狸狸凑过来，亲昵的问道：“觉得无趣了？要不要做一些有趣的事？”
　　莉莉丝下意识看向狸狸。
　　狸狸笑容可掬：“让金给你跳祭祀舞如何？”
　　所谓祭祀舞，即为供奉神明之舞蹈，表现为，以各种狂野的姿势，抖胸扭屁股。
　　大狮子闻言，狠狠的瞪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是啊，大兄弟，你挺胸做什么？
　　“这……不太好吧。”莉莉丝尴尬的说。
　　“那么……”狸狸皱着秀气的眉头，努力寻找其他打发时间的点子。
　　莉莉丝：……你再坚持一下，我就同意了。
　　因为小向导既往过分正直的言行，狸狸错失莉莉丝闷骚的内心。他眼珠子一转，说：“那我们说说‘咸土’的事？”
　　不正经的娱乐怎么能比得上工作？莉莉丝只能说好。
　　此前已经说过，咸土是一种炼金术师需要的材料。跟着魔兽可以找到咸土。根据狸狸多年来多次寻找咸土的经验，食肉的魔兽并不需要咸土。食草的那些，会不定时的舔食咸土。所以，寻找咸土的法子，就是跟着食草的魔兽，耗上几天，直到它们神经兮兮的吃土。这个时候，肚子饿了，就杀了魔兽，不想打架，就等魔兽自行离开。最后，挖土走入。
　　此项任务耗时不定，运气好一两天就能回去，运气不好，花上一个月也有可能。未免哨兵长时间没有向导的安抚而失控，向导必须随行。因为相对安全，寻找咸土已经被视为“新手任务”。
　　莉莉丝越听，越觉得古怪。可是，想想那些精美的家具，那些不科学的魔法，又觉得荒谬。她说：“咸土是什么味道？你们尝过吗？”
　　“啊呀，谁要尝啊。”狸狸娇气的说。
　　“肯定戴着食草目的臭味！”金皱着眉，大声的嫌弃。
　　“小莉莉想尝尝？不要吧。”雪剑探头探脑，“如果你真的很好奇，让哥哥替你尝尝，好不好？”
　　——这个“哥哥”是你的自称，还是……
　　“你看，哥哥没反对。”雪剑指着雪锋，高兴的说。
　　雪锋打开雪剑的手，严肃的盯着莉莉丝。
　　——大狗狗在威胁我？
　　莉莉丝僵硬的微笑，道：“不必了。”只是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能引申出这么多事？
　　就在莉莉丝与她的哨兵们尬聊的时候，上空传来尖锐的鹰唳。
　　“风羽找到猎物了。”狸狸飞快的说。
　　下一秒，哨兵们动起来了。
　　狸狸跑在最前面，金紧随其后。莉莉丝赶忙跟上，雪狼兄弟断后。哨兵们的速度很快。
　　莉莉丝勉强跟着。身后，雪剑游刃有余的开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没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风羽的猎物。那是一群鹿。
　　一头雄鹿仰着头，四处张望，时不时啃几口树叶。它有着漂亮的鹿角，挺拔的身躯，修长的腿。三五只雌鹿聚在周围，或悠闲踱步，或低头啃食青草。两只小鹿在鹿群中窜来窜去，显得活力十足。柔和的风在此驻足，温柔的守护着鹿群。
　　“疾风鹿，除了跑得快，没什么本事。”金龇牙道。
　　“有小鹿吃了！”雪剑笑眯眯的说。
　　狸狸责备的瞪了两人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领着众人，在离鹿群不远的灌木丛潜伏。
　　哨兵们井然有序的分散，将莉莉丝护在中间。
　　人类的到来让鹿群产生了小小的骚动。它们警戒了一番，见没有其它动静，又恢复了悠闲的状态。
　　“就说它们很傻。”金压着嗓子说道。
　　——和动物比智商，你好聪明哦。
　　接下来的几天，莉莉丝和哨兵们的任务就是尾随鹿群。看着它们吃草，看着它们喝水，跟着它们奔跑，看着它们排……呸！
　　疾风鹿无愧“疾风”之名，跑起来飞快不说，还有清风相随。莉莉丝感觉到，那是一种魔法。
　　对哦，这玩意是魔兽来着。
　　莉莉丝试着模拟疾风鹿周身的风的律动，让魔法元素环绕着自己。果然，跑起来轻松了许多。
　　夜晚，哨兵们轮流站岗。唯一的向导享有睡一整晚的特权。
　　“小莉莉是不是睡不着？要不要睡在我们怀里？哥哥的皮毛很厚实哦~”雪剑笑容乖巧，见缝插针的凑了过来。
　　雪锋高冷的双手环胸，眼珠子却时不时的往这边一瞥。
　　头上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是鸟类磕碰喙发出的声响。夜晚不利于风羽的发挥。他落在树枝上，依旧保持兽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同伴们，看上去十分的高冷。而他刚才弄出的这点儿动静——这不便开麦也要强行嘲讽的姿态，是风羽本羽了。
　　莉莉丝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跑来一整天，还有睡眠障碍，那是人吗？
　　铺上守护编织着简易图腾的毯子，莉莉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倒头便睡。
　　这群不老实的哨兵会不会趁着莉莉丝睡觉的时候做坏事？长老会派发的守护图腾可不是吃素的。如果哨兵们可以突破守护图腾呢？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就绝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哨兵们果然老实。除了天大半夜被叫醒，以便跟上突然受惊的鹿群，莉莉丝睡得很安稳。
　　一只小鹿被夜幕下的捕食者掠走。鹿群在混乱的逃亡之后，与之前并无不同。无情吗？这就是野生动物的生存之道。
　　莉莉丝看着趴在草丛里，百无聊赖的哨兵们，目光飘忽。那么，哨兵们的生存之道是什么？
　　运气很好，这群疾风鹿在三天后的午后来到一片寸草不生的砾石滩。疾风鹿低着头，伸着舌头在砾石上舔个不停。
　　“终于找到了。”金龇牙道，“这群鹿没用了。我要吃那头公鹿！”
　　“小鹿才好吃！”雪剑反驳道。
　　狸狸偷偷瞄了莉莉丝一眼。后者盯着鹿群，不知在想什么。他轻咳一声，道：“不要多事。”
　　金皱起眉头，正要说话，看见狸狸给他使眼色。他也瞄了一眼莉莉丝，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再提狩猎鹿群的事。
　　就在这时，风羽一声高亢的鸣叫，俯冲而下，鹿群受惊，四散奔逃。他追着其中一只滑翔了一段，发现同伴们都没有动作，羽翼一扇，转瞬折返。
　　“又怎么了？”风羽落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问道。
　　“先做正事。”狸狸说。
　　风羽挑了挑眉梢，似乎想说什么，又或者习惯性的想要哼上一声。他的目光不小心落在莉莉丝身上，动作不由得一顿。他翻了个白眼，说：“那就快点儿吧！”
　　除了风羽，其他哨兵们都拿出了深棕色的口袋。口袋完全展开，也只有足球大小，容量却着实不小。哨兵们飞快的往口袋里装砂石，装了半天，口袋还是瘪瘪的。
　　哨兵出门必备，空间袋，容量巨大，只要背的动，就没有装不下的。
　　出苦力的是哨兵，精贵的向导不需要做粗活。莉莉丝坐在一边，看着哨兵们忙活。风羽在众人头顶盘旋警戒。
　　莉莉丝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小心翼翼的用舌尖沾了沾。
　　土的味道，苦味，以及——
　　太好了，是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不合理。
　　任何文明的发展，优先考虑的都是生存，而后才是其他。这里已经有了精细的社会分工，有了分明的阶级，有了完全脱产的统治者，这里有精致的家具、闪亮的油漆，却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获取盐。
　　好像曾经有一个完整的文明被打碎。他们这群人的祖先继承了一部分，却不小心把最重要的民生丢了。
　　想想长老会直属，从来不曾出现在人前的炼金术师——或许是故意不小心呢。
　　“呀！小莉莉，你在做什么？！”雪剑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所有人不由得看向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