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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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三点，周围的环境静谧无声。唯有环娱的一两层还亮着灯，每个小房间里的人不是在激情卖货就是在疯狂点鼠标按键盘。
余行在直播间打了两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淋到雨了，导致这两天头昏昏沉沉的。
“夜露你在干什么啊半夜想吃炸鸡了？”
屏幕上奶妈的麦开始不断闪烁，余行玩的正好是夜露。他今晚的状态不对，白天的时候还有些手感，一到晚上不知道是不是打多了，越打越拉垮。
战绩表上他已经倒2了，就跟倒1差死两回。
余行按下麦，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兄弟sorry，我实在是有点难受。”
下一秒，玩奶妈的并没有关心他，而是游戏比生命大，“状态不好打什么游戏？这不纯纯祸害队友？”
余行直接将他的麦屏蔽，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两下。
弹幕纷纷指责这个路人怨气太大，让余行不要搭理他，但也有一些路人夜猫子观众，觉得奶妈说得没错。
终于到了三点多，余行眼睛都快闭上了，他将直播匆匆下线后，刚站起来一推开门，感觉一阵眩晕，下一秒就要朝地板上倒下——
一双手接住了他，余行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贪婪地吸了一口。
“好香啊……”
许正言一脸无语，他刚刚加完班准备来看看自家主播直播的如何，顺便看看余行什么时候下班，顺道送一下他。
谁知道这人一开门直接软绵绵地朝外倒，不知道的以为他打算碰瓷还是敲诈。
“怎么，加班加累了？”
许正言开始还没觉得怀里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无意间碰到了余行的脸部皮肤，烫的惊人。
这人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还硬撑着挺了一天。
许正言一把将人扶稳，面露愠色地指责：“生病了还来上班，难道不知道身体重要。”
正准备将人送到医院，身后的钱咏赶了过来，看了一眼这情况，立马又向许正言告了一状：”中午十二点每个人都有饭盒，就……余行的没有动过。“
许正言脸色越发难看，他看向怀里的人，一时间又不太好说一些什么，只好将火发在他脸上——
用手粗暴地捏了捏他的脸，也算是撒了气。
被捏的余行此时正在装死，他只是低血糖犯了但不至于意识不清醒，完完全全且清晰地听清楚了这俩人的对话，准确的说是听到了钱咏跟许正言告状的话。
这秘书真的是管的够宽的，连他中午吃没吃饭都要参上一本。放在古代简直就是皇帝的顶级心腹，甚至还能为皇帝卖命那种。
还有许正言……
没事捏脸干什么？！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捏过他的脸，甚至许正言刚刚捏了一下还不过瘾，还捏了两下。
简直欺负人！
余行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谁知道这一下正好被抱着他的许正言给逮到了。
“别装睡，也别装死。”
许正言的话就像一颗钉子一样，在耳边不但摩挲、碾压，扎的余行听出了一股很不开心的语气。
没吃饭的又不是他，他不乐意个什么劲儿？
电梯到地下车库后还要走一段才能到许正言的车子那，余行见自己被拆穿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接话：“我不去医院。”
……好一个答非所问。许正言无言以对，他将人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不去也得去。”
余行努了努嘴，一脸不情愿：“我不愿意去，你逼我——”
“不去的话，这个月额奖金和全勤扣除。”
万恶的资本家。余行心中不满，但面上自然不敢表现出来，他只好趁许正言去驾驶位的时候轻声嘟囔了一句，一直到车子开进医院，两人路上都没聊天。
周末晚上医院人倒是也不少，余行坐在椅子上，许正言正在给他排队挂号。
这种情形只出现在许正言上初中前，他妈妈陪着他在这儿的长椅坐着。而他的爸爸就在不同的柜台之间穿梭排队。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方便，一切都是纸质为主，电子版似乎还没开始盛行。不过那时候医院十分热闹，根本不像书中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安逸。
如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他坐在不算空荡的长椅上，排队的每个人拿着手机刷着，偶尔能听到来自身边人的话语声。
一个小孩正在他母亲的怀里打针，嘴里喃喃自语都是‘难受’、‘什么时候可以打完’，他的母亲在一边哄着他，轻声细语。
这一刻，余行忽然有些想家了。
在距离南城五百多公里的堰城市，有一个独属于余行的温暖小家。他不知道这个家里现在有没有人，但他知道，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回家。
除了大学四年寒暑假回，自从毕业后倒是没怎么给家里打过电话。
他将手机划开，拇指刚移动到联系人那一栏，发顶被人忽然摸了一下。
一抬头，余行便看到许正言站在医院的白光下，虽是深黑的西装革履，但余行却能看到他唇边那一点不经意的笑容。
春风化雨似的，将余行心头的阴霾尽数扫除。
他点开微信，给他的爸爸妈妈各发了一个红包，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下单了两个按摩仪。
“不舒服？”许正言将手背搭在余行的额头上，因为发烧的缘故，滚烫的额头让他皮肤浮上一层红。
而许正言也正好是俯视的角度，从他那里看倒是有一种熟透的苹果的感觉。
余行摇摇头，眼神往旁边小孩的地方瞥了一眼，这个微妙的动作正好被许正言捕捉到了，心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想家了。
环娱的公司满一年才能有半个月的年假，不过在许正言这里，如果员工家里有急事，也可以批准。
身下的余行将目光收回，他抬头朝许正言笑了一下，“我去打针。”
吊瓶一滴滴地极有规律地在走着，余行因为生病的缘故，有些犯困。在椅子上昏昏沉沉了好一会，后来干脆直接仰着头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你家里人的身体还好吗？”
许正言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他听不太真切，浑身又没有劲儿，只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里人的身体都还好吗？”许正言侧过身，将嘴唇靠近余行的耳廓处，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余行缓缓睁开眼，沉思了片刻，“也许？但是我自从当主播后，跟他们的联系不算很频繁，今年……好像还没体检。“
许正言听到后点了点头，片刻后拿出手机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家是哪里的。”
“堰城。”
许正言的手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上定了两张商务座，直接截图甩给了余行。
“明天开始放你五天的假期，我和你一起去堰城。”
余行生病脑子慢了半拍，“你也去堰城？”
“嗯，那边有一个农产品合作商需要维持关系，正好今年扶农创新版块提上来了，收到关注后许多大城市的人愿意往乡镇跑，体验纯天然的生态环境和食品。”
“环娱从创立以来一直关注一些农产品滞销的地方，堰城属下的一个县级市与我们合作多年，正好送你回家休养，我顺道去维系关系。”
余行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不过环娱的扶农一直做的不错，刚开始无人问津，可就是在许正言的坚持下，这一块逐渐被大众所熟知。
“你大概什么时候去？”
许正言看了一眼手机日期，“明天是周天，周一过去。”
“那我和你一起！”余行双眼都亮了。他心里其实特别好奇农产品从播种到生产再到经销的过程，而且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怎么去过那种乡野山村。
逢年过节的时候，同学都说自己要回老家，吐槽自己老家又破又远，而且吃的喝的不如城里的，住的也不如大城市。每次余行听到这些话都容易被勾起好奇心，可是每次过年的时候，他的爹妈不是带他出去旅游，就是带他去那种历史文化景点逛，后来实在是没地方去，直接在家窝着。
不去拜年，也不等人家主动送上门。
许正言挑了一下眉头，“你要跟我一起？”
“嗯嗯，我很好奇种植、生产、经销，想亲眼看看。”余行看了一眼靠的最近的二十四节气，“而且最近正好天气不错，指不定还能看到捞鱼的——”
“好，周一我去接你。”
许正言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来电人：许欣冉。
他姐真的是不让他相亲成功死不方休。
许正言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刚刚看到来电的名字，余行心里再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感觉有一口气堵在心里。
许正言离开的几分钟内，余行刷着手机，微信上的消息跳了出来。
妈：我和你爸一切安好，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妈：【红包退回】
妈：缺钱记得跟家里说。
余行鼻子一酸，打字回复：明天我老板给我放回家的假，正好回去看看你们。
妈：想吃什么？
余行：麻辣香锅！
妈：嗯。
许正言挂完电话走了过来，便看到了余行脸上尚有的一抹温柔。他难道见到余行脸上有这种表情。柔软、温和，那双眼睛里面藏着星星。
往常见到余行的时候，都是活泼耀眼的，像一个精力十足旺盛的萨摩耶似的。但是今天，除了生病这个因素之外，许正言似乎感受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余行。
有些沉默，有些柔和。
看上去需要拥抱。
皮鞋踩在医院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走近余行，针管连接着输液袋，缓慢有规律的在滴着。
余行从手机里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许正言单手轻轻将他搂进怀里，但他没用太大的劲，怕扯着余行。
“还有一会输液就结束了。”
余行背上是许正言正在安抚他而轻拍的手，耳边正贴在许正言的衣服上，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生病
